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他媽是孬種! ”我媽喝農藥的時候拆遷隊頭子程剛彈了彈西裝上的灰燼我正被人摁著頭,
跪在滿地玻璃渣上……1.“小龍!快回去!你們家出事了!”心猛地一沉沖上樓。門沒關,
門口堵著一群陌生人。黑衣黑褲,臉上沒表情,像一群野獸。陽臺上,
我媽舉著一瓶紅色液體。手在抖,聲音也在抖。但她說得很清楚:“你們說到做到。
”我敢喝了,你們就不拆”對面站著一個男人。四十來歲。西裝筆挺黑框眼鏡。
嘴角掛著冷笑?!癤,你敢要挾我?”“你先喝一個給我瞧瞧,?”“你們秦家就沒那個種。
”我媽看著他,也看著我。我要沖進去,被人摁在了地上玻璃渣子鉆心的疼?!皨?,別喝,
求你了!”我媽真的喝了。紅色的液體順著嘴角流下來。她的眼睛盯著我。頭慢慢耷拉下去,
像一根斷了的線。我就在離她不到兩米的地方,大腦一片空白?!俺炭?,快打電話叫救護車!
”黑框眼鏡旁邊的刀疤男慌張地說。程剛冷笑一聲:“慌什么?都錄下來了么?”“剛哥,
錄了”“好,是這個瘋子自己要喝的農藥?!薄啊边@么多人看著。”“又沒人逼她。
”他們走了。我看見他們的剛哥上了一輛銀色小轎車皇冠。車輪碾過水泥地。
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我媽就這樣死了死在了離我兩米的地方。2我,秦小龍,23歲,
送外賣的。我爸走的早我媽說,只要我能讀上大學,她再苦也值。她擺早餐攤,
凌晨三點起床。天還沒亮,就在灶臺前揉面。這間破房子是我們唯一的家,
也是我們最后的底線。可現在,我媽就這樣死了。3“是你報的警嗎?姓名,
年齡”門口站著一個高個子警員,三十多歲,臉長得方正??辈焱戡F場,他合上記錄本,
“你說你母親是被拆遷隊強迫服毒的,有證人嗎?”“證人?有 ,
很多……”剛才還擠滿了看熱鬧的人,抬眼一個人影都不見了。“那你跟我們去做個筆錄。
”我被帶走的時候,法警正在現場拍照 。筆錄做了一個多小時,“就這樣,
基本信息我們已經了解了,我們會按照程序調查取證,有什么隨時聯系”,
高個子警員拍拍我的肩。“你先回去聯系下其他家人朋友,
先把老人家后事給辦了吧”“我沒啥親人了……”“JC同志,這都是那個拆遷隊頭子干的,
我媽就是他逼死的”“為什么不抓他?”“我媽,她死了……死了!
”我抓著JC同志的胳膊,不肯松開?!拔艺f,你別激動”“您的心情我們能理解,
但我們也有自己的辦案流程”“況且,
這是你母親自己選擇的過激行……”我跪下哭的稀里嘩啦“我求求你們……,我媽沒了,
我也活不下去了。”我突然起身,拼命的撞墻,
兩個警員沖過來抱住我高個子警員沉默了幾秒,終于開口,“你媽死了,但你還沒死。
”“你媽,也不希望你這樣”“活著的人,要做有意義的事”高個子警員嘆了口氣,
合上本子,轉身走了。門關上的一瞬間,我喉嚨里像是吞下了100把刀。
4從J局回來天已經黑了。手機通訊錄翻了幾遍沒有可以聯系的人,回家。
一個人清理完現場,把母親抱上床給她換了身新衣服,是母親節時候我送給她的。
藍色套裙她一直都舍不得穿,說要等到我娶媳婦的時候,穿給她兒媳婦看。我打聽到了,
那個“剛哥”是拆遷隊頭子。叫程剛。有很多手段對付拆遷釘子戶。以前有人告,
但證據不足,或者說,構不成犯罪。所以,也越來越囂張了。我想起來,
JC同志說要有證人。5我敲開了第一戶人家的門,張老伯。當年我爸病重,
就是他總幫忙跑上跑下。我提了一瓶白酒,敲門。門只開了一條縫,張老伯探著頭。
“小龍啊……這事我們真不敢摻和。”“張伯,
我就是請您做個證”我壓低聲音:“他們逼我媽喝農藥的時候,您不是在場么??!薄捌鋵崳?/p>
我。。?!睆埐仡^,大媽在屋里咳嗽“咳咳,老張,干什么呢,孫子尿了,你快點,!
”“來了”張伯回頭應著,“砰”地一聲關上了門。第二戶,第三戶……敲門半天都沒人應。
跑了一天,敲不動了。楊嬸站在家門口,一臉憐憫地看著我:“孩子,趕緊把你媽安頓了吧,
就別鬧騰了?!薄班牛x謝嬸”。6我敲了最后一家的門。開門的是劉叔,
他家離我們家最遠,心跟我們家卻是最近作為父親廠子里的老同事,
也是母親生前最信任的人。別人躲我他不會?!笆?,他們都不敢作證,我知道您會的,對吧?
”我把寫好的證詞遞過去,他沒接,只是掃了一眼空空的簽字欄,笑了。苦澀冰冷?!靶↓垼?/p>
你還年輕,不懂?!薄斑@不是敢不敢。”“唉,這是……命?!薄笆澹竽懔?,
我只是想您作個證,我媽是怎么死的?!笔宓皖^不說話,突然,
奪過我手里的證詞:“這東西,沒用,我幫你燒了吧?!薄笆?,你說什么?”他沒看我,
徑直走到陽臺,點燃打火機,將聯名書紙角湊上去。一眨眼,就化成了灰?!靶↓?,
叔不能有事,家里還有老婆孩子!”看著那團灰燼隨風飄散,我噗通跪下?!笆?,我媽沒了,
我不替她出這口氣,我也活不下去啊!”“叔!幫幫我……”“小龍,這字,
我們都不能簽啊”’你好好想想,大家為啥都不作證?啊?”“為啥?”劉叔不說話,
我懂了。是被威脅了吧。要不也是怕惹火上身。從我媽死到現在才7個小時,
周圍的人好像都完全不認識了。那一刻,我知道——唯一那個不肯低頭的人,是我。
他們不是怕死。他們是怕連累自己。怕犧牲一點點安穩,換來一場滅頂之災。而我,
成了他們眼里最危險的那個瘋子。轉身離開,身后傳來劉叔的聲音:“孩子,對不起。
”我沒回頭,也沒說話。7這幾天我給高個子警員打了電話,讓我等。只能等。
處理完母親的后事,我去拆遷隊堵程剛幾次都沒見著人。倒是家里沒人來鬧事了。
我繼續送外賣,找機會接近他。這天中午下著小雨。程剛出現了?;疑餮b,深藍領帶,
旁邊還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是那個高個子警員。警車離開,程剛一臉不悅。已經在查他了,
我心里舒了口氣。正準備離開,幾個紋身漢子突然從角落沖出來,把我按在地上。
我猝不及防,鼻血濺出?!澳銒屖钳傋?!”程剛叼著煙走過來,锃亮的皮鞋踩著我的手。
“你X的敢報J?查我是吧?”我咬牙,“我媽是你害死的,我要你償命!”“哈,償命!
看看你能不能活到那時候!”“老的是瘋子,生出來的小的也是個瘋子!””“繼續!
給這瘋子吃頓飽的”他大笑著離開,一頓拳打腳踢后,我眼前一陣發黑?!霸亵[事,
下次就不是一頓打了?!庇腥说吐暰?。8“小龍,你終于醒了……你到底得罪了誰?
”周海是我在這小縣城里唯一的朋友,送外賣時候認識的。他沒本事,老婆跟人跑了,
孩子還小,在老家跟老人一起生活。他送外賣,是想讓孩子以后吃喝不愁,
不要像他一樣到處奔波。壓低聲音:“送餐的兄弟,說你在查你媽的事。
”“我知道你想報仇!”“你可以先跟著一個人,應該可以查到些線索。我搖頭:“誰?
””就是打你打的最狠的那個,強哥?”他低聲說:“強哥,
是程剛手下最狠的一個打手”“以前跟我一起送過外賣,還干過拆遷,現在管**和高利貸。
”“我可以幫你約下他,從他下手?!薄班?,”剛送走周海,門就被踹開了。
“你他媽還敢去找人簽字?“程總讓你搬,是給你臉!你還真以為自己能翻天?
”還沒等我站起來,就被按在地下一頓暴揍,拳頭落在肋骨上,
感覺要打斷我的每一根骨頭我咬緊牙關不喊疼,怕一開口就泄了最后一口氣?!霸趺?,
又找周海那小子,又準備搞啥子?”這人,就是上次打我最狠,應該就是周海說的強哥。
“強哥,周海說你們關系好,希望你能……”“好?個屁!少跟我套近乎!”強哥蹲下來,
捏住我的下巴,抹掉我嘴角的血,眼神陰冷,“警告你,老老實實把字簽了,拿到賠償,
該干啥干啥去!”“”你X的再惹事,老子讓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臨走,
他拋下一句話?!爸芎#繉δ阃φ塘x是不是?”9我開始害怕不接周海的電話。這天,
周海又來了。一進門就笑:“你小子,咋不接我電話呢,還以為出啥事了。
”“現在看你沒事就好!”我勉強扯了扯嘴角:“謝謝你,周哥,我睡著了?!彼麛[擺手,
坐在我床邊,放桌上我一兜子泡面和水:“謝啥?咱是兄弟?!薄澳慵依锏氖?,還有你媽,
我心里著火呢。”“要不是前幾天回老家,早沖去找那幫孫子拼命了?!薄皩α?,我約強哥,
他不接我電話,也不回信息?!薄安贿^,那啥……我留言了,讓他對你客氣點,你別擔心啊,
沒事!”我背過身,眼淚嘩嘩的往下掉。身體也止不住的抖。我不想讓他看見。
他忽然壓低聲音,扒拉了我兩下:“小龍,你知道嗎?我前兩天去你們老房子那邊送件,
看見他們又在逼人搬了?!薄耙粋€老大爺跪在地上哭,幾個人圍著笑,像看猴兒似的。
”我抖得更厲害了?!皠e沖動。”周海拍拍我肩膀,“你現在傷還沒好,得忍。
”他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心里苦?!薄暗珗蟪鸩皇且粋€人的事。”“有我在,
咱們一起想辦法?!薄翘?,周海跟我叨叨了很多,我只是聽著,偶爾給個回應。
他走的時候,我都沒起身送,我怕他看見我哭,太丟人。10周海出事了。
(此處截斷)凌晨,接到電話,周海的。話筒里傳來女人的聲音:“秦小龍嗎?
你朋友周海車禍,你快來S醫院,現在正搶救呢?!蔽叶家舷⒘耍X袋一片空白。
趕到醫院,人已經沒了。醫生說車速太快,救不過來。出車禍的地方沒有監控,
是路過群眾打了120,警方調查是意外。我站在太平間的門口,看著他血肉模糊的臉,
眼淚終于砸下來。他是替我送餐才出的車禍騎的是我的車,車牌號是我的。
“小龍……”身后傳來一聲低沉的呼喚。醫院門口停著肇事車。是輛黑色豐田,
車頭還沾著沒擦干凈的血跡。里面有個人我好像見過。一切都太巧了。周海,強哥,
黑色豐田。這一切,都跟程剛有關。周海,我不會讓你白白死掉的!11回周海老家,
處理完他的葬禮。我開始跟蹤一個人——開車撞死周海的男人,叫“老金”。
程剛的手下里專干最臟的活兒。白天是拆遷隊司機,晚上則是**爪牙。三天三夜,
終于等來了機會。他從一家地下**出來,醉醺醺的,嘴里還哼著小調。我跟在他后面,
勒住他脖子“你還記得周海嗎?”我低聲問。他眼神一滯,隨即掙扎:“你他媽是誰?
你要干什么?”他是我兄弟。那是一場意外:“老金嘟囔道””我冷笑,“現在,
輪到你嘗嘗什么叫‘意外’。他面如死灰:“兄兄弟,你聽我說,
那不是我……是上面讓我開的車!我就是個開車的,做不了主!”我松開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