喻初程買了新手機,請季舟在外面吃了晚飯。
等上菜的間隙,季舟扒拉開桌子上的袋子一瞧,“喲還真不少,怪不得那么沉,還是水蜜桃味的,應該挺好聞。”
喻初程本來在搗鼓著新手機,聞言確認似的拿起一盒看了看。
季舟見喻初程呆在原地,“怎么了?”
喻初程把盒子塞回去,又把袋子系緊,“沒什么。”
他的信息素就是水蜜桃味的,還是醫生告訴他他才知道。
段懷瑾買這味道的抑制劑和阻隔劑,是巧合還是一開始咬他的時候就聞到了?
喻初程陷入沉思,腦海中閃過那天在廁所隔間的片段,莫名感覺耳根有點燥。
吃完了飯,喻初程收到高中另一個朋友謝航的消息。
季舟跟謝航關系也不錯,看到謝航約喻初程吃飯不由得心生嫉妒,“他怎么不約我呢?明明我先跟他認識的。”
喻初程想著謝航考上的大學不在京都,以后估計見面的機會不多了,便答應了下來。
他眼瞅著季舟那酸樣,不禁疑惑地皺了皺眉,感覺有點奇怪。
按理來說,季舟脾氣比他好,跟謝航的關系也比他更近些,為什么謝航只邀請他沒邀請季舟呢。
但喻初程也沒多想,借機給季舟插刀,“看來還是我的人格魅力比較大。”
季舟郁悶了,“你可拉倒吧,你有什么人格魅力?舔狗的不懈精神?”
喻初程不服氣地反駁,“人不行別怪路不平,你還是想想自己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夠好。”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拌嘴。
但很快,兩天后喻初程就知道為什么謝航只約他不約季舟了。
*
“死了都要愛——不淋漓盡致不痛快——”
KTV內,特地做了隔音的門都擋不住里面忘我的歌聲。
今天外面有點下雨,天氣悶熱,雷聲轟鳴。喻初程到的時候褲腳都被雨水濺濕了,發絲也濕漉黏膩,很不舒服。
一個多月不見謝航,這小子倒是改頭換面,從一個戴著五百度近視眼鏡的學生變成一個頗有幾分斯文的年輕人了,剛見面時喻初程差點沒認出他來。
謝航察覺到喻初程好奇打量的目光,有些羞赧地扶了扶金絲邊框眼鏡,“高考結束后我就去舅舅公司鍛煉了一番,所以可能變化有點大。”
“你舅舅的公司?我還是第一次知道你家里還有人做生意呢。”
“不瞞你說我之前也不知道,我爸媽一心想讓我心無旁騖地學習,所以我也是高考完之后才知道家里親戚還挺有錢。”
“你爸媽嘴可真嚴。”
喻初程推開包間的門,看到里面的人后愣了愣。
郝佳跟他的幾個朋友坐在沙發上,看到喻初程,郝佳立刻站了起來,他的朋友們有的轉過頭去,有的不善地盯著門口的喻初程。
氣氛一時有些凝重。
謝航訕訕一笑,把喻初程往里面推了推,“進,都是老朋友了。”
他也聽說了喻初程在酒吧給郝佳表白被拒一事,還聽說那件事之后喻初程就不理郝佳了。
作為喻初程的朋友他本是站在喻初程這邊的,但他經不住郝佳三番五次地請求,這才受了郝佳之托,瞞著喻初程組了個局,想讓兩人把話說開了。
喻初程看到郝佳的那一刻就明白過來。
他掃視了一圈包間里的人,覺得有些怪誕好笑。
他已經從幸福小區搬走,也在微信上跟郝佳說清楚了,甚至為了顧及主角受脆弱柔軟的心靈,特地用委婉的方式告訴郝佳從今以后他喻初程不會再做他的舔狗了,也不會再對他糾纏不休了。
是郝佳今日有事非要找他,結果郝佳卻帶了不少人,不知道的還以為設鴻門宴的人是喻初程。
但對方這么多人喻初程也不怕,直接挑了個離郝佳最遠的角落坐著。
“這是又要鬧哪樣啊?”坐在郝佳身旁的沈容輕蔑地冷嗤道。
平時里他跟郝佳形影不離,算是郝佳最好的朋友,素來看不慣喻初程那副舔狗做派,曾經給喻初程完成任務造成了不小的阻礙。
如今看著喻初程刻意疏遠郝佳,他只覺得喻初程不過是想耍花招引起郝佳注意罷了。
喻初程沒理他,自顧自地拿起酒水單看了看。
郝佳碰了碰沈容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再說。
“初程,今天我請謝航幫我組局,是想親手把戒指還給你,這東西太貴重了,我不能留下。”
說完,郝佳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巧又精美的禮盒,里面放的正是喻初程那天表白時買的戒指。
喻初程之前不想要一是怕麻煩,二是一看見主角受他就會想起那些顏面盡失的跪舔生活。但現在郝佳特地安排了見面,都把戒指放他眼面前了,他拿一下又不費事。
喻初程放下酒水單,當著所有人的面把戒指往兜里一揣,“既然你不要那我就拿走了。”
郝佳抿了抿唇,看著喻初程現在滿不在乎的模樣有些恍惚。
自從那晚之后,他就覺得喻初程變得好陌生,就好像從來沒喜歡過他一樣,只用了一晚上就徹底跟他劃清了界限。
沈容譏諷道:“郝佳我都跟你說了,這戒指這么貴他肯定不會不要的,你還不信。哼,果然全天下的男人都一個樣,什么真心實意都是騙人的。”
喻初程:“……”
收也是錯不收也是錯,他真想把這人的腦子劈開看看里面裝的什么。
以前喻初程討好郝佳的時候懶得跟沈容逞口舌之快,可現在不用做任務了,他可不是那種任人羞辱的性子。
“這本來就是我送人的東西,郝佳既然不要,那處置權就歸我,我不拿回來難不成給你?”
“你——”
沈容沒想到喻初程會反駁,其他幾個朋友也有點摸不清現在的局勢,面面相覷不知道說什么。
他們本是怕喻初程又作妖郝佳一個人應付不了,所以才來幫郝佳撐腰的。可現在這樣子……喻初程好像真的不喜歡郝佳了啊。
謝航連忙跳出來緩和這劍拔弩張的氣氛,“哎呀大家都是朋友,相識一場別為了這點小事爭吵。今天郝佳還東西只是次要的,主要的是咱們聚在一起唱唱歌聊聊天。來來來,點歌吧,你們想喝什么我去拿。”
郝佳雙手空蕩蕩的,口袋里也沒了禮盒的重量,輕飄飄的。他悵然若失地坐下,一雙桃花眼中蒙著一層霧氣。
喻初程離開的這幾天,他身邊忽然多了一大塊缺口,就像窗戶破了個大洞,只有當外面的風吹進來時,他才知道原來窗戶完好無損時是多么暖和。
喻初程不愛唱歌,也五音不全,加上今天天氣還不好,他過來全靠跟謝航的友情支撐。
如今他知道這一切只是謝航幫郝佳組的一個局,更是連待都不想待了。
包間的人剛唱了三首歌,喻初程就一言不發地起身走了。
謝航見喻初程臉色不好看,沒敢攔他。
沈容翻了個白眼,輕輕拍著郝佳的肩安慰他,“其實我早就看出來姓喻的對你不是真心了,他不值得你難過。”
“我沒有難過。”郝佳小聲辯解道,“我只是不習慣……”
他不喜歡喻初程,可又不習慣身邊沒有喻初程。
喻初程剛出了包間的門,在走廊拐角處迎面撞上兩個女生。
“啊抱歉。”其中一個女生立刻說,隨后抓著伙伴的手匆匆離開。
兩人邊走邊談論著什么。
喻初程并非有意竊聽,只是他聽力過人,即使兩個女生已走出去好幾米,他還是聽到了其中一兩句話。
“早知道就不來這同學聚會了,剛剛真是嚇死我了,咱們快回去,還是別趟這渾水了。”
“是啊,那齊睿之前在學校就不喜歡段懷瑾,現在畢業了他更肆無忌憚,簡直就是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