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在冰涼的地窖里,我心如死灰的聽著上面村民的狂歡,輕微挪動身體。
“咔嚓”輕微的骨裂聲傳來,但是我卻感覺不到疼。 右腳的某根腳趾骨折了,
可能是前天被那個滿臉橫肉的家伙用木棍砸的。奇怪的是,我竟然感覺不到太大的疼痛,
仿佛身體已經對痛苦麻木了。胸口處的空洞感更為強烈,那里沒有傷口,
卻像是被掏空了一切。 村民的歡笑聲從井口飄下來,混著新獵物的哭喊。
我的右眼已經看不見了,左眼卻能清晰地數清墻壁上每一道指甲抓痕。
"四十、四十一、四十二......" 我用僅剩的左眼數著墻上的抓痕,
這是我這一個多月來唯一能做的事情。每道抓痕都用盡了全身力氣在土墻上留下,
指甲早已破碎不堪,指尖血肉模糊。但這外在的疼痛反而能緩解內心的絕望,
就像用一把刀去抵消另一把刀的傷害。 村民們的笑聲突然拔高了一個調門,
夾雜著女人微弱的哭喊聲。我的胃袋猛地抽搐起來,喉嚨深處涌上一股腥甜。
這聲音多么熟悉啊,就像當初的我...... 右眼窩的傷口又開始滲出膿血,
黏稠的液體順著臉頰滑下。那次王虎用燒紅的鐵釬捅進我眼睛時說的話猶在耳邊:"妹子,
你這兩顆眼珠子生得真好,像黑葡萄似的。放心,哥只取一個留著泡酒,
左邊這個給你留著看路。
" "師傅......師傅......" 我將臉埋入雙膝之間,
布料吸收了淚水與膿血的混合物。喉嚨里發出困獸般的嗚咽,
卻流不出更多眼淚——我的淚水早已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窖里流干。 眩暈感越來越強烈,
身體似乎變得越來越輕,仿佛要隨著地窖里的寒氣一起升騰,融化在黑暗里。朦朧中,
我聞到一縷熟悉的藥草香——是師傅身上常有的味道,川芎和蒼術混合的溫暖氣息。
在黑暗吞噬意識的最后一刻,我恍惚看到了那道熟悉的青衫身影。師傅還是那樣挺直如松,
站在耀眼的白光中朝我伸出手,他的微笑溫和如昔。
"如果能重來......"我用盡最后的力氣向那幻影伸出手,
"我一定......" 白光驟然炸開,淹沒了一切。
"好恨啊...如果能重來..." 當意識消散的瞬間,我好像聞到了一股米香。
那群惡魔怎么配吃飯!去死!去死! 2 我和師傅本是云游天下的游醫,
心中想的都是行醫救人,救苦救難。 碰巧游歷到這個村子,沒想到只是一個平常的午后,
卻是踏入了地獄,我和師傅都沒能逃出來。人心的惡讓人無法想象。
好心的救治卻是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值得嗎? 如果是為了醫學現身,那我們無怨無悔,
但是因為他們,那就,不值! 還記得那是一個溫暖的午后,長時間的趕路嘴里異常干渴,
喝水也不能完全緩解,路上的楊梅紅彤彤的,加速了嘴里口水分泌,
就想去摘上幾顆給師傅嘗嘗,但卻在摘的時候不小心崴到了腳。正好一個老婆婆路過,
看我受傷就邀請我們去她家里。 老婆婆熱情的招待了我們,給我們做了香噴噴的米粥,
我心里很是感激,這世上還是好人多。
當我們知道村子里有人生病的時候也是很熱心的去治療,想要回饋這個熱情。
病人得了肺結核,這個病有傳染性,我和師傅有治療過類似病人,需要隔離病人,
因為我腳受傷,所以師傅一個人上山采藥。 師傅堅持讓我在老婆婆的家里等他,
在等待過程中,總感覺有人的視線像毒蛇一樣讓人不安,我發現了有些不對勁。安靜的壞境,
讓我回憶起,今天在路上感受過類似的視線,今天見到的人都是男人,沒有女人,
也沒有孩童。當時急著去看病人,沒有注意到。 一股冷意順著腳底襲上頭頂,
我焦急的盼望著師傅快點回來。 晚上師傅回來了,手上拿著藥草,臉色蒼白。
但還是笑笑安撫了我。 師傅對村民說,這個病很難治,制藥需要些時間。
晚上師傅趁著夜深人靜想帶我離開,但是被村民發現,我們被抓了起來,被分別關押。
村民壓著師傅制藥,并向師傅提出娶我做他們的媳婦,師傅拒絕了。
因為我們都被抓了第二天晚上村民放松了警惕,我割斷了繩子,偷偷把師傅救了出來,
想讓師傅先走,不要管我,因為我腳受傷跑不快。 但是師傅不同意,堅持帶上我逃離。
這個時候我也明白了師傅的心意。但是不確定,心里患得患失,還有點高興。
以前跟師傅告白卻被拒絕,難道師傅其實也是喜歡我的嗎。 逃離失敗,我被看的更緊了,
他們還打斷了師傅和我的腿。 他們想讓我做他們的共妻,并不考慮我的意愿。
還想讓師傅做他們村的村醫。 我師傅拿病人為威脅見了我一面,
我當時已經被折磨的下不來床。我眼神中的死意,讓師傅心慌,他說他也愛我,
但是我不知道這是他為了讓我堅持下來說的謊言,還是真的。我愿意相信這是真的。
師傅后面故意加重了病人的治療,并騙村民說這個很大程度是心病,需要很多人來跟他聊天,
開解他。 后面村子里越來越多的人咳嗽,出現和病人一樣的癥狀。村民發現了不對勁,
因為氣憤,把師傅虐殺了。 我提前吃了毒藥,這種毒不會讓人立即死亡,
只會讓人全身疼痛并且連皮膚都帶了毒,這樣,就不會被他們得逞了。
這一個多月他們一直威脅我當他們的村醫,可是又不敢吃我開的藥,
只是拿著刑具反復的折磨。 3 "姑娘,腳還疼不疼?喝碗熱粥吧。
" 粗瓷碗碰到手的剎那,我猛地縮了回去,熱粥潑在粗布裙上燙得生疼,卻讓我清醒了。
這是時間回到了剛到村子里的時候! 師傅!我焦急的巡視房間,
總于在看到旁邊師傅的身影后松了口氣。 心里涌起一股狂喜,師傅還在! 還來的急,
這次就算拼上性命也要讓師傅逃出去! 老婆婆布滿皺紋的臉疑惑的看著我,
她身后站著三個精壯漢子。臉上帶著憨憨的笑容,乍一看都是老實的農村漢字,
他們化成灰我都認識,上一世也是他們折磨我最多。上一世婆婆說這是她三個兒子,
從小沒有爹爹,她一個人把他們拉扯大,很是辛苦。我當時只是善意的笑了下,
也很同情婆婆的遭遇。重來一次發現了些不對勁,他們偶爾會假裝不經意瞄我一下,
視線大多在我的腰臀,真是讓人惡心, 這股視線讓我快要忍不下心底的恨意。
可不是沒有爹爹,這個村里的每個人都是他們的爹爹。
"見諒"我掐著大腿強迫自己露出笑容,"我剛剛走神了" “沒事沒事,沒燙到吧?
”婆婆看向我被潑到的裙擺,一臉可惜。很快又調整好臉上的表情,一臉溫和的看了過來。
可惜什么?粥浪費了嗎?還是可惜可能我身體會有燙傷的痕跡。我努力擺出沒事的表情。
不能被發現我的異常,萬一他們懷疑我知道什么,那,我們更難逃了。。。。
師傅的筷子停在半空。他今天穿著那件洗得發白的靛藍長衫,儒雅極了,
在這破敗的茅屋里顯得格格不入。衣服左袖口還沾著去年在瀘州治病時染的藥漬。
這是我用第一次出診的錢給師傅買的,他非常珍惜,平常也會經常穿它。
當時我想了很多辦法想給洗掉,都失敗了。雖然染上了污漬,但師傅并不介意。
看到這塊污漬心里涌出委屈的情緒,好疼啊,生命的最后時光,身心都疼。
當他的目光落在我發抖的手指上時,輕輕的伸手握住。我清楚地看見他安撫的笑容。
"小徒莽撞。"師傅放下筷子"老人家,可否借間房給她換件衣裳?
" 他的聲音如清泉般流淌過我的耳膜,讓幾乎要跳出胸膛的心臟稍稍平靜。
這個溫和有禮的陳大夫,我的救命恩人,授業師傅,
也是前世為保護我而慘死的...... "當然,當然。
"李大娘連連點頭,朝門外喊道,"大虎,帶姑娘去東廂房!" 竹簾掀起,
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彎腰進來,憨厚的臉上掛著笑容:"姑娘隨我來。" 王虎。
我的指甲更深地掐入掌心。
手挖出我的右眼,也是他在我雙腿被打斷后,每日"好心"地抱著我去給其他村民"看病"。
跟在師傅身后,我握住剛剛被師傅握著的手,心跳如雷。我知道現在這個境遇想這個不合適,
可是師傅有沒有一點喜歡我呢。 我在房間換衣服時,師傅就守在門外。
等我換完衣服他趁著婆婆和她兒子們沒在看著也進了房間。 房間里,師傅反手鎖門,
輕輕拉著我到了房子中間,對我比了個噓的手勢。低聲說道:“阿芷,我們需要盡快離開。
” “師傅,我重生了”忍者淚意,我把上一世我們的遭遇簡要的說了出來。
師傅沉默了一會,眉頭緊鎖,拳頭差點把掌心刺破。 “對不起” 為什么要說對不起呢?
明明是我拖累了師父,沒有逃出去。看著師父低垂的眉眼,心里悶悶的,
陳啟看著小徒弟迷惑的表情,心里像是塞了棉花,他上一世,死的太早了,
沒有護著她走到最后。這次就算死也得死在她的前面。 “他們必須死,不然我們逃不出去。
”這是他從小寵著長大的徒弟,也是天賦不錯,讓他驕傲的弟子。上一世卻被那樣對待,
讓他心里密密麻麻的痛。 師父突然把我按在墻上。他的呼吸噴在我耳畔,
卻不是溫存——門外傳來刻意放輕的腳步聲。 "丫頭別鬧脾氣。"他故意提高聲調,
手指卻在我掌心寫"毒"。"我們先養好腳傷再走,而且村里還有病人需要我們。
" 我配合著說些鬧著要走的話,透過淚光看見窗紙上王虎的剪影正貼在格柵處。
前世他就是這么偷看我沐浴的,后來還向村民炫耀我腰窩有顆紅痣。 直到窗外人影離去,
我們又等了一會才出去。 ...... 婆婆在前面帶路,師傅背著我,
一起去病患家的路上,我發現了很多上一世忽視的細節。
去看望病人的路上有很多人跟我們打招呼。他們都在努力掩蓋眼底的邪惡,
而且一路上大多是年紀在30-40歲的男子,20多歲的年輕男子除了婆婆家那3個,
一路上也沒遇見其他相似年齡的人。這些都說明了這個村子的不同尋常之處。
我當時只顧著開心師父背我的事情,這些全都忽略了。 師傅應該是發現了,
當時從病人家回來的當晚就執意要帶我離開,可惜被發現了。
沒想到人心可以邪惡到這種地步 雖然是艷陽高照,我卻如在地獄一樣,全身發冷。
到了病人家里,師傅在給他把脈,我靜靜的站在師傅身后。這時我發現腳好了很多,
難道是重生的補償嗎,但我還是假裝腿腳不便,受傷的腳虛虛站立著。 "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