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空白蘇醒消毒水的氣味像一根尖針,刺穿了我混沌的意識。我猛地睜開眼睛,
刺目的白光讓我立刻又閉了起來。耳邊傳來此起彼伏的儀器滴答聲,還有模糊的人聲交談。
"瞳孔反應(yīng)良好!""血壓還在升高!""快通知陳醫(yī)生!"我再次嘗試睜眼,
這次適應(yīng)了光線。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墻壁,穿著白大褂的人影在周圍晃動。我想說話,
卻發(fā)現(xiàn)喉嚨里插著管子,一陣劇烈的惡心感涌上來。"別動,俞小姐。
"一張陌生的女性面孔出現(xiàn)在視野里,"您剛拔了氣管插管,喉嚨會不舒服。"俞小姐?
這是我的名字嗎?我茫然地看著她,大腦像被洗刷過的黑板,空蕩蕩的沒有一絲痕跡。
"您知道自己在哪里嗎?"女醫(yī)生輕聲問道。我搖頭,
這個簡單的動作讓后腦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這是仁和醫(yī)院,您遭遇了車禍,
已經(jīng)昏迷了很長時間。"她停頓了一下,"您記得自己的名字嗎?"我張開嘴,
卻發(fā)不出聲音。恐懼突然攥住我的心臟——我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了。就在這時,
病房門被猛地推開。"晚晚!"一個男人沖了進(jìn)來,白襯衫皺巴巴地貼在身上,
眼下掛著濃重的青黑。他的目光與我相遇的瞬間,整個人像被雷擊中般僵在原地。
我的心臟突然劇烈跳動起來。這個陌生人,我認(rèn)識他。不,
不止是認(rèn)識——我知道他襯衫第二顆紐扣總是系不好,知道他喝咖啡要加兩粒方糖,
知道他左肩胛骨上有顆棕色的痣。"程...述..."我嘶啞地擠出這兩個字,
喉嚨火辣辣地疼。男人的眼淚瞬間決堤。他踉蹌著撲到床邊,
顫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捧起我的臉,掌心滾燙。"你還記得我...天啊,
你還記得我..."他的聲音支離破碎,淚水滴在我臉上。"這位先生,請讓一下,
我們需要給病人做檢查。"女醫(yī)生試圖拉開他。"我是她未婚夫!
"程述——他叫程述——固執(zhí)地站在原地,手指緊緊攥著床單,
"她終于...她記得我..."我困惑地看著他憔悴的臉龐,
試圖在空白的記憶中找到任何線索。但除了這個叫程述的男人,
我的大腦拒絕提供任何其他信息。接下來的檢查像一場模糊的夢。醫(yī)生們圍著我做各種測試,
問一些我根本無法回答的問題。程述始終站在床邊,每當(dāng)我們的視線相遇,
他就會露出一個帶著淚光的微笑。"醫(yī)學(xué)上稱為'創(chuàng)傷性選擇性記憶保留'。
"一位年長的醫(yī)生最后對程述解釋,"她的大腦在事故中受損,絕大多數(shù)記憶都丟失了,
只保留了與您相關(guān)的部分。這種情況非常罕見。""她會恢復(fù)嗎?"程述的聲音緊繃。
"也許部分會,也許永遠(yuǎn)不會。"醫(yī)生推了推眼鏡,"但能醒來已經(jīng)是奇跡了。
"當(dāng)病房終于只剩下我們兩人時,程述小心翼翼地坐在床沿。
他的手指輕輕梳理著我干枯的頭發(fā),動作熟練得像是做過無數(shù)次。"我...是誰?
"我艱難地問道,每個字都像刀割般疼痛。"你叫俞晚,今年28歲。
"他的聲音溫柔得像在哄孩子,"我們是大學(xué)同學(xué),在一起七年了。"他頓了頓,
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本來去年就該結(jié)婚的,但是...""車禍?"程述點點頭,
眼睛里閃過一絲痛苦。"你開車去機(jī)場接我父母,一輛貨車闖紅燈..."他的聲音哽住了,
轉(zhuǎn)而握住我的手,"沒關(guān)系,現(xiàn)在你醒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看著他布滿血絲的眼睛,
突然注意到床頭柜上擺著的相框。照片里的我穿著淡黃色連衣裙,在海邊笑得燦爛,
程述從背后摟著我,下巴擱在我肩上。那是我嗎?那個笑容明媚的女孩,
和現(xiàn)在這個連自己名字都不記得的軀殼,真的是同一個人嗎?"怎么了?
"程述察覺到我的視線。"那不是我。"我脫口而出,"我不認(rèn)識那個人。
"程述的笑容僵在臉上。他拿起相框,拇指輕輕撫過照片,"這是我們?nèi)ツ甑闹苣曷眯校?/p>
你很喜歡那片海..."他的聲音越來越小。一陣劇痛突然襲擊我的太陽穴,
我痛苦地蜷縮起來。程述立刻按下呼叫鈴,同時用雙臂輕輕環(huán)住我顫抖的肩膀。"沒事的,
晚晚,我在這里。"他在我耳邊低語,聲音里是我聽不懂的痛楚與希望交織,"這一次,
換我記得我們的一切。"在止痛藥的作用下,我漸漸昏睡過去。朦朧中,
感覺有人小心翼翼地吻了我的額頭,滾燙的液體滴在我臉上。那是程述的眼淚。
第二章:記憶拼圖1. 陌生的家程述帶我“回家”的那天,陽光很好。我坐在輪椅上,
仰頭看著那棟灰白色的公寓樓,三樓陽臺掛著幾盆蔫巴巴的綠植,窗玻璃上貼著褪色的窗花。
程述推著我進(jìn)電梯,手指輕輕搭在我肩上,像是怕我碎掉。“我們的家。”他輕聲說,
鑰匙插進(jìn)鎖孔,門開了。撲面而來的是一股淡淡的灰塵味,
混合著某種熟悉的木質(zhì)香——后來我才知道,那是程述常用的那款雪松味的古龍水。
客廳很整潔,沙發(fā)套洗得發(fā)白,茶幾上擺著一本翻到一半的建筑雜志,
旁邊是一杯喝了一半的咖啡,已經(jīng)干涸成褐色的痕跡。“你……一直住在這里?”我問他。
程述笑了笑,把行李放在玄關(guān),“嗯,從你出事那天起,什么都沒變。”我轉(zhuǎn)動輪椅,
目光掃過電視柜上擺著的相框——照片里的我穿著學(xué)士服,摟著程述的脖子,
笑得眼睛彎成月牙。而現(xiàn)在的我,連自己長什么樣都快記不清了。
2. 鏡子里的陌生人程述把我抱到浴室的洗手臺前,讓我洗漱。我抬頭看向鏡子,
然后怔住了。鏡子里的人很陌生。蒼白的臉色,干枯的頭發(fā),眼下是青黑的陰影,
嘴唇因為長期臥床而泛著不健康的灰紫色。我伸手觸碰鏡面,指尖顫抖。“這是我?
”我輕聲問。程述站在我身后,雙手輕輕搭在我肩上,低頭吻了吻我的發(fā)頂,“是你,晚晚。
”他的聲音很溫柔,可我的胃卻絞緊了。我猛地推開他的手,指著鏡子里的人,“那她是誰?
我不認(rèn)識她!我不認(rèn)識這個……這個像鬼一樣的人!”程述僵住了,
他的表情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但很快又恢復(fù)平靜。他蹲下來,平視著我,“沒關(guān)系,
我們可以慢慢來。”可我知道,他在騙我。3. 破碎的紀(jì)念品康復(fù)訓(xùn)練的第一天,
我連鞋帶都系不好。程述蹲在我面前,耐心地教我怎么把兩根帶子交叉、繞圈、拉緊。
我試了三次,手指像是不聽使喚,最后那根鞋帶還是松垮垮地垂著。“再來一次?
”他輕聲問。我突然抓起鞋子狠狠砸向墻壁,“我不需要你教!我不是廢物!”程述沒躲,
鞋子砸在他肩膀上,然后掉在地上。他沉默地?fù)炱饋恚牧伺幕遥肿呋匚颐媲埃?/p>
“那我們換一雙不用系鞋帶的,好不好?”他的語氣平靜得可怕,
仿佛我的歇斯底里只是一場無關(guān)緊要的小雨。我抬頭看他,
突然注意到電視柜上那個小小的玻璃相框——照片里是我們倆在某個圣誕夜拍的合照,
我戴著鹿角發(fā)箍,他笑著摟著我的腰。我抓起它,狠狠摔在地上。
玻璃碎裂的聲音在安靜的客廳里格外刺耳。程述站在原地沒動,只是低頭看著那一地碎片,
然后慢慢蹲下去,一片一片撿起來。“別撿了!”我沖他吼。他抬起頭,眼睛紅得嚇人,
可聲音還是那么輕,“晚晚,這是你昏迷后,我唯一能帶去醫(yī)院的照片。”我愣住了。
他低頭繼續(xù)撿玻璃碎片,手指被劃破了一道口子,血珠滲出來,可他像是感覺不到疼。
我突然覺得,我砸碎的不只是相框。4. 他記得一切,而我什么都忘了那天晚上,
我躺在床上,聽著程述在客廳里輕輕走動的聲音。過了一會兒,門被推開一條縫,
程述的影子投在地板上。他以為我睡著了,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替我掖了掖被角。
他的手指很涼,碰到我的臉頰時,我睜開了眼。他僵住了,像是做錯事的孩子。“晚晚,
我……”“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我打斷他,“我什么都不記得了,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你為什么還要照顧我?”程述在黑暗里沉默了很久,最后輕聲說:“因為我記得。
”“記得什么?”“記得你愛我。”他說完這句話,轉(zhuǎn)身離開了房間。而我躺在黑暗里,
突然意識到一件事——他記得一切,而我什么都忘了。包括愛他這件事。
第三章:錯位的日常1. 消失的咖啡杯清晨的陽光透過紗簾照進(jìn)來時,
我聞到廚房飄來煎蛋的香氣。
藍(lán)色的圍裙——后來我才知道那是我以前送給他的生日禮物——正把煎好的太陽蛋裝進(jìn)盤子。
他煎蛋的技術(shù)很好,蛋黃圓潤飽滿,邊緣微微焦黃,像個小太陽。“早。”他見我醒了,
眼睛彎了彎,“牛奶還是果汁?”我沒回答,目光落在餐桌上那杯冒著熱氣的黑咖啡上。
程述順著我的視線看去,突然伸手把咖啡杯拿走了。“你……不喝嗎?”我問。
他動作頓了一下,把咖啡倒進(jìn)水槽,“突然不想喝了。”水沖下去的時候,
我注意到他的手指在微微發(fā)抖。2. 母親的來訪門鈴在下午三點響起。
程述正在書房整理我的康復(fù)訓(xùn)練計劃,聽到鈴聲時明顯怔了一下。他快步走去開門,
而我坐在客廳的輪椅上,聽見一個陌生的女聲說:“你還要這樣多久?”那聲音很冷,
像一把刀。程述壓低聲音說了什么,我聽不清。幾秒后,
一位穿著米色套裝的中年女人走了進(jìn)來,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她化著精致的妝,頭發(fā)一絲不茍地盤在腦后,眼神落在我身上時,我下意識抓緊了輪椅扶手。
“俞小姐。”她微微點頭,語氣禮貌而疏離,“我是程述的母親。”我張了張嘴,
卻不知道該怎么稱呼她。程述快步走過來站在我旁邊,手輕輕搭在我肩上,“媽,
晚晚還在恢復(fù)期,別嚇到她。”程母冷笑一聲,從手提包里拿出一疊文件,
“這是青山療養(yǎng)院的資料,環(huán)境比這里好得多,也有專業(yè)的護(hù)理人員。
”她把文件放在茶幾上,“你不可能一輩子這樣照顧她。”空氣凝固了。程述的聲音很輕,
但每個字都像砸在地上的冰雹:“我不會送她走。”“你辭了工作,存款還能撐多久?
”程母的聲音拔高了,“她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你覺得她還會記得愛你嗎?
”這句話像一根針,狠狠扎進(jìn)我的太陽穴。
我突然站起來——忘記了自己還站不穩(wěn)——踉蹌著抓住茶幾邊緣,“我不去療養(yǎng)院!
”程述立刻扶住我,但我甩開了他的手。程母的眼神變得復(fù)雜,她看了看我,又看向程述,
“你看到了嗎?她連你的觸碰都排斥。”程述的臉色白得可怕。
3. 深夜的日記那晚程述沒有睡在臥室。凌晨兩點,我口渴起來喝水,
看見書房的門縫下透出一線光。我推開門,看見程述坐在書桌前,
面前攤開一本厚厚的筆記本。他寫得太專注,甚至沒聽見我進(jìn)來。我悄悄靠近,
看見紙頁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字:“3月15日,晚晚今天手指動了動,
醫(yī)生說這是好兆頭……”“7月22日,ICU費用又漲了,但沒關(guān)系,
我把車賣了……”“12月3日,晚晚,今天是我們原本的婚禮日期。
我穿著西裝去醫(yī)院看你,護(hù)士說我瘋了……”一滴水漬暈開了字跡。程述在哭。
我后退時撞到了門框,他猛地合上筆記本,轉(zhuǎn)頭看見我,慌忙擦了擦眼睛,“晚晚?
你怎么……”“那是什么?”我問。他沉默了一會兒,把筆記本遞給我,“你昏迷時,
我寫的日記。”我翻開第一頁,上面寫著:*“晚晚,今天是你昏迷的第48天,
我依然相信你會醒來。”*字跡有些發(fā)抖,像是寫字的人很累,但每一筆都寫得很認(rèn)真。
我喉嚨發(fā)緊,“為什么……要寫這些?”程述看著我,眼睛紅紅的,
“因為怕你醒來后問我‘這些年發(fā)生了什么’,我不想讓你覺得……你錯過了什么。
”我低下頭,看見最新一頁寫著今天的日期:“晚晚今天站起來了,雖然只有三秒。
她還是討厭我碰她,但沒關(guān)系,我可以等。”我的眼淚砸在紙頁上。
4. 陽臺上的煙程述開始抽煙了。我以前從不知道他會抽煙,但自從他母親來過之后,
我常在深夜看見他站在陽臺上,指尖夾著一支點燃的煙,卻很少真的吸。
煙灰缸里堆滿了煙蒂,但煙盒總是新的——他一根接一根地點燃,然后看著它們慢慢燃盡,
就像在看著某種無法言說的東西被燒成灰。有天晚上,我走到陽臺門口,
聽見他在打電話:“醫(yī)療費我會想辦法……不,不能動那筆錢,
那是留給晚晚的康復(fù)基金……對,下周的試藥我會去……”試藥?我僵在原地。
程述掛斷電話轉(zhuǎn)身時,看見我站在門口,煙從指間掉落。“晚晚?”“什么試藥?”我問。
他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勉強笑了笑,“你聽錯了。”我盯著他襯衫袖口下露出的針孔痕跡,
突然明白了為什么他最近總是臉色蒼白,為什么他有時候會突然消失幾小時,
回來時手腕上貼著止血膠布。“你瘋了嗎?!”我聲音發(fā)抖,“那些藥會害死你!
”程述沉默了一會兒,輕聲說:“比眼睜睜看著你忘記我強。”夜風(fēng)吹過來,
他的白襯衫被吹得鼓起,像一只受傷的鳥。
第四章:無心的刀刃1. 觸碰的恐懼程述的手指碰到我手腕時,
我的身體先于大腦做出了反應(yīng)——猛地抽回手,打翻了桌上的水杯。
玻璃碎裂的聲音在安靜的客廳里格外刺耳。程述的手僵在半空,水珠順著他的指尖滴落。
"對不起,"我下意識往沙發(fā)角落縮了縮,"我不是故意的。"程述緩慢地收回手,
抽了張紙巾擦拭地板,"沒關(guān)系。"他的聲音很平靜,但睫毛垂下的陰影遮住了眼睛。
我知道我傷到他了,可我就是控制不了——每當(dāng)有人觸碰我,皮膚就會像被火燒一樣刺痛。
醫(yī)生說這是創(chuàng)傷后應(yīng)激反應(yīng),我的大腦把所有的肢體接觸都判定為"危險"。最可笑的是,
唯一能碰我的人,我卻本能地抗拒。2. 超市走失事件程述堅持每周帶我去一次超市,
說是"認(rèn)知訓(xùn)練"。那天他推著購物車,我慢吞吞地跟在后面。
貨架上五顏六色的商品讓我頭暈?zāi)垦!曳植磺逑窗l(fā)水和沐浴露的區(qū)別,
把牙膏當(dāng)成洗面奶放進(jìn)購物車。程述總是耐心地一樣樣放回去,再拿對的給我看。
"記住這個藍(lán)色包裝的是洗衣液,紅色的是柔順劑。"我機(jī)械地點頭,
其實一個字都沒聽進(jìn)去。走到生鮮區(qū)時,冷藏柜的冷氣讓我打了個寒顫。一轉(zhuǎn)身,
程述不見了。恐慌像潮水一樣漫上來。我站在原地轉(zhuǎn)圈,所有穿白襯衫的男人都像程述,
可都不是他。廣播里在放一首熟悉的鋼琴曲,旋律讓我頭痛欲裂。"女士,您需要幫助嗎?
"穿制服的店員問我。我搖頭后退,撞到了身后的促銷堆。幾盒餅干嘩啦啦倒下來,
周圍的人都在看我。"晚晚!"程述從人群中沖過來,額頭上一層細(xì)密的汗珠。
他伸手想拉我,又在半途停住,改成遞給我一瓶礦泉水,"喝點水,你嘴唇都干了。
""你去哪了?"我的聲音發(fā)抖。"就在隔壁貨架挑蜂蜜,"他指了指不遠(yuǎn)處,
"我數(shù)到三回頭,你就不見了。"我突然很生氣,"你明明知道我會迷路!
"周圍有人竊竊私語。程述的表情凝固了一瞬,然后低聲說:"對不起,我們回家。
""回家?"我聽見自己尖利的聲音在超市里回蕩,"那是你的家!你又不是我親人,
憑什么管我去哪?"話一出口我就后悔了。程述的臉色變得慘白,像是被人當(dāng)胸捅了一刀。
3. 被遺忘的生日日歷上的紅圈日期是5月20日。"今天要出門嗎?
"我看著程述在衣柜前挑衣服,他選了那件深灰色的西裝——我們第一次約會時穿的那件。
"嗯,晚上七點,梅隴西餐廳。"他系領(lǐng)帶的手指有些發(fā)抖,
"你...記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嗎?"我茫然地?fù)u頭。程述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勉強笑了笑,
"沒關(guān)系,就是個普通晚餐。"他幫我選了條湖藍(lán)色的連衣裙,說很適合我。我穿上后,
他站在鏡子前看著我,眼神溫柔又悲傷,"很漂亮。"下午我做康復(fù)訓(xùn)練時睡著了,
醒來時窗外已經(jīng)全黑。床頭鬧鐘顯示晚上九點半,房間里靜悄悄的。"程述?"沒人應(yīng)答。
我突然想起他說過七點的晚餐,慌忙抓起手機(jī)——沒有未接來電,
只有一條三小時前發(fā)的消息:"我在餐廳等你。"我跌跌撞撞地跑到客廳,
發(fā)現(xiàn)餐桌上放著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旁邊是兩杯早就涼透的紅酒。
禮盒上貼著一張便簽:"晚晚,生日快樂。—— 愛你的程述"我盯著那張便簽,
大腦一片空白。今天不是程述的生日。是我的。
4. 陽臺上的獨白我趕到餐廳時已經(jīng)打烊了。透過玻璃窗,
我看見程述一個人坐在角落的位置,面前擺著兩份完整的牛排套餐。服務(wù)生在旁邊收拾桌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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