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人人艷羨的太子妃。可太子早已有了心上人。人人都說她人淡如菊,不爭不搶。
太子居高臨下地對我說:“你萬萬不可欺負了她去?!蔽以趺磿圬撍??因為我從不愛你,
我只愛權。1我本是江南貴女,我父乃是江南刺史。雖比不得入閣入輔的大人,
但是在江南這一地界上倒也夠用。父親和母親因為舍不得我出嫁,本想多留我幾年,
多費心思給我找個樣樣都好的如意郎君。可是陛下的一道圣旨把我家打個措手不及,
如意郎君也是泡湯了。不過聽說太子那太子是鳳表龍姿,有卓絕之能,禮賢下士,
也算是個樣樣都好兒郎。不過做了皇家的兒媳是不能嫁在江南自在了,所以對于這門婚事,
全家都是憂郁在心。只是哪里有我們商量的余地呢?父親和當今陛下是少年時的好友,
父親忠誠于他,在皇權的重壓下也只得忠誠了。
最最要緊的是聽說那太子與太傅的女兒青梅竹馬,兩人早已互生情意,
只等圣旨賜婚水到渠成罷了。這突如其來的圣旨我我們的命運都打亂,
不知其后會變成什么樣子呢?2父親和母親趕緊給我找來教習嬤嬤,教我一些宮廷規矩。
好在,我本就有些基礎,現在只是要求做得更完美罷了。
父親母親更是把我的嫁妝加到太子妃的頂格,簡直把我們家一半的家產都給了我。
父親官職在身,所以是母親和兄長送我上京。我們剛到京城,才剛將把東西收拾齊整,
就有一年輕男子闖了進來。“你就是孤未來的太子妃?不過爾爾罷!”來人容貌昳麗,
氣度非凡,隨身帶的幾名侍衛都頗有氣勢且自稱孤,想必他就是我的未婚夫——太子了。
不等我開口,他還自顧自地說道:“你小地方來的不懂規矩,他日你二人進門,雖你為正妃,
月兒為側妃,你萬萬不可欺負了她去……”“殿下!你我雖被指婚,只是還沒成婚之前,
你我還是不要見面為好。”我不等他說完,就把他打斷?!拔译m是從江南來的,
但江南也是個人富庶之地,更是人杰地靈之地,今年科舉上榜的江南學子也占有一席之地,
請您慎言?!痹S是沒想過我居然敢反駁他,
他顯得有點目瞪狗呆:“你眼里有沒有我這個太子,孤是你未來的夫君!
”“幼妹剛長途跋涉來到京城,想來是精神不濟,有冒犯殿下之處,還請見諒。
只是敝舍雜亂,怕沖撞到殿下,他日定好好招待,今日太子殿下還是請回吧。
”長兄也適時出聲。一連被我兄妹二人下了面子,我們的太子殿下李盛揮揮衣袖,
帶著他的侍衛怒氣沖沖地走了。
母親在一旁露出愁容:“這太子……我可憐的女兒……”母親雖沒有說出聲,
但我們都知道她的意思。這太子和傳言中的才華洋溢,翩翩君子可真不一樣。
像這么無腦地沖進未婚妻府中質問,他不僅是把地方官員的臉面往地上踩,
更是在打陛下的臉。至于母親說的可憐?我自小就是家里如珠如寶地養大,
長兄學什么我便學什么,君子六藝,兵法,生財之道皆有涉略。有時甚至比長兄學得還好呢!
父親有事總是感嘆:“我兒若為男子身,必能封侯拜相!惜乎!
”這樣的我怎能甘心屈居于一般男子之下。從前便罷,現在讓我有機會接觸到這頂級權力,
我怎能不心動?怎能不為之雀躍?我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可憐。
只是太傅之女蘇月為側妃這消息我們確實是不知道,不知這次太子之行有沒有她的手筆?
自己的青梅竹馬另娶他人,而自己身為太傅之女為側妃,說得好聽是側妃,不過就是妾而已。
我不信她咽得下這口氣??磥淼谜覀€機會好好會會她了。
3距離欽天監選定的良辰吉日還有兩個月的時間。
我讓我的貼身丫鬟小蓮出去打聽蘇月為側妃是怎么回事。
我們出發來京城時并沒有收到此消息。很快小蓮就打聽回來了,
因為這件事整個京城的人都在討論,甚至小蓮好打聽的能力都沒有用武之地。原來賜婚當日,
李盛就進宮求陛下收回成命。陛下將他趕了出來。李盛就在殿外跪了整整兩個時辰,
陛下不得已才下令可許蘇月為太子側妃?,F下整個城的人都在議論紛紛。
“聽說這江南來的刺史小姐是當地赫赫有名的才女,更聽說啊,她乃江南第一美人。
不知這第一美人是何等的風姿,比之太傅之女又是如何?”“呵,我看懸,
蘇小姐是我京城第一美人,她一個外地女子怎可與之相比?
蘇小姐更是與太子殿下有多年的情分,我看啊,這刺史趙家小姐進了后宅做一個透明人罷。
”小蓮回來和我憤憤不平地學道。“這些人哪里懂得小姐的鴻鵠之志?呸!
他們這是小看了小姐!”小蓮是我的貼身之人,我的事她總比旁人知道得多些?!靶∩?,
你記住,在沒有絕對的實力之前,千萬別暴露自己。
他日羽翼豐滿之時才是自己一鳴驚人之日?!薄白撸∥覀內!边@個她自然就是蘇月。
此前,我們收到京城貴女的請帖,邀我去賞花。我本不欲去,可是聽說蘇月也在受邀之列,
也就生起了赴邀之心。因為我相信蘇月一定也會去的,正如我想見她一樣,
她一定也很想見我。讓小蓮給我梳妝打扮好,我們便坐上了馬車。
來的是陳尚書家的小姐的宴會。說是賞花,怕是一場鴻門宴。太子李盛長相面如冠玉,
又是未來的儲君。這是讓多少京城貴女趨之若鶩的存在。以前輸給蘇月便算了,
現在讓我這個“小地方”來的女子摘了桃子,不知道讓多少貴女咬爛了手帕。一通報進去,
一屋子的年輕姑娘個個都看著我和身邊的同伴竊竊私語,無一人上前和我搭話。
她們在眼神一會兒在我首飾上停留,一會兒在我衣服上看看,最后落在我的臉上。
她們鄙夷有之,無視有之,憤恨有之。我皆無視。他者看輕于我,是他們無禮,與我何干?
陳家小姐也素有才名,是出了名的蘇月的狗腿。前面一個滿身清冷的女子站在中間,
左右都是簇擁著她的小娘子,而她只是和人略微交談而已。
她旁邊的一位女子說道:“久聞趙娘子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花容月貌,艷冠群芳,
真真是極好的顏色?!????我雖知道今天這個是鴻門宴,
可是沒想到這京城的小娘子是如此直接。這陳家小娘子的話一看起來很莽撞,
可是她的話一出,各家小姐們看我的眼神更加不善。大家都是年華正好的少女,誰也不服誰,
說我艷冠群芳豈不是別的小姐都不如我?而夸我也未必是真心。我是未來的太子妃,
只需要端莊大氣,不需要以色侍人?!岸嘀x陳姐姐的夸獎,只是這樣貌是父母給的,
我有幸得了這副好樣貌,算是對得起陛下的偏愛了?!编培?,我就是長得好看,
還是陛下賜婚的太子妃。這下可把她們氣死了。滿身清冷的女子聞言,露出受傷難過的神情。
而剛剛出聲的陳慧見狀更是氣得咬牙切齒。還待她想說什么?!拔乙呀浘孢^你了,
她不是你可以隨意欺辱的人,認清你的身份?!笔翘硬恢朗裁磿r候來的,且沒有人通報。
他走到蘇月的身邊,蘇月一見到他流露出高興的神情。你看,太子的心上人人淡如菊,
她什么都不用做,甚至還沒出聲,就有人在她前面沖鋒陷陣了?!暗钕?,
我們只是想和趙婉姑娘說說話而已,您知道我的,我一向是不愛和人爭吵。
”蘇月一副淡然的模樣。只是李盛一聽這話,更是對我怒目而視。仿佛我欺負了她們一般。
“她始終是越不過你去的。”兩人就旁若無人地走了,李盛走時連個眼神都沒給我。
不過我可沒有錯過蘇月對我挑釁的眼神。蘇月才不是人淡如菊呢。4宴會過后,
外界對我的評價眾說紛紜。有人說:“一個外放的“小官”之女恐是難堪大任。
”但是更多的是說太子色令智昏,被后宅女人左右。這些話更是傳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聽說陛下昭了李盛進宮在書房里密談兩個時辰,不時傳來呵斥之聲。
還聽說陛下出來時臉色鐵青,而李盛幾乎是紅著眼眶。很快我就收到東宮送來的禮物。
借口是未婚夫妻聯絡感情。打開匣子,是滿滿一盒子大小一樣圓潤的東珠。
的確可以算是不可多得的寶貝了。但這只是對別人來說是。
于我卻是鑲嵌在鞋面上的小玩意兒。我的外祖是江南首富,
我娘親是外祖父與外祖母唯一的孩子。我又是父親與娘親唯一的女兒。
這樣的我什么好東西沒有見過呢?……我們的大婚如期舉行。太子妃與太子側妃同一天進門。
我的一百二十抬嫁妝從街頭擺到了街尾。蘇家清貴,聽說她的嫁妝只有六十抬。
我著大紅嫁衣,從正門入。蘇月只能穿粉紅,從側門入。此刻房內靜悄悄,
只有陪嫁姑姑在我身邊。“小姐,太子往蘇月慧心苑那里去了。”小蓮出去打聽消息回來了。
“太子殿下真的太過分了,您可是正妻,新婚夜他去了慧心苑,別人還不定怎么笑話小姐呢!
”“小蓮,慎言!”“你把太子送的東珠拿過來,送到慧心苑,給到太子殿下手里。
”我一說出來,小蓮就明白了我的用意,馬上就去照做了。果然,
不一會兒太子就揮著衣訣過來了。眼里的意味不明。“趙氏,入了我東宮,
你只要不和月兒搶,該有的體面我自會給你。”“我的心已經給了月兒了,
你想要我給不了你?!薄叭绻悴蛔R好歹,你一個婦道人家,還不是任由我說了算。
”說著就自顧地躺在了外間他榻上。幸好他的動作快,不然就能看見我的白眼了。
難以想象這是一個當朝太子能說出來的話。太子為元后所出。當今天子與元后少年夫妻,
經歷過奪位的腥風血雨。據說是生太子時傷了身子,沒幾年就撒手人寰。
天子與元后的感情自是不一樣,對于這個兩人唯一的孩子更是心疼加愧疚。
這樣子長大的太子雖然難免寵溺。但是對于一國太子來說,也太過于……天真了吧。
這樣的人真的能坐穩儲君之位嗎?5這日,太子帶著蘇月來我房中請安。沒錯,
蘇月這個側妃從來沒有給我請過安。因為李盛說:“月兒的身子自小就不好,
請安還是免了吧。”而蘇月只是站在一旁不發一語。我雖然不在意這些繁文鎖節的規矩,
但是我也不喜歡有人直接打我的臉。所以這幾天我給慧心苑撥的吃穿用度都是最低等,
剛剛夠側妃的等級而已,讓人抓不到我的把柄?!疤K氏給太子妃請安?!碧K月屈膝給我行禮。
李盛一臉心疼。我久久不叫她起身。李盛對著她輕柔地說道:“好了,快起來吧,你身子弱,
別累壞了?!碧K月含情脈脈地對李盛說:“姐姐定是惱了我,霸占殿下多日。
姐姐懲罰我也是應該的?!薄斑@是我自己的決定,跟你沒有關系,你何錯之有?
”蘇月適時露出感動的神情:“殿下…”身體不由自主的挨著李盛倒下。
一時間兩人是郎有情妾有意。我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是緊了又松,松了又緊。不是,
我是他們的觀眾嗎?這兩人好似那臺上的戲子。“不知殿下與蘇側妃前來,所為何事?
”我怕我不出聲,兩人不知道耽誤我多少時間?!翱?,是這樣,我看你管家太辛苦,
我有辦法給你分擔一下?!崩钍⒁恢辈桓铱粗艺f道。“哦,是什么辦法?”“是這樣,
月兒也是自小就學習過怎么管家的,你一個人太累,就讓她來幫你吧。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許是我的表情太明顯,李盛已經有些心虛了,但還是強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