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許樂揉著腰走下了火車。
18歲的身體也遭不住30多小時的硬座,始發站都沒有臥鋪票也是夠夸張的,以后真的得提前幾天訂票。
許樂行李不多,但是景超的多啊,兩個箱子兩個包,前面背個包,后面背個包,一手一只拉桿箱,許樂看著都替他心酸。
因為提前來報到,所有暫時也沒有在火車站看到北電來接新生的。
“來,你把包放到我箱子上,輕松點。”許樂看景超那么辛苦,自覺伸出援手。
“謝謝哥。”
走到的士接客點,攔了輛車,景超總算舒了口氣。
05年的首都已經非常繁華了,與他記憶中的城市有五六分的相似。路上有很多他熟悉的建筑,但是往往旁邊還會出現一些一樣的房子。于是許樂也就干脆當做第一次來到這個城市,帶著好奇好好欣賞這個以后會常駐的地方。
北電成立于1950年,面積只有100多畝,在校學生加上碩士博士以及成教本科也才3000多學生,所以是一所相對比較小的本科學校。
出租車在一個土黃石磚的學校大門前停下,艱難的把所有行李搬下車,許樂也不禁抱怨道:“阿超你到底都帶了些什么啊,跟搬家似的。”
“哎呀,都是些衣服化妝品什么的。”
“果然,表演系的男孩也是比較精致。”
進了學校大門,左側的新生接待點坐了兩個學生。
“師姐,我們來報到的。”
“師弟好,通知書給我下。”
接待點的師姐沒有見過,所以也沒有過多交流,兩人登記后,其中一個帶著他們倆各種注冊繳費的跑流程,剩下的找宿舍反而許樂都很熟悉了。
一番折磨后兩人總算抵達了2號宿舍樓,許樂宿舍還是在210,是個標準四人間。
這次來得早,他找了靠陽臺的左側的下鋪。上輩子報到去晚了一天,結果就只剩門邊的上鋪給他,每天爬上爬下的著實不方便。
不過他也不打算長期住在宿舍,很多事情在宿舍做都不太方便,而且他們導演系的不用出早操,所以也沒有早起困難的顧慮。
宿舍還算干凈,下過來不久前應該剛做過衛生了,許樂也就簡單打掃下,然后好好的擦洗下床鋪。
這些家務活對他來說比較輕松,在家里老干。
他老媽是個負責任的高中老師,平常很忙沒事太多時間耗在家務上。老爹要看著超市,只有吃飯和睡覺的時候在家,所以許樂經常要自己做飯做家務。
收拾完沒多久,景超就找了過來。
“樂哥,走。”這么熱情的上海人也是少見的。
“走。”
景超上來就搭上許樂肩膀,許樂也沒有多抗拒,男孩是這樣的,他已經找回點心態了。兩人都是一米八多的身高,勾肩搭背的也不會不協調。
在校外找了家飯店,兩人加單吃了個晚飯,等會還要買點生活用品,所以怎么簡單怎么來。
忙到晚上9點,總算安頓好了。這兩天實在折騰,而且這樣的折騰一年得兩次,許樂就從來沒有那么想念高鐵過。得抓緊賺錢,以后坐飛機。
翌日,許樂睡到了10點多才醒,宿舍里多了個人。
“呂邢?”許樂睡得太久,腦子有點蒙,自己喊出了名義上還不認識的人的名字。
小伙也是愣住了,仔細瞅著許樂的臉,眼神中滿是少年的迷茫和疑惑。
“哥們你好,我是叫呂邢,你咋知道我名字。”純正的東北口音帶著讓許樂一下就清醒了。
“那什么,嗯~哦,對!昨天在舍管那邊看到名單了。”其實他也沒看過名單,只是胡亂找了一個理由應付過去。
“醬啊,你好哥們,怎么稱呼?”
“許樂,多指教。”
“嗨,甭客氣,以后都兄弟。”也不知道這濃濃的江湖味是地域特色,還是他的個人風采。
許樂大學期間跟呂邢的關系也就還行,這哥們是一直堅持在圈里努力,到12年的時候得到機會,拍攝了個人第一部電影《草上飛》。
成績不太行,后來又去拍電視劇去了。例如《無證之罪》、《平凡的榮耀》。
雖然成績算不上好,但是比許樂當時還是要強上不少的。
東北人天生熱情,于是午飯在食堂吃飯的時候,小團隊從2人變成了三人。而且景超和呂邢都是自來熟,很快也熟悉起來。然后,下午許樂去買電腦的時候也就多了兩個狗頭軍師。
藝術院校的孩子普遍經濟情況還行,許樂帶著兩人到電腦城一逛,三人一人買了一臺筆記本電腦。
就像那句‘走’一樣,他們倆也不知道為什么好端端的買了一臺電腦。所幸家里不缺錢,而且確實也想用電腦玩游戲,所以也沒有多糾結。
回到宿舍后,其他兩張床位也有了歸屬。
路迪,剪輯方向的學生,跟呂邢合作過《無證之罪》,兩人關系也比較鐵。
劉曉世,2023年憑借執導《長空之王》入圍第十八屆中國長春電影節公布“金鹿獎”最佳導演獎。 11月4日,憑借《長空之王》獲得第36屆中國電影金雞獎最佳導演處女作獎。
全員到齊后,宿舍頓時熱鬧了不少。大家翻箱倒柜的,把自己帶來的特產挖出來給舍友分分享。
許樂行李少,也懶得張羅,沒有帶特產,所以就負責吃,并不時夸夸這個,贊贊那個。
享受完美食,許樂看著這些同窗也是頗為感慨,都是追夢的人啊。
導演是個非常吃資歷的職業,除非你有資本支持或者大佬給機會,不然你只能在小劇組里慢慢積累經驗,然后從短片、MV、廣告這些小單子中增加簡歷厚度,再這之后你才有機會去爭取電視劇或者電影的指導機會。
然后即便你完整的經歷這些之后,你也不一定就能夠成功,因為你還有可能遇到收視率撲街、票房低微的問題,這些都會讓你喪失第二次機會。
所以,沒有靠山的導演,通常就只有一次機會。成功,咸魚翻身。失敗,認命,或者蟄伏幾年等待下一次渺茫的機會。
‘嗯,算你們運氣好,遇到我這種開掛的,這一世如果處得好的話,哥哥不介意帶帶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