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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選章節

    發表時間: 2025-05-24 23:44:29

    我與陸淮自幼便定下婚約。邊關戰事吃緊,他出征前,讓我等他歸來,許我以十里紅妝,

    娶我為妻。這一等,便是三年。在這三年里,我盡心盡力幫他照顧家中雙親,寬慰祖母,

    從未有過絲毫懈怠。然而,三年后他歸來時,身邊卻多了一位女將軍孔菱。

    他當著眾人的面說:“昭雪,孔菱在戰場上救過我,我要娶她為妻,以后你和她同為平妻。

    ”我滿心不可置信,戰場上救他的又何止孔菱一人,那些將士們又該如何?這所謂的報恩,

    不過是他變心的借口罷了。我望向他的雙親和祖母,可他們竟無一人幫我說話。既然如此,

    這婚約不要也罷。1我攥著手中的玉佩,那溫潤的觸感此刻卻燙得我指尖發疼。

    三年前陸淮出征那日,親手將這玉塞進我掌心,說待得勝歸來,便以十里紅妝娶我過門。

    那時他眸中盛著滾燙的星河,而今隔著三丈紅綢,他的眼神卻比北疆的冰雪還要冷。“昭雪,

    孔將軍在戰場上救過我的命。“他牽著那女子的手,玄色錦袍上還沾著未褪的硝煙,

    “你我自幼相識,應當明白,我不能負她。“婚宴上的喜樂聲刺得我耳膜生疼。

    孔菱身著嫁衣站在他身側,腰間的鎏金軟劍與鳳冠霞帔格格不入。我忽然想起三日前,

    陸府管家捧著那封字跡潦草的家書來找我,說陸小將軍立功歸來,勞煩我去通傳長輩。

    那時我還在繡閣里對著嫁衣笑,針腳歪歪扭扭,滿心都是重逢的雀躍。“三年來,

    我替你照料雙親,替你寬慰祖母。“我將玉佩重重拍在喜桌上,玉碎聲驚起滿堂寂靜,

    “北疆戰死的將士何止千人?你要報恩,怎不將那些遺孀都娶進府?“陸母聽到這話,

    默默垂下眼眸,手指不停地絞著手帕。陸父則咳嗽了幾聲,別過臉去,不愿與我對視。

    連最疼我的祖母都嘆著氣說:“淮兒也是無奈......“燭火明明晃晃映著他們的臉,

    卻像蒙著層薄霧般看不真切。原來我這三年來日日登門問安,夜夜為他祈福,

    在他們眼里不過是個隨時能被取代的物件。孔菱突然抽出軟劍指向我,

    劍刃泛著森冷的光:“放肆!“她的紅蓋頭滑落一半,露出英氣的眉眼,

    倒比陸淮更像個頂天立地的將軍。我忽然笑出聲,笑得眼眶發燙。

    原來戰場上救他的不是什么弱質女流,而是個能與他并肩廝殺的巾幗英雄。“這婚約,

    我不要了。“我褪下腕間的同心結,看著它輕飄飄落在碎玉上。“陸公子,

    祝你與孔將軍……”喉間發緊,我咽下那兩個刺心的字,

    轉身時聽見身后傳來陸淮慌亂的呼喚。可當我邁出門檻的剎那,他的聲音陡然變了腔調。

    “蘇昭雪!”他突然冷笑出聲,衣袍帶起的風卷著喜燭火星濺到我后頸。

    “你當真以為還能找到比我更好的?你已年滿十八,在這京都早就是老姑娘了!

    ”這話像把淬了毒的匕首,生生剜進心口。我停住腳步,看著朱紅漆門在暮色里泛著冷光,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原來在他眼里,我不過是件過了時令的物件,被丟棄時還要被踩上兩腳。

    “是啊,我是老姑娘。”我緩緩轉身,迎著滿堂驚愕的目光揚起嘴角,

    發間珍珠步搖隨著動作輕晃。“可總好過某些人,披著金甲戰衣歸來,卻連顆真心都爛透了。

    ”我望向陸淮驟然變色的臉,又看向始終沉默的陸家眾人。“今日之后,蘇陸兩家,

    再無瓜葛。”踏出陸府的瞬間,雨絲突然落下來。我仰頭任由冰涼的雨水沖刷滾燙的眼眶。

    街邊孩童追逐著跑過,其中一個小姑娘手里攥著褪色的紅綢。像極了三年前,我站在城門口,

    對著遠去的軍隊揮舞的那條。原來有些等待,從一開始,就是個笑話。2雨絲浸透襦裙,

    寒意順著脊背往上爬。我攥著濕透的帕子跨進蘇府門檻時,父親正立在游廊下,

    手中的燈籠將他眉間的褶皺照得分明。母親跌跌撞撞從回廊那頭跑來,鬢邊的絹花沾了雨,

    蔫耷耷地垂在鬢角。“雪兒,陸家的喜宴……”母親伸手要替我擦去臉上的雨水,

    指尖卻在觸及我通紅的眼眶時猛地頓住。父親的拐杖重重杵在青磚地上:“可是有什么誤會?

    淮兒那孩子,怎會……”“沒有誤會。”我解下被雨水泡得發脹的披帛,

    看著水痕在青磚上蜿蜒成河,“他要娶孔菱為妻,還說……”我深吸一口氣,

    “說我十八歲已是老姑娘,除了他不會有人要。”母親的驚呼混著父親壓抑的怒喝,

    在雨幕里碎成細小的水珠。我望著父親腰間那枚與陸淮同款的玉佩。

    是兩家定親時交換的信物,此刻卻像塊燒紅的烙鐵,灼得我心口生疼。“明日,

    將婚書退回去吧。”我從袖中摸出皺巴巴的婚約,墨跡早已被淚水暈染,“這親,我不結了。

    ”父親沉默良久,終于抬手取下玉佩,“啪”地一聲拍在石桌上:“退!陸家這般欺人,

    我蘇某人的女兒,絕不受這腌臜氣!”母親將我摟進懷里,淚水混著雨水落在我發間,

    我卻忽然笑了。翌日晌午。管家捧著退回的婚書從陸家歸來時,連呼吸都帶著怒意。

    我摩挲著新裁的月白裙裾,聽他顫聲描述。“陸小將軍正與孔姑娘在演武場練劍,

    兩人使的竟是同一路劍法,招式進退間......”他話音戛然而止,

    卻足夠讓我看清那畫面。本該屬于我的紅燭洞房夜,此刻成了他們雙劍合璧的舞臺。

    未及黃昏。陸淮的馬蹄聲便踏碎了蘇府的寧靜。他甩著婚書沖過垂花門,

    玄色衣擺掃落廊下的海棠,“蘇昭雪!你當真要撕破臉面?”他身后跟著孔菱,

    腰間軟劍還沾著未拭凈的草屑,倚在門框上似笑非笑。“臉面?”我將茶盞重重擱在案上,

    滾燙的茶水濺在指尖,“陸公子帶著新歡辦喜事的時候,可還記得什么叫臉面?

    ”目光掃過他身后的孔菱,一身勁裝倒更襯得英姿颯爽,只是嘴角噙著的輕蔑,

    比陸淮的冷言更刺人。孔菱忽然嗤笑出聲:“深宅婦人就是心眼小,阿淮遵守約定回來了,

    不過多娶個平妻,竟這般矯情。”她伸手搭在陸淮肩頭,金護甲擦過他的衣襟,

    “戰場上刀劍可不長眼,若不是我......”“住口!”陸淮的暴喝驚得梁上燕雀紛飛,

    可他下一句話卻讓我渾身發冷,“昭雪,你既已當眾退婚,何必再做這等腌臜事?

    難不成看我與孔菱恩愛,便心生怨恨?”他將婚書狠狠拍在桌上,

    紙張震顫著揚起細小的塵埃,“三年前我說過會回來,如今做到了,你還有什么不滿?

    ”我望著他眼底的陌生。忽然想起三年前那個雪夜,他握著我的手說“等我”時,

    掌心的溫度幾乎要將冰雪都融化。而今同樣的手,卻用來牽別人。同樣的眼,

    卻瞧不見我三年的守望早已碎成滿地寒星。“陸淮,你說得對。”我俯身拾起婚書,

    就著燭火點燃,火苗舔舐著墨跡的瞬間,那些關于等待的歲月也化作青煙,

    “是我錯了——錯把憐憫當真心,錯把施舍當承諾,從今往后,

    你我......”火光映得孔菱的臉色發白,我笑著吐出最后兩個字,“陌路。

    ”火苗將婚書燒成灰燼的剎那,陸淮突然暴起沖來,帶翻了案幾上的茶盞。

    滾燙的茶水潑在我裙角,他猩紅著眼死死攥住我的手腕:“蘇昭雪!你當真要與我恩斷義絕?

    ”掌心的力道幾乎要碾碎我的骨頭,熟悉的氣息裹挾著陌生的暴戾撲面而來。

    孔菱閑倚在雕花門框上,指尖繞著軟劍穗子輕笑:“瞧,這深閨怨婦又開始扮可憐了。

    ”她踩著滿地狼藉走近,指尖挑起我的下巴,“哭哭啼啼裝無辜倒是拿手,可惜在戰場上,

    你這等弱女子連給我提劍都不配。”“不過是個靠父兄庇佑的嬌小姐,離了深宅大院,

    怕連只雞都殺不得。”她故意貼近我的耳畔,溫熱的吐息裹著嘲諷,“沒了陸家婚約,

    看你還能拿什么自持清高?”陸淮猛地將我甩開,我踉蹌著撞在屏風上,

    繡著并蒂蓮的絹布被扯出長長的裂口。“夠了!”他對著我怒吼,卻轉頭對孔菱放軟了語氣,

    “別與她計較,不過是被寵壞的性子......”喉間腥甜翻涌,我扶著屏風慢慢站直,

    望著這對璧人荒唐的嘴臉突然笑出聲。原來在他們眼里,我所有的隱忍與等待,

    不過是深閨婦人的矯揉造作;那些挑燈夜繡的嫁衣、晨昏定省的孝心,都成了可笑的笑。

    “孔將軍說得極是。”我撣去裙上的茶漬,拾起掉在地上的碎玉,“我的確只會守在深宅。

    ”指尖撫過玉佩斷裂處的鋒利棱角,抬眼直視陸淮驟縮的瞳孔,“但至少,

    我不會把救命之恩,當作強取豪奪的借口。”3我的話音剛落,孔菱的笑意瞬間凝固在臉上。

    她猛地抽出腰間軟劍,寒光一閃直逼我咽喉:“不知死活的東西!”勁風撲面而來,

    刺痛我的眼睫。余光里,陸淮雙手抱臂站在原地,神色漠然,

    仿佛眼前的生死危機與他毫無干系。憤怒如烈焰灼燒著我的心臟,

    攥在掌心的碎玉成了此刻唯一的武器。在劍鋒即將觸及肌膚的剎那,我揚手甩出碎玉。

    鋒利的玉片劃破空氣,“噗”地一聲嵌入她的右頰。孔菱吃痛后退,手中的劍當啷落地,

    指縫間滲出的鮮血滴在青磚上。“你!”她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瞪著我,眼中滿是驚怒。

    陸淮也猛地向前半步,神色復雜地看著我,那眼神里有詫異、有震驚,卻唯獨沒有一絲愧疚。

    孔菱突然發出一聲怒吼,不顧臉上的傷口,再次朝我撲來。就在這時,

    熟悉的聲音在院門口炸響。“住手!”父親手持拐杖,渾身帶雨沖了進來。

    母親則在身后舉著油紙傘,臉色煞白。父親的拐杖重重砸在地上:“陸淮!

    我蘇家女兒也是你陸家能隨意欺辱的?今日若不給個說法,

    我便是拼了這條老命......”母親已經沖過來將我護在身后,

    顫抖的手在我身上來回摸索,確認我沒有受傷后,才紅著眼眶轉身怒視陸淮:“當年的婚約,

    是你們陸家先毀;今日的羞辱,也是你們陸家先挑!從現在起,我女兒與你們陸家,

    恩斷義絕!”陸淮雙手抱臂,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眼底盡是嘲諷:“蘇昭雪,

    你以為退了婚就能一了百了?全京都誰不知道你我自幼有婚約,如今婚書一退,

    你這名聲早就毀了。”他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袖口,仿佛在談論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再說了,你都十八了,早就是老姑娘,哪家公子還敢娶你?”“倒是我,

    ”他得意地揚起下巴,眼中閃爍著算計的光芒,“剛立下戰功,正是陛下器重的新貴,

    沒了這樁婚約,求娶我的名門閨秀能從朱雀大街排到玄武門。”說著,他斜睨了我一眼,

    語氣愈發傲慢,“你就好好待在深宅大院,等著無人問津吧!”孔菱捂著受傷的臉,

    也跟著冷笑起來:“陸家如今風頭正盛,得罪了我們,看誰還敢與蘇家結親!

    ”她挑釁地看向我父母,“蘇大人、蘇夫人,不如好好管教管教女兒,

    省得以后闖出更大的禍事!”父親的拐杖重重砸在青石板上,震得廊下燈籠劇烈搖晃。

    他氣得渾身發抖,花白的胡須跟著顫個不停:“陸家小兒!今日我便要讓你知道,

    我蘇家雖不比從前顯赫,但也容不得你這般欺辱!”母親護著我后退半步,眼眶通紅,

    聲音卻字字鏗鏘:“帶著你的人滾出蘇府!從今往后,蘇陸兩家橋歸橋,路歸路!

    ”陸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漫不經心地撣了撣衣袍,仿佛方才的鬧劇不過是踩了一腳泥濘。

    孔菱捂著臉上的傷,怨毒的目光像淬了毒的箭矢射向我。兩人對視一眼,慢悠悠地轉身離開,

    馬蹄聲踏碎滿地夕陽,揚起的塵土模糊了蘇府朱漆大門上的喜字。那是三天前,

    我滿心歡喜讓人貼上的。待他們身影徹底消失,父親突然踉蹌了一下,

    母親連忙扶住他顫抖的手臂。我望著父母鬢角新添的白發,攥緊了拳頭。

    4我輕輕扶住父親顫抖的肩膀,感受到他掌心傳來的寒意,忙將母親遞來的熱茶塞進他手里。

    “阿爹阿娘莫氣,氣壞了身子不值得。”待二老在檀木椅上坐下,我揚聲喚道:“小翠,

    管家!”腳步聲匆匆響起。小翠捧著銅盆的手還在發抖。管家的八字胡也跟著顫:“姑娘,

    您吩咐。”我接過熱帕子替母親擦去眼角淚痕,目光掃過滿院狼藉,沉聲道:“從今日起,

    停了陸家在綢緞莊的所有補給,商鋪往來的賬本即刻封存。

    ”管家驚愕地瞪大眼睛:“可那些合作......”“不必猶豫。”我捏碎手中半塊玉佩,

    鋒利的邊角劃破指尖,血珠滴在陸淮送來的婚書上,“陸家既不念舊情,

    我們也無需再做冤大頭。”轉頭看向小翠,“你去賬房,

    把這三年我替陸家采買壽禮、打點人情的所有開銷,一筆一筆列清楚。”小翠咬著唇點頭,

    忽然紅了眼眶:“姑娘這三年,為陸家操碎了心......”話音未落,母親已泣不成聲。

    父親重重捶了下扶手:“退婚不夠,還要他們陸家把這些年的恩情都吐出來!

    ”我蹲下身握住二老的手,掌心的傷口火辣辣的疼卻讓我愈發清醒。第二日清晨,

    京中茶館的說書聲格外刺耳。我倚在雕花木窗前,聽著街上傳來的竊竊私語:“聽說了嗎?

    蘇家姑娘被陸將軍退婚了......”話音未落,我冷笑一聲,

    將小翠遞來的披風甩上肩頭。“去把劉媒婆請來。”我對著銅鏡描眉,指尖頓了頓,

    “再派人去城中各大茶樓,就說今日蘇府要辦茶會,廣邀名門貴女。”銅鏡里,

    我的眉峰凌厲如刀,三年的等待與羞辱,今日便要討個說法。申時三刻,蘇府花廳座無虛席。

    劉媒婆嗑著瓜子,嗓門兒大得能掀翻房梁:“要說這陸將軍,可真是沒良心!

    當年蘇姑娘日日往陸府跑,又是照顧老夫人,又是操持家事,結果呢?

    人家帶著女將軍回來就翻臉不認人!”我端著茶盞緩步而出,眾人的議論聲戛然而止。

    “諸位姐妹,今日請大家來,不為別的。”我將一摞賬本重重拍在桌上,

    紙頁翻飛間露出密密麻麻的字跡,“這是我三年來為陸家操持的開銷,從老夫人的生辰賀禮,

    到陸府上下的人情往來,筆筆清楚。”人群中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我指著賬本,

    聲音清亮:“陸淮說我十八成了老姑娘,說退婚是我高攀不起,可這些年,

    究竟是誰虧欠了誰?”眼角余光瞥見窗外閃過的人影——是陸家的小廝在偷聽。

    我勾起一抹冷笑,故意提高聲調,“我蘇昭雪,要的不過是個公道!”當夜,

    京中傳遍了新話本:陸家負心漢拋棄糟糠,蘇家女手撕薄情郎。看著案頭新送來的小報,

    我將陸淮送的最后一支玉簪掰成兩段。這一次,不是他甩了我,而是我,

    親手將負心人釘在了京都的恥辱柱上。5晨光未散,我便命管家將雕花木匣擱在陸府門前。

    匣中整齊碼著十二本賬簿復件,每一頁都用朱砂圈出關鍵賬目,

    末尾還壓著張墨跡未干的欠條。上面列著這些年我替陸家采辦的翡翠屏風、鎏金香爐,

    甚至祖母臨終前贈予陸老夫人的和田玉鐲。“告訴陸將軍,三日內不還清欠款、歸還物件,

    我便將原件呈交官府。”我摩挲著袖口的纏枝蓮紋,看著陸家守門人慘白的臉色,

    “順便提醒他,那些禮單上,可有不少朝中官員的名字。”日頭西斜時,陸府終于有了動靜。

    孔菱騎著高頭大馬,身后跟著兩輛載滿雜物的馬車,車轅被壓得吱呀作響。

    她臉上的傷口纏著紗布,眼神卻依舊兇狠:“蘇昭雪,你不過是想要錢!”她甩出一疊銀票,

    “這些夠打發你了!”我慢條斯理地展開銀票,看著上面的數目冷笑:“孔將軍,

    這和賬本上的金額可差得遠呢。”指尖劃過欠條上“和田玉鐲”的名字。

    我抬眼望向她腰間晃動的玉墜——正是祖母的遺物。“還有些東西,怕是在某些人身上?

    ”孔菱的手按上劍柄。陸淮卻突然從府中沖出來,臉色陰沉得可怕:“蘇昭雪,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看著滿地狼藉的賬簿,額角青筋暴起,

    “這些年你不過是盡了些本分,如今倒成了要挾的籌碼?”“本分?

    ”我抓起一本賬簿甩在他臉上,紙張拍在臉上的悶響驚飛了檐下的鴿子,“陸淮,

    我替你照顧雙親時,你在戰場建功立業;我為你祖母侍疾時,你在溫柔鄉里談情說愛。

    現在說我要挾?”我逼近一步,看著他躲閃的眼神,“三日后,

    我要看到所有東西完璧歸趙——否則,整個京都都會知道,陸將軍的軍功章,

    沾著多少不義之財!”孔菱的軟劍如毒蛇般刺來,劍尖泛著森冷的寒光:“你欺人太甚。

    ”我側身避開,袖中暗藏的銀針“嗖”地射出,精準釘入她持劍的手腕。軟劍當啷落地,

    她踉蹌著后退,眼中滿是不可置信。“把玉佩還我!”我欺身上前,指尖已扣住她腰間玉墜。

    孔菱突然揮拳襲來,我旋身躲過,順勢擰住她的胳膊,在她痛呼聲中奪回玉佩。“住手!

    ”陸淮終于出手,長劍裹挾著勁風劈向我面門。我冷笑一聲,腰間軟鞭應聲而出,

    纏住他的劍刃猛地一扯。他踉蹌半步,眼中閃過驚愕。我借力騰空,腳尖點在他肩頭,

    落地時軟鞭已如靈蛇般纏住兩人脖頸。“蘇昭雪!你何時......”陸淮漲紅著臉掙扎。

    我收緊軟鞭,寒聲道:“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武功是誰教的?”記憶突然翻涌。

    兒時我女扮男裝,在武館手把手教他招式的場景,此刻卻顯得無比諷刺。“這些年,

    我蘇家不過是行事低調。”我猛地甩動軟鞭,將兩人掀翻在地,

    “你真當我是任人拿捏的弱女子?”看著他們狼狽的模樣,我握緊玉佩,轉身離去。

    夕陽將我的影子拉得很長,身后傳來陸淮不甘的怒吼,卻再也無法撼動我分毫。

    6讓我沒想到的是他們將我告到了御前。金鑾殿上的龍紋燭臺映得陸淮的臉忽明忽暗,

    他捂著脖頸處的鞭痕,跪在丹墀下朗聲道:“陛下!蘇昭雪當街毆打朝廷命婦,無視律法,

    懇請陛下嚴懲!”孔菱半側著臉,刻意將臉上未愈的傷痕露向御座,

    哀聲道:“臣女一片赤誠護持陸將軍,卻遭此橫禍......”我捧著紫檀木匣穩步上前,

    在離御座三步處屈膝行禮:“陛下明鑒。”匣蓋掀開的剎那,

    十二本朱砂批注的賬簿與泛黃禮單傾瀉而出,“陸將軍凱旋后背棄婚約,臣女索回本家財物,

    反遭誣陷,這些賬本記錄著陸府三年來的收支,其中半數人情往來,皆用的是蘇家銀錢。

    ”小皇帝探身細看,龍袍上的金線蟠龍隨著動作輕晃:“蘇卿所言,可有實證?

    ”我取出疊得齊整的證人供狀,

    指尖劃過禮單上某個名字時故意停頓:“禮部侍郎張大人前日親口對我說,

    去年陸老夫人壽宴上的九鳳朝陽釵,正是臣女所購。”陸淮的臉色瞬間煞白。

    孔菱更是踉蹌著向前:“陛下!她......她這是狡辯!”“狡辯?”我冷笑一聲,

    從袖中抽出陸府管家的親筆證詞,“陸府大管家已在京兆府錄下口供,

    承認陸將軍默許孔氏強占臣女嫁妝,至于毆打一事——”我解開衣領,露出鎖骨處的淤青,

    “那日臣女索要傳家玉佩,反遭孔將軍持劍相向,自衛之舉,何罪之有?”殿內死寂無聲。

    小皇帝摩挲著案上的奏折,突然輕笑出聲:“朕聽聞,陸將軍出征前,

    蘇姑娘代你侍奉雙親、操持家務?”他把玩著一枚玉扳指,意味深長地看向陸淮,

    “如此賢德,你卻棄如敝履?”陸淮額頭滲出冷汗,正要辯解,

    我已再度叩首:“懇請陛下做主,討回蘇家銀錢三萬兩,以及傳家寶翡翠玉鐲。

    ”金殿穹頂的蟠龍仿佛在俯瞰這場鬧劇,我望著御案上搖曳的燭火,

    終于等來了小皇帝擲地有聲的裁決:“準奏!”7金鑾殿的門“吱呀”合攏,

    燭火在穿堂風里明明滅滅。小皇帝忽然伸手拽住我的手腕,龍袍上的金線硌得我生疼。

    他的指尖還帶著少年人的柔軟,語氣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雪姐姐,

    陸淮那等愚人不識珍寶,不如你嫁入宮中做皇后。”我猛地抽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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