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溫緩和煦的Omega信息素不同,Alpha信息素天生就為了壓制對抗而生,等級更為森嚴。
在沒有各種階級地位的原始社會中,低等Alpha完全被高等Alpha踩在腳下,這種信息素壓制一直延續(xù)到了今天,隱藏在人們的基因序列中,讓人本能地向更高等級的Alpha臣服,匍匐于腳下。
段懷瑾居高臨下地注視著齊睿。
對方滿臉通紅,冷汗直流,酒勁清醒了大半。
段懷瑾逐漸收起周身的信息素,包間內壓力一撤,大量的空氣再度灌進胸腔,不少人被嗆到,彎下腰瘋狂咳嗽起來。
原來段懷瑾是S級信息素,只不過現在法治社會用信息素壓制會被定性為斗毆,所以他才一直沒用這個辦法。
喻初程見門口兩個齊睿的狗腿子松懈了防備,立即推開門抓著段懷瑾離開了這個地方。
“先找地方給你的傷處理一下吧。”喻初程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他有點暈血,下頷緊繃著,不敢多看那傷口一眼。
段懷瑾察覺到抓著他的那片手心有些出汗,“今天又要跟你說一聲謝謝了。”
喻初程背影僵了僵,但沒停下腳步,“不用,要不是你估計現在我已經在醫(yī)院里了,該我謝謝你才對。”
他的聲音悶悶的,胸口也悶悶的。
造孽啊,兜兜轉轉還是跟反派扯上關系了,但段懷瑾太慘了,他做不到坐視不管。
“用不著跟我說感謝,這是我應該做的。”
段懷瑾今天被逼著喝了不少酒,說話時帶著一絲酒氣,混雜著周身還沒完全散去的清冽竹香。
喻初程呼吸一滯。
興許是這KTV的空調不給力,也可能是天氣太悶了,他莫名感覺背后唰的一下熱了起來。
與此同時,沈容陪郝佳一塊出來找?guī)麄冊谧呃壬厦粤寺罚『每吹接鞒醭汤螒谚叱隽薑TV大門。
“好啊,我說這姓喻的怎么突然就放棄追求你了,原來是有了新歡啊!”沈容怒氣沖沖地想要上前去找人理論一番。
郝佳顫抖著雙手攔住他,“別……初程喜歡誰是他的事,我們無權干涉他。”
“可他分明是在騎驢找馬無縫銜接!他當初那么喜歡你,幾乎趕都趕不走,要不是發(fā)現更喜歡的人變心了,怎么可能丟下你不管。”
“但、但是初程說過,他喜歡可愛溫和一點的類型,剛剛那個人明明……”郝佳止住話頭。
剛剛那個男生明明比喻初程個子還要高,五官也很凌厲,一直盯著喻初程看,根本就不是喻初程會喜歡的類型啊。
“行了郝佳,你就別為這姓喻的找借口了,男人變心比翻書還快,他就是一渣男。”沈容拉著郝佳往回走。
可郝佳隱約感覺事情絕不像沈容說的這么簡單,他的雙腿像被灌了鉛,邁出一步都十分艱難。
*
外面雷雨交加,陰沉的天空壓在京都所有人的頭上,時不時閃過一兩道閃電,仿佛下一秒就要坍塌。
相比之下,彌漫著消毒水味的小診所倒溫馨得令人安心。
醫(yī)生給段懷瑾的傷口消了毒,讓喻初程幫忙拿一下架子上的紗布。
“哦好。”
喻初程剛找到紗布,一轉頭,就見段懷瑾手里拿著一個小禮盒,正低頭打量著。
這禮盒怎么這么眼熟。
喻初程摸了摸自己空蕩蕩的口袋,“!”
還真是從他口袋里掉出去的。
段懷瑾沒打開,只是靜靜看著禮盒上繡著的金絲字母。
“等等!”喻初程忽然想到了什么,一個箭步上前想要奪走禮盒。
但為時已晚,段懷瑾輕輕念出了上面的內容。
“YCC and HJ。”
喻初程:“……”
若此時地板裂條縫,他絕對二話不說就鉆進去,然后把這地板用水泥再糊起來。
該死的季舟,當初他就不該聽信季舟的讒言,讓人在這盒子上繡字。
遠在家里打游戲的季舟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坐在電競椅上左看看右看看,“誰會這么想我?”
小診所里,段懷瑾指腹擦過上面的字母,把戒指盒還給喻初程,“別人送你的?”
喻初程十分尷尬地撓了撓鼻尖,“我朋友的,我就替他保管一下。”
段懷瑾喃喃道:“朋友?”
“呃,對!”喻初程慌忙把盒子揣回兜里,欲蓋彌彰地往段懷瑾旁邊一坐,“我來幫你包扎吧,你一只手不方便。”
開什么玩笑,他才不會如實承認這戒指是他買給別人的,結果被拒了還被當眾還回來了,他還是要臉的。
見喻初程不想說,段懷瑾也不再追問。
只是他清楚,那盒子上的字母分明刻的就是喻初程和郝佳兩人名字的縮寫。
他就這么喜歡郝佳?
喻初程低著頭,看不到段懷瑾眼中一閃而過的陰沉和疑惑。
紗布輕輕繞著傷口裹了兩圈,雖然喻初程平時粗枝大葉了點,但認真起來做事還是很細致的。他指尖繞著紗布,不松不緊地打了個標準的結。
“大功告成。”喻初程滿意地欣賞著自己的勞動成果,深黑的眼睫沾染了外面的水汽根根分明,說話時溫熱的呼吸輕掃過段懷瑾的皮膚,像羽毛似的,又輕又癢。
段懷瑾抽回了手。
“外面正下著大暴雨呢,我送你回去吧。”喻初程說道。
喻家的車就停在小診所門口等著,這種雷雨天也不好打車,喻初程看段懷瑾身上衣服沾了酒漬,頭發(fā)也是半濕的,實在不忍心把他一個丟在這兒。
車內,段懷瑾看著窗外。
今天他沒想到喻初程也會出現在那個KTV,他去那里是為了找之前班上一個同學說點事,雖然后面出了意外,還沒散場他就跟喻初程出來了,但好在他要來了那人聯系方式,也不算白跑一趟。
只不過……齊睿潑向他的那杯酒他是能躲開的。
可就在那千鈞一發(fā)之際,他余光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喻初程,便改變了主意。
段懷瑾微微仰著頭,手指無意間碰到胳膊上的紗布,把那蝴蝶結捻在手里。
喻初程假裝對窗戶上不斷朝后跑的雨水很感興趣,但實際上一直在偷偷瞟著段懷瑾。
段懷瑾身高腿長,骨骼和體型已經逐步抽條出成年Alpha的雛形,后座這么點地方屬實有點委屈他那一雙長腿了。
喻初程飛快地瞄了一眼,隨后又收回目光,內心陷入了糾結。
他是穿書者,也是知道段懷瑾真實身世的人,他到底要不要現在就把真相告訴段懷瑾呢。
可萬一現在告訴他,他現在就黑化了怎么辦,畢竟這么多年的苦都吃完了。
而且段懷瑾原書中黑化后的結局很不好,喻初程不知道自己要是貿然改變劇情會有什么后果,要是段懷瑾因為他一句話最后死了,他估計這輩子都要活在內疚里了。
看來還真被齊睿說對了,多管閑事死得快。
當初他要是在網咖廁所里不那么好心,就不會被這些事擾得心神不寧。即使現在他人沒死,腦細胞也快被耗死了。
車子行駛了半小時,停在了一個老小區(qū)門口。
老小區(qū)的路本就不寬,兩邊還歪歪扭扭停了幾輛三蹦子,喻家的車進不去了。
“就停這兒吧,我自己回去就行。”段懷瑾說。
外面雷聲滾滾,喻初程瞧著窗外的瓢潑大雨,想了想,把放在車里的外套遞給段懷瑾,“車里沒傘,你擋在頭上回去吧,醫(yī)生說傷口不能碰水。”
段懷瑾順從地接過殘留著清香的外套,低聲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