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霜晞,是一個漫畫家。只可惜,我靈感枯竭了。無奈之下,我準備外出找一下靈感。
我有一個室友,她叫宋喚,同樣也是我唯一的好朋友。她超級喜歡看書,
尤其是一些民俗奇聞異事。我向她借了一本書,我在書里看到了一個村子,清平村。
那里有著奇異的民俗,我聞所未聞。而且那里非常封閉,不與外界聯系,
所以民俗在書上也只是寫了個大概。我很好奇。而且我有一種直覺,
我會在那里找到我的靈感。所以,我決定去清平村。當我決定踏入清平村的時候,歷史重演。
1.乘著搖搖晃晃的三輪車我終于抵達了清平村的村口,那人一接完車費就立馬扭頭走了。
我在驚訝于清平村的貧窮程度,倒也沒注意那人的行徑。
一踏入清平村就看到了一棵非常粗的大槐花樹,樹下有一口井,看起來好像廢棄了。
滿是風塵的小道,遠看過去倒是有幾個人站在外面。距離有點遠,我快步走了上去,
“你好大娘,我是來這采風的”那個大娘滿臉皺紋,臉上的肉因為失去膠原蛋白已經下垂了,
佝僂著腰。她努力睜了睜那雙混濁的眼睛,“哦,我們這沒啥什么可以采的。
”普通話說的很有地方特色,其中還夾雜幾句方言,只聽個大概意思。“大娘,
我只是聽說了咱們這有特殊的民俗,過來找找靈感”我從錢包里掏出幾張鈔票,
塞到大娘手里。她擺了擺手,問道,“聽說?你聽誰說的?”我有些奇怪,但也如實相告,
“我朋友的書上,我在那上面看到了清平村的資料,我就來了。”大娘點了點頭,拄著拐杖,
在我前面帶路。“我們清平村常年不見客,村民們大多怕生,一般不會在路上看到,
我先帶你去見見村長吧。”我雖然疑惑為什么還要見村長,但想著既然來了,
那就先見見這兒的領導唄。大娘雖然看著年紀很大,但瞧著拄著拐杖腿腳走的還挺快,
我在她旁邊剛好跟上。這一路上果然沒見到有什么人影,不過有大娘提前說,
倒也沒有很奇怪。她領我到了村長家,見了那個村長,是一個看起來非常憨厚到中年人,
看看我又看了看那個大娘,嘰里咕嚕不知道說了什么,只看到大娘點頭又搖頭的。
我一頭霧水,也沒說話。大娘和村長說完就帶我走了,我也沒和村長說話。
“我和村長說過你了,村長讓我告訴你,沒事不要去后山。現在天色也不早了,先住我家吧,
就我一個老婆子,叫我宋大娘吧,你也不用害怕。”我提步跟了上去。
宋大娘的房子就在村頭,我住在了一個看起來很干凈的房間。只有一個小小的窗戶,
透過那個小窗戶,正好可以看到村口的大槐樹和那口枯井。好像是看出來我有些疑惑,
宋大娘笑道,“這是我那閨女的,只是她現在不住了”天黑的很快,我看了一眼手機,
發現現在才下午五點,而且手機也顯示信號很弱。我只好吃了點面包,
洗漱后就躺床上準備睡覺了。墻上好像有痕跡,像是原本寫了什么被摳掉了,
又像是有人在瘋狂掙扎留下的。我有些害怕了,閉上眼睛硬逼著自己睡著了。
……“嗚嗚啊”“呀呀”“……鬼魅……以魂……”我猛的從床上彈起來,
后背沁出的冷汗幾乎將粗布床單打濕,心臟顫的要跳出來。
什么聲音?我有些驚懼的慢慢轉過腦袋,一個個黑影從那個小小的窗子上映著走著。
那聲音像是低沉的嗚咽,又好像有人在念著古老的咒語,悠悠蕩蕩地飄進我的耳朵。
我從床上慢慢的挪下來,沒敢穿鞋,輕手輕腳的走到窗邊,強忍住心中的恐懼,
慢慢的將眼睛對上去。慘白的月光灑在地上,勾勒出一群人身獸面的“東西”那模糊的輪廓,
高舉燃燒的火把,機械的向前走。他們簇擁著一個身穿黑袍,頭戴微笑白面的身影。
他踏著詭異的步伐,身上的鈴鐺發出刺耳的響聲。他們停在了那棵大槐樹下,
微笑白面人就站在枯井旁,其他“人”就將他和那棵大槐樹圍在中央,舞動著詭異的步伐。
微笑白面人伸手拿過地上的一個東西,借著月光,我看到那是一只黑色的大公雞。
他狠狠的將公雞摔在地上,直接彎腰伸手把雞頭擰掉,鮮血噴濺而出也濺到了那人的身上。
微笑白面人把公雞扔到那口枯井里后,儀式看起來就結束了,他們開始往回走。
我在窗戶后邊慢慢松下心來,正準備回到床上,他突然扭頭,
我在縫隙中和他的微笑面對上了。我的心臟仿佛停止了跳動。
隔著一個窗戶他怎么可能看到我,我這樣安慰自己。我的腿止不住的發軟,
在地上癱到了天亮。2.天亮了。聽著外面的敲門聲,我支起已經發麻的身子,這一晚上,
我根本沒敢動。打開門,依舊是宋大娘的臉。她笑瞇瞇的問我晚上休息的怎么樣。
我捏著門邊,垂下眼,試探性的問道,“大娘,
昨天晚上是不是有什么活動啊”宋大娘肉眼可見的臉色驟變,眼神陡然變得犀利起來。
我可以明顯的感受到他的眼神在我身上掃射,我幾乎不敢大喘氣。似乎感覺嚇到了我,
宋大娘又溫和了下來,“哪有什么活動,一定是你晚上做夢了。不過,在我們村,
晚上莫要亂跑,莫要多管閑事。”宋大娘明顯的前言不搭后語,我只裝作沒聽懂,
擠出一抹笑,“大娘,那這邊有什么地方可以讓我采風嗎,我好像忘記跟您說了,
我是個漫畫家來著。”宋大娘哎呦一聲,“咱們這些村里人哪能知道什么地方能采風啊,
你可以在村里轉轉,不過得天黑前回來啊”……得了宋大娘的話,我很快就離開了房間。
我先是去看了那口枯井,枯井并不深,我一眼就看到了底,奇怪是的,
明明昨天晚上那只掉了頭的公雞被扔進去了,可是這里面什么都沒有。
那只雞死的時候血是噴濺出來的,地上明明也應該有血跡,可是也沒有。是被人收拾了嗎,
可是我昨天在窗邊坐了一夜,并沒有聽到外面有什么聲音。我將這個疑問壓在心里,
開始在村里轉了起來。奇怪的是,明明現在是白天,村里卻幾乎沒什么人,
家家戶戶都關著門,零星的幾家開著窗戶。偶爾從窗戶那邊看到幾個人影,但很快不見了。
他們在觀察我。這個地方幾乎與世隔絕,所以對外界很是好奇,我是這樣想的。
所以我室友是怎么知道的?我腦子里的這個想法一閃而過,但卻被我拋之腦后,
只驚嘆于室友的知識儲備雄厚。“咕嚕嚕”“叮”打玻璃珠的聲音突然將我的思緒打斷。
抬眼望去,一個小孩。我心下一喜,快步走了上去,“你好,小朋友。
”那小孩跟沒聽見似的,只顧著玩手中的玻璃珠。我也不氣餒,
從口袋里掏出一顆這邊沒有的星星糖,蹲下身遞給他。仿佛嚇到了那孩子,
他整個人顫抖了一下,才慢慢抬頭看我。他是一個很健康的孩子,黑白分明的眼珠,
只是眼睛黑的有點過分了,顯得整體有點嚇人。他抿了抿嘴唇,
慢吞吞的從我手里捏過那顆糖,“我叫鐵嶺”“你好啊,鐵嶺,我叫霜晞。
”我向鐵嶺詢問這邊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他定定的看了我一會,又耷拉下眼皮,
指著右手邊方向,“那邊有個廢棄的戲樓,我之前會在那玩。”我向他道謝,朝著戲樓走去,
鬼使神差的,我扭頭看向鐵嶺,他一直站在原地在看著我。我笑著朝他擺擺手,
他仿佛害羞似的立刻低下了頭,手里還捏著那顆星星糖。走了大概10分鐘,
終于看到了那個所謂的戲樓。雖說叫戲樓,可卻并不那么高大,
只是一處和周圍差不多的房子,隱沒在這片地方。若不是鐵嶺說,我還真不會注意這個地方。
我有些不在意,但想著來都來了,還是踱步到門前。3.我大致觀察了這個戲樓,雖說破舊,
但也可以看出來上面刻著精致的雕花。只是這個門,我有些一言難盡,
怎么和這個戲樓破舊程度不一樣呢。我都怕一推門它掉下來了。有點嫌棄,
但我輕輕的推了推門。“吱呀”門好像從來沒有被推開過,發出刺耳的聲音,
本就歪斜的榫卯結構在推拉中崩斷,混著木屑簌簌掉落。大門恍然大開。
一股腐朽的霉味混合著陳年脂粉氣撲面而來,褪色的猩紅幕布在穿堂風里詭異的翻卷。
墻上皮影的輪廓被月光隨意切割,顯出有些驚異的光影,那些褪色的陳舊戲服就掛在那里,
金線繡的牡丹仿佛要沁出血來。唱片機的銅制唱臂突然落下,“叮”的一聲,
我雞皮疙瘩瞬間起來了。膠木唱片發出刺耳聲音,沙啞的戲腔撕裂了那個寂靜的瞬間。
我形容不上那個聲音,像生銹的鐵板刮擦水泥地,每一聲都是對耳膜是傷害。
“來呀~來呀~”原本空蕩蕩的觀眾席上驀然出現了上百個佝僂的身影,靜默如蠟像。
他們的后腦勺上出現密密麻麻的針腳,隨著唱片機的轉動,皮影戲的竹骨在皮膚下若隱若現。
此時此刻,我無比痛恨之前引以為傲的視力。我的后背突然撞上冰涼的竹棍。
三個武生不知何時從幕布后躍出,褪色的綢帶纏繞著竹制關節,又死死勒住一個觀眾的脖頸。
被勒住的觀眾緩緩轉頭,我看見他半張臉的皮膚正在剝落。底下蠕動的不是血肉,
而是雕刻著精美花紋的皮影關節,暗紅絲線被無形的針牽引,將剝落的皮膚縫制成新的皮影。
臺上陡然出現了一個身穿戲服的人,戴著夸張又漂亮的面具,站在臺上向我微微欠身,
隨后揭下面具。戲臺開始發出讓人牙酸的聲音,黑色黏液如同蝗蟲過境從縫隙里涌出,
緊緊的吸附在那些觀眾身上。我驚恐地看著他們的皮膚像之前吃過的千層餅般層層脫落,
露出底下精密的皮影機關。我對我的腦子很是無語,
這個時候我居然還在想吃的!也不看看是什么情況。鏤空的木質骨架、交錯的絲線滑輪,
還有嵌在眼窩里會轉動的玻璃珠。好安靜,
他們都在回頭看著我!!我的腳踝被冰涼的竹骨纏住,抬頭正對上無數玻璃眼珠折射的冷光,
那些粘液開始朝我襲來。我連滾帶爬的跑出戲樓,可那癲狂的尖笑幾乎是在我耳邊。它在說,
“你逃不掉。”劫后余生,我跑的幾乎要斷氣。我的身體還沒有從恐懼中反應出來,
腦子里靈感卻如泉水般爆發。我攥了攥還在發抖的手,硬逼著自己冷靜下來,
隨后快步走回宋大娘家。宋大娘正在吃東西,我瞥了一眼,嘴角隱約可見紅色液體,
我急匆匆的朝著宋大娘點點頭。隨后趕緊回到我的房間,翻出畫紙開始作畫,
畫了一張又一張草稿圖。我只專注畫畫,沒注意宋大娘就站在門口幽幽的看著我。
4.不知過了多久,我長吁一口氣。看著厚厚的一沓草稿,整個人都是激動的。
我伸了個懶腰,余光瞥到了門口站了個人,看了過去,“大娘,您站在這多久了?怪我怪我,
畫起畫來就什么也不顧了。”我連忙起身向宋大娘道歉。“這有啥的,
看來今天你的采風非常成功啊。”宋大娘笑了笑,露出她那幾乎已經掉光牙齒的嘴,
腥紅的舌頭隱隱約約。“是啊是啊,您是不知道,我剛才靈感大爆發!”“哈哈,好好好。
對了,剛剛村長給送了一塊肉,我煮了一鍋肉湯,就是來喊你來喝的。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一直推辭。直到宋大娘佯裝生氣,
說什么是不是嫌棄他們這小山村的東西臟,我才同意下來。宋大娘給我舀了滿滿一大碗肉湯,
我坐在院子里的桌子上看著那碗肉湯,心里有些犯難。肉湯上飄了一層厚厚的油脂,
一眼看上去就非常膩,讓人倒盡胃口。宋大娘也慢慢的坐在我對面的椅子上,
笑瞇瞇的對我說,“我家囡囡啊,之前也喜歡我煮的肉湯。”我好奇的詢問,
“那現在您家囡囡呢?”“唉,我們這太貧窮了,囡囡心高氣傲,就去城市了。
”我心里嘀咕,這里的確貧困,也不怪這個囡囡離家,只是可憐這個大娘啊。
再看著這碗肉湯,我也沒有心里那么抵觸了。終究不舍得辜負老人的一片心意,
我強忍住心里的惡心,拿勺子舀了一口送進嘴里。嗯?竟然出奇的好喝。還有點熟悉。
我有些訝然,沒忍住一口又一口的喝著。我笑著對宋大娘說,“你這湯熬的,像我奶奶熬的。
”霧氣騰騰,我好像看到宋大娘的身體僵硬了一下,又好似是我看錯了。“這還真巧。
你從小跟你奶奶一起長大嗎”“是啊,我爸媽嫌我是個女孩,把我扔了。
我奶奶又把我撿回來,之后就是收廢品養我。”我捏了捏我自己的臉,眼里溢出來了淚花,
“您看我臉上的肉,這都是我奶奶養出來的,我奶奶還說我瘦了呢”宋大娘沉默了一下,
只是輕聲說,“那你就多喝點,鍋里還有很多呢。”我連連點頭,一口氣喝了兩碗。
我摸了摸鼓鼓的肚子,笑著對宋大娘說,“完了,吃撐了,您煮的肉湯太好喝了。
”宋大娘只是默默的看著我,“那就在院子里走走吧,消消食。”我也是這樣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