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深山怪聞長白山的冬天來得早,十月底就已經飄起了雪花。
張大山緊了緊身上的軍大衣,踩著厚厚的落葉往林場深處走去。他是新調來的護林員,
負責這片方圓五十里的原始森林巡邏工作。"小伙子,天黑前記得回來啊!
"林場的老王頭站在木屋門口喊道,"這山里天黑得早,路不好走。
"張大山回頭揮了揮手:"知道了王叔,我就去東邊那片林子轉轉,兩小時準回來。
"老王頭搖搖頭,嘴里嘟囔著什么,轉身進了屋。張大山沒聽清,
但他注意到老王頭的表情有些古怪,像是欲言又止。山路崎嶇,但張大山從小在山里長大,
走這種路跟走平地似的。他一邊走一邊在本子上記錄著樹木的生長情況,
偶爾停下來檢查一下防火警示牌是否完好。走到一處山坳時,張大山突然停住了腳步。
前方的松樹下,散落著一堆白色的東西。他走近一看,
頓時倒吸一口涼氣——那是一具被啃得七零八落的狍子尸體,骨頭被咬得粉碎,
內臟散落一地,血已經凝固發(fā)黑。"這..."張大山蹲下身,用樹枝撥弄了一下殘骸。
傷口參差不齊,不像是狼或者熊造成的。更奇怪的是,狍子的頭骨被整齊地劈開了,
腦髓被吸食得一干二凈。"啥玩意兒能這么吃東西?"張大山自言自語道。
他在林區(qū)工作多年,從沒見過這種捕食方式。繼續(xù)往前走,
張大山又發(fā)現(xiàn)了更多異常——樹干上有深深的抓痕,離地兩米多高;幾處灌木叢被壓倒,
形成了一條奇怪的路徑,像是有什么東西拖著沉重的身體爬過;還有一股若有若無的腐臭味,
時隱時現(xiàn)。天色漸暗,張大山決定返回。就在他轉身的瞬間,遠處傳來一聲詭異的嚎叫,
不像是任何他聽過的動物聲音。那聲音似哭似笑,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韻律,
在山谷間回蕩。張大山渾身一顫,加快了腳步。回到林場時,天已經完全黑了。
老王頭的小屋里亮著燈,飄出燉菜的香味。"回來啦?
"老王頭給他盛了碗熱騰騰的酸菜白肉,"看見啥了?"張大山猶豫了一下,
還是把看到的奇怪景象說了出來。老王頭的手突然停住了,臉色變得煞白。
"你...你在哪兒看見的?""就東邊那片老松林,離這兒大概三里地。
"張大山注意到老王頭的反應,"王叔,你知道是啥東西干的?"老王頭放下筷子,
從炕頭的柜子里摸出半瓶老白干,給自己和張大山各倒了一杯。他一口悶了,
才壓低聲音說:"你小子運氣不好,碰上'老貓猴子'了。""老貓猴子?
"張大山一頭霧水,"是猴子嗎?長白山有猴子?""不是真猴子。"老王頭搖搖頭,
眼睛警惕地瞟向窗外,"是...是種邪乎東西。長得像人又像貓,能爬樹能跑路,
專吃活物。老一輩人說,它們是山里的冤魂變的,專找落單的人下手。
"張大山忍不住笑了:"王叔,這都啥年代了,還信這些?肯定是啥新來的野獸,
可能是猞猁之類的。"老王頭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你別不信邪!二十年前,
我親眼見過那東西!"他的眼睛里閃爍著恐懼的光芒,
"它把我表哥...把李強拖進了林子,
三天后我們只找到他半邊身子..."屋里一時安靜得可怕,只有爐火噼啪作響。
張大山感到一陣寒意從脊背竄上來。"那...后來呢?"他小聲問。"后來?
"老王頭苦笑一聲,"后來村里請了跳大神的,做了三天法事,那東西才消停。
這些年沒見著,我以為它們搬走了..."正說著,窗外突然傳來"沙沙"的響聲,
像是有什么東西在抓撓木墻。老王頭猛地站起來,抄起墻角的獵槍。"誰?"他厲聲喝道。
沒有回答,只有一陣詭異的"咯咯"聲,像是有人在笑,又像是貓在打呼嚕。聲音漸漸遠去,
消失在黑夜中。老王頭的手在發(fā)抖:"它...它跟來了..."張大山突然覺得,
這深山老林里的黑暗,似乎比往常更加濃重了。第二章 詭異痕跡第二天一早,
張大山決定再去昨天發(fā)現(xiàn)狍子尸體的地方查看。老王頭死活不同意,最后拗不過他,
只好塞給他一把老式獵槍和幾發(fā)子彈。"記住,看見不對勁的東西,別猶豫,直接開槍。
"老王頭嚴肅地說,"打不中也要嚇跑它。"張大山點點頭,
雖然心里還是不太相信什么"老貓猴子"的說法,但老王頭的恐懼是真實的,
這讓他不得不提高警惕。清晨的山林籠罩在一層薄霧中,能見度不高。
張大山沿著昨天的路線小心前進,不時停下來傾聽周圍的動靜。
除了偶爾的鳥叫和風吹樹葉的沙沙聲,林子里安靜得出奇。很快,
他找到了昨天那具狍子殘骸。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尸體被動過了——骨頭被重新排列,
擺成了一個奇怪的圖案,像是某種符號。更詭異的是,旁邊多了一堆小石子,
整齊地排成一個圓圈,圓心處插著一根細長的骨頭,直指天空。
"這他媽..."張大山感到一陣惡寒。野獸不可能做出這種行為,
這明顯是有智力的生物所為。他蹲下身,仔細檢查地面,發(fā)現(xiàn)了一些模糊的足跡。
那腳印似人非人,前寬后窄,有五根趾頭,但趾端有尖銳的爪痕。
最大的足印有成年男子的手掌那么大,步距卻異常寬,顯示出這東西移動速度極快。
張大山掏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準備回去后查查資料。就在他站起身時,
頭頂的樹冠突然劇烈晃動起來,幾片樹葉飄落下來。他猛地抬頭,
隱約看到一個黑影在樹梢間跳躍,速度快得驚人,轉眼就消失在密林深處。那東西體型不小,
動作卻異常靈活,完全不像任何已知的森林動物。"誰在那兒?"張大山舉起獵槍,
聲音有些發(fā)抖。沒有回應,只有一陣微風拂過樹梢。他深吸一口氣,
決定跟蹤那些足跡看看能發(fā)現(xiàn)什么。足跡斷斷續(xù)續(xù),但大致指向東北方向的一片密林。
隨著深入,樹木越來越高大茂密,陽光幾乎透不進來,地上積著厚厚的腐殖質,
踩上去軟綿綿的。突然,張大山聞到一股刺鼻的腥臭味。他循著氣味走去,
在一棵巨大的紅松樹下發(fā)現(xiàn)了一個洞穴。洞口約半米高,邊緣光滑,像是經常有東西進出。
那股惡臭正是從洞里散發(fā)出來的。張大山蹲在洞口旁,用手電筒往里照。洞穴不深,
約兩米后就到底了,但里面堆滿了骨頭——有動物的,也有...張大山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看到了幾塊明顯屬于人類的骨片,其中一個頭骨上還連著幾縷黑發(fā)。"操!
"他忍不住罵出聲,踉蹌著后退幾步。就在這時,他聽到身后傳來樹枝斷裂的聲音。
張大山迅速轉身,舉槍瞄準。二十米開外,一個黑影靜靜地站在兩棵樹之間。
那東西大約一米六高,全身覆蓋著黑灰色的毛發(fā),四肢修長,軀干卻異常粗壯。
最恐怖的是它的臉——像人又像貓,眼睛大得出奇,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詭異的綠光。
"老貓猴子..."張大山腦中閃過老王頭的話,手指扣在扳機上,
卻因為震驚而一時無法動作。那東西歪著頭看他,突然咧嘴笑了,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尖牙。
然后它發(fā)出一聲刺耳的尖叫,四肢著地,以驚人的速度向他沖來!張大山本能地扣動扳機。
"砰!"槍聲在山谷間回蕩,那東西敏捷地一閃,子彈打空了。它沒有繼續(xù)攻擊,
而是轉身竄上最近的一棵樹,幾個起落就消失在樹冠中。張大山站在原地,冷汗浸透了后背。
他確信自己剛才看到的不是任何已知動物,
那東西的眼神中閃爍著某種近乎人類的惡意和智慧。他不敢久留,迅速沿著來路返回。
走到半路,天空突然陰沉下來,轉眼間下起了大雨。張大山加快腳步,
卻在拐過一個山坳時聽到了微弱的哭聲。那是一個孩子的哭聲,斷斷續(xù)續(xù),
似乎是從不遠處的灌木叢中傳來的。張大山停下腳步,警惕地望向聲音來源。"有人嗎?
"他喊道。"救...救命..."一個稚嫩的聲音回應道,
"我摔傷了...好疼..."張大山猶豫了一下,還是朝聲音方向走去。撥開灌木叢,
他看到一個小男孩蜷縮在地上,約莫七八歲年紀,衣服破爛,滿臉是血。"孩子!
你怎么在這兒?"張大山急忙上前。就在他距離男孩還有兩三米時,那孩子突然抬起頭,
臉上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嘴角幾乎咧到耳根,眼睛里閃爍著野獸般的綠光。
張大山猛地剎住腳步,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頭頂。那不是人類的表情!
"孩子"發(fā)出一陣刺耳的咯咯聲,身體開始扭曲變形,
毛發(fā)從皮膚下迅速生長出來...張大山轉身就跑,
身后傳來一陣非人的嚎叫和樹枝斷裂的聲音。他不敢回頭,拼命往林場方向狂奔,
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雨越下越大,山路變得泥濘不堪。張大山幾次險些滑倒,
但求生的本能讓他保持住了平衡。身后的追逐聲時遠時近,那東西似乎在戲弄他,
不時發(fā)出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笑聲。終于,林場的小屋出現(xiàn)在視野中。
張大山用盡最后的力氣沖進院子,重重地摔在門廊上。老王頭聞聲開門,
看到他慘白的臉色和滿身泥水,立刻明白發(fā)生了什么。"進屋!快!
"老王頭一把將他拽進去,迅速鎖上門窗,拉上所有窗簾。張大山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
半天說不出話來。"你見到它了,是不是?"老王頭的聲音低沉而嚴肅,"老貓猴子。
"張大山點點頭,
..它會模仿人的聲音...裝成受傷的孩子..."老王頭面色凝重:"它們最擅長這個。
二十年前,我表哥就是被一個'哭著的女人'聲音引到林子里的..."屋外,
雨聲中隱約夾雜著抓撓木墻的聲音和那種詭異的咯咯笑聲,持續(xù)了十幾分鐘才漸漸消失。
老王頭從炕柜深處拿出一個布包,打開后是一把古老的匕首,刀身上刻著奇怪的符文。
"這是我爺爺留下的,說是能傷到那東西。"他把匕首遞給張大山,"從現(xiàn)在起,
別單獨行動。天黑后無論如何都不要出門。"張大山接過匕首,感到一種不真實的荒誕感。
兩天前,他還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
現(xiàn)在卻不得不相信這深山老林里真的存在著科學無法解釋的恐怖生物。窗外,天色漸暗,
雨聲依舊。某種看不見的恐怖,正在這片被雨水浸透的山林中游蕩。
第三章 獵人的警告連續(xù)三天的大雨將山林浸泡得濕透。張大山坐在木屋的窗邊,
望著外面灰蒙蒙的世界,手里的煙已經燃到了盡頭。自從那次遭遇后,他就沒再出過門,
老王頭也寸步不離地守著他。"抽那么多煙,肺還要不要了?
"老王頭從廚房端出兩碗熱氣騰騰的面條,上面鋪著厚厚的醬肉和酸菜。張大山掐滅煙頭,
接過碗:"王叔,那東西...老貓猴子,到底是什么?"老王頭攪動著面條,
眼神飄向窗外:"說不清楚。我爺爺那輩就有這東西了,有人說它們是山里的精怪,
有人說是被野獸養(yǎng)大的野人..."他壓低聲音,
"還有人說是當年日本鬼子在山上做實驗弄出來的怪物。
"張大山想起那雙閃爍著智慧與惡意的綠眼睛,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那絕不是普通野獸的眼神。"今天趙德柱要來,"老王頭突然說,
"他是這方圓百里最好的獵人,對老貓猴子比誰都了解。"中午時分,
一個身材魁梧的老人冒著大雨來到木屋。趙德柱看上去六十多歲,卻腰板筆直,
一身結實的肌肉把舊軍裝撐得緊繃繃的。他臉上有幾道猙獰的疤痕,右眼渾濁發(fā)白,
顯然已經失明。"這就是新來的護林員?"趙德柱的聲音低沉沙啞,像砂紙摩擦。
他那只完好的左眼銳利地打量著張大山。老王頭連忙介紹:"大山,這是趙叔,
打了一輩子獵,對山里的事門兒清。"趙德柱沒理會客套話,直接問:"你看到那東西了?
描述一下。"張大山詳細講述了那天所見,包括那東西如何偽裝成受傷的孩子。
趙德柱的臉色越來越陰沉,當聽到骨頭排列的圖案時,他猛地拍了下桌子。"操!
它標記你了!"趙德柱從懷里掏出一個油布包,小心翼翼地打開,
里面是幾塊發(fā)黃的骨頭碎片和一枚生銹的鈴鐺,
"這是三十年前我們村最后一場遭遇戰(zhàn)后留下的。"張大山湊近看,
發(fā)現(xiàn)骨片上有奇怪的刻痕,和他在洞穴里看到的符號類似。"這不是普通野獸,
"趙德柱的聲音壓得更低了,"它們有智慧,會記仇,會設陷阱。
最可怕的是..."他環(huán)顧四周,確保門窗都關嚴實了,"它們會學人說話,
特別是...模仿受害者的聲音。"張大山感到一陣惡寒:"什么意思?""意思是,
"趙德柱的獨眼里閃爍著恐懼,"如果你聽到林子里有人喊救命,喊你名字,千萬別答應,
也別過去。那可能是前幾天被它吃掉的人在'說話'。"老王頭臉色煞白,
手里的茶杯"啪"地掉在地上。趙德柱從腰間解下一個皮囊,
倒出幾枚粗糙的鐵質箭頭:"這是我特制的,箭頭里灌了銀和朱砂。老貓猴子怕這個。
"他遞給張大山兩枚,"隨身帶著,關鍵時刻能保命。""趙叔,"張大山接過箭頭,
感到它們異常沉重,"這東西到底從哪來的?為什么專盯這片林子?"趙德柱沉默了一會兒,
從懷里掏出個鐵皮酒壺灌了一口:"我爺爺那會兒,村里鬧饑荒,有人開始吃...吃死人。
后來那些人躲進山里,慢慢就變成了不人不鬼的東西。"他抹了把嘴,
"它們特別恨我們這些獵戶,因為我們會殺它們。"外面的雨聲突然變大,
敲打著屋頂像無數小爪子抓撓。三人不約而同地安靜下來。"它們有多少?"張大山問。
"說不準,"趙德柱搖頭,"有時候幾年不見一只,有時候一來就是一群。
今年..."他皺眉,"我感覺不太對勁。你發(fā)現(xiàn)的那個洞穴太近了,離林場才幾里地。
它們通常不會這么靠近人類居住地。"老王頭突然想起什么:"對了老趙,
你還記得二十年前那場大火嗎?"趙德柱的獨眼閃過一絲痛苦:"記得。
我們燒了半個山坡才趕走它們。"他轉向張大山,"火是少數能嚇退它們的東西之一。
"下午,雨勢稍緩,趙德柱堅持要帶張大山去附近看看如何設置防御。
"你得學會認它們的痕跡,"趙德柱指著樹干上幾道幾乎不可見的抓痕,"看,
這是它們標記領地的方式。新鮮的痕跡會滲出樹液。"張大山仔細觀察,
發(fā)現(xiàn)這些抓痕排列成特定的圖案,和他之前看到的骨頭符號有相似之處。"它們晚上活動多?
""全天都活動,但最喜歡陰雨天和霧天,"趙德柱撥開一叢灌木,露出下面被壓平的草,
"這是它們的'觀察點',會趴在這里盯著人類活動。"張大山脊背發(fā)涼,
想到自己巡邏時可能無數次被那些綠眼睛暗中注視過。
貓猴子的氣味——一種混合了腐肉和特殊腺體分泌物的刺鼻味道;教他如何設置簡易警報器,
用細繩和空罐頭;還給了他幾包特制的藥粉,說是能干擾老貓猴子的嗅覺。"最重要的一點,
"臨走前,趙德柱嚴肅地說,"別被它們的聲音迷惑。
它們會模仿你最想聽到的聲音——孩子的哭聲,朋友的呼救,
甚至死去親人的聲音..."回到木屋,天已經黑了。老王頭做了頓豐盛的晚餐,
三人圍坐在火爐邊,趙德柱講了些他年輕時與老貓猴子周旋的經歷。"最險的一次,
"趙德柱指著自己瞎掉的右眼,"我以為是同村的二丫頭在喊我,一轉身就被抓瞎了眼睛。
要不是帶著獵槍,那天就交代了。"張大山注意到老人說這些時,手在不自覺地顫抖,
盡管表情依然剛毅。夜深了,趙德柱堅持要回自己山下的家。張大山想留他過夜,
老人卻搖頭:"老伴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再說..."他拍了拍腰間鼓鼓囊囊的布包,
"我有準備。"送走趙德柱,張大山檢查了所有門窗,在每個入口處撒上趙德柱給的藥粉,
又在床頭放了獵槍和那把符文匕首。躺在床上,他久久無法入睡。窗外,雨已經停了,
但風依然很大,吹得樹枝不斷拍打窗戶,發(fā)出"噠噠"的響聲。
就在張大山迷迷糊糊即將入睡時,那聲音變了——不再是隨機的拍打,
而是有規(guī)律的、像指甲輕輕刮擦玻璃的聲音。張大山瞬間清醒,屏住呼吸傾聽。刮擦聲停了,
取而代之的是微弱的、斷斷續(xù)續(xù)的啜泣聲,像個受傷的女人。
"救...救命...開門..."聲音虛弱而痛苦,仿佛說話者奄奄一息。
張大山的手摸向床頭的獵槍,心跳如雷。他想起了趙德柱的警告。
"張...張同志...是我..."聲音突然變了,成了老王頭的嗓音,帶著痛苦的喘息,
"我被那東西抓傷了...求求你...開門..."張大山的血液幾乎凝固。
那聲音太像了,連老王頭特有的東北口音和說話方式都模仿得惟妙惟肖。但他清楚地知道,
老王頭就睡在隔壁房間。"砰!"一聲巨響,整個木屋都震動了一下,
像是有什么重物撞在了外墻上。接著是第二下,第三下,伴隨著木頭開裂的聲音。
張大山跳下床,抄起獵槍沖向老王頭的房間。老護林員也已經驚醒,
正手忙腳亂地往一把老式左輪手槍里裝子彈。"不是一只!"老王頭喊道,
聲音因恐懼而尖利,"聽動靜至少三只!"撞擊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木屋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突然,窗戶玻璃"嘩啦"一聲碎裂,一只毛茸茸的黑爪伸了進來,
瘋狂地抓撓著窗框,試圖擴大缺口。張大山毫不猶豫地開槍。"砰!"黑爪猛地縮回,
窗外響起一聲凄厲的嚎叫。"去廚房!"老王頭拽著他往后門跑,"那兒墻最厚!
"兩人剛沖進廚房,就聽到客廳傳來木頭斷裂的巨響。張大山從門縫中窺視,借著月光,
他看到三個黑影已經竄進了客廳——它們比想象中更高大,近乎直立行走,但姿態(tài)扭曲,
長臂幾乎垂到膝蓋。最前面的那只正用鼻子使勁嗅著空氣,正是張大山之前見過的那只,
右肩有一道新鮮的槍傷。"它們找到藥粉了,"老王頭耳語道,
"趙德柱說過那只能撐一會兒..."果然,那只受傷的老貓猴子突然打了個噴嚏,
搖晃著腦袋,似乎被藥粉刺激得很難受。但它沒有退縮,而是發(fā)出一串咯咯聲,
像是某種交流。三只怪物分散開來,開始系統(tǒng)地搜索每個房間。它們動作輕得出奇,
幾乎不發(fā)出任何聲音,只有偶爾的呼吸聲和爪子輕觸地面的細微響動。
張大山和老王頭屏住呼吸,緊盯著廚房門。突然,
一張扭曲的怪臉出現(xiàn)在門上的小窗戶外——那張臉像人又像貓,綠眼睛在黑暗中發(fā)光,
鼻子扁平,嘴巴咧得極大,露出參差不齊的黃牙。怪物發(fā)出興奮的"咯咯"聲,
開始瘋狂撞擊廚房門。門板在重擊下劇烈震動,門框周圍的灰泥簌簌落下。"后門!
"老王頭推著張大山轉向廚房通往后院的小門。兩人剛沖出后門,
就聽到廚房門被撞開的巨響。張大山回頭瞥見三個黑影爭先恐后地擠進狹小的廚房,
最前面那只已經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逃跑路線,發(fā)出一聲勝利般的尖嘯。
后院圍欄外就是黑漆漆的森林。老王頭腿腳不便,跑了幾步就摔倒了。張大山想扶他起來,
卻聽到身后傳來快速接近的沙沙聲。"跑!別管我!"老王頭掏出手槍,
對著逼近的黑影連開三槍。張大山猶豫了一瞬,最終咬牙沖向樹林。
身后傳來老王頭的慘叫和怪物興奮的咯咯聲,但他不敢回頭,只是拼命地跑,
直到肺像火燒一樣疼,直到身后的聲音完全消失。不知跑了多久,張大山終于力竭,
靠在一棵大樹上喘息。四周一片漆黑,只有風吹過樹梢的沙沙聲。他這才意識到自己迷路了,
身上只有一把獵槍和幾發(fā)子彈,還有趙德柱給的符文匕首。遠處,隱約傳來一聲長嘯,
像是某種信號。緊接著,更多的嘯聲從不同方向回應。
張大山的心沉了下去——它們在召集同伴,狩獵才剛剛開始。他檢查了獵槍,還剩兩發(fā)子彈。
趙德柱給的鐵箭頭還在口袋里,但在這漆黑的森林里,面對一群神出鬼沒的怪物,
這些武器顯得如此微不足道。張大山深吸一口氣,開始慢慢移動,試圖辨認方向。就在這時,
他聽到了最可怕的聲音——老王頭的嗓音,從不遠處的黑暗中傳來,
痛苦而虛弱:"大山...救救我...它們...它們在吃我..."聲音如此真實,
如此凄慘,讓張大山幾乎忍不住要回應。他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嘗到血腥味,
強迫自己向相反方向移動。那聲音卻跟了上來,越來越近,
越來越像:"張同志...求求你...別丟下我..."張大山開始奔跑,不顧方向,
只求遠離那可怕的聲音。他知道,一旦回應,一旦停下,等待他的將是比死亡更恐怖的結局。
森林深處,一雙雙綠眼睛在黑暗中亮起,無聲地追蹤著這個孤獨的人類。狩獵的游戲,
老貓猴子們玩了千百年,而獵物很少能活到天亮。
第四章 血仇張大山在漆黑的森林中跌跌撞撞地奔跑,樹枝抽打著他的臉和手臂,
留下火辣辣的疼痛。身后,那種似人非人的咯咯聲時遠時近,
仿佛老貓猴子們在玩一場殘忍的貓鼠游戲。他的肺部像著了火,雙腿沉重如鉛,
但恐懼驅使著他不斷前進。老王頭的"聲音"已經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四面八方傳來的沙沙聲和偶爾的樹枝斷裂聲——它們正在包圍他。
張大山突然想起趙德柱的話:老貓猴子在夜里視力極佳,但會被強光暫時干擾。他掏出手機,
打開手電筒功能,猛地轉身向后照去。光束中,一個黑影迅速竄到樹后,
但那一瞬間張大山還是看清了——那東西比想象中更高大,近乎直立,
全身覆蓋著黑灰色的毛發(fā),肌肉線條在皮毛下清晰可見。
最恐怖的是它轉頭時那雙反光的綠眼睛,里面閃爍著純粹的惡意。"滾開!
"張大山揮舞著手機大吼,聲音在寂靜的森林里回蕩。周圍頓時安靜了幾秒,
接著是一陣急促的咯咯聲,像是怪物們在交流。張大山趁機繼續(xù)逃跑,同時思考對策。
趙德柱說過,它們怕火,但現(xiàn)在生火根本來不及;鐵箭頭只有兩枚,
必須用在刀刃上;獵槍還剩兩發(fā)子彈...前方出現(xiàn)一條小溪,月光下水面泛著微光。
張大山毫不猶豫地跳進及膝深的水中,逆流而上。冷水瞬間浸透了他的褲子和靴子,
刺骨的寒意讓他牙齒打顫,但這是擺脫追蹤的好方法——水能掩蓋氣味。走了約莫十分鐘,
張大山爬上岸,躲在一塊巨石后面喘息。暫時聽不到追兵的聲音,但他不敢放松警惕。
掏出手機想查看時間,卻發(fā)現(xiàn)電量只剩5%,而且沒有信號。"操!"他低聲咒罵,
關掉手機節(jié)省電量。現(xiàn)在完全不知道時間和方位,只能等待天亮。夜風吹過濕透的衣服,
張大山開始不受控制地發(fā)抖。他蜷縮成一團,努力保持體溫,同時警惕地觀察四周。
森林在月光下顯得詭異而陌生,每一處陰影都可能藏著致命的獵手。不知過了多久,
就在張大山快要撐不住睡意時,一陣異常的響動引起了他的注意。那聲音很輕,
像是枯葉被小心踩碎的聲音,從溪流方向傳來。張大山屏住呼吸,慢慢摸向獵槍。
聲音越來越近,在距離他藏身處幾米處停了下來。接著,
他聞到了那股特殊的腐臭味——老貓猴子來了!"砰!"一聲槍響劃破夜空,
緊接著是痛苦的嚎叫。張大山驚訝地抬頭,看到溪邊一個黑影倒在地上掙扎,
另外兩個迅速竄進樹叢。"大山!還活著就吱個聲!"一個粗獷的聲音喊道。是趙德柱!
張大山幾乎喜極而泣:"趙叔!我在這兒!"片刻后,一個高大的身影謹慎地靠近,
獨眼在月光下泛著冷光。趙德柱手持一把改裝過的獵槍,腰間掛滿了各種袋子和武器。
"就你一個?老王呢?"趙德柱低聲問。
山痛苦地搖頭:"它們...它們進了屋子...老王叔他..."趙德柱的表情變得猙獰,
那只獨眼里燃燒著怒火:"操他娘的畜生!"他拉起張大山,"不能在這兒久留,
它們很快會叫來更多同伴。"兩人迅速穿過樹林,趙德柱對地形極為熟悉,
即使在這漆黑的夜里也能找到隱蔽的小路。走了約半小時,他們來到一處隱蔽的山洞前。
"我的備用營地,"趙德柱撥開洞口的偽裝,"進去說。"洞內空間不大,但干燥整潔,
角落里放著簡易床鋪和儲物箱。趙德柱點燃一盞煤油燈,
昏黃的光線照亮了洞壁——上面密密麻麻刻滿了奇怪的符號,
和張大山之前見過的骨頭上的圖案如出一轍。"這是...""老貓猴子的標記,
"趙德柱從儲物箱拿出一個急救包,扔給張大山,"我研究了四十年。
"張大山處理著身上的擦傷,同時觀察這個簡陋但功能齊全的藏身處。
墻上掛著各種自制武器,從弓箭到長矛,
每件都刻著類似的符文;一張粗糙的木桌上攤開著幾本發(fā)黃的筆記本,
里面滿是手繪的怪物圖和筆記。趙德柱往一個鐵杯里倒了點液體遞給張大山:"喝了,
能暖和身子。"濃烈的白酒燒灼著喉嚨,但確實驅散了些許寒意。
張大山注意到老人的手在微微顫抖,不是出于恐懼,而是壓抑的憤怒。"老王頭是我表弟,
"趙德柱突然說,"我們家族和這些畜生有血仇。"他指著自己瞎掉的右眼,
"這只是其中一筆。"他從床下拖出一個古老的木箱,
打開后露出幾件令人毛骨悚然的物品——幾顆尖銳的牙齒串成的項鏈,
一塊刻滿符文的動物骨頭,還有一把造型詭異的短刀,刀刃呈鋸齒狀。"我爺爺留下的,
"趙德柱撫摸著這些物品,"他是第一個系統(tǒng)性獵殺老貓猴子的人。在他之前,
村里人只敢躲著它們。"張大山好奇地拿起那塊骨頭,
發(fā)現(xiàn)上面精細地刻著一幅場景:一群人圍著一堆火,火中似乎綁著什么東西。
"那是什么儀式?"趙德柱的獨眼閃爍著詭異的光芒:"以牙還牙。
爺爺發(fā)現(xiàn)這些畜生雖然兇猛,但也遵循某些規(guī)則。它們怕特定的符號,特定的聲音,
還有..."他拿起那把短刀,"特定的金屬組合。""它們到底是什么?
"張大山再次問出這個困擾他的問題,"真的是...人變的?"趙德柱沉默了一會兒,
從箱底取出一本破舊的日記本:"1943年冬天,長白山區(qū)鬧饑荒,加上日本鬼子掃蕩,
好幾個村子的人餓得吃樹皮、啃泥土。后來..."他的聲音變得低沉,
"后來有人開始吃死人,再后來...吃活人。"張大山感到一陣惡心。
"那些吃人的人漸漸變了,"趙德柱繼續(xù)道,"皮膚長毛,指甲變爪,眼睛在夜里發(f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