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了他十年今天他拉著另一個姑娘的手跟我說:“棠棠,這是顧太太。”“她和你不一樣,
她吃不了苦,我得護(hù)著。”十年前在舊倉庫里替他擋刀時,
他也是這么護(hù)著我說“棠棠最勇敢,等我上岸就娶你”可現(xiàn)在,
他要娶的是連紅酒杯都拿不穩(wěn)的她1 慶功宴決裂顧沉的慶功宴上,水晶燈晃得人眼暈,
卻把蘇暖那身白裙子照得格外亮。他伸手,極其自然地替她理了理被空調(diào)風(fēng)吹亂的碎發(fā),
動作溫柔得能掐出水來。然后,他轉(zhuǎn)頭看向我。那一瞬間,他眼底所有的溫度,
好像都被抽干了,只剩下冰冷的平靜。“棠棠,” 他開口,聲音不大,
卻像重錘砸在我心上,“這位是蘇暖,以后……就是顧太太了。
”顧太太……我腦子“嗡”地一聲,一片空白。
滿桌曾經(jīng)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開始騷動、起哄,笑著喊:“喲!嫂子好!”“沉哥可以啊!
藏得夠深!”“來來來,嫂子,我敬你一杯!”嘈雜的聲音像潮水一樣涌來,拍打著我,
讓我?guī)缀跽静环€(wěn)。手里的香檳杯發(fā)出一聲輕微的“咔嚓”聲。我低頭,
一道裂紋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杯壁上。冰涼的酒液混著尖銳的玻璃碎渣,狠狠扎進(jìn)我的掌心。
血珠爭先恐后地冒出來,滴落在地毯上。很疼。但我像是感覺不到,只是死死地盯著顧沉,
想從他臉上找出一絲玩笑的痕跡。沒有。他甚至微微皺了皺眉,
語氣帶著一種顯而易見的維護(hù):“蘇暖跟你不一樣。”他看著我滲血的手,
眼神卻沒有絲毫波瀾,仿佛那不是為他擋過刀的手。“她膽子小,吃不了苦,
連紅酒杯都拿不穩(wěn),不像你……什么都能扛。”什么都能扛。是啊,我林棠,就是能扛。
十六歲跟著他,寧城黑道十年風(fēng)雨,刀山火海我都闖過來了。舊倉庫里他抱著渾身是血的我,
咬著牙說“棠棠最勇敢,等我上岸,風(fēng)風(fēng)光光娶你”。現(xiàn)在他上岸了,
衣冠楚楚地站在寧城之巔,可他身邊的人,卻不是我。原來,“能扛”,不是贊美,
是活該被丟棄的理由。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知道了。
” 聲音干澀得不像我自己的,“恭喜你,顧先生。”我轉(zhuǎn)身想走,
維持我最后一點可笑的體面。手臂卻被輕輕拉住。是老周,跟了顧沉二十年的老人,
也算看著我長大的。他什么也沒說,只是飛快地往我手里塞了個小小的、方方的東西,
觸感是冰冷的絲絨。他的眼神里帶著復(fù)雜難言的情緒,像同情,又像惋惜。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顧沉已經(jīng)攬著蘇暖的腰,頭也不回地朝宴會廳門口走去,
留下滿堂賓客和我這個難堪的“前任”。酒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雨,又冷又密。
我站在屋檐下,看著顧沉的車消失在雨幕中,掌心的傷口和心口的傷口一起,
疼得我渾身發(fā)抖。口袋里那個冰冷的絲絨盒子,像一塊沉重的石頭。2 雨夜搬離雨夜,
我叫了搬家公司,回到了我和顧沉住了七年的臨江別墅。這里曾經(jīng)是我以為的“家”。
客廳里還擺著他隨手脫下的外套,玄關(guān)處還有我沒來得及收起來的高跟鞋。七年的痕跡,
原來收拾起來,也不過寥寥幾個紙箱。在書房收拾舊書時,
一張泛黃的紙條從一本舊書里飄落下來。是十年前,他剛接手他父親地盤時,偷偷塞給我的。
上面是他年少輕狂的筆跡:“棠棠,等我把這一切都洗干凈,風(fēng)風(fēng)光光上岸,就娶你。
”雨絲透過沒關(guān)緊的窗戶飄進(jìn)來,打濕了紙條,暈開了“娶你”兩個字。像一個莫大的諷刺。
我捏緊紙條,心臟一陣窒息般的疼痛。這時,我想起了老周給我的那個絲絨盒子。
顫抖著手打開。里面是一枚鉆戒,款式簡單,卻光芒璀璨。戒指內(nèi)圈,
刻著一行小字:“等上岸娶你。”和紙條上的字,一模一樣。所以,
他曾經(jīng)……真的打算娶我?是什么讓他改變了主意?是蘇暖那張像極了我十六歲時的臉?
還是他覺得,“洗白”后的顧太太,不該是我這種手上沾過血的女人?我不知道,
也不想知道了。搬家工人把最后一個箱子搬上車。“林小姐,都裝好了。”我點點頭,
抱著最后一箱雜物,準(zhǔn)備離開這個充滿回憶和背叛的地方。就在這時,
一束刺眼的車燈劃破雨幕,直直照在我臉上。是顧沉的車。他回來了。黑色的賓利慕尚,
像一道冰冷的閃電,從我面前疾馳而過,濺了我一身冰冷的泥水。他甚至沒有停頓一秒,
沒有看我一眼。仿佛我只是路邊一塊礙眼的石頭。我站在原地,任由冰冷的雨水打在臉上,
混著眼淚一起滑落。手一松,懷里的紙箱掉在地上,東西散落一地。那枚戒指,
滾到了我的腳邊。我彎腰,面無表情地?fù)炱鹚S手扔進(jìn)了裝滿廢棄物的紙箱里。
但那張寫著承諾的紙條,卻被我悄悄攥緊,塞進(jìn)了口袋。或許,是不甘心吧。“林小姐,
保重。”門口的老保安嘆了口氣。我沒回頭,上了搬家公司的車。再見了,臨江別墅。
再見了,顧沉。再見了,我喂了狗的十年。3 顧氏對峙第二天,
我直接殺到了顧氏集團(tuán)頂樓的總裁辦公室。那些認(rèn)識我的前臺和保鏢,欲言又止,
但最終沒敢攔。推開那扇象征著權(quán)力和地位的厚重木門,里面的一幕,再次刺痛了我的眼睛。
蘇暖,那個“單純?nèi)崛酢钡念櫶齻?cè)坐在顧沉寬大的辦公桌上,巧笑倩兮,
手里捏著一顆鮮紅的草莓,親昵地喂到顧沉嘴邊。顧沉微微仰頭,接住草莓,
眼神寵溺得能滴出水來。聽到開門聲,他轉(zhuǎn)過頭,看到是我,眼底的柔情瞬間凍結(jié),
換上不耐和冷硬。“你怎么來了?”他皺緊眉頭,“公司的事,以后會有專人跟你對接。
”“我不是來談公事的。”我打斷他,目光像刀子一樣刮過蘇暖驚慌失措的臉。
她立刻像受驚的小鹿,從桌子上跳下來,躲到顧沉身后。“顧先生,”我勾起唇角,
眼神冰冷,“你現(xiàn)在換口味了?喜歡這款……楚楚可憐的?”顧沉的臉色沉了下來,
下意識地將蘇暖護(hù)得更緊:“棠棠!別鬧!我說了,她跟你不一樣,她需要人保護(hù),
不像你……”“不像我什么都能扛,對嗎?”我替他把話說完,聲音里的冰碴幾乎能凍傷人,
“扛刀扛槍,扛風(fēng)扛雨,最后連你的背叛和羞辱都得扛著,是這個意思嗎?
”我的目光死死盯著他,看著他因為我的話而瞬間變得難看的臉色。“顧沉,
”我從包里拿出那個絲絨盒子,看也沒看,直接扔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戒指磕在桌面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這東西,是你欠我的。不過,現(xiàn)在,
我、不、稀、罕、了!”我看著他驟然緊縮的瞳孔,一字一句,
清晰無比:“好好守著你的‘小白花’吧!畢竟……”我輕蔑地掃了一眼躲在他身后的蘇暖,
那張和我十六七歲時驚人相似的臉。“顧先生你喜歡的,從來就不是什么單純?nèi)崛酰?/p>
不過是我十六歲那個,你再也回不去的影子罷了!”說完,我轉(zhuǎn)身就走,高跟鞋踩在地板上,
發(fā)出清脆而決絕的聲響。就在我快走到電梯口時,蘇暖居然小跑著追了出來,攔在我面前。
她臉上還帶著未褪的驚慌,眼神卻閃爍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和……挑釁?她壓低聲音,
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說:“林小姐,你別怪沉哥,是我……是我跟他說,
我不喜歡他身邊有太強勢的女人,那樣會讓我覺得沒有安全感。”她頓了頓,好像怕我不信,
又補充了一句,聲音更輕,帶著一絲刻意的試探:“而且……沈先生也說過,
顧先生……其實很討厭女人太強勢,那會讓他覺得很累。”沈先生?哪個沈先生?
我的心猛地一跳,一股寒意從腳底竄起。我銳利地看向蘇暖,她被我的眼神嚇得后退了一步,
眼神躲閃,像做錯了事的孩子。就在這時,“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
4 沈硯解圍電梯門緩緩打開。里面站著的,不是顧沉那幾個跟屁蟲似的保鏢,而是沈硯。
一身熨帖的深灰色西裝,身姿挺拔,氣質(zhì)溫潤如玉。只是那雙昂貴的定制皮鞋上,
沾了些許泥點,像是匆忙趕來。他看到我,微微一怔,隨即目光越過我,
落在蘇暖和后面聞聲趕來的幾個黑西裝保鏢身上。原本溫和的眼神,瞬間變得清冷而銳利。
“顧家的規(guī)矩,什么時候輪到外人對林小姐指手畫腳了?”沈硯的聲音不高,
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幾個保鏢被他看得一怵,竟不敢上前。蘇暖更是臉色發(fā)白,
低著頭,連看都不敢看沈硯。沈硯不再理會他們,側(cè)身對我做了個“請”的手勢。
電梯門緩緩合上,隔絕了外面的鬧劇。狹小的空間里,只剩下我和他。氣氛有些凝滯。“手。
”沈硯忽然開口,目光落在我的右手上。我這才發(fā)現(xiàn),掌心的傷口又裂開了,
鮮血染紅了他的視線。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塊疊得整整齊齊的白色手帕,
不由分說地抓住我的手,小心翼翼地擦去血跡,動作輕柔得仿佛在對待一件易碎的珍寶。
“很疼?”他低聲問,墨色的眸子深不見底。我搖搖頭,觸電般抽回手,別開臉:“不疼。
”習(xí)慣了。他沒再追問,只是沉默地開著車。黑色的邁巴赫,駛離了喧囂的寧城,
駛向了相鄰的、也是我故鄉(xiāng)的渝城。渝城,沈家老宅。青磚黛瓦,庭院深深。
這里有我模糊的童年記憶,也有我和沈硯那段幾乎被遺忘的“娃娃親”過往。
沈硯把我安排在了一間雅致的客房。洗漱完畢,我坐在窗前,看著外面雨后的庭院,
心情依舊茫然。“篤篤篤。”沈硯端著一杯熱牛奶敲門進(jìn)來。“喝點吧,暖暖身子。
”“謝謝。”“書房有些畫,或許你會感興趣。”他溫和地笑了笑。我跟著他走進(jìn)書房。
一面墻的書架,另一面墻……掛滿了畫。全是素描。畫上的人,都是我。
從十六歲扎著馬尾、眼神倔強的少女,到二十六歲眉宇間染上風(fēng)霜和疲憊的女人。每一張,
都栩栩如生,仿佛凝固了時光。我的目光最終定格在角落里那張——十六歲的我,
穿著病號服,坐在醫(yī)院窗前。那是我替顧沉擋刀之后。畫的右下角,除了“沈硯”的簽名,
還有一行小字,是用雋秀的行楷寫的:“一硯墨香,十年等卿。”落款日期,赫然是十年前。
心臟像是被什么重物狠狠撞擊了一下,又酸又脹。他……等了我十年?
那個我記憶中溫和安靜的鄰家哥哥,一直都在等我?我猛地抬頭看向沈硯,
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這些畫……”“從你離開渝城那年開始畫的。
”他靜靜地看著我,眼神深邃,仿佛藏著無盡的故事。所以,蘇暖口中的“沈先生”,
就是他?那句“顧先生討厭強勢的”,是他教唆蘇暖說的?一瞬間,
無數(shù)念頭和猜測在我腦海中炸開,攪得我心亂如麻。這個看似溫潤無害的男人,
到底藏了多少秘密?他接近我,到底是為了什么?5 老宅對峙第二天,
顧沉就帶著蘇暖追到了渝城,直接堵在了沈家老宅門口。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執(zhí)念深得讓人覺得可笑。我走到庭院門口時,正看到顧沉鐵青著臉,和擋在門口的沈硯對峙。
蘇暖則像菟絲花一樣,柔弱地依偎在顧沉身邊,目光怯怯地看著沈硯。“沈硯!
你把棠棠交出來!”顧沉的聲音壓抑著怒火。沈硯氣定神閑,
語氣卻帶著疏離的冷淡:“顧先生,林小姐是沈家的客人,她想住多久,輪不到外人置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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