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這么快就說完了？你該給蔡嬸兒講詳細一點兒。”
“她想問我是在什么書上看的，大概想找到那書去和親家講道理吧。”
“哦，那你能找到那書么？找到了也給我瞧瞧。”
鹿加笑了笑：“我不記得是在哪本書上看的，當時隨便一翻，就是因為和平時大人們說的不一樣才印象深刻，但轉(zhuǎn)頭就忘了。要不是你今天提起，我根本想不起來。”
“哎，也是，誰平時注意這個。”小吳聽鹿加的口氣，猜到她是很久之前看的，當時還是個孩子呢，不留意也是真的。
鹿加點頭表示的確如此，然后坐下來，掏出本子繼續(xù)寫自己的小說開篇。
經(jīng)過這幾天的努力，她終于把前面的三萬字搞定了，但還得改一改。
當然，最重要的是，改好了要發(fā)到那個報社？
那些大報社她是不太抱希望的，但不試一試好像也不甘心？
大不了被退稿吧！
沖就是了。
小吳還在嘆氣，說起蔡嬸女兒的事情，又聊到自己結(jié)了婚的姐姐。
以前她們關(guān)系挺好的，但是現(xiàn)在，每回見了她就要錢。更無奈的是，每次放假她都還沒想好干嘛，她就提前給家里打了招呼，把她的事情定下來了——讓她去她家里幫忙帶孩子。
小吳已經(jīng)好久沒出去玩兒了，對帶孩子這件事兒，真的是煩透了。
“你可以拒絕。”
“我也想，但是我要是說自己不想幫忙想出去玩兒，根本要被我媽罵是白眼狼。”
小吳嘆一口氣：“結(jié)婚真的很可怕啊，不管是你還是蔡嬸兒的閨女還是我大姐，沒一個日子順暢的，偏偏家里還催著我去相親。”
原來是被催婚催煩了，正想幫安慰她兩句，這時候來了一群客人買票，鹿加立刻結(jié)束了話題，專心給人打票。
好不容易忙完，已經(jīng)快下班了，鹿加收拾收拾準備走，突然聽見外面鬧騰起來了。
小吳立刻撐著柜臺往外看，然后沖鹿加道：“哎呀，是楊曉河，跟人打起來了。”
“打起來了？快去看看。”
其他人也停了動靜跑去看熱鬧，等鹿趕到，楊曉河已經(jīng)被人拉開了。
“小楊同志，有什么事情好好說，怎么能打架？”
“打得就是他！”楊曉河高聲說道：“就是他破壞公共財產(chǎn)，損壞相機，一次不行，還想再來第二次。虧得被我發(fā)現(xiàn)，不然就要被他得逞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楊叔，你和兒子把人給打了。”
“看看看，看什么看，該干什么干什么去，別看了。”
楊叔把人轟走，拎起打架的兩人：“還不快走，都跟我去辦公室。”
“哎哎哎，我們也趕緊去吃飯吧，再晚食堂沒飯了。”
電影院沒有單獨的食堂，伙食掛靠在隔壁印刷廠。他們趕過去時，食堂已經(jīng)排起了長隊，鹿加拿著飯盒打了一大碗肉和白菜，坐到座位上開吃。
以前她是絕不會舍得這么花錢吃肉的，現(xiàn)在卻她卻絕不會虧待自己一點兒。
小吳都對她這樣大手大腳感到震驚，但一想她在家里被欺負，要是再不吃點兒好的犒勞犒勞自己，那就真白瞎了。
“鹿同志，你在這兒呢？方廠長有事找你，讓你去一趟辦公室。”
“方廠長？哪個方廠長？”鹿加迷茫，她不認識什么方廠長啊！
那人道：“就是印刷廠的方廠長啊！他說有事問題。”
鹿加趕緊扒完飯，找人問了路，找到了方廠長的辦公室。
進去后發(fā)現(xiàn)，楊叔，楊曉河，還有剛才跟楊曉河打架的那個男人也在。
“方廠長，聽說您找我？”
“你就是鹿加同志？”
“是我。”
方廠長點點頭，說道：“楊曉河剛才說，他的相機壞了，是你找人幫他修好的，是么？”
“相機有問題？”
“你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就可以。”
鹿加點點頭：“可以這么說。”
“那好，你去把修相機的人找來，我要當面和他確認一下相機的問題。”
鹿加瞥了楊曉河一眼，果然見他心虛地朝自己賠笑。
“不用找人，修相機的人是我。”
方廠長不信：“你？小同志，撒謊可不是好習慣。”
“的確是我修好的，您要是不相信，我可以當著您的面講解一遍。”
男人敲了敲桌子，放過了這個話題，只問：“楊曉河說，是你告訴他照相機出問題，是因為里面進了水，是這樣嗎？”
“沒錯。”
“你保證沒看錯？”
“廠長，照相機壞了，無非就那么幾個問題，本來就是進水導(dǎo)致的相機故障，自然不會看錯。”
男人深吸一口氣：“行，我知道了。”
然后看著那個男人：“現(xiàn)在你還有什么話說？破壞公共財產(chǎn)，這責任你擔得起嗎？”
“什么公共財產(chǎn)，說的好聽，還不是被姓楊的當成自己的私人物品了？要是公共財產(chǎn)，為什么只有他能用我們不能用？”
“因為人家是記者，相機是為了工作。”
“呸！平時郊游帶著相機顯擺，也是為了工作？”
方廠長想罵人，發(fā)現(xiàn)這里有個外人，便把臟話咽了回去，先對鹿加道：“小鹿同志，你先回去吧。”
“好的。”鹿加臨走時回頭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那人陰惻惻地瞪著自己。她無所謂地收回了目光，快步離開現(xiàn)場。
回到電影院不久，楊曉河也回來了。
他訕笑著朝鹿加道歉：“鹿同志，對不起啊，我也沒想到會鬧成這樣。”
“你沒想到？這話你相信嗎？”
“我只是，我只是想抓住他而已。”說到這里，楊曉河氣壞了：“我是真的沒想到相機是被故意弄壞的，而且弄壞相機的人居然是他！我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
鹿加面無表情，楊曉河趕緊停止抱怨：“這樣，為了表示歉意，我?guī)湍阋獋€李秀明的簽名怎么樣？還有照片。”
“不怎么樣，我對影視明星不感興趣。”
“那你要什么補償？”
鹿加想了想：“楊叔過些日子不是要去下鄉(xiāng)巡回放映么？你會一起去？”
“那肯定是要去的。不過下鄉(xiāng)放映是很累的，別告訴我你也想去！”他以為鹿加有心想當放映員。
“我當然去不了，不過要是去茶縣附近幾個村鎮(zhèn)的話，你記得幫我答應(yīng)一個叫楊歪嘴的人。”
“茶縣附近，楊歪嘴？行，我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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