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盯著梁上漏下的月光，聽周豫錦喉間溢出低啞的喘息。他靠在斑駁的供桌旁，
指尖攥著半片青磚，指節泛白。“過來。”他開口，碎塊砸在腳邊驚起塵埃。我攥緊短刀，
掌心全是冷汗——他眼里的紅潮比預想中更濃，像困獸的血絲。“晚瑤。
”他喚我時聲音軟下來，像春雪化在盞中，“幫我。”我知道那碗茶有問題。
他叩茶盞邊緣的暗號太輕，輕到我沒來得及細想。此刻他額發濕得貼臉，
連耳尖都泛著不正常的紅，混著血味的汗氣撲面而來。我走到他五步內，他忽然扣住我腰。
隔著三層布料，掌心的燙意滲進來。“會疼。”他指腹摩挲我下巴，拇指碾過唇角，“忍忍。
”我別開臉，看見供桌上傾倒的燭臺，蠟油凝成長條，像極了他教我練劍時握劍的手勢。
“世子……”我的聲音被他壓在唇齒間。破廟的風卷著沙粒撲來，我閉上眼，
任由他扯開衣襟。布料撕裂聲里，我數著自己的呼吸——暗衛的呼吸該穩，
可此刻我聽見胸腔里擂鼓般的響。他的手扣住我手腕壓在石墻上，指腹輕輕蹭過腕間薄皮，
那里有道替他擋刀的疤。“疼就出聲。”他的氣息噴在耳后，帶著藥味的熱。我咬住下唇，
嘗到鐵銹味。石墻硌得后背生疼，他的指尖卻忽然慢下來，劃過我腰間舊傷時頓了頓。
這個動作讓我顫了一下，不是因為疼。我告訴自己這是任務，是暗衛的職責，
可當他掌心覆上我心口時，我聽見自己壓抑的呻吟。天光微亮時，他松開我。
我摸著墻上干涸的苔蘚站起來，身體的酸痛混著某種陌生的鈍痛。他穿戴整齊，
忽然伸手替我理了理亂發：“明日此時。”我低頭避開他目光，
看見他袖口沾著我一縷青絲——那是他昨夜攥得太緊，生生扯斷的。第二章第二夜子時，
破廟比前日更冷。周豫錦解下外袍，露出腰間滲血的紗布。箭傷化膿了，可他像感覺不到疼，
指尖挑起我下頜：“怕么？”我攥緊裙角，指甲掐進掌心：“世子需要幾次？”“兩次。
”他指腹劃過我唇瓣，“昨夜只是引子。”我閉上眼，任由他將我按在供桌上。
木梁積灰簌簌落在頸間，他忽然低頭咬住我耳垂：“別繃著，放松些，才會舒服。
”我渾身僵硬，直到他掌心覆上我后腰，輕輕揉按——像安撫受驚的獸。“疼嗎？
”他忽然開口，聲音悶在我鎖骨處。我搖頭，卻聽見自己氣聲：“世子該知道暗衛受得住疼。
”他猛地抬頭，眼底紅潮翻涌：“我要你說真話。”我別開臉，盯著他喉結上的汗，沒說話。
他忽然攥住我手腕按在頭頂，指節幾乎掐進我皮膚：“說疼。”我吸氣時聞到他身上的藥味，
混著未褪的汗氣。這不是第一次貼近他，三個月前刺客的刀劃破他小臂，
我替他吸毒時也曾離這么近。可此刻他的心跳隔著肋骨撞過來，一下下震得我心慌。“疼。
”我聽見自己說，聲音輕得像破廟的風。他忽然松開手，指腹輕輕擦過我眼角：“抱歉。
”這句話讓我怔住。暗衛從不需要抱歉，就像刀刃不該為刺傷獵物而低頭。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他已扣住我腰吻下來，比昨夜更急。我攥緊他后領，
指甲透過布料掐進他皮膚，聽見他低低的悶哼，像帶著饜足的嘆息。第三章第七日，
世子大婚，新娘是孟若晗。紅蓋頭掀起的聲音從新房內傳來時，我正站在廊下值夜。
阿林往我手里塞了個暖爐：“叁柒姐，你手怎么這么涼？”我沒說話，
盯著自己映在窗紙上的影子，單薄得像片隨時會碎的紙。屋內傳來杯盞相碰聲，
孟若晗的笑聲清亮：“世子可要多喝些。”周豫錦的聲音隔著門板，聽不出情緒：“好。
”我攥緊暖爐，金屬表面硌得掌心發疼。七日前在破廟，
他最后一次抱我時說“往后別跟著了”，指尖還沾著我頸間的汗。那時他語氣里的疏離，
像極了三年前初次見他時，他隔著屏風說“暗衛叁柒，從今日起歸我調遣”。
“世子妃生得真美。”阿林小聲感嘆。我盯著自己在地上的影子，
想起孟若晗冊封那日乘轎經過，轎簾掀起一角，
露出她腕間的翡翠鐲子——那是周豫錦去年在江南讓人尋的冰種翡翠。而我腕間只有道舊疤，
是替他擋箭時留的。更夫敲過二更時，屋內傳來床榻吱呀聲。孟若晗的低吟混著布料摩擦聲，
像根細針扎進耳朵。我告訴自己，他是世子，他有他的責任和使命，而我只是一個暗衛，
不該奢求太多。可心如刀絞，眼淚還是不受控制地流下來，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為自己的感情流淚。破廟那夜，他在天光微亮時替我整理衣襟，
指腹擦過我唇畔時說“再忍忍”。此刻他在新房內，是否也用同樣的指腹撫過孟若晗的臉？
喉間泛起腥甜，我摸出袖中藏的金瘡藥——本想今日交差后就走，卻忘了再無交差的機會。
角門吱呀一聲開了。我回頭望去，只見周豫錦站在廊下，外袍松松披著。我后退半步，
暖爐從掌心滑落，砸在青石板上發出脆響。他眼底閃過痛楚，卻仍朝我走近。我攥緊袖口，
指甲掐進掌心：“恭喜世子，得此良人。”他猛地拽住我手腕，
力氣大得像要把我揉進骨血：“跟我走，現在就走。”我抬頭看他，月光落在他眉骨上，
照出眼底的紅絲。“晚了。”我輕聲說，抽回手。角門外傳來打更聲，三更了。
孟若晗該在等他回去，而我該去領最后一次俸祿。“暗衛叁柒，祝世子順遂。”我屈膝行禮，
轉身時聽見他低低的嘆息，像破廟漏風的窗，漏進一整夜的涼。第四章繡坊的繃架上，
絲線在指尖來回穿梭。我數著經緯線，算著今日能掙多少銀錢。阿林每隔三日來送碎銀，
總在門口徘徊片刻才走。第七日傍晚，她忽然攥住我手腕，眼里帶著驚慌：“叁柒姐，
世子在巷口等你。”我指尖一顫，繡針戳進掌心。周豫錦靠在棗紅馬旁，看見我時直起身子。
他瘦了，下頜線更鋒利，眼底凝著團化不開的暗云。“跟我去別苑。”他開口，
聲音像浸過冰水，“有人要見你。”馬車里彌漫著藥味。我盯著自己映在車窗上的影子，
臉色蒼白得像紙。周豫錦忽然伸手按住我膝蓋：“別怕，是王醫正。”我避開他目光，
看見他袖口露出的繃帶——右肩的傷還沒好。“那日刺客，”他忽然說，“是沖著你來的。
”我猛地抬頭，對上他深褐色的眼。他指尖摩挲我膝頭，像在安撫：“他們知道你是我的人。
”我的人。這三個字讓我心口一刺。暗衛是主子的兵器，從不是“人”。“世子該叫王妃來。
”我往后退，直到背抵著車壁，“民女只是繡娘。”他忽然笑了，
笑聲里帶著自嘲：“孟若晗？她昨日去了莊子上。”指尖掠過我腕間舊疤，
他忽然握住我的手，按在自己右肩繃帶下：“這里化膿時，我總想起破廟的夜，
你替我擦汗的樣子。”我想抽回手，卻被他按得更緊。隔著紗布，
能觸到他皮膚下滾燙的硬塊。“疼嗎？”我聽見自己問。他盯著我，良久才說：“你在時，
不疼。”馬車停在別苑門口時，我掌心全是汗，分不清是因為他的話，還是肩上的溫度。
王醫正診完脈便告退了。屋內只剩我們兩人，周豫錦忽然拽我坐在榻上，
替我脫鞋：“腳腫了。”我想掙扎，卻被他按住腳踝：“繡坊的活計，以后別做了。
”他指腹按壓我腳底穴位，力道不輕不重，像極了破廟那夜他揉按我后腰的手法。
“世子到底要什么？”我攥緊榻上錦被，“民女已不是暗衛。”他抬頭看我，
眼底翻涌的情緒讓我心悸：“我后悔放你走，我要你留在我身邊，像從前一樣。”從前一樣。
那時我是暗衛叁柒，是他的兵器，是可以在破廟中為他解媚藥的人。“不可能了。
”我別開臉，“您有王妃，有爵位，而我……”“我要休了她。”他打斷我，
指尖捏住我下巴迫使我抬頭，“只要你肯點頭。”我望著他眼底的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