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聲清脆的掌聲直挺挺的落在何鳶的臉上,
不一會兒細膩嫩白的臉上就泛起紅色的巴掌印。“你這小蹄子哭什么哭?!給我滾開!
”“娘,我不嫁!”何鳶拉著母親的衣角哭泣道,誰人不知那江家的少爺是個癡兒,
據說他在八歲時生了一場大病,從此就變的癡癡傻傻了, 可是何鳶的爹娘已將聘禮收下,
縱是不能毀親了。只因何鳶還有倆個弟弟,一家人就指望著她能攀上高枝,賣個好價錢。
不管何鳶怎么哭訴,娘就是不肯松口。還記得小時侯,
爹娘日子再苦再累也不會逼她做不喜歡的事,可后來倆個弟弟出生了,
爹娘便慢慢地忽視了她。如今她年及十八,已出落得亭亭玉立,面容姣好。
何鳶的娘便迫不及待地找喜婆子給她說親。生怕她會錯過這如花似玉的年齡,
往后就不好嫁人了。1翌日,鑼鼓喧天鞭炮齊鳴,迎親的隊伍浩浩蕩蕩地穿過街巷,
好不熱鬧。花轎落地時,何鳶的指甲已經陷進了掌心。喜樂聲隔著轎簾傳來,
卻也掩不住圍觀百姓的竊竊私語。“聽說江家少爺是個癡兒,連拜堂都不會呢!
”“這林家姑娘也是可憐,為了五十兩銀子就把自己賣了…”“姑娘,
該下轎了”喜娘的聲音隔著轎簾傳來,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憐憫。何鳶深吸一口氣,
轎簾被一柄玉如意挑開。何鳶抬頭,對上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
傳聞中癡傻的江家少爺正彎腰朝她伸手。大紅的喜袍襯得他膚白如雪,加上立體的五官,
修長的身材,好一個豐神俊朗的美人兒。“下來。”他聲音清朗,哪里有一點癡態?
何鳶愣神了一會兒,隨后將手放到江澈的手上,兩人不緊不慢的走進了鋪滿紅綢的庭院。
身后圍觀的百姓紛紛炸開了鍋,誰也沒有想到那個足不出戶的江少爺不僅不像傻的,
還這般俊俏模樣。2洞房內…“娘說娶了媳婦,嗯,要疼媳婦”。江澈說著把糕點拿給何鳶,
何鳶不禁一陣臉紅。“夫…夫君?你叫什么?”何鳶試探地叫道,“我叫何鳶,
日后喚我阿鳶就好。還有…蓋…蓋頭得你取下來”何鳶接著羞澀道。“江澈。
”江澈說著邊把蓋頭取下,燭光照在新娘的臉上,白里透紅,膚白貌美,竟一時之間看呆了。
“阿鳶,你比畫上好看!”“你吃,阿鳶”少年天真地拉起她的手,遞給她一個糕點。
這是…她突然想起這一臉純真無邪的笑容,村里有個孩子也是這樣。大夫說那是“離魂癥”。
得此癥的人,通常心性會像孩童般的純真,不愛說話,喜孤僻自處。但從今天他的表現看,
如果沒有仔細觀察的話,倒是與常人無異。
何鳶心想著這江澈的父母是花了多少心血才讓他變成這樣的呀!
定是得到了很多精心寵愛和呵護。卻見青年突然后退兩步,乖乖的站在一旁看著她吃。
“娘說…我們得一起睡”咳咳,什么,何鳶聞言驚的直咳嗽,嫩白的小臉霎時一陣嫣紅,
嘴角上的糕點碎屑撲簌簌地落在喜服上。江澈見狀趕忙端了杯溫水遞過來,
眼神依舊清澈地像山間流水。“喝水”。他認真地說何鳶接過杯子,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指,
江澈卻像被燙到似地縮回手,耳尖泛紅。燭光搖曳,微風輕拂,
少年的模樣在少女心里悄悄地生根發芽。惹得何鳶的心一陣亂跳。“你…怕我?”江澈搖頭,
忽然將她打橫抱起,穩穩地走向床榻:“現在,該睡覺了。”“他們在偷看,
這是娘給我的任務,我不碰你”。“怎么都是你娘,你就這么聽話?”窗外傳來竊笑,
他壓低聲音,溫熱的掌心捂住她的嘴唇。“自然。”說著把被子都蓋她身上。
自己睡在床的另一邊。何鳶累了一天,也不想與他再爭辯什么。這人…根本不像癡兒。
3天蒙蒙亮,何鳶就醒了,在何家時,她每日需早起燒水做飯,見旁邊的江澈還在睡夢中,
她便輕手輕腳地起來去推開門。“少夫人醒了?”廊下正站著個丫鬟,捧著臉盆,
新裁的衣衫。小桃笑盈盈道:“少夫人請洗漱,奴婢小桃為您更衣。”被人伺候,
這還是何鳶頭一回,何鳶的不知所措惹的小桃不禁發笑。呵,到底是個鄉下丫頭,
也配和少爺成親,小桃暗暗心想。小桃將盛有浮冰的木盤重重的擱在梳妝臺前,
濺起的水花打濕了何鳶的月白色儒裙,濕透的衣服緊貼著大腿,
一時冰冷刺骨激的她瞬間清醒,不等她開口,小桃又將粗糙的皂角摔在盆邊,“府里規矩,
新婦頭三月都得用這個。”阿鳶冷笑,“哦?既如此,勞煩你把帕子絞干給我。”小桃聽罷,
慢條斯理里的擰干帕子,在遞給何鳶時故意啪嗒一聲落在地上,“少夫人贖罪~。
”小桃假意俯身,眼底譏笑分明“奴婢手滑。”爹的,欺負我是鄉下來的是吧,
叫你捏軟柿子!“撿起來。”“咔嚓!”腕骨脫臼的聲音伴著慘叫響徹庭院。“現在,誰滑?
”阿鳶反手掐住小桃手腕。“還有你袖口的玉佩是何人的?”“回少夫人,這是奴婢撿的。
”“還胡說,上面分明刻著我的名字,我昨夜寬衣才將此物放置柜臺中,你竟敢順手牽羊!
”小桃嚇的連連下跪,忙把玉佩交出,連聲說:“少夫人恕罪,奴婢不敢了。
”何鳶拿著玉佩,緊握在手中。生怕再次丟失。少年一身玄色,腰帶上系了一串銀色配飾。
襯得比昨日更俊朗了幾分。此時倚靠在身后的柱子上,險些笑出聲。
轉身便吩咐丫鬟自行掌嘴二十次。丫鬟先是一怔,從未想過少爺竟然會這般對她,
她是少爺的貼身丫鬟,少爺待她是極好的,因少爺青睞,平日里自是囂張慣了,
更不用說若是少爺需要,她定是少爺通房的不二之選。她明明記得在成親前,
少爺也是極其反對這門親事,怎么會….待掌嘴完,江澈又叫管家將人帶走打發賣掉。
“夫君,看了多久的戲?”她反手將玉佩藏在身后,
“這就是你們府里用好規矩教出的好下人?”江澈見狀,突然朝她壓過去,
臉龐拂過她的秀發,一把把玉佩搶了過來。“贈何鳶…”江澈還未來得及細問,
門外一聲清脆的女聲傳來。只見一個十三四歲身著紫色儒裙,頭戴素簪的女孩跑來,
雖身著素雅,但更襯得女孩靈動可愛,美艷動人,比花還嬌艷三分。“哥哥,嫂嫂,
爹娘在祠堂等著你們去敬茶!”江靈兒笑嘻嘻地喘著氣叫道。
“回頭再找你算帳……”江澈低聲對何鳶說。算賬?算哪門子的賬?爹的,
我在你們府里第一天就被下人欺負,我找誰說理?何鳶心里不服氣,在去江家祠堂的路上時,
偷偷的擰了一下江澈的胳膊。“啊…”江澈倒吸一口涼氣,
低頭附在她耳邊輕輕地說:“娘子,你弄疼我了。”“夫君的袖子剛才落了只蟲子,
我只是幫忙拍下,哪里就是疼到你了呢。”旁邊的江靈兒兀地推搡了下哥哥,
并且使了下眼色,便自行快步走到前邊去了,嘴里還嘟囔著:“真肉麻。
”4三人很快便走到了祠堂。案臺前紅燭高燃,檀香裊裊,昨日新婚的紅喜彩貼還高高掛起。
江家父母端坐在上首,神色威嚴。何鳶和江澈走上前去,依照禮數敬茶。何鳶舉止端莊,
儀態大方,將茶穩穩地遞給江家二老手中。何鳶雖自幼貧苦,但也算識大體,
何母從小便嚴格教育她規矩,盼她將來嫁入貴門時,也不必遭人鬧了笑話,給何家丟了臉面。
“爹,娘,請喝茶。”江父微微點頭,眼神在何鳶身上仔細打量,越看越滿意。“好孩子,
從今日起就是江家的人了,往后可要和澈兒相互扶持,好好過日子。”江母徐氏打斷道,
又看了眼旁邊的江澈,拉起何鳶的手繼續說:江母忽然想起什么是的,
笑著拿起旁邊的墨黑色匣子,打開并取出一對鎏金點綴纏枝蓮的簪子別進何鳶的發間。
陽光落在頭上,映得何鳶愈加地明艷動人。“這是送你的禮物。”何鳶一時有些懵,
江家父母沒有想象中的那么不親近,反而讓她覺得心中暖暖的,
在何家還未體會過這樣的一絲溫情。5用過早膳,何鳶跟江澈說要一個人在院里轉轉,
江澈點頭應了。江家不算是福安城最富裕的,但這兩年江父經商風生水起,掙了不少銀子,
底下經營著兩家酒樓,一家銀鋪,一家絲綢鋪足夠三代人滋潤過日子了。
府中外面看不出多大,里面卻另有洞天,大的有些讓人咂舌。不僅修有假山,涼亭,
還有一個后花園。何鳶走著走著竟覺得有些累,在假山旁的一石凳上坐下,
忽然聽見假山后傳來聲音。“靈兒,你可算來了!”一個年輕男子從暗處竄出來,
一把拉住江靈的手。“小聲些!若是被人發現….”男子壓低聲音:“放心,
此處是后花園的隱蔽之處,老爺平日里都在外面經營店鋪,夫人帶著家眷去寺廟拜佛了。
不會有人撞見。”說著,從懷里掏出一支銀簪,“這是我攢了三個月的月錢買的,你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