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撕裂般的劇痛將我從混沌中拽醒。眼前一片模糊,鼻腔里充斥著濃郁的焦糊與血腥味,
嗆得我不住咳嗽。我掙扎著想坐起來,身體各處卻傳來鉆心剜骨的疼痛,
每一寸皮膚都像是被烈火灼燒過,骨頭也仿佛寸寸斷裂。腦子里空蕩蕩的,什么也想不起來。
只有一道冰冷、不帶任何感情的機械音在我腦海里反復回蕩:“宿主沈星洛,23歲,
任務:拯救世界毀滅者傅斯年。”沈星洛?傅斯年?這都是誰?
我還沒來得及消化這荒謬的一切,眼前驟然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白色彈幕,像雪花一樣飄過,
上面刺耳的嘲諷如潮水般涌來:“又來了,又來了!這是第幾十個來‘拯救’反派的了?
”“嘖,就她這平庸寡淡的樣子,能撐幾天?上次那個漂亮得跟仙女似的都撲街了,
死得那叫一個慘!”“開盤了開盤了,賭她三天還是五天完蛋!
”我感到一種被剝光了衣服扔在眾人面前審視的羞恥感,
身體的疼痛和腦海里的混亂讓我無法思考,只能狼狽地蜷縮起來,
試圖躲避那些無孔不入的視線。系統還在喋喋不休地警告我,那個叫傅斯年的男人有多危險,
性格有多殘暴陰狠,讓我絕對不能靠近他。可任務不是要“拯救”他嗎?
我決定先遠遠觀察一下。我拖著劇痛的身體,每挪動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好不容易,
我蹣跚地挪到一所看起來很高檔的學校門口。然后,我看到了那個傳說中的男人——傅斯年。
他一身純黑的手工西服,襯得身形愈發高大挺拔。氣場冷冽如冰山,僅僅是站在那里,
就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他半張側臉線條如刀削般鋒利,眼神冷酷得不帶一絲溫度,
仿佛世間萬物在他眼中都不過是螻蟻。看到他的瞬間,
我的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無法控制的悲傷,像潮水般將我淹沒,讓我愣在原地,動彈不得。
我甚至沒察覺到,他身后如影隨形的黑衣保鏢已經悄無聲息地靠近。下一秒,
一股粗暴的力量猛地將我推開!“砰!”我整個人被狠狠地摜在冰冷的墻角,
后腦勺磕在堅硬的墻壁上,劇痛襲來,眼前金星亂冒。那個保鏢像一尊鐵塔般立在我面前,
兇神惡煞地警告:“不該看的別看,再敢多看一眼,小心你的狗命!”自始至終,
傅斯年甚至連眼角都未曾掃過我一下,冷漠至極地上了停在路邊的一輛黑色豪車,絕塵而去。
彈幕更加囂張:“看吧看吧,又撲街一個!連反派的毛都沒碰到!”“活該!
誰讓她不聽系統爸爸的話,非要湊上去找死!”冰冷的雪花開始從陰沉的天空飄落下來,
一片片砸在我的臉上,帶來刺骨的寒意。我抱著被撞傷的胳膊,狼狽地靠在墻角,
身體被凍得瑟瑟發抖,意識也開始模糊。朦朧中,
我遠遠看到傅斯年從學校里接出了他的兒子。那是一個眉眼間與他父親有七八分神似的男孩,
穿著整齊的校服,背著書包,小小的年紀卻透著一股與年齡不符的冷靜與早熟。
傅斯年牽著兒子的手轉身離開。就在他們快要上車的時候,那個男孩突然偏過頭,
目光直直地、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望向了我所在的方向。隔著紛紛揚揚的雪花,
我們的視線在空中交匯。我下意識地,對他綻放了一個溫柔的笑容,盡管我知道,
此刻我的臉上可能還帶著狼狽的血跡。男孩的目光平靜而漠然,只在我臉上停留了一瞬,
便移開了。厚重的車門在我眼前緩緩合上,隔絕了他的視線。那一刻,我的心臟陡然踏空,
一種深沉的失重感襲來,仿佛有什么重要的東西正在抽離。莫名的心悸讓我喘不過氣,
冥冥之中,我感覺自己與這個世界、與這個家庭,似乎有著某種難以言說的聯系。
男孩那短暫的一瞥,讓我心底的不安愈發加劇。眼前的彈幕再次爆發,密密麻麻地刷屏,
幾乎要將我的視線完全遮蔽:“臥槽!又又又出現新的攻略者了!
”“系統是真怕反派哥毀掉世界啊,這是塞了多少替身了?”“前面的,科普一下,
這反派傅斯年有個早死的白月光亡妻,這些攻略者啊,都是系統找來想替代白月光的!
”“可惜啊,傅斯年那叫一個情深似海,對亡妻念念不忘,
之前的替身攻略者下場一個比一個慘!有的被他親手送進監獄,有的被他折磨至瘋,
還有人直接被他‘意外’處理掉了!”“我賭這個丑八怪撐不過三天!死相比誰都難看!
”我低頭,看著自己手背上滲血的傷口,心中一片茫然。巨大的恐懼與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
將我徹底淹沒。系統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宿主身體機能只恢復80%,
身上各處都有不同程度燒傷,右臉頰有一道斑駁疤痕,請宿主盡快尋找安全地點進行休整。
”我找了個破舊旅館的鏡子,看著鏡中那張臉。平庸,
甚至因為右臉那道猙獰的疤痕而顯得有些丑陋。這就是我,沈星洛?
系統沒有給我任何金手指,我現在身無分文,連最基本的吃住都成了問題。
彈幕的嘲笑聲從未停歇:“就這廢物樣子,當初為什么要答應系統來送死?
等著被反派哥玩死吧!”“我看她連自己都養不活,還拯救世界呢,笑死!
”我緊緊握起拳頭,新添的傷口和舊有的燒傷一起傳來劇痛,
但我的眼神卻逐漸變得堅定起來。無論有沒有希望,無論前路多么艱難,我都必須活下去。
不但要活下去,我還要完成那個狗屁任務,我要找到自己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找到我活下去的意義!我不會就這么輕易認輸!02雪停了,但寒意依舊刺骨。
我拖著這副破敗的身子,好不容易在城中村找到一家不需要身份證的廉價旅店。
每天靠著冷水和干硬的饅頭度日,身上的傷口因為沒有得到及時處理,開始隱隱作痛,
散發著不好的氣味。這天清晨,我剛推開吱呀作響的房門,準備出去找點活干,
卻看見一個背著書包的小男孩獨自站在我的門口。是他,昨天在校門口,
傅斯年身邊的那個男孩。他穿著裁剪合體的制式襯衣和長褲,小小的身板挺得筆直,
臉上沒什么表情,冷靜得不像個孩子。那雙漆黑的眼睛,像極了他父親,
看得我心頭莫名一顫。【我靠!霸總的兒子主動找上門了?!】【系統這是直接擺爛了嗎?
連兒子都派出來了?】【這波操作我看不懂啊,難道是父子雙打攻略?】彈幕瞬間炸開了鍋,
各種猜測刷得飛快。男孩微微仰起頭,目光直直地盯著我的臉,
沒有一絲孩童該有的天真與好奇,只有一種審視的意味。他薄唇輕啟,聲音低沉:“你是誰?
”我心里咯噔一下,他找上門來,第一句話竟然是問我是誰?盡管滿腹疑惑,
我還是認真回答:“我叫沈星洛。”話音剛落,男孩的眉心狠狠地皺了一下,
那雙漂亮的眼睛里飛快地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他抿了抿唇,平靜地說:“我叫傅念星。
”傅念星……念星……我的心猛地一跳,這兩個字像一把鑰匙,
輕輕觸碰到了我記憶深處某個塵封的角落。念沈星洛?這世上會有這么巧合的事情嗎?
【傅念星?念星?念沈星洛?!】【系統牛逼,這是直接把亡妻的名字刻在兒子身上啊!
這暗示也太明顯了吧?】彈幕比我反應還快,已經替我解開了謎團。
我空白的大腦顯然無法給出傅念星想要的反應,他那雙原本帶著點點星光的眸子,
漸漸冷了下去,眼底的失望清晰可見。就在這時,
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匆匆從樓梯口跑了上來,額上帶著薄汗,
恭敬地對傅念星說:“少爺,車已經在樓下了,您上課要遲到了。”傅念星輕輕垂下眼睫,
濃密的睫毛掩蓋了他眼底的情緒,像有些失望,又像松了口氣。他轉身要走,腳步卻頓了頓。
他看向走廊對面那扇積了灰的玻璃窗,窗戶上模糊地映出了我狼狽的身影,
手臂和右腿上纏著的粗糙紗布格外顯眼。他沒有回頭,聲音卻清晰地傳了過來,低沉,
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命令:“你該去把你傷處看一看。”說完,
他便頭也不回地跟著那個男人離開了。我愣在原地,心里五味雜陳。這個孩子,明明那么小,
卻早熟得讓人心疼。傅念星的出現像一個小插曲,并沒有改變我艱難的處境。
身上的傷因為沒有得到及時治療,開始發炎流膿。我身無分文,連最便宜的診所都去不起。
為了生存,我拖著這副殘破的身軀四處找工作,嘗盡了白眼與拒絕。終于,
在傅斯年公司樓下的一家二十四小時書店,我找到了一份圖書管理員的夜班工作。
每天從午夜工作到清晨,拖著灌了鉛一樣的雙腿,坐在冰冷的書店臺階上,
打開一份已經涼透的盒飯。盒飯里只有幾片蔫黃的菜葉和一點點米飯,連油星都看不到。
傅斯年那輛黑色的賓利偶爾會從我眼前劃過,悄無聲息,卻帶著無形的壓迫感。
【這廢物果然只能做這種工作。】【還想攻略反派?下輩子吧!
】彈幕依舊不遺余力地嘲諷著我。一條瘦骨嶙峋的流浪狗不知道什么時候湊了過來,
搖著尾巴,用濕漉漉的眼睛可憐巴巴地看著我手里的盒飯。我看著它,
仿佛看到了同樣掙扎求生的自己。我沉默地將盒飯里僅有的兩小塊帶著肉絲的土豆夾給了它,
看著它狼吞虎咽地吃完,然后與它一起,分食了這份冰冷的盒飯。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
在書店打工近一個月,身上的傷在簡陋的自我處理下,竟然也慢慢好得差不多了,
身體也逐漸適應了這具傷痕累累的軀體。這天深夜,我按照慣例,
將新到的書籍送到傅斯年公司大樓的頂層辦公室。空曠安靜的走廊里,只有我孤單的腳步聲。
就在我準備離開時,走廊盡頭那扇緊閉的安全通道門后,
隱約傳來一聲痛苦的、被極力壓抑著的嘶啞抽氣聲。那聲音很輕,卻像一把重錘,
狠狠砸在了我的心上,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脆弱與隱忍。【快走快走!別多管閑事!
】【有好戲看了?主播快去地下停車場蹲他!說不定能拍到什么黑料,直接完成任務!
】彈幕又開始七嘴八舌地出主意,大多是慫恿我看熱鬧或者趁機搞事的。
我聽著那斷斷續續的、壓抑的痛呼聲,沉默了良久。心中涌起一股無法抑制的沖動,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仿佛有什么東西在牽引著我。我沒有聽從彈幕的“建議”,
反而深吸一口氣,轉身,一步一步,走向了走廊盡頭那扇緊閉的安全通道大門。
03我幾乎是屏著呼吸,推開了那扇沉重的安全通道大門。吱呀一聲輕響,
在空曠的樓道里顯得格外刺耳。光線昏暗,只有一盞慘白的壁燈散發著幽冷的光。然后,
我看到了他。那個在商界翻云覆雨,傳聞中冷酷無情到極致的傅斯年,
此刻竟蜷縮在樓梯的拐角。純黑色的手工襯衣勾勒出他寬闊的肩背,但此刻,
那挺拔的身形卻罕見地透著一股極致的脆弱。他額角青筋暴起,
細密的汗珠順著他鋒利的下頜線滑落,身體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他緊緊捂著胸口,
喉嚨里壓抑著痛苦的嘶啞聲,像是受傷的野獸在獨自舔舐傷口。我推開門的瞬間,
他極其敏銳地偏過頭,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里,瞬間充滿了冰冷的警惕和戒備,
像一只被驚擾的猛獸。我僵在原地,心臟怦怦狂跳,幾乎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
明明系統警告過我,傅斯年極度危險,絕不能輕易靠近。可……可看著他此刻的模樣,
我竟然……我硬著頭皮,聲音帶著控制不住的輕顫:“……需要我,幫您叫醫護嗎?
”話音剛落,眼前的彈幕瞬間炸開了鍋。“我靠!這是什么修羅場?!
反派哥竟然有這么脆弱的時候?”“這姐膽子也太大了!不怕被反派哥當場撕了?
”“刺激刺激!快,我要看后續!”傅斯年涼颼颼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
直直地扎在我身上,沒有出聲,卻讓我感覺渾身發冷。我不由自主地抬手,
按緊了臉上的白色口罩。那道猙獰的疤痕,是我心底最深的自卑。
可看著他因劇痛而蒼白到沒有一絲血色的薄唇,一種莫名的不忍,
像藤蔓一樣纏繞上我的心臟。鬼使神差地,我竟然上前了一步。從口袋里,
我掏出了僅剩的一板止痛片。這是我自己受傷時常備的,
也是我身上唯一能緩解疼痛的東西了。我小心翼翼地將藥片放在他身側冰冷的水泥地上,
聲音帶著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這個……或許能幫到您。”彈幕再次沸騰。
“這姐是真傻還是真善良啊?!她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
”“她竟然把自己的救命藥給反派哥?!瘋了吧!”“快跑啊!反派哥要發飆了!
他最恨別人看到他狼狽的樣子!”我頂著傅斯年那雙幾乎要將我凌遲的視線,將藥片放下后,
轉身就想逃離這個令人窒息的地方。就在我轉身的剎那,手腕猛地一緊!一只冰涼的大手,
猝不及防地攥住了我的手腕,那溫度,涼得我心尖都跟著一顫。我被迫停下腳步,
不得不垂眼看向他。我們之間的距離,近到我能清晰地看到他顫抖的睫毛,
聞到他身上清冽的、混合著汗濕氣息的味道。“你是誰?”他嘶啞的聲音,
像是砂紙磨過喉嚨。他的動作快得驚人,帶著一股不容拒絕的力道,另一只手猛地抬起,
直接勾下了我臉上的白色口罩!口罩掉落,我右臉上那道從眼角延伸到下頜的丑陋疤痕,
就這么赤裸裸地暴露在他漆黑的眼瞳之中。我看到,傅斯年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
在映出我臉上疤痕的瞬間,驟然劇烈地顫抖了一下,瞳孔猛地收縮,
像是看到了什么極度震驚又難以置信的東西。他攥著我手腕的力道,似乎在這一刻也脫力了。
他的手無力地垂下,一根銀色的項鏈從他松開的掌心滑落,懸垂下來。
項鏈下面綴著一枚已經磨損得有些模糊的銀色表盤,表盤中央,
隱約能看到一張泛黃的、笑容明媚的少女臉龐。那張臉……那張臉的眉眼之間,
竟然和我有幾分莫名的相似!我猛地收回視線,不敢再看那枚吊墜,
也來不及思考那張臉孔帶來的異樣感。我慌亂地彎腰撿起地上的口罩,重新戴好,
然后將那板止痛片往他身邊又推了推,頭也不回地逃離了安全通道。這一次,
傅斯年沒有再阻攔我,但我能清晰地感覺到,他那雙銳利如鷹隼的目光,
死死地釘在我逃離的背影上,仿佛要將我洞穿。眼前的彈幕再次爆發,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
“蠢貨!廢物!這么好的機會竟然不知道把握!”“就是!撲上去啊!安慰他!關心他!
說不定反派哥一心軟就看上你了呢!”“切,就她這丑樣子,反派哥能看上她?別做夢了!
我看她就是故意不作為,想早點被反派哥弄死,好讓下一個攻略者頂上!
”甚至有人開始幸災樂禍地預測,傅斯年會如何殘忍地報復我這個撞破他秘密的人。
我沒有理會那些惡意的聲音,只是加快了腳步。那夜之后,
因為書店和傅斯年公司簽訂了長期的圖書訂購合同,我常常需要主動跑腿送書到他們公司。
偶爾,我能遠遠地看見傅斯年的身影。他總是穿著剪裁合體的黑色西裝,
氣場強大得令人不敢直視,身后永遠跟著一群低頭哈腰、戰戰兢兢的下屬。他對外展露的,
永遠是那副冷漠疏離、高不可攀的模樣,眉眼間沒有一絲波瀾,
與那夜在安全通道里看到的蒼白與脆弱,判若兩人。茶水間里,那些衣著光鮮的白領們,
總會竊竊私語地談論著她們那位神秘莫測的老板。她們說,
傅總的辦公室永遠是壓抑的暗色調,冰冷得沒有一絲人氣。她們還說,傅總的指間,
常年戴著一枚款式簡單的素戒,從未摘下過。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無聲地述說著,
他對那位傳說中早亡的妻子,用情至深,偏執到近乎病態。我心中充滿了疑惑。
那夜傅斯年的脆弱,究竟是真實的流露,還是他刻意營造的假象?我又是否真的,
無意中觸碰到了他心底最深的秘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每次遠遠看到他,
我的心跳都會不受控制地加速,腦海里會不受控制地浮現出那枚銀色表盤上,
那張與我有些相似的、泛黃的少女笑臉。04我抱著一摞厚重的精裝書,低頭快步走著,
腦子里還在回想昨夜傅斯年那罕見的脆弱。一個不留神,肩頭猛地撞上一個人。“哎喲!
”尖銳的女聲響起,我懷里的書“嘩啦”散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