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同許靈均想的那樣,魏國強遇到了棘手的難題。
他此時正蹲在軋機旁,將剛才檢查的過程回顧了一遍又一遍,卻絲毫沒有找到頭緒。
“已經(jīng)檢查了十遍了,沒理由會出錯,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
魏國強百思不得其解。
自他進入軋鋼廠以來,還從沒又遇到像今天這樣棘手的事情。
放在往常,軋鋼廠的機器出現(xiàn)了故障,小林和小趙兩位工程師就能出面解決了。
即便有時候解決不了,兩人前來請教他的時候,也能輕松給出解決方案。
可今天奇了怪了,他連問題都找不到。
若是能發(fā)現(xiàn)問題,還能針對性的思考方案,再用想出的解決方案一一去嘗試。
即便再難的問題,也能通過試驗,尋找出最終的解決方法。
但像今天這樣,連出故障的根源都找不到,使得他就像個無頭蒼蠅一般,根本無從下手。
自留學(xué)歸來,魏國強還是第一次深深的感覺到無力。
“唉,只有看楊廠長能不能請到外援了!”
魏國強感到一陣憋屈,來軋鋼廠當工程師后,他從來沒讓楊廠長請過外援,去請教其他工程師。
沒辦法,軋鋼車間的機器必須盡快處理,不能拖。
想來想去,魏國強最終只能想到這個解決方案。
他站起身,向著軋機外走去。
而軋機外,蘇主任正來回踱步,顯得心急如焚。
能不急嘛!
軋鋼車間是軋鋼廠最重要的一個車間。
其他車間需要的材料以及其他廠的原材料都離不開軋鋼車間的供應(yīng)。
可以說,只要軋鋼車間停止運轉(zhuǎn),整個軋鋼廠就形同虛設(shè)。
而現(xiàn)在軋鋼車間有整整三分之一的機器都出了故障,要是無法解決的話,軋鋼廠就相當于癱瘓了一半。
到那時候被問責都是小事,搞不好還得去蹲幾年。
“以前軋鋼車間從來沒聽說出現(xiàn)過問題,怎么偏偏到我當主任就出了故障?”
蘇主任嘆息一聲,最后將希望壓在了魏國強的身上。
“有魏工在,肯定沒有問題!”
要是連軋鋼廠最頂級的工程師都無法處理,那他也沒什么辦法了。
“快看,魏工出來了!”
周圍的工人不知道是誰提醒了一聲,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zhuǎn)移到了魏國強的身上。
“故障解決了嗎?”
有人問。
“我說你是新來的吧,連魏工是誰都不知道?”
“小伙子這你就不清楚了吧,魏工可是咱軋鋼廠最頂級的工程師,就沒有他修不好的機器設(shè)備?!?/p>
“對啊,連另外兩個工程師都把他當老師看呢!”
“這下好了,故障解決了,軋鋼車間也能恢復(fù)生產(chǎn)了,一切都可以回歸正常了。”
周圍工人情緒激昂,對魏國強充滿了信任。
蘇主任亦是如此。
看到魏國強向他招了招手,立馬屁顛屁顛的跑了過去,諂媚道:
“我就知道,只要魏工出手,問題立馬就解決了?!?/p>
“接下來,魏工有什么吩咐?”
魏國強眼皮下拉,“去請楊廠長吧!”
“好嘞!”
蘇主任想都沒想,轉(zhuǎn)身就準備朝楊廠長辦公室的方向而去。
剛一抬腿,便意識到了不對勁,回頭再次確認道:
“請楊廠長?”
魏國強無奈的點了點頭。
他雖然是軋鋼廠最厲害的工程師,被工廠的工人和領(lǐng)導(dǎo)捧在手心。
但他也不是恃寵而驕的人,不會因為自己的身份而心高氣傲,不愿承認自己的失敗。
面對工人們的信任,他感到很愧疚。
魏國強道:“我連問題的根源都沒有找到,更沒有辦法處理軋機的故障,讓楊廠長來想想辦法吧。”
“連魏工你....”
蘇主任臉上充滿了不可置信。
他不是工程師,對魏工究竟有多深的水準并不清楚。
但軋鋼廠迄今為止出現(xiàn)的任何難題,魏國強都能輕松解決。
可以說,魏國強就相當于軋鋼廠的定心丸。
只要有他坐鎮(zhèn),軋鋼廠的機械設(shè)備,就沒有解決不掉的問題。
沒想到在今天,他竟然親口聽到魏國強說,他無法處理機器的故障。
他竟然在魏國強的臉上看到了無可奈何的表情。
“沒想到連魏工都失敗了!”
剛才還對魏國強充滿信任的工人們,此刻就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一樣,如墜冰窖。
“魏工說的是真的嗎?他真的處理不了?”
有的工人仍舊不敢相信。
“魏工做事一向嚴苛、認真,不亂開玩笑,我想應(yīng)該是真的吧!”
“啊,那該怎么辦,總不至于讓軋鋼車間的機器停工吧?!?/p>
聽到停工,有的工人似乎意識到了問題深層次的嚴重性。
“照這樣下去,軋鋼廠恐怕會進入半停工狀態(tài)?!?/p>
“那軋鋼廠豈不是要遭難了?”
工人們你一言我一語,場面頓時變得人心惶惶。
他們心里清楚,軋鋼廠遭難就相當于身為工人的他們也跟著遭難。
現(xiàn)在軋鋼車間三分之一的機器出了故障,無法進行生產(chǎn)。
繼續(xù)下去,僅靠三分之二的機器運轉(zhuǎn),遠遠達不到生產(chǎn)的要求。
生產(chǎn)跟不上,也就意味著不再需要那么多的工人,很多工人都會因此下崗。
這個年頭,城里的工作來之不易,很多人盼望著進廠領(lǐng)工資。
下崗后再找的機會很渺茫,沒有工作,別說養(yǎng)家,連吃飯都成問題。
蘇主任也跟著慌了,不知所措,幾乎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要是把其他兩個工程師也請來,會不會有辦法解決?”
當他看到魏國強仍舊面無表情時,回過頭想想,頓時覺得好笑。
對啊,連魏工都無法處理,其他兩個工程師又能有什么辦法呢?
魏國強開口道:“這批設(shè)備是毛熊國援建的,或許只有他們的專家才有辦法。”
蘇主任聽后,一臉苦笑。
他的心情跌落到谷底,已經(jīng)不報任何希望了。
魏國強的意思很明顯了,即便是去請大型重工廠的工程師也無法處理軋機故障的問題。
而毛熊的專家,那是只有軍工重地的頂流工程師和科研人員才能接觸到的。
即便是楊廠長,也只有通過尋求某位大領(lǐng)導(dǎo)的幫助,看能不能有辦法將對方請來。
這一來二去,一道道流程,起碼也得一個月的時間。
而一個月的時間過去,軋鋼廠早就已經(jīng)脫了一層皮了。
可他只是一個小小的車間主任,除了去請楊廠長,又能有什么辦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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