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萱站在公司大樓的落地窗前,望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咖啡杯邊緣。
辦公室里只剩下她一個人,加班的夜晚總是這樣安靜得讓人心慌。手機屏幕亮起,
是那個熟悉的號碼發(fā)來的信息:"今晚老地方見?"她的手指懸在屏幕上方,遲遲沒有回復。
三個月了,這段關系已經持續(xù)了三個月,每一次見面后她都發(fā)誓是最后一次,
可每一次他的消息發(fā)來,她又會像著了魔一樣赴約。"好。"最終,她還是回復了這個字,
然后迅速關掉屏幕,仿佛那是一個燙手的炭塊。林曉萱二十八歲,是公司市場部的項目經理,
聰明能干,長相出眾,本該有光明的前途和美好的愛情。可三個月前的那次部門聚餐后,
一切都變了。酒精的作用下,她和部門總監(jiān)趙明遠在酒店的電梯里接吻了。
她記得當時趙明遠在她耳邊說:"我和我妻子早就沒有感情了,只是為了孩子才維持著婚姻。
"現(xiàn)在想來,這是多么老套的借口啊。林曉萱自嘲地笑了笑,拿起外套準備離開辦公室。
電梯下行的過程中,她望著鏡中的自己——精致的妝容掩蓋不了眼底的疲憊,
曾經明亮的眼睛里現(xiàn)在滿是自我厭惡。"我怎么會變成這樣?"她在心里質問自己。
從小到大,她最痛恨的就是破壞別人家庭的人。十歲那年,父親因為外遇離開了她和母親,
那段記憶至今仍是心底最深的傷痕。母親整日以淚洗面的樣子,她永遠都忘不了。
雨中的城市霓虹閃爍,林曉萱撐著傘走向約定的酒店。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良心上,
可她還是無法停下腳步。趙明遠身上有種成熟男人的魅力,
他的關注和贊美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被重視。在公司里,他是雷厲風行的總監(jiān);在她面前,
他卻溫柔體貼,仿佛她是世界上最特別的女人。酒店房間的門一打開,
趙明遠就迫不及待地抱住了她。"曉萱,我想你了。"他在她耳邊低語,
溫熱的氣息讓她渾身戰(zhàn)栗。林曉萱閉上眼睛,任由自己沉溺在這片刻的溫存中。
她知道自己正在做錯事,可這種被需要的感覺像毒品一樣讓人上癮。"明遠,
我們不能再這樣了。"事后,林曉萱靠在床頭,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趙明遠點燃一支煙,
漫不經心地說:"怎么了?不是說好不談這個嗎?""我受不了了,
每次見到你妻子來公司接你,我都..."林曉萱的聲音哽咽了,"我覺得自己好骯臟。
""我說過,我和她只是表面夫妻。"趙明遠皺眉,"你再給我點時間,等孩子再大一些,
我就和她離婚。"這樣的承諾他已經說過無數(shù)次,林曉萱不再相信了。她起身穿好衣服,
沒有再看趙明遠一眼:"我想我們需要冷靜一下。"走出酒店,雨已經停了,
但林曉萱的心卻比雨水還要潮濕。她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
不知不覺來到了公司附近的一個小公園。深夜的公園空無一人,只有路燈投下慘白的光。
林曉萱坐在長椅上,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她恨趙明遠,更恨自己。明明知道這是錯的,
卻還是無法自拔地陷了進去。第二天上班,林曉萱刻意避開了所有可能與趙明遠碰面的機會。
中午吃飯時,同事小李神秘兮兮地湊過來:"喂,你聽說了嗎?趙總監(jiān)的妻子好像懷孕了!
今天早上有人看到他們在醫(yī)院婦產科。"林曉萱的筷子掉在了地上,她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不可能...他說他們早就...""早就什么?"小李好奇地問。"沒什么。
"林曉萱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我只是有點驚訝,趙總監(jiān)看起來不像是有小孩的人。
""聽說這是第二胎呢!他們家大寶都上小學了。"小李繼續(xù)八卦,
"公司里好多女同事都心碎了,趙總監(jiān)可是出了名的寵妻狂魔,每次出差都會給老婆帶禮物。
"林曉萱感到一陣惡心,她借口不舒服提前離開了餐廳。洗手間的鏡子里,
她的臉色慘白如紙。所有碎片突然拼湊在了一起——趙明遠所謂的"沒有感情的婚姻",
他那些深夜才敢打給她的電話,還有從不帶她去的公共場所。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個例外,
原來不過是他眾多謊言中的一個。下午的部門會議,林曉萱不得不面對趙明遠。
他西裝革履地站在投影儀前講解季度計劃,舉手投足間盡是精英風范。
誰能想到這樣一個表面光鮮的男人,背地里卻如此不堪?會議結束后,
趙明遠叫住了林曉萱:"來我辦公室一趟。"關上門,
趙明遠立刻換了一副面孔:"昨晚你怎么突然走了?我擔心了一整夜。
"林曉萱冷冷地看著他:"聽說你妻子懷孕了,恭喜。"趙明遠的臉色變了變,
隨即又恢復了鎮(zhèn)定:"這是個意外,我本來打算告訴你的...""夠了!"林曉萱打斷他,
"我不想再聽你的謊言了。我們結束了,從今天起,請把我調去其他項目組。""曉萱,
別這樣。"趙明遠上前想拉住她的手,"你知道我對你是真心的。
"林曉萱躲開他的觸碰:"真心?你的真心就是一邊和妻子計劃二胎,一邊和我偷情?
你知道我最恨什么人嗎?就是破壞別人家庭的人!而我居然成了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
"趙明遠的臉色沉了下來:"林曉萱,別忘了你的晉升還在我手里。如果你執(zhí)意如此,
別怪我不講情面。"這是赤裸裸的威脅。林曉萱感到一陣心寒,
她終于看清了這個男人的真面目。"隨你便。"她轉身離開,手剛搭上門把,又回過頭,
"對了,我建議你好好對待你的妻子和孩子,否則我會讓你知道,
一個問心無愧的人能有多大的勇氣。"走出總監(jiān)辦公室,林曉萱的腿有些發(fā)軟,
但心里卻前所未有地輕松。她知道自己即將面臨職業(yè)上的打擊,
但比起繼續(xù)活在那段骯臟的關系中,任何代價都值得付出。接下來的日子如她所料并不好過。
趙明遠開始在各種場合刁難她,把最難啃的項目丟給她,還在高層會議上質疑她的能力。
但林曉萱咬緊牙關挺了過來,她用出色的工作表現(xiàn)回應了一切不公。一個月后的周末,
林曉萱在商場偶然遇見了趙明遠的妻子李雯。她正挺著微微隆起的肚子,
牽著一個小男孩的手在童裝區(qū)挑選衣服。林曉萱本想避開,卻鬼使神差地走了過去。"您好,
是趙太太嗎?"林曉萱主動打招呼。李雯有些驚訝地看著這個陌生女子:"是的,
您是...?""我是明遠的同事,林曉萱。"她艱難地開口,"能占用您幾分鐘時間嗎?
有件事我想您應該知道。"她們在商場的咖啡廳坐下,小男孩在一旁的游樂區(qū)玩耍。
林曉萱深吸一口氣,將自己與趙明遠的關系全盤托出,
包括那些趙明遠對婚姻的抱怨和虛假的承諾。"我知道我沒有資格請求您的原諒,
"林曉萱聲音顫抖,"但我不能再繼續(xù)這個錯誤了。您值得知道真相。"出乎意料的是,
李雯并沒有歇斯底里,她只是靜靜地聽完,然后問:"你為什么選擇告訴我這些?
"林曉萱的眼淚終于落了下來:"因為我終于明白了,
真正的愛不應該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我父親當年也是這樣背叛了我母親,
我目睹了那種傷害...而我居然成了傷害別人的人。
"李雯輕輕嘆了口氣:"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其實...我早有察覺,只是不愿面對。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為了孩子們,我會好好處理這件事。"離開商場時,
林曉萱感到一種奇怪的釋然。她知道自己可能永遠無法完全彌補犯下的錯誤,但至少,
她選擇了面對和結束,而不是繼續(xù)沉淪。周一上班時,
人事部突然通知林曉萱被調往上海分公司,職位升了一級。她驚訝地看著調令,
不明白這突如其來的轉機是怎么回事。直到收拾辦公桌時,
她發(fā)現(xiàn)了一張沒有署名的紙條:"每個人都有重新開始的權利。謝謝你的誠實。
——L"林曉萱將紙條緊緊攥在手心,望向總監(jiān)辦公室的方向。透過玻璃,
她看到趙明遠正在收拾個人物品,臉色陰沉。她不知道李雯做了什么決定,但她明白,
自己的人生即將翻開新的一頁。離開公司大樓的那天,陽光明媚。林曉萱深吸一口氣,
拖著行李箱走向出租車。這一次,她決定不再逃避,不再自欺欺人,
而是勇敢地面對自己的過去和未來。"師傅,去機場。"她微笑著說,
眼中閃爍著久違的光芒。飛機降落在浦東國際機場時,
林曉萱透過舷窗看到了上海陰沉的天空。雨滴斜斜地打在窗戶上,
像極了那天她決定結束一切時,北京的天空。"女士,需要幫忙拿行李嗎?
"空乘溫柔的聲音將她拉回現(xiàn)實。林曉萱搖了搖頭,勉強擠出一個微笑:"不用了,謝謝。
"走出機場,潮濕的空氣撲面而來。三月的上海比北京暖和許多,
但空氣中彌漫的水汽卻讓人感到一種無形的壓力。林曉萱深吸一口氣,
拖著行李箱走向出租車排隊處。"小姐去哪里?"司機操著濃重的上海口音問道。
林曉萱報出了公司為她預定的酒店地址,然后靠在座椅上閉上了眼睛。
雯坦白真相、趙明遠的憤怒報復、那張神秘的調職令...以及臨行前母親欲言又止的表情。
"曉萱,無論發(fā)生什么,媽媽都支持你。"母親最后只是這樣說道,
但那雙與她相似的眼睛里盛滿了擔憂。手機震動打斷了她的回憶。
是上海分公司HR發(fā)來的消息:"林經理,您好!明天上午十點公司安排了接風會議,
地址已發(fā)送至您郵箱。有任何需要請隨時聯(lián)系。"經理。這個頭銜本該讓她感到興奮,
可現(xiàn)在卻只帶來一陣苦澀。在北京,
所有人都猜測她是因為與趙明遠的特殊關系才獲得晉升機會。而現(xiàn)在,
盡管逃離了那個是非之地,流言恐怕早已隨著她的調職傳到了上海。酒店房間比想象中寬敞,
窗外是黃浦江的夜景,霓虹閃爍的陸家嘴天際線盡收眼底。林曉萱放下行李,站在窗前發(fā)呆。
這座陌生的城市會成為她的救贖之地嗎?她打開筆記本電腦,
開始研究明天要見的新團隊資料。上海分公司規(guī)模比北京小很多,市場部只有八個人,
其中張維是資歷最老的,原本最有希望接任項目經理職位。林曉萱苦笑,
看來除了過去的丑聞,她還得面對一個認為她搶了位置的同事。第二天早晨,
林曉萱比約定時間提前半小時到達了公司。
位于靜安區(qū)一棟老洋房改造的辦公室充滿海派風情,與北京總部現(xiàn)代化的高樓形成鮮明對比。
"您就是林經理吧?我是行政小王。"一個扎著馬尾辮的年輕女孩熱情地迎上來,
"陳總他們已經在會議室等您了。"會議室里坐著五個人,為首的是一位五十多歲的男子,
想必就是分公司總經理陳志明。他旁邊是一個戴著黑框眼鏡、表情嚴肅的男人,
根據資料應該就是張維。"小林啊,歡迎來到上海!"陳總起身握手,
"早就聽說北京來了位能力出眾的年輕經理,總算把你盼來了。
"林曉萱微笑著與每個人打招呼,當她的手伸向張維時,
對方只是輕輕碰了碰她的指尖就迅速收回,鏡片后的眼睛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
會議進行得很順利,至少表面上是這樣。陳總介紹了上海分公司的運營情況和當前重點項目,
其中最大的就是與本地知名地產商的品牌合作,這個項目將由林曉萱直接負責。
"張維之前一直跟進這個項目,對客戶非常了解,他會全力配合你的工作。
"陳總的話讓林曉萱和張維同時抬頭。"當然,我會盡我所能...協(xié)助林經理。
"張維的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但林曉萱能感覺到其中的不情愿。會議結束后,
張維主動留下來:"林經理,有些項目細節(jié)我想單獨和你討論。"等其他人都離開后,
張維關上了會議室的門,表情立刻冷了下來:"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從北京調來的,
也不關心你和趙明遠之間有什么勾當。但這個項目我花了半年時間經營,
不會讓你隨便搞砸的。"林曉萱握緊了手中的筆,強迫自己保持冷靜:"張老師,
我理解你的不滿。但我可以向您保證,我來上海是為了工作,
而且我會用實力證明自己配得上這個職位。""實力?"張維冷笑一聲,
"趙明遠的情婦這個身份確實是一種'實力'。"這句話像一把刀直插心臟,
林曉萱的臉色瞬間蒼白。流言果然已經傳到了上海,而且比想象中更難聽。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她艱難地開口,"但我不會為自己辯解。時間會證明一切。
"張維似乎沒料到她會這樣回應,愣了一下,隨即轉身離開:"明天九點,項目啟動會,
別遲到。"林曉萱獨自在會議室坐了許久,直到手機鈴聲驚醒了她。是一個陌生號碼。"喂,
您好?""是林曉萱嗎?"一個熟悉的男聲傳來,"我是程煜,你還記得我嗎?"程煜?
林曉萱的大腦飛速運轉,隨即想起大學時建筑系的那個學長,曾經在學生會共事過一年。
"程學長?當然記得!你怎么...""真是你啊!
我剛才在客戶公司看到一個人影特別像你,問了才知道北京調來了新經理。
"程煜的聲音透著驚喜,"太巧了,我現(xiàn)在就在你們公司樓下咖啡廳,有空下來敘敘舊嗎?
"二十分鐘后,林曉萱在咖啡廳見到了五年未見的程煜。他比大學時更加成熟穩(wěn)重,
剪裁得體的深藍色西裝襯托出寬肩窄腰的好身材,
眼角微微的笑紋讓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更顯儒雅。"曉萱,你一點都沒變。
"程煜起身為她拉開椅子,"還是那么漂亮。
"林曉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學長倒是變了很多,更..."她斟酌了一下用詞,
"更有成功人士的氣場了。"程煜現(xiàn)在是上海一家知名建筑設計公司的合伙人,巧合的是,
正是林曉萱即將接手的那個地產項目的設計方。"這世界真小。"程煜搖頭笑道,
"不過太好了,能和熟人合作。你不知道,那個張維有多難搞,每次方案修改都要吵半天。
"林曉萱的笑容有些僵硬:"張維...確實不太喜歡我。
"程煜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異常:"怎么了?他為難你了?"林曉萱猶豫了一下,
還是搖了搖頭:"沒事,只是新官上任都會遇到阻力。"她轉移話題,"學長結婚了嗎?
""去年剛離。"程煜輕描淡寫地說,"和平分手,沒有第三者,就是性格不合。
"他啜了一口咖啡,"你呢?有男朋友嗎?
"這個問題讓林曉萱的手指無意識地絞緊了餐巾紙。第三者。這個詞像針一樣刺進她的心。
"我...現(xiàn)在單身。"她勉強回答,然后迅速把話題拉回工作,"對了,
能給我講講你對這個項目的一些想法嗎?"聊到工作,程煜立刻變得神采奕奕。
他拿出平板電腦,向林曉萱展示了一些創(chuàng)新設計理念。他的熱情和專業(yè)很快感染了林曉萱,
兩人不知不覺聊了兩個多小時。"天哪,已經這么晚了!"林曉萱看了眼手表驚呼,
"我明天還有早會。"程煜堅持送她回酒店。在出租車里,兩人都沉默了一會兒。"曉萱,
"程煜突然開口,"其實...我聽說過一些關于你的傳言。"林曉萱的身體瞬間僵直,
心跳如擂鼓。果然,連程煜都知道了。她該說什么?否認?解釋?
還是..."我不知道那些傳言是真是假,也不在乎。"程煜繼續(xù)道,聲音溫和而堅定,
"我只記得大學時那個在辯論賽上據理力爭的林曉萱,
那個為了幫貧困生募捐跑遍全校寢室的林曉萱。那才是我認識的你。
"林曉萱的眼眶突然濕潤了。五個月來,第一次有人對她說這樣的話。"學長,
我..."她的聲音哽咽了。"不用現(xiàn)在說。"程煜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等你準備好了,
如果你想告訴我,我隨時都在。"那一刻,
林曉萱感到長久以來壓在心頭的重擔似乎輕了一些。接下來的一周,林曉萱全身心投入工作。
她每天最早到辦公室,最晚離開,仔細研究項目每一個細節(jié)。張維雖然依舊冷淡,
但在她專業(yè)的表現(xiàn)面前也不得不配合工作。周五下午,項目組與客戶進行了第一次正式會議。
林曉萱準備充分,對客戶提出的每一個問題都應對自如,
甚至糾正了客戶方對市場數(shù)據的一些誤解。會議結束后,
客戶代表特意向陳總稱贊了她的專業(yè)素養(yǎng)。"小林啊,果然名不虛傳!
"陳總滿意地拍著她的肩膀,"下周三程煜他們公司有個設計展,你代表我們去參加吧,
正好多認識些業(yè)內人士。"周末,林曉萱終于有時間好好探索這座城市。她漫步在外灘,
看著對岸陸家嘴的摩天大樓,感受著這個城市獨特的魅力。手機響起,
是程煜發(fā)來的消息:"聽說你今天的表現(xiàn)驚艷全場?我就知道你能行。另外,
明天我們社區(qū)中心有義工活動,教外來務工人員子女畫畫,有興趣一起來嗎?"義工活動?
林曉萱想起大學時自己確實經常參加這類活動,但工作后就再沒時間了。她猶豫了一下,
回復道:"好啊,地址發(fā)我。"周日上午,林曉萱來到了位于浦東的一個社區(qū)中心。
程煜已經在門口等她,身邊圍著幾個七八歲的小孩。"曉萱老師來啦!"程煜向孩子們介紹,
"這位是林老師,她畫畫可厲害了!"孩子們好奇地打量著林曉萱,
一個扎著小辮子的女孩大膽地拉住她的手:"老師,你能教我畫公主嗎?
"兩小時的活動讓林曉萱精疲力盡卻心情愉悅。
孩子們純真的笑容和毫無保留的信任讓她暫時忘記了所有煩惱。活動結束后,
她和程煜一起收拾畫具。"你真的很會和孩子相處。"程煜笑著說,
"以前沒發(fā)現(xiàn)你有這天賦。"林曉萱看著墻上貼滿的兒童畫作,
突然說道:"我爸爸離開那年,我十歲。有個大學生姐姐每周來教我畫畫,
那是我最快樂的時光。"她停頓了一下,"后來我才知道,那個姐姐是社區(qū)義工。
也許...這就是我今天來的原因。"程煜靜靜地聽著,沒有打斷。"學長,
關于那些傳言..."林曉萱深吸一口氣,"大部分是真的。我和一個有婦之夫在一起過,
直到我發(fā)現(xiàn)他妻子懷孕了。"說出這些話的瞬間,林曉萱感到一種奇怪的釋然,
仿佛長久以來壓在胸口的巨石終于被移開。程煜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他遞給她一瓶水,"你知道嗎?這個社區(qū)中心是我和前妻一起籌建的。離婚后,
我一度很恨她,但每周來這里做義工,看著這些孩子的笑臉,我慢慢明白了——人都會犯錯,
重要的是我們選擇如何面對錯誤。"林曉萱抬頭看他,陽光透過窗戶灑在程煜的側臉上,
勾勒出一道溫暖的輪廓。"所以,你原諒你前妻了?""不是原諒她,是放過自己。
"程煜微笑著看向她,"曉萱,你敢于面對過去,這已經比很多人都勇敢了。"那一刻,
林曉萱感到心底有什么東西悄然融化。也許,在這個陌生的城市,她真的能找到救贖,
甚至...新的開始。周三的設計展在黃浦江邊的一個藝術空間舉行。
林曉萱穿了一件簡約的藏藍色連衣裙,站在鏡子前反復確認自己的裝扮是否得體。
這是她調來上海后第一次正式代表公司參加行業(yè)活動,也是自周末義工活動后再次見到程煜。
手機震動,程煜發(fā)來消息:"我已經到了,在入口處等你。別緊張,你今天很美。
"林曉萱的手指懸在屏幕上方,心跳莫名加速。他怎么知道她在緊張?
又怎么知道她剛剛還在糾結穿著?這種被看穿的感覺既令人不安又奇妙地溫暖。
出租車停在藝術中心門前,林曉萱一眼就看到了程煜。他穿著深灰色西裝,沒有打領帶,
襯衫最上面的扣子隨意地敞開著,比平時工作時多了幾分隨性。看到林曉萱下車,
他眼睛一亮,快步迎了上來。"準時到達,不愧是林經理。"程煜笑著接過她手中的邀請函,
指尖不經意地擦過她的手背,留下一絲微妙的觸感。展覽空間寬敞明亮,
程煜公司的展位位于中央區(qū)域。他帶著林曉萱一一介紹每個設計項目,
從商業(yè)大廈到社區(qū)改造,言語間流露出對工作的熱愛。
"這個社區(qū)中心的設計是我最驕傲的作品。"程煜停在一組模型前,
正是上周他們做義工的地方,"不僅考慮建筑美學,更重要的是創(chuàng)造人與人交流的空間。
"林曉萱注視著模型細節(jié),突然指著一處:"這個露天畫室的設計好奇特,
為什么做成半圓形?"程煜驚訝地看著她:"你注意到了!這是專門為孩子們設計的,
半圓形態(tài)能創(chuàng)造包容感,而且無論坐在哪個位置都能看到指導老師。"他頓了頓,"曉萱,
你對空間很有感覺,學過設計?""只是大學時選修過一些藝術課程。"林曉萱輕聲回答,
目光流連在模型上,"我一直很喜歡畫畫,但后來工作太忙就...""那太可惜了。
"程煜的聲音突然變得興奮,"對了,我工作室就在附近,有些畫具,
要不要活動結束后去看看?就當...老同學敘敘舊。"林曉萱抬頭看他,
程煜的眼睛在展廳燈光下閃爍著期待的光芒,讓她無法拒絕。活動結束后,
程煜帶她來到位于法租界的一棟老洋房。他的工作室占據了整個二樓,
寬敞的 loft 空間里,設計圖紙、模型和藝術品和諧共存。
最引人注目的是靠窗的一個畫架,旁邊散落著各種顏料和畫筆。"你真的還在畫畫?
"林曉萱驚訝地問。程煜笑了笑:"業(yè)余愛好而已。工作壓力大時,畫畫能讓我平靜下來。
"他走向畫架,"要不要試試?"林曉萱猶豫地接過他遞來的畫筆,站在空白畫布前,
突然感到一陣久違的沖動。她蘸了點藍色顏料,手腕輕輕一轉,一道流暢的弧線躍然布上。
接下來的半小時里,林曉萱完全沉浸在創(chuàng)作中。她畫的是記憶中母親家鄉(xiāng)的山水,
層層疊疊的藍色山巒間點綴著幾戶人家。當她終于放下畫筆時,才發(fā)現(xiàn)程煜一直站在身后,
目光灼灼地看著她。"曉萱,這...太不可思議了。"程煜的聲音有些顫抖,
"你有真正的天賦。"林曉萱這才回過神來,看著自己的"作品",
臉頰發(fā)燙:"只是隨便涂鴉...""不,這是藝術。"程煜認真地說,
"你的筆觸、用色...曉萱,你不該放棄這個天賦。
"他的贊美讓林曉萱心頭涌起一股暖流。多久沒有人這樣肯定她了?在北京的日子里,
她所有的價值似乎都只與工作能力和外貌掛鉤,而內心深處那個熱愛藝術的女孩早已被遺忘。
"我有個想法。"程煜突然說,"我們社區(qū)中心下個月要辦一個公益畫展,
為外來務工子女籌款。你愿意參展嗎?"林曉萱瞪大眼睛:"我?別開玩笑了,
我只是...""我是認真的。"程煜打斷她,"你的畫有靈魂,這正是我們需要的。而且,
"他狡黠地眨眨眼,"作為策展人,我有絕對的話語權。"就這樣,
林曉萱莫名其妙地答應參加畫展。接下來的兩周,她每天下班后都會到程煜的工作室畫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