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ICU整整十年，聽著妻子在床頭跟情夫算計我的遺產，
聽著女兒被拖出病房時的哭喊聲逐漸消失。當我終于能睜開眼，
卻看見曾經的天之驕女——我的女兒陳雨禾，正戴著口罩在街頭擺攤，
被城管推倒在滿是石子的地上，手上的燙傷疤痕比我記憶中多了十七道。而我的妻子蘇婉，
正坐在限量版跑車上，涂著鮮紅指甲油的手勾著情夫的脖子，
對女兒的狼狽視若無睹：“自甘墮落的東西，別臟了我的眼。
”......消毒水的氣味如利刃般刺入鼻腔，陳默的睫毛在監護儀規律的滴答聲中顫動，
緩緩睜開了眼睛。白色的天花板在視線里逐漸聚焦，十年前那場車禍的畫面如破碎的玻璃片，
突然刺入腦海——女兒月月扎著蝴蝶結的小辮子在車窗外晃動，柳如煙尖叫著撲向安全座椅，
而他猛打方向盤時瞥見的那輛泥頭車，正噴著黑煙朝他們碾壓過來。"先生，您終于醒了。
"護士驚喜的聲音打斷了回憶。陳默想開口，卻發現喉嚨像塞著團浸水的棉花。
他顫抖著伸出手，指甲縫里還殘留著車禍當天蹭到的車漆——那是他送給柳如煙的周年禮物，
一輛珍珠白的保時捷。手機在床頭柜震動起來，屏幕上"蘇婉"兩個字跳動著。
陳默盯著那個陌生又熟悉的名字，突然想起十年前他親手設置的來電鈴聲。接通的瞬間，
那邊傳來嘈雜的音樂聲和男人的輕笑，蘇婉的聲音帶著醺意："老陳啊，
今晚董事會我替你說了，反正你植物人也簽不了字......""婉婉？
"陳默沙啞的呼喚讓對面驟然安靜。手機摔在地上的脆響后，是長久的沉默。
陳默盯著點滴管里的藥水一滴滴落下，數到第三十七滴時，病房門被撞開，
一個抱著作業本的女孩沖了進來。她校服袖口磨得起毛，脖頸處隱約有塊淤青，抬頭瞬間，
陳默如遭雷擊——那雙眼睛和柳如煙年輕時一模一樣，卻盛滿了不屬于十六歲少女的滄桑。
"爸......"陳雨禾的作業本散落一地，她撲到床邊時，
陳默聞到了她頭發上混雜的油煙味。本該柔軟的掌心布滿硬繭，虎口處還凝著道新結的疤，
像條丑陋的蜈蚣趴在蒼白的皮膚上。他想抱抱女兒，卻發現自己的手臂比她的腰還細。深夜，
陳默盯著天花板聽著女兒均勻的呼吸聲。她趴在床邊睡著了，
露出后頸上硬幣大小的燙傷疤痕。記憶突然翻涌：五歲那年，雨禾踮腳夠櫥柜里的餅干，
碰翻了剛燒開的水壺。他心疼得連夜開車去香港買了整套兒童安全鎖，
而柳如煙卻嫌銅制把手不夠美觀，全換成了水晶裝飾。床頭柜上的手機突然亮起，
是蘇婉的微信。陳默點開那個被設為星標的頭像，
最新消息停留在三年前："雨禾的鋼琴課我停了，學那玩意有什么用？"再往上翻，
是他出車禍后第五個月，蘇婉發的一張自拍——她戴著他送的翡翠鐲子，
在馬爾代夫的沙灘上比心，配文是"感謝張總送的生日禮物"。陳默握著手機的手青筋暴起。
他記得那鐲子是用公司第一筆分紅買的，當時柳如煙說"等雨禾出嫁時，
要把這鐲子傳給她"。如今照片里的女人涂著鮮艷的指甲油，無名指上戴著枚鴿子蛋鉆戒，
不是他送的那枚。凌晨三點，陳默借著手機屏幕的光，翻出了枕頭下的病歷本。
"長期營養不良""雙手二級燙傷""創傷性關節炎"，醫生的字跡刺痛著他的眼睛。
他輕輕掀開女兒的袖口，小臂上交錯的疤痕像蜿蜒的河流，在月光下泛著猙獰的光。
這些傷痕，比他想象的更觸目驚心。隔壁床的呼嚕聲突然停了，
陳默聽見兩個護士在走廊低語："聽說那個植物人醒了？他老婆早改嫁了，
現在的老公是楊氏集團的少東家......""可不是嘛，
前幾天還看見她開著限量版跑車來醫院，
對女兒連正眼都不瞧......"陳默摸出床頭柜里的便簽紙，
借著應急燈的微光寫下一串數字。這是他出事前備份的公司服務器密碼，當時只是以防萬一，
沒想到十年后真的派上用場。筆尖在紙上洇開墨點，他想起最后一次股東會，
蘇婉穿著他送的高定禮服，溫柔地替他整理領帶，卻在他昏迷后迅速接管了所有股份。
窗外傳來第一聲鳥鳴時，陳默終于打通了那個爛熟于心的號碼。電話響到第七聲才被接起，
男人的聲音帶著不耐："誰??？大早上的......""張揚，是我。
"陳默聽見自己的聲音冷靜得可怕，"通知財務，把蘇婉名下的所有賬戶凍結。另外，
幫我查清楚，當年那場車禍......"電話那頭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音。陳默掛斷電話，
轉頭看見雨禾不知何時醒了，正用驚恐的眼神看著他。她慌忙把雙手藏到背后，袖口滑落，
露出腕間褪色的紅繩——那是他車禍前一天給她編的，說是能保平安。"爸，
你......"雨禾的聲音帶著顫抖，"別去找媽媽了好不好？
她現在......""噓。"陳默輕輕握住女兒的手，觸到掌心凸起的老繭時，
喉結滾動了兩下，"從今天起，爸爸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他指腹撫過那些燙傷的疤痕，
突然想起十年前那個暴雨夜，他冒著塌方的危險驅車百里，
只為給女兒買她心心念念的限量版鋼琴教材。那時他發誓要讓雨禾成為最幸福的公主，
可現在，他的小公主卻在深夜的街頭擺攤，被城管推倒在滿是石子的地上。手機在這時震動，
蘇婉的視頻通話請求跳了出來。陳默挑眉接通，畫面里的女人穿著浴袍，身后是奢華的浴室，
張揚的手正搭在她肩上。"陳默，你竟然真的醒了？"蘇婉的妝容精致，眼神卻透著慌亂，
"我正要告訴你，醫生說你活不過三個月，
所以我已經把公司......""把公司怎么樣了？"陳默打斷她，聲音平靜得可怕。
雨禾的身體突然繃緊，她看見父親眼底閃過一絲狠厲，
那是記憶中面對商業對手時才會有的眼神。張揚湊過來，嘴角掛著不屑的笑："老陳啊，
現在蘇氏集團是我和婉婉的夫妻共同財產，你以為你醒了就能拿回去？別忘了，
當年那場車禍......""張揚！"蘇婉猛地轉頭，眼神里滿是警告。
陳默卻捕捉到了關鍵詞，十年前那場被定性為意外的車禍，難道另有隱情？
他注意到女兒的身體在發抖，立刻按下靜音鍵："雨禾，先回學校好不好？
爸爸有點事要處理。""我不走！"雨禾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爸爸，
他們......他們不是好人。那年你剛出事，媽媽就帶張揚回家了，
他......他想把我送去寄宿學校，我不肯，他就......"女孩的聲音哽咽，
掀起校服褲腿，膝蓋上猙獰的疤痕觸目驚心，"這是他用煙灰缸砸的，媽媽就在旁邊看著，
說我是拖油瓶......"陳默感覺有團火在胸腔里炸開。他輕輕替女兒放下褲腿，
手指撫過那道疤痕，仿佛在撫平十年的傷痛。蘇婉的臉在視頻里變得扭曲，
她尖叫著："陳雨禾，你敢亂說話！
信不信我......""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能讓蘇氏集團的股票跌停？
"陳默重新打開聲音，從枕頭下抽出那份偽造的離婚協議，"蘇婉，當年你趁我昏迷，
找了個植物人來冒充我簽字，以為做得天衣無縫？"他冷笑一聲，"可惜你忘了，
我左手虎口有塊胎記，而那個冒牌貨......沒有。"畫面里的兩人臉色瞬間慘白。
張揚想搶手機，卻被蘇婉一把推開："陳默，我們可以談談......""沒什么好談的。
"陳默打斷她，"現在，我要你做兩件事：第一，立刻把雨禾這十年的撫養費打到她賬戶，
一分都不能少；第二，"他頓了頓，眼神冷如冰錐，"明天上午十點，
帶著當年的車禍調查報告，來醫院見我。""你休想！"張揚怒吼，"陳默，
你以為你還是陳氏集團的總裁？現在整個商圈都知道你是個廢人，就算你醒了，
也沒人會幫你......""哦？"陳默挑眉，點開手機里的一個加密文件，
"那你看看這個是什么？"視頻里，張揚和蘇婉在辦公室激吻，
背景墻上的電子屏顯示著陳氏集團的機密數據。"還有更精彩的，要不要繼續看？
"蘇婉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顫抖著指向屏幕："你......你怎么會有這個？
""因為陳氏集團的每臺電腦，都裝了我親自設計的監控系統。"陳默淡淡道，
"包括你辦公室那臺粉色的MacBook，還是我送你的生日禮物。
"他看著兩人驚慌失措的樣子，心中涌起一絲苦澀——曾經相愛的人，
如今卻要靠這種手段對峙。雨禾突然指著屏幕驚呼："爸爸，那不是你的車鑰匙嗎？
"陳默定睛一看，視頻右下角的辦公桌上，赫然擺著他那串鑲著女兒照片的車鑰匙。
記憶突然清晰：車禍當天，他明明把鑰匙放在了西裝內袋，后來警方卻說在路邊水溝里找到。
"蘇婉，"陳默的聲音低沉如雷，"最后問你一次，當年的車禍，
是不是你們......""叮——"電梯到達的提示音打斷了他的話。
病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陳默下意識把女兒護在身后。門被推開的瞬間，
兩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闖了進來，其中一人胸前別著的工作證閃了一下："陳先生，
我們是......""爸！小心！"雨禾的尖叫劃破空氣。陳默感覺后腰突然傳來劇痛，
溫熱的液體順著襯衫往下流。他踉蹌著轉身，看見張揚舉著染血的水果刀，
眼神里滿是瘋狂："你該死！你早就該被埋在那場車禍里......""砰！
"病房門被撞開，保安蜂擁而入。陳默在失去意識前，看見雨禾抱著他痛哭，
蘇婉癱坐在地上，而張揚被按在地上時，
掉落了一張撕碎的文件——上面隱約可見"剎車失靈""人為破壞"的字樣。
心電監護儀的警報聲越來越遠，陳默感覺自己在墜入黑暗，卻又異常清醒。
十年前的畫面再次浮現：柳如煙坐在副駕駛，笑著說"等雨禾上初中，
我們就再生個弟弟"；女兒在后座玩著芭比娃娃，
突然探出頭來親了親他的臉頰......再次睜眼時，病房里彌漫著濃重的消毒水味。
雨禾趴在床邊，手背上插著輸液管。陳默想伸手摸摸她的頭，
卻發現自己的右手被固定在病床上。門口傳來壓低的對話："陳總，幸好您護住了要害，
不然......""先別告訴雨禾，我怕她擔心。""是，關于當年的車禍，
我們已經聯系了當年的目擊證人......""爸？"雨禾不知何時醒了，
眼睛腫得像核桃，"你感覺怎么樣？醫生說你......""我沒事。
"陳默擠出一絲微笑，注意到女兒領口露出的紅繩，突然想起什么，"雨禾，
爸爸床頭柜第二格，有個藍色的盒子，你幫爸爸拿出來好不好？
"盒子里是枚精致的藍寶石胸針，周圍鑲嵌著碎鉆，組成小雨傘的形狀。雨禾捂住嘴，
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這是她十歲時畫的設計圖，當時她說"爸爸是我的保護傘，
要把他戴在胸口"。"對不起，爸爸遲到了十年。"陳默替女兒別上胸針，
指尖觸到她鎖骨處的突起，心中一痛，"但從現在開始，爸爸會把所有虧欠你的，都補回來。
"雨禾搖頭，突然從口袋里掏出個皺巴巴的本子："爸，這是我這十年的記賬本。你看，
賣煎餅果子攢了兩萬三，給你交醫藥費花了一萬八......"她翻到最后一頁，
上面用彩筆寫著"爸爸醒來的第一天"，旁邊畫著三個歪歪扭扭的笑臉。陳默再也忍不住，
將女兒輕輕摟進懷里。窗外的陽光透過云層，在病歷單上投下一片溫暖的光暈。
他瞥見蘇婉的名字被劃得模糊，旁邊新寫著"緊急聯系人：陳雨禾"。手機在這時震動，
是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陳先生，當年您車的黑匣子，我一直替您保管著。
"附帶著一個地址。陳默握緊手機，眼神逐漸冷下來——十年前的真相，終于要浮出水面了。
雨禾突然指著窗外驚呼："爸，那是不是媽媽的車？"陳默望去，
只見一輛限量版保時捷停在醫院門口，車門打開，
穿著香奈兒套裝的蘇婉踩著十厘米高跟鞋下來，身旁跟著西裝革履的張揚。
兩人正激烈爭吵著什么，張揚突然甩了蘇婉一巴掌，她踉蹌著后退，撞翻了路邊的垃圾桶。
"別看他們。"陳默輕輕轉過女兒的頭，"以后你的生活里，不會再有這些人了。
"他打開床頭柜，拿出個精致的禮盒，里面是架袖珍鋼琴模型，"知道你一直沒放棄練琴，
等你出院，爸爸帶你去挑真正的鋼琴。"雨禾的眼睛亮了起來，指尖輕輕觸碰琴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