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桃花詩會大周京城,三月春深。禮部侍郎府的桃花開得正盛,粉白花瓣隨風飄落,
鋪滿了青石小徑。一場名為賞花實則為皇子選妃的詩會正在這里舉行,
京城大半的閨秀才女都收到了請帖。慕昭站在一株老桃樹下,指尖輕輕捻著一片花瓣。
她身著淡青色襦裙,外罩月白色紗衣,腰間一條素色綢帶松松系著,襯得身姿如柳,
仿佛一陣風就能吹走。蒼白的臉色在粉桃映照下才顯出幾分生氣,
眉間總籠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憂郁。"慕家妹妹怎么一個人在這兒?
莫非是覺得與我們說話無趣?"一個穿著艷麗的身影帶著幾名貴女走了過來,
為首的是戶部尚書之女柳如妍,臉上帶著笑,眼里卻藏著針。慕昭微微福身,
聲音輕柔:"柳姐姐說笑了,只是我身子弱,站久了有些乏,在此稍作歇息。
""聽說慕家妹妹才學不凡,今日詩會以桃花為題,不如讓我們開開眼界?"柳如妍說著,
已有丫鬟捧了筆墨過來。周圍幾位貴女掩嘴輕笑,誰不知道慕昭父親早逝,家道中落,
能接到帖子已是侍郎夫人念舊。這樣的場合,大戶小姐們早有準備,
甚至請名師預先作了詩詞備用,一個沒落的將軍之女哪能比得過?慕昭眼簾低垂,
長睫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她輕輕咳嗽兩聲,才接過筆,
在鋪開的宣紙上寫下:"桃花淺深處,似勻深淺妝。春風助腸斷,吹落白衣裳。"筆走龍蛇,
字跡清峻有力,與她那弱不禁風的外表截然不同。詩成,四周忽然安靜下來。
"這..."柳如妍臉色變了變,她雖不精通詩詞,也能看出這二十字意境深遠,
將自己的精心準備的華麗詞章比得俗不可耐。"好詩。"一個清朗的男聲從人群外傳來。
眾人回頭,只見一位身著靛藍色錦袍的年輕男子站在那里,面容俊朗,眉目如星。
貴女們慌忙行禮:"見過七殿下。"七皇子蕭煜隨意地擺擺手,
目光卻落在慕昭身上:"慕小姐的詩,頗有古意,不落俗套。"慕昭低頭福身,
聲音細若蚊吟:"殿下過獎了,不過是信手涂鴉,難登大雅之堂。"蕭煜還想說什么,
慕昭卻突然咳嗽起來,一旁的丫鬟連忙上前:"小姐,該吃藥了。""失禮了。
"慕昭向眾人歉意地福了福身,由丫鬟攙扶著匆匆離去。蕭煜望著那抹纖弱的背影,
若有所思。詩會散后,慕昭的馬車緩緩行駛在回府的路上。忽然,
車夫"吁"的一聲勒住了馬。"怎么回事?"丫鬟青嵐掀開車簾。"前面有人攔路!
"車夫聲音發顫。慕昭透過車簾縫隙看去,只見一個滿身是血的人跌跌撞撞地向馬車跑來,
身后幾個黑衣人緊追不舍。待那人抬頭,
慕昭認出了那張臉——正是方才在詩會上有過一面之緣的七皇子蕭煜。"小姐,我們快走!
這些人不好惹!"車夫急道。慕昭眸光一閃,低聲道:"青嵐,把我的藥箱拿來。""小姐!
""快去。"青嵐咬牙從座位下取出一個小木箱。慕昭快速打開,取出一包粉末和幾根銀針。
這時蕭煜已經跑到馬車前,一個踉蹌摔倒在地。黑衣人舉刀便砍——"住手!
"慕昭掀開車簾,聲音依然輕柔,卻莫名讓黑衣人動作一頓。"這位公子犯了何事,
諸位要當街行兇?"慕昭站在車轅上,夜風吹動她的衣袂,仿佛隨時會將她吹落。
"少管閑事!滾開!"為首的黑衣人喝道。慕昭嘆了口氣,手指輕輕一彈,
一包粉末隨風飄散。黑衣人還沒反應過來,突然覺得渾身發軟,手中兵器"咣當"落地。
"你...你下毒..."黑衣人跪倒在地。慕昭搖搖頭:"不過是些軟筋散,
半個時辰后自會解開。"她轉向驚愕的蕭煜,"殿下可還能走動?我的馬車雖簡陋,
但可送殿下一程。"蕭煜勉強站起身,苦笑道:"慕小姐好手段。只是...你怎知是我?
"慕昭微微一笑:"殿下腰間的玉佩,方才在詩會上我見過。"說完,她身子一晃,
險些摔倒,幸好青嵐及時扶住。蕭煜這才注意到,慕昭的臉色比詩會上更加蒼白,
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顯然剛才的舉動對她這副病弱的身子負擔不小。"小姐!
"青嵐焦急地喚道,"您的身子...""無妨。"慕昭勉強笑了笑,對蕭煜道,
"殿下請上車吧,此地不宜久留。"馬車緩緩駛離,留下幾個癱軟在地的黑衣人。
沒人注意到,一片桃花花瓣從馬車窗口飄出,在空中劃出一道奇異的軌跡,
然后如利刃般深深嵌入路邊的樹干中。夜色如墨,七皇子府書房內燈火通明。
蕭煜指尖輕叩桌面,面前攤開一份卷宗,
上面記載著慕昭的身世——已故鎮北將軍慕堯的獨女,母親早逝,自幼體弱多病。
三年前慕堯戰死沙場后,她便由叔父慕誠撫養。卷宗邊角處還附著一首小詩,字跡清峻,
正是今日詩會上慕昭所作。"殿下,查清楚了。"侍衛統領趙風推門而入,
"今日襲擊您的黑衣人身上都有這個標記。"他呈上一塊黑布,上面繡著一枚血色彎月。
"血月教?"蕭煜眉頭緊鎖,"這幫江湖敗類為何要刺殺我?""蹊蹺的是,"趙風低聲道,
"我們在巷子深處找到了另外三個昏迷的黑衣人,他們身上的血月標記被人用利器削去了,
手法極其精準。"蕭煜眼中閃過一絲訝異:"慕家小姐的馬車經過那里多久了?
""不到半刻鐘。""半刻鐘內制服三名血月教殺手,
還能精準削去標記..."蕭煜若有所思,"去查查這位慕小姐,特別是她父親慕堯的往事。
""殿下懷疑...""一個體弱多病的閨秀,隨身攜帶軟筋散,
又恰好出現在我被追殺的路上..."蕭煜輕輕搖頭,"太過巧合了。
"2 暗夜追兇同一輪明月下,慕昭的閨房內燭火已熄。床榻上,被子隆起一個人形,
仿佛主人正在安睡。忽然,窗欞發出極輕的"咔"聲,一道黑影如煙般掠出,融入夜色。
慕昭身著夜行衣,身形在屋脊間起落無聲。月光下,她的眼神銳利如刀,
哪有半分白日里的病弱之態?幾個起落后,她停在一座不起眼的小樓頂上,側耳傾聽片刻,
然后輕巧地翻入三樓窗口。"樓主來遲了。"黑暗中,一個男聲低語。慕昭指尖一彈,
一枚銅錢飛出擊中燭臺,"嚓"的一聲,火苗竄起,照亮了屋內。
一個身著灰袍的男子站在陰影處,臉上戴著半張鐵面具,露出的半邊臉棱角分明。"程漠,
我說過多少次,別叫我樓主。"慕昭皺眉,"老樓主雖失蹤,但只要一日未確認死訊,
風雨樓就只有一個樓主。"程漠——風雨樓副樓主微微躬身:"習慣了。昭姑娘,
你要查的事情有眉目了。"他遞過一封密信,"三個月內,北境軍舊部已有七人遇害,
都是你父親當年的親信。"慕昭展開密信,
眼神一凜:"同樣的手法——中毒后偽裝成意外或自盡。""最奇怪的是,"程漠壓低聲音,
"其中三人死前曾向官府遞過狀紙,要求重查十五年前的北境軍需貪腐案。
腰間玉佩——那是父親留下的唯一遺物:"軍需案...父親當年就是因為這個案子被貶黜,
才導致后來北境防線空虛..."她突然抬頭,"這些人的狀紙遞到哪一級?""兵部。
"程漠眼中閃過一絲銳光,"而且都是崔冀經手。""崔冀..."慕昭冷笑,
"當年軍需案的主審,如今的兵部尚書。"她轉身望向窗外月色,
"查查崔冀近來與什么人有往來,特別是...江湖人士。"程漠點頭,
忽然神色一凝:"有人來了。"慕昭早已察覺,身形一閃已到窗邊:"下次接頭按三號方案。
"話音未落,人已消失在夜色中。程漠迅速熄滅蠟燭,從另一側窗口掠出。幾乎同時,
房門被踹開,幾名黑衣人持刀闖入,卻只看到空蕩蕩的房間和微微晃動的窗戶。
慕昭并未走遠,她如壁虎般貼在外墻陰影處,屏息凝神。待黑衣人散去,她才輕巧落地,
卻猛地轉身,一柄短劍已抵在來人咽喉。"是我。"熟悉的聲音響起。
慕昭收劍入袖:"衛錚,你嚇我一跳。"月光下,
身著禁軍服飾的高大男子苦笑:"能嚇到你的人恐怕還沒出生。"他劍眉星目,
腰間佩劍在月光下泛著冷光,"你去見程漠了?"慕昭不答反問:"你怎會在此?
""今夜我當值皇城西區巡邏。"衛錚神色凝重,"昭兒,今日你救了七皇子?
""碰巧遇上。"慕昭輕描淡寫。衛錚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知道血月教背后是誰嗎?
就敢貿然插手!"慕昭掙脫開來,眼中閃過一絲厲色:"正因不知道,才要查清楚。
父親舊部接連被殺,今日又有皇子遇刺,這些事必有關聯。""你打算接近蕭煜?
"衛錚聲音發緊,"太危險了!
當年慕叔叔就是卷入皇子爭斗才...""所以我更要查明白。"慕昭打斷他,"衛錚,
我不是當年那個需要你保護的小女孩了。"衛錚沉默片刻,
突然從懷中取出一物:"那這個呢?你也不在乎嗎?"慕昭看清那物,
瞳孔驟縮——那是一塊染血的玉佩,與她腰間所佩一模一樣,只是上面刻的不是"昭"字,
而是"堯"字。"這是...""今日剛從北境快馬送來的,"衛錚聲音低沉,
"在最后一個遇害的北境舊部——陳將軍手中發現的。他死前用血在地上寫了'七'字。
"慕昭接過玉佩,手指微微發抖:"七...七皇子?還是七月初七?"她猛地抬頭,
"陳將軍何時遇害?""五日前。""七月初七..."慕昭喃喃道,"父親忌日。
"她握緊玉佩,"衛錚,我必須接近蕭煜。
如果他與父親之死有關...""如果他是幕后黑手,你豈不是自投羅網?"衛錚急道。
慕昭眼中閃過一絲復雜:"那正好一舉了結。"兩人對峙片刻,
衛錚終于頹然松手:"我就知道勸不住你。但答應我,不要單獨行動,至少...帶上青嵐。
"慕昭神色稍緩:"青嵐那丫頭最近神神秘秘的,你發現了嗎?
"衛錚點頭:"她每晚子時都會偷偷研磨一些草藥,我聞過,其中有幾味是劇毒之物。
""果然..."慕昭輕嘆,"這丫頭來歷不簡單。三年前她在街頭快餓死時,
我本以為是巧合救下她,現在看來...""你們主仆倆倒是像,都喜歡'撿'人回來。
"衛錚突然笑了,"當年慕叔叔撿了我,你撿了青嵐,
程漠那家伙也是你從死人堆里扒出來的。
"慕昭也忍不住微笑:"誰讓我家專收留流浪貓狗呢?"她看了看天色,"該回去了,
天亮前我還要查些東西。"回到慕府,慕昭輕巧地翻窗入室,卻見房內燭火通明。
青嵐正坐在桌前,面前攤開一本賬冊。"小姐再不回來,我就要讓衛大哥去找了。
"青嵐頭也不抬地說。慕昭脫下夜行衣,換上寢衣:"查到了什么?"青嵐這才抬頭,
杏眼中閃著與年齡不符的銳利:"戶部近三個月有異常銀兩流動,最終匯入幾個江湖幫派,
包括血月教。"她指著賬冊上一行數字,"這筆尤其可疑,經手人是崔尚書的遠親。
"慕昭湊近查看,發絲垂落,露出后頸一處奇特的紋身——一枚小小的青色羽毛。
青嵐眼神一凝,但什么也沒說。"做得好。"慕昭直起身,"明日七皇子可能會來拜訪,
準備一下。"青嵐挑眉:"小姐確定?""他今日遇刺,我'恰好'相救,以蕭煜的性格,
必會來查探虛實。"慕昭躺回床上,又恢復了那副病弱模樣,
"把前日配的'弱柳扶風'散給我,明日要用。"青嵐遞過一個小紙包:"小姐,
有件事..."她欲言又止。"嗯?""今日我整理老爺遺物時,發現這個。
"青嵐從袖中取出一封泛黃的信,信封上赫然寫著"昭兒親啟",
筆跡蒼勁有力——是慕堯的手書。慕昭猛地坐起,接過信的手指微微顫抖。她小心拆開,
只見信中只有寥寥數語:"昭兒,若父不幸身亡,切記三事:勿信崔冀,勿近皇子,
七月十五勿入宮。"信紙背面,還有一行小字:"青羽所至,風雨相隨。
"3 血月之謎慕昭與青嵐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都是震驚。"青羽..."青嵐輕聲道,
目光不自覺地瞟向慕昭后頸的紋身。慕昭沉默良久,終于將信紙湊近燭火,
看著它化為灰燼:"明日照常行事。另外,讓程漠查查十五年前的七月十五,
宮中發生了什么。"青嵐點頭退下。慕昭獨自站在窗前,望著漸白的天色,
手指無意識地撫摸著頸后的羽毛紋身。遠處,七皇子府的燈籠也還亮著。蕭煜站在院中練劍,
劍光如水,映照著他若有所思的面容。忽然,他劍鋒一轉,指向慕府方向,
仿佛感覺到了什么。五更鼓剛過,慕昭就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小姐,出事了!
"青嵐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來,罕見地帶著一絲緊張。慕昭瞬間清醒,一把扯過外袍披上。
開門就見青嵐臉色發白,手里攥著一張才送到的密信。"兵部侍郎李大人、工部劉主事,
還有禮部兩位員外郎,昨夜全死了。"慕昭瞳孔一縮,奪過密信快速瀏覽。
四位官員死于不同地點,卻都是中毒身亡,尸體旁邊留有一枚黑鐵令牌,
上面刻著猙獰的鬼面。"幽冥令..."慕昭指尖微微發顫,"幽冥教重現京城了。
"她快步走到妝臺前,從暗格中取出一本薄冊,迅速翻到某頁。頁面上繪著同樣的鬼面圖案,
旁邊密密麻麻記著小字。"幽冥教,十五年前被朝廷與武林正道聯手剿滅,
教主冥羅墜崖身亡..."慕昭喃喃念道,突然手指一頓,"殘余教徒曾發誓復仇,
主要針對...北境軍舊部與當年參與圍剿的官員。"青嵐倒抽一口冷氣:"小姐是說,
這些被殺官員...""都是當年參與剿滅幽冥教的人。"慕昭合上冊子,眼中寒光閃爍,
"而父親...也曾率北境軍參與那次圍剿。"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院外傳來,
主仆二人立刻噤聲。片刻后,管家在門外稟報:"小姐,七皇子殿下派人來,
說是有要事相邀。"慕昭與青嵐交換了一個眼神。來得比預計的還要快。"告訴來人,
容我更衣后便去。"七皇子府書房內,蕭煜正在查看案卷,眼下有明顯的青黑,
顯然一夜未眠。見慕昭進來,他立刻起身相迎。"慕小姐,冒昧相邀,實在是因為案情緊急。
"蕭煜的聲音有些沙啞。慕昭福了一禮,刻意讓腳步顯得虛?。?殿下言重了。
不知有何事需要小女子效勞?"蕭煜示意她坐下,然后推過幾份案卷:"昨夜四位官員遇害,
想必慕小姐已有所耳聞。"慕昭微微睜大眼睛,
恰到好處地露出驚訝與恐懼:"天啊...這...太可怕了...""我奉命調查此事。
"蕭煜緊盯著她的反應,"但遇到些疑難。想起慕小姐博覽群書,或許見過這種令牌?
"他取出一枚黑鐵令牌放在桌上——正是幽冥令。慕昭手指輕顫著觸碰令牌,
又像被燙到般縮回:"這...這好像是傳說中的幽冥令。我在父親的一些舊書中見過記載,
是一個叫幽冥教的邪教信物。
但那教派十幾年前就該滅絕了..."蕭煜眼中閃過一絲訝異:"慕小姐果然見多識廣。
不知可否借閱令尊的那些書籍?""當然..."慕昭輕咳幾聲,"只是那些書都在老宅,
需要些時日去取。"蕭煜點頭,突然話鋒一轉:"慕小姐可知,四位遇害官員有一個共同點?
"慕昭搖頭,眼中滿是茫然。"他們十五年前都參與過剿滅幽冥教的行動。"蕭煜站起身,
走到窗前,"而現在,有人開始復仇了。"一陣風吹進書房,慕昭不自覺地攏了攏衣襟。
蕭煜見狀,立刻關上了窗戶。"抱歉,忘了慕小姐體弱。"他眼中閃過一絲愧疚,
"其實今日請慕小姐來,還有一事相求。""殿下請講。
""我查到幽冥教下一個可能的目標是太常寺少卿鄭大人,
他當年也是剿滅幽冥教的主要官員之一。"蕭煜沉吟道,"我想設局引蛇出洞,
但需要一個不引人注目的方式接近鄭府。慕小姐與鄭家小姐有交情嗎?
"慕昭眼中閃過一絲了然:"鄭姐姐與我常有詩詞往來。殿下是想讓我以拜訪為名,
進入鄭府?""正是。"蕭煜眼中流露出贊賞,"當然,這有些危險...""為國效力,
義不容辭。"慕昭輕聲卻堅定地說,隨即又咳嗽起來,"只是我這身子,
怕耽誤了殿下的大事。"蕭煜遞過一杯熱茶:"慕小姐只需幫我觀察鄭府內外有無異常,
其余的交給我。"茶水溫熱正好,慕昭小啜一口,
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這茶里加了特殊的藥材,正是緩解她"病癥"所需的。是巧合,
還是蕭煜察覺了什么?"三日后鄭小姐舉辦賞花會,正是機會。"慕昭放下茶杯,
"我會準時赴約。"離開七皇子府,慕昭的馬車剛轉過街角,
她就掀開車簾對車夫道:"去城西錦繡布莊。"布莊后院密室內,程漠和衛錚早已等候多時。
"幽冥教?"衛錚拍案而起,"那群陰溝里的老鼠不是死絕了嗎?
"程漠則顯得冷靜許多:"樓主,我查了最近江湖動向,
三個月前有人重金收購了幾種特殊毒藥,都是幽冥教慣用的配方。
"慕昭指尖輕敲桌面:"蕭煜要我三日后去鄭府,幫他監視幽冥教的動向。""太危險了!
"衛錚急道,"幽冥教用毒防不勝防,
你若有個閃失...""這正是查明父親死因的好機會。"慕昭打斷他,"幽冥教重現,
父親舊部被殺,還有那個'七'字線索...一切都有聯系。
"程漠突然從懷中取出一幅地圖鋪在桌上:"鄭府布局圖。我建議在這里、這里和這里設伏。
"他指著幾處關鍵位置,"幽冥教若要下手,必走這三條路線。"慕昭仔細查看地圖,
突然指著一處偏院:"這是什么地方?""鄭家祠堂,據說下面有個密室,
存放著當年鄭大人參與剿滅幽冥教時繳獲的一些物品。"程漠道。三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
三日后,鄭府花園內百花爭艷,各家閨秀笑語盈盈。慕昭一襲淡紫衣裙,顯得格外素雅。
她與鄭家小姐寒暄幾句后,便以體弱為由坐到角落休息,實則暗中觀察府內布局。
賞花會進行到一半,突然前院傳來一陣騷動。侍女們驚慌奔走,喊著"老爺暈倒了"。
慕昭眼神一凜,迅速向祠堂方向移動。剛轉過一道回廊,一道黑影從墻頭掠過。
慕昭假裝絆倒,袖中一枚銅錢已無聲射出。黑影悶哼一聲,踉蹌落地,又迅速躍起消失。
慕昭正欲追擊,突然被人拉住手腕。她本能地要反擊,卻見是蕭煜身著侍衛裝扮,
眼神示意她別出聲。"鄭大人沒事,是我設的局。"蕭煜低聲道,"剛才那人往祠堂去了。
"慕昭點頭,任由蕭煜拉著她悄悄跟上去。祠堂大門虛掩,里面傳出翻找的聲音。
蕭煜做了個手勢,示意慕昭留在外面,自己則閃身進入。突然,一聲巨響,
祠堂內爆出一團綠火。慕昭顧不得偽裝,箭步沖入,只見蕭煜被三個黑衣人圍攻,
袖口已被燒著。她抄起供桌上的一壺祭酒潑去,火焰頓熄。黑衣人見狀,其中兩人撲向慕昭。
她"驚慌"后退,袖中暗藏的軟筋散隨風飄出。一人中招倒地,另一人卻及時閉氣,
刀光直取她咽喉。千鈞一發之際,蕭煜飛身撲來,一劍刺穿那人肩膀。第三人見勢不妙,
擲出一枚煙彈。濃煙中,慕昭敏銳地聽到機關啟動的聲音。"小心地下!"她大喊,
卻已來不及。地面突然塌陷,她和蕭煜一同墜入黑暗。重重摔在硬地上,慕昭立刻翻身而起,
暗中運氣檢查傷勢——并無大礙。蕭煜則悶哼一聲,似乎傷到了腿。"殿下沒事吧?
"她摸索著靠近,聲音刻意帶著顫抖。"無妨..."蕭煜咬牙道,"只是右腿可能骨折了。
慕小姐可有受傷?""我還好。"慕昭假裝摸索四周,"這里好像是...密室?
"一絲微弱的光線從頭頂的裂縫透入,隱約可見這是個不大的石室,堆滿了各種箱籠。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霉味和...慕昭鼻翼微動,一絲幾不可聞的甜香。"閉氣!
"她猛地捂住蕭煜口鼻,"空氣有毒!"蕭煜立即會意,屏住呼吸。
慕昭從腰間香囊取出兩粒藥丸,自己含住一粒,另一粒遞給蕭煜。兩人的手指在黑暗中相觸,
蕭煜的手掌溫暖而有力。藥丸入口,一股清涼直沖腦門。蕭煜低聲道:"多謝。
"慕昭沒有回應,她的注意力被墻角一個鐵箱吸引。箱子上刻著的鬼面紋章,
與幽冥令一模一樣。她正欲查看,頭頂突然傳來坍塌聲。"不好,上面起火了!"蕭煜抬頭,
只見濃煙從裂縫涌入。"殿下,得罪了。"她一把扯下裙擺,浸濕后捂住兩人口鼻,
然后蹲下身,"趴到我背上來。"蕭煜愣了一瞬,但情況緊急,只得依言而行。
慕昭深吸一口氣,運起五成功力,足尖一點,竟背著蕭煜騰空而起,在墻壁上連踏幾步,
堪堪抓住裂縫邊緣。"抓緊!"她咬牙發力,硬是將兩人拖出了正在坍塌的密室。
剛滾到安全地帶,頭頂房梁就轟然砸落在他們剛才的位置。慕昭大口喘息,
這次不是偽裝——帶著一個人施展輕功確實消耗過大。
...你...""小時候...跟父親...學過些粗淺功夫..."慕昭氣喘吁吁地說,
臉色蒼白如紙,"危急關頭...潛能爆發罷了..."說完,她"適時"地暈了過去。
當慕昭再次"蘇醒"時,已躺在自家閨房的床上。青嵐紅著眼睛守在床邊,見她醒來,
立刻端來藥碗。"小姐差點嚇死我了!"青嵐聲音發顫,"七皇子親自送您回來,
說您為救他力竭暈倒..."慕昭撐起身子:"蕭煜...七殿下還說了什么?
""他說..."青嵐模仿著蕭煜低沉的語調,"'慕小姐看似柔弱,實則有勇有謀,
令人敬佩'。"然后又恢復自己的聲音,"他還留了禮物,說是感謝救命之恩。
"慕昭看向梳妝臺,上面放著一個精致的檀木盒。她打開一看,里面是一支白玉簪,
簪頭雕著栩栩如生的桃花。"呵..."慕昭輕笑,"倒是會投其所好。
"青嵐突然壓低聲音:"程大哥傳來消息,他們在鄭府密室找到的箱子里,
有幾份當年剿滅幽冥教的官員名單,還有..."她湊到慕昭耳邊,"一份軍需調撥單,
上面有崔冀的簽名,但程大哥說那簽名是偽造的。
"慕昭眼中精光一閃:"名單上可有父親的名字?""有,而且..."青嵐猶豫了一下,
"名單背面有人用血寫了幾個字——'七月十五,血債血償'。
"慕昭手指無意識地撫摸著玉簪,眼神漸冷:"看來幽冥教確實與父親之死有關。青嵐,
準備一下,我要去風雨樓。"夜深人靜時,風雨樓密室內,慕昭與程漠、衛錚圍坐一桌。
桌上攤開著從鄭府帶回的資料。"這份軍需單有問題。"程漠指著上面的數字,
"北境軍當年實際收到的糧餉只有上面記載的一半,差額被人貪墨了。
慕將軍就是因為發現此事才...""才被誣陷貪污,貶黜查辦。"慕昭冷冷接道,
"而后北境防線空虛,父親戰死沙場。"她拿起那份名單,"而所有這些名字,
都是當年參與構陷父親的人。"衛錚一拳砸在桌上:"所以幽冥教是在替慕叔叔報仇?
這說不通??!""除非..."慕昭眼中閃過一絲銳光,"幽冥教與父親之死有關,
現在有人要滅口所有知情人。"程漠突然想起什么:"樓主,
你讓我查的七月十五...十五年前那天,宮中確實發生了一件事。
"他取出一份殘破的宮冊,"先帝最寵愛的云妃暴斃,死因是...中毒。"慕昭接過宮冊,
只見上面模糊記載著:"云妃薨,年廿四,帝大慟,
禁言其事..."旁邊還有一行被涂抹的小字,只能辨認出"北境"二字。
4 密室驚魂"云妃..."慕昭喃喃道,"我記得她是...""七皇子蕭煜的生母。
"程漠沉聲道。室內一片死寂。三人的目光交匯,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驚——所有線索,
似乎都指向了一個不可能的巧合。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紗,在慕昭的書案上投下斑駁光影。
她正專注地研究攤開在面前的幾份文書,指尖不時在某處輕輕點過,眉頭微蹙。"小姐,
七皇子府又送帖子來了。"青嵐捧著一個精致的描金信封走進來,嘴角噙著笑,
"這已經是本月第七封了。"慕昭頭也不抬:"放著吧。""這次不是邀約,
"青嵐將信封翻轉,露出上面的火漆印記,"是案情文書,說是請小姐幫忙參詳。
"慕昭這才接過,拆開一看,是蕭煜親筆所書的案件概要,
詳細記錄了鄭府事件后調查到的線索,字跡挺拔有力,在關鍵處還細心做了朱批備注。
"他倒是不客氣。"慕昭輕哼一聲,卻不由自主地被內容吸引。
蕭煜在文中提出一個大膽推測——幽冥教背后可能有朝中人指使。"小姐若是不想去,
我這就去回絕了送信人。"青嵐作勢要離開。"等等。"慕昭叫住她,"告訴來人,
我午后過去。"她指了指案上堆積如山的書冊,"正好有些東西需要當面說明。
"青嵐抿嘴一笑:"是,我這就去準備。小姐今日穿那件湖水綠的襦裙可好?襯得膚色更白。
"慕昭瞥了她一眼:"多事。"午后,慕昭準時抵達七皇子府。令她意外的是,
蕭煜親自在府門前等候,一見她的馬車便迎了上來。"慕小姐肯來相助,蕭煜感激不盡。
"他伸手欲扶她下車。慕昭假裝沒看見那只手,自己小心翼翼地踩著腳凳下來,
還故意晃了一下,讓裙擺隨風輕揚,顯得弱不禁風:"殿下言重了,小女子才疏學淺,
只怕幫不上什么忙。"蕭煜收回手,不以為忤:"慕小姐過謙了。請隨我來。"書房內,
案幾上堆滿了卷宗和圖冊。蕭煜引她到一張大案前,上面鋪著一張京城地圖,
標注了多個紅點。"這是近三個月來所有與幽冥教有關的案件地點。"蕭煜指著那些紅點,
"我發現一個規律——""所有案發地都靠近地下暗渠。"慕昭脫口而出,隨即假裝慌亂,
"啊,我只是胡亂猜測..."蕭煜眼睛一亮:"正是如此!慕小姐果然敏銳。
"他指向地圖西側一片空白處,"但這一帶沒有暗渠,卻是最可疑的區域。
我懷疑...""幽冥教總壇可能就在那里。"慕昭接過話頭,隨即掩口輕咳,"殿下恕罪,
我太失禮了。"蕭煜不以為意,反而興致更高:"慕小姐與我所見略同。
只是那片區域涵蓋三個坊市,排查起來頗為困難。"慕昭猶豫片刻,
從袖中取出一張疊好的紙:"我...我查閱了一些古籍,結合父親留下的筆記,
整理了一份幽冥教可能的活動特征..."她將紙遞給蕭煜,"或許對排查有幫助。
"蕭煜展開細讀,眼中驚訝之色越來越濃:"建筑坐南朝北,門窗多有特殊紋飾,
夜間有奇異香氣...這些連刑部的檔案都未曾記載!慕小姐從何處得知?
""父親參與過剿滅幽冥教的行動,留下了一些手札。"慕昭垂眸,長睫掩去眼中神色,
"我自幼體弱,不能出門,便以讀書打發時間,記性還算好。
"蕭煜深深看了她一眼:"慕將軍文武全才,難怪能培養出慕小姐這樣的才女。
"慕昭適時地咳嗽幾聲,轉移了話題。兩人就案情討論了一個多時辰,
期間慕昭有意無意地引導蕭煜注意到幾個關鍵點,而蕭煜的敏銳和邏輯也令她暗自驚訝。
"時候不早,我該告辭了。"暮色漸沉時,慕昭起身道。
蕭煜似乎有些不舍:"慕小姐若方便,明日可否再來?我打算派人排查那幾個坊市,
想請慕小姐幫忙分析回報。"慕昭猶豫了一下,點頭應允?;馗鸟R車上,
青嵐忍不住問:"小姐真要每日去七皇子府?衛大哥知道了怕是又要嘮叨。
"慕昭望著窗外漸暗的天色:"幽冥教的線索指向朝中高層,
接近蕭煜是查明真相的最快途徑。"她頓了頓,"而且...他確實是個不錯的合作者。
"青嵐眨了眨眼:"小姐似乎...不討厭七殿下?""專心查案而已。"慕昭閉上眼,
不再多言。接下來幾日,慕昭每日都去七皇子府協助分析案情。兩人配合越發默契,
常常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所想。蕭煜對她的態度也從最初的客氣有禮,
漸漸多了幾分真誠的親近。第五日午后,慕昭正在書房幫蕭煜整理線索,
突然侍衛匆匆來報:"殿下,西市發現可疑宅院,與您描述的特征完全吻合!
"蕭煜立刻起身:"備馬!我親自去看看。"慕昭也站起來:"我也去。""太危險了。
"蕭煜皺眉。"我對幽冥教的了解比你們多,"慕昭堅持,"若有突發情況,或許能幫上忙。
"她放軟聲音,"我不會添亂的,就在外圍看看。"蕭煜猶豫片刻,終于點頭:"好吧,
但你必須跟緊我。"西市邊緣的一處偏僻宅院外,蕭煜帶人悄悄包圍了四周。
慕昭跟在蕭煜身后,
仔細觀察著這座看似普通卻處處透著詭異的建筑——門楣上隱約可見被刻意磨損的鬼面紋,
窗欞的排列方式形成特殊的符號,空氣中飄散著一絲幾不可聞的甜膩氣息。"就是這里。
"慕昭低聲道。蕭煜打了個手勢,侍衛們分成幾組潛入。突然,一聲慘叫從院內傳出,
接著是打斗聲。蕭煜拔劍就要沖進去,卻被慕昭一把拉住。"等等!"她鼻翼微動,
"有血腥味...還有...火油的味道!"話音剛落,院內騰起沖天火光。
幾個渾身是血的侍衛跌跌撞撞跑出來:"殿下快走!有埋伏!"蕭煜正要下令撤退,
慕昭卻猛地推開他:"小心!"一支淬毒的弩箭擦著蕭煜衣袖飛過,深深釘入地面。
慕昭"踉蹌"倒地,袖中一枚銅錢已無聲射出,遠處墻頭傳來一聲悶哼?;饎菅杆俾?,
蕭煜當機立斷:"所有人撤退!救傷員優先!"混亂中,慕昭看到一道黑影從后院掠出,
身法詭異。她借口尋找走散的侍衛,悄悄追了上去。拐過幾條小巷,
那黑影突然消失在一堵墻前。慕昭正疑惑,腳下突然一空——地面竟是個精巧的機關活板!
她本能地要施展輕功躍起,卻想起可能有眼線,只得任由自己跌落。出乎意料的是,
下落不久就被一雙有力的手臂接住。"慕小姐真是...處處給我驚喜。
"蕭煜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帶著一絲無奈的笑意。慕昭心頭一跳:"殿下怎會在此?
""我看到你追著什么人過來,擔心你出事。"蕭煜輕輕放她落地,"這是...地下暗渠?
"慕昭適應了黑暗,發現他們正站在一條寬闊的地下通道中,兩側是潺潺的水流。
通道壁上每隔一段就有微弱的燈火,延伸向遠方。"幽冥教果然利用暗渠活動。
"蕭煜低聲道,"我們得跟上去看看。"慕昭猶豫了一下:"太危險了,
應該回去調集更多人...""機會稍縱即逝。"蕭煜已經邁步向前,"慕小姐可以先回去。
"慕昭只得跟上。兩人沿著暗渠走了約莫一刻鐘,前方隱約傳來人聲。他們放輕腳步,
躲在一處凸起的石壁后窺視。只見一個寬敞的地下洞窟中,十幾個黑衣人正圍著一個高臺。
臺上站著一個戴著鬼面具的人,正在訓話:"...時機已到,七日后便是七月十五,
所有仇人都將血債血償!崔大人的命令必須..."慕昭呼吸一滯——崔大人?
兵部尚書崔冀?就在這時,蕭煜不小心踩到一塊松動的石頭,發出輕微的響動。
鬼面人猛地轉頭:"誰?""走!"蕭煜拉起慕昭就跑。身后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喊殺聲。
兩人在迷宮般的暗渠中狂奔,拐過幾個彎后,前方竟是一堵死路!追兵越來越近,
蕭煜拔劍出鞘:"躲在我身后。"慕昭卻注意到墻壁上有一處不自然的縫隙。她迅速摸索,
找到機關按下,墻壁無聲滑開:"這里!"兩人閃身進入,墻壁在追兵趕到前重新閉合。
黑暗中,他們緊貼著站在一起,都能聽到對方急促的呼吸和心跳。
"慕小姐怎么知道這里有機關?"蕭煜的聲音帶著疑惑。"猜的。"慕昭勉強笑道,
"古籍上提過這種逃生通道..."蕭煜沒有追問,
但慕昭能感覺到他的目光在黑暗中審視著自己。通道盡頭是一口枯井,
兩人攀著凸起的磚石爬出,發現已到了城郊的一片樹林。"我們得盡快回去。
"蕭煜看了看天色,"今日之事,慕小姐切勿對外人提起。"慕昭點頭:"殿下也是。
"回城路上,兩人各懷心思。分別時,蕭煜突然道:"慕小姐,明日我想去拜訪令叔父,
不知可否?"慕昭心頭一緊:"叔父近日身體不適,恐怕不便見客。""是嗎?那真遺憾。
"蕭煜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那改日吧。"回到慕府,
慕昭立刻召集程漠和衛錚密談。"崔冀果然與幽冥教有關聯!"衛錚聽完今日經歷后,
一拳砸在桌上,"我這就去宰了那老賊!"程漠按住他:"冷靜。我們現在只有間接證據,
而且幽冥教提到的'七月十五'很關鍵。"他看向慕昭,"樓主怎么看?
"慕昭沉吟道:"七月十五是中元節,也是...云妃忌日。蕭煜今日突然提出要見叔父,
也很可疑。""他起疑了?"衛錚緊張地問。"不確定。"慕昭搖頭,
"但他確實在試探什么。"程漠突然想起一事:"對了,我查到十五年前七月十五那晚,
崔冀曾進宮面圣,之后云妃就暴斃了。而慕將軍當時正好在京城述職。"三人面面相覷,
都感到一張無形的網正在收緊。夜深人靜,慕昭獨自在房中研究今日所見所聞。突然,
窗欞輕響,衛錚的聲音傳來:"昭兒,有情況。"慕昭開窗讓他進來。
衛錚臉色凝重:"我剛從宮中當值回來,聽說七皇子連夜進宮面圣,
出來后直接去了兵部調閱檔案。"他壓低聲音,
"他調閱的是...十五年前的北境軍需案卷宗!
"慕昭手中的筆"啪"地折斷:"他怎么會突然對軍需案感興趣?""不僅如此,
"衛錚眼中滿是擔憂,"他還派人去查了你叔父近年的行蹤。昭兒,他在調查你。
"慕昭走到窗前,望著七皇子府的方向,心中思緒萬千。蕭煜究竟知道了多少?他是敵是友?
父親、云妃、軍需案、幽冥教...這一切究竟有何關聯?"繼續監視,但不要打草驚蛇。
"她最終說道,"既然蕭煜也在查,我們或許可以...借力打力。
"衛錚皺眉:"你還要繼續接近他?太危險了!""正因他在查,我才更要靠近。
"慕昭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七月十五快到了,我有預感,那天會真相大白。
"衛錚欲言又止,最終只是長嘆一聲:"你和你父親一樣固執。
"他從懷中取出一枚護身符遞給她,"拿著,好歹是個心理安慰。"慕昭接過,
發現是小時候常去的那間寺廟的符咒,心中一暖:"謝謝。"衛錚離開后,
慕昭取出蕭煜送的桃花玉簪,在燈下細細端詳。不知為何,
她突然想試試能否擰開簪頭——果然,簪頭是活動的!里面藏著一小卷紙。展開一看,
上面只有寥寥數字:"青羽所至,風雨相隨。
"5 青羽密令慕昭的手猛地一顫——這正是父親遺信中最后那句話!蕭煜怎么會知道?
他究竟是什么人?窗外,一輪血月悄然升起,為即將到來的七月十五蒙上一層不祥的陰影。
七月十二,距離中元節還有三天。慕昭站在風雨樓密室里,指尖輕撫著父親留下的玉佩,
耳邊回響著程漠剛剛匯報的情報。"崔冀最近頻繁出入城南一處私宅,
那里明面上是個茶商的家,但我們的人發現每到子時就有黑衣人進出。
"程漠指著地圖上的一個紅點,"更奇怪的是,七皇子的人也盯上了那里。
"衛錚冷哼一聲:"蕭煜到底站在哪一邊?一邊查幽冥教,一邊又查北境軍需案,
現在又盯上崔冀...""不管他目的為何,我們的目標一致。"慕昭將玉佩收入懷中,
"幽冥教在中元節必有行動,我們必須先發制人。
遞過一張紙條:"這是從鄭府密室找到的名單上最后一個還活著的官員——太仆寺丞趙文煥。
按規律,幽冥教下一個目標就是他。"慕昭眼中精光一閃:"那就設個局,請君入甕。
"次日清晨,慕昭踏入七皇子府時,蕭煜正在庭院中練劍。晨光下,他身形矯健如龍,
劍鋒所過之處,落葉紛紛一分為二,切口整齊得令人心驚。慕昭駐足觀看,
不得不承認這位皇子身手不凡。蕭煜收劍轉身,額上還帶著薄汗:"慕小姐來得真早。
""殿下劍法精妙。"慕昭微微福身,"我有了個想法,關于如何抓捕幽冥教徒。"書房內,
慕昭將計劃娓娓道來。她提議放出假消息,稱趙文煥掌握了一份關于當年軍需案的秘密名單,
引誘幽冥教出手,然后設伏抓捕。"趙大人會配合嗎?"蕭煜若有所思地問。
"不需要他真正配合。"慕昭輕聲道,"只需讓他離開京城幾日,我們找人假扮他即可。
"蕭煜眼中閃過贊賞:"好計策。但假扮官員是重罪...""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
"慕昭迎上他的目光,"殿下可信我?"兩人對視片刻,蕭煜忽然笑了:"慕小姐可有人選?
""有。"慕昭點頭,"我叔父與趙大人體貌相似,正好近日回老家省親,無人知曉。
"計劃就此敲定。三日后,一位酷似趙文煥的老者住進了城南一處宅院,明顯是在躲藏什么,
整日門窗緊閉,只在深夜悄悄焚毀一些文書。暗中監視的風雨樓探子回報,
果然有黑衣人前來踩點。中元節前夜,月黑風高。假趙文煥正在書房"匆忙整理"文書,
忽然燭火搖曳,一陣陰風襲來。三個黑影如鬼魅般出現在房中,手中利刃寒光閃閃。
"趙大人,這么晚還在忙?"為首的黑衣人陰森森地道。
假趙文煥"驚慌"后退:"你們是誰?護衛!護..."話音未落,黑衣人已撲上前來。
就在刀刃即將刺入老者胸膛的剎那,"趙文煥"身形突然靈活地一閃,袖中飛出一道銀光,
直取黑衣人咽喉。與此同時,埋伏在外的蕭煜帶人沖入,將另外兩人團團圍住。"留活口!
"蕭煜厲聲喝道。激斗中,一名黑衣人見突圍無望,竟直接咬碎了藏在牙中的毒囊,
當場斃命。另一人被蕭煜一劍刺穿肩膀,剛要服毒,慕昭眼疾手快,一枚銅錢擊中其下頜,
令他無法咬合。"想死?沒那么容易。"假扮趙文煥的程漠一把扯下對方蒙面巾,
露出一張滿是疤痕的臉。刑房里,被俘的黑衣人經過特殊處理,確保無法自殺后,
開始接受審訊。蕭煜親自坐鎮,慕昭則以"記錄案情"為由在一旁觀察。"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