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宴會廳的驚雷燈光璀璨的宴會廳內,水晶吊燈將整個空間映照得如同白晝。
香檳塔在角落散發著金色的光芒,侍者們穿梭在衣著光鮮的賓客之間,
遞送著精致的餐點和酒水。這是祁氏集團與海外投資方的重要簽約儀式,
整個商界有頭有臉的人物幾乎都到場了。祁衡站在臺上,
一身剪裁得體的深灰色西裝襯托出他挺拔的身形。他正用流利的英語向在場賓客致辭,
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偶爾恰到好處的停頓讓每個字都顯得格外有力。
"我們祁氏集團一直秉持創新與誠信的理念..."他的目光掃過臺下眾人,
嘴角掛著自信而疏離的微笑。就在這時,宴會廳的大門被猛地推開,發出一聲悶響。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轉向聲源處。一個穿著簡單米色風衣的女子站在門口,
手里牽著一個約莫四五歲的小男孩。她的頭發有些凌亂,臉上帶著長途跋涉后的疲憊,
但眼神卻異常堅定。"祁衡。"她的聲音不大,卻因全場突然的寂靜而顯得格外清晰。
祁衡的表情瞬間凝固,話筒中傳來他驟然加重的呼吸聲。臺下開始響起竊竊私語,
有人已經認出了這位不速之客。"那不是蘇沐瑤嗎?祁衡大學時的女朋友?
" "聽說當年分手鬧得很難看..." "她怎么有臉出現在這種場合?
"蘇沐瑤對周圍的議論充耳不聞,她直視著臺上的祁衡,牽著孩子一步步向前走去。
小男孩好奇地張望著四周,另一只手緊緊抓著一只破舊的毛絨玩具熊。保安迅速上前阻攔,
祁衡卻突然抬手示意他們退下。他的眼神變得銳利如刀,嘴角扯出一個冷笑。"五年不見,
蘇小姐的出場方式還是這么...別出心裁。"他的語氣中帶著明顯的嘲諷,
"不知這次又想要什么?"蘇沐瑤在距離臺前三米處停下,輕輕推了推身前的男孩:"小宇,
叫爸爸。"全場嘩然。小男孩怯生生地抬頭,看著臺上高大的男人,
小聲叫道:"爸爸..."祁衡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大步走下臺,在蘇沐瑤面前站定,
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和那個自稱是他兒子的小男孩。"有意思。"他的聲音壓得極低,
卻字字如冰,"五年前為了錢離開,現在帶著個孩子回來,是覺得我祁衡好騙,
還是覺得祁家的錢太好拿?"蘇沐瑤的臉色白了白,但背脊依然挺直:"你可以不認我,
但小宇確實是你的兒子。他出生日期是2018年12月3日,你自己算算時間。
"周圍議論聲更大了,有人已經開始偷偷拍照。祁衡的助理匆忙上前,在他耳邊低語幾句。
祁衡的眼神變得更加陰鷙,他忽然提高音量,讓全場都能聽見:"蘇沐瑤,
你以為隨便帶個孩子來,就能坐實祁太太的位置?五年前你為了五十萬離開時,
怎么沒想過今天?"蘇沐瑤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痛楚,
但很快又恢復平靜:"我不是來要名分的,我只是希望你能負起一個父親的責任。
小宇已經到了上學的年齡,他需要—""需要什么?錢嗎?"祁衡冷笑打斷她,
從西裝內袋掏出支票本,刷刷寫了幾筆,撕下來遞到她面前,"這里是一百萬,夠了吧?
以后別再來打擾我的生活。"蘇沐瑤沒有伸手去接,支票飄落在地上。
小男孩似乎感受到緊張的氣氛,緊緊抱住了母親的腿。"我不要你的錢,
"蘇沐瑤的聲音微微發抖,但依然堅定,"我只要你承認小宇,偶爾看看他,
讓他知道自己有父親。"祁衡俯身撿起支票,強行塞進小男孩的口袋,
然后在孩子頭上拍了拍,動作看似溫柔,眼神卻冷得嚇人:"小朋友,告訴你媽媽,
這世上不是所有男人都吃這套。"說完,他轉身走向臺上,對呆立的主持人示意繼續活動。
音樂重新響起,侍者們又開始走動,仿佛剛才的插曲從未發生。蘇沐瑤站在原地,
感到無數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落在身上。她蹲下身抱住兒子,輕聲安慰:"沒事的,小宇,
媽媽在這里。"小男孩抬頭,眼里含著淚水:"媽媽,爸爸是不是不喜歡我?
"這個問題像一把刀刺進蘇沐瑤的心臟。她深吸一口氣,勉強擠出一個微笑:"不是的,
爸爸只是...還不認識你。我們給他一點時間好嗎?"她牽著孩子向門口走去,
背影在奢華宴會廳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單薄。走到門口時,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臺上的祁衡正舉杯與賓客談笑風生,仿佛剛才的一切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小插曲。
他的目光掃過門口,與蘇沐瑤短暫相接,然后冷漠地移開,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走出酒店,
夜風拂過蘇沐瑤的臉頰,帶走了強忍多時的淚水。她抱緊兒子,輕聲說:"走吧,小宇,
我們回家。"而在她身后,酒店頂層的某個窗口,祁衡正站在陰影中,
目送著母子倆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夜色里。他手中的酒杯不知何時已經空了,
修長的手指緊握杯身,指節泛白。
五年前那個雨夜的記憶突然涌上心頭——蘇沐瑤拿著支票決絕離去的背影,和今天如出一轍。
只是這一次,她帶回了一個他無法忽視的"證據"。一個可能改變一切的孩子。
第2章 父子相認的秘密祁衡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城市夜景。辦公室沒開燈,
玻璃反射出他冷峻的側臉。身后,助理林政小心翼翼地站著,手里捧著一份文件。"祁總,
調查結果出來了。"林政的聲音有些干澀,"那個孩子...出生日期確實吻合。
"祁衡沒有轉身,只是手指在玻璃上輕輕敲擊,節奏緩慢而規律。"她這五年在哪?
""一直在本市。租住在老城區,換過幾次工作,目前在'晨曦畫廊'做藝術顧問。
"林政翻開資料,"經濟狀況...不太好。孩子上的是普通幼兒園,但據老師說,
蘇小姐很重視教育,經常加班到很晚來接孩子。""呵,"祁衡冷笑一聲,"裝模作樣。
"林政猶豫了一下:"祁總,要安排親子鑒定嗎?"祁衡終于轉過身,
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當然。明天上午十點,帶他們去瑞安醫院。
別讓她知道是我安排的。""這..."林政面露難色,
"蘇小姐恐怕不會同意...""那就想辦法。"祁衡坐回真皮座椅,聲音冷得像冰,
"如果那真是我的孩子,她應該比誰都急著證明。"蘇沐瑤蹲下身,替小宇整理衣領。
幼兒園門口人來人往,其他孩子大多穿著名牌,而小宇的衣服雖然干凈整潔,
卻明顯是平價貨。"媽媽,今天放學你能早點來接我嗎?"小宇仰著臉,眼睛里滿是期待,
"老師說有家長參觀課。"蘇沐瑤心頭一緊。今天畫廊有個重要客戶預約,她不能缺席。
但她看著兒子期待的眼神,無論如何也說不出拒絕的話。"媽媽盡量,好嗎?
"她親了親小宇的額頭,"快進去吧,要遲到了。"目送兒子跑進校園,蘇沐瑤才匆匆轉身。
剛走兩步,一個穿西裝的男人攔住了她。"蘇小姐?"蘇沐瑤警覺地后退半步:"你是?
""林政,祁總的助理。"男人遞上名片,"祁總想安排您和孩子做個親子鑒定。
"蘇沐瑤的手指捏緊了包帶,指節泛白。她早料到祁衡會有這一手,但沒想到來得這么快,
這么...公事公辦。"他為什么不自己來?"林政露出職業微笑:"祁總很忙。
如果您同意,現在就可以去醫院。"蘇沐瑤看了眼手表。畫廊九點開門,現在才七點半。
"好,但我得先告訴園長一聲。"一小時后,瑞安醫院VIP通道。小宇好奇地東張西望,
不時問些天真的問題。蘇沐瑤勉強笑著回答,心里卻像壓了塊石頭。護士采血時,
小宇嚇得直往媽媽懷里鉆。蘇沐瑤緊緊抱著他,輕聲安慰:"很快就好了,小宇最勇敢了,
對不對?""媽媽,為什么要抽血呀?"小宇眼淚汪汪地問。蘇沐瑤不知如何回答。
她不想告訴兒子,他的父親懷疑他的存在。"是健康檢查。"一旁的林政突然開口,
"每個小朋友都要做的。"小宇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伸出小胳膊。針頭刺入皮膚的瞬間,
他咬住下唇,硬是沒哭出聲。蘇沐瑤心疼得眼眶發熱。她抬頭看向林政,
對方眼中閃過一絲意外的柔軟。"結果什么時候出來?"采血結束后,她問。"三天后。
"林政遞給她一張卡,"祁總說,這段時間您和孩子有任何需要,可以用這個。
"蘇沐瑤沒有接:"替我謝謝他,我們不需要。"林政猶豫了一下:"蘇小姐,
恕我直言...您現在的處境,逞強對孩子沒好處。"蘇沐瑤抱起已經恢復活潑的小宇,
頭也不回地走向電梯:"告訴他,如果結果證明小宇是他的孩子,我要的不是錢,
是一個負責任的父親。"三天后,祁衡辦公室。林政將密封的鑒定報告放在桌上。
祁衡盯著那個牛皮紙袋,遲遲沒有打開。"你看了嗎?"他突然問。林政搖頭:"沒有。
但醫院說,結果...很明確。"祁衡冷笑一聲,終于拆開封口。
他的目光在最后一頁的結論處停留許久,表情逐漸陰沉。99.9999%的匹配率。
那個叫小宇的孩子,確實是他兒子。"祁總..."林政欲言又止。祁衡將報告扔進抽屜,
起身走到窗前。五年前那個雨夜又浮現在眼前——蘇沐瑤拿著支票轉身離去的背影。
當時她知道自己懷孕了嗎?還是說,這又是另一個精心設計的陷阱?"安排一下,
"他終于開口,"今晚七點,藍灣公寓。我要見她。"蘇沐瑤剛哄睡小宇,門鈴就響了。
透過貓眼,她看到祁衡冷峻的臉。她深吸一口氣,輕輕開門,示意他小聲。"他睡了。
"她低聲說,將門虛掩。祁衡掃了一眼狹小的客廳,家具陳舊但整潔,
墻上貼滿了小宇的涂鴉。角落里堆著幾本幼兒教育書籍。"結果你知道了。"他直奔主題,
聲音不帶感情。蘇沐瑤點頭:"醫院通知我了。""你想要什么?"祁衡直視她的眼睛,
"直說吧。"蘇沐瑤握緊了拳頭:"我已經說過了。小宇需要父親,不是ATM機。
""然后呢?"祁衡冷笑,"下一步是不是要祁太太的名分?"蘇沐瑤猛地抬頭,
眼中閃過一絲痛楚:"五年了,你還是這么看我。""不然呢?"祁衡逼近一步,
"當年你拿錢走人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會有今天?""我—"蘇沐瑤剛要反駁,
臥室門突然開了。小宇揉著眼睛走出來:"媽媽,我渴了..."看到祁衡,
他一下子清醒了,躲到蘇沐瑤身后,又忍不住好奇地探頭。祁衡的表情微妙地變了。
這是他第一次在近距離,清醒狀態下看到自己的兒子。小宇的眼睛像他,
但鼻子和嘴巴像蘇沐瑤,是個漂亮的混搭。"這是...爸爸嗎?"小宇小聲問。
蘇沐瑤不知如何回答。祁衡卻突然蹲下身,與小宇平視:"是我。我們前幾天見過,記得嗎?
"小宇點點頭,又搖搖頭:"那天你兇兇的。"祁衡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蘇沐瑤趁機去廚房倒水,給父子倆留出空間。"你叫什么名字?"祁衡問,
語氣不自覺地放軟。"蘇宇航。"小宇驕傲地說,"但大家都叫我小宇。我五歲啦!
""小宇..."祁衡重復著這個名字,心頭涌起一種奇怪的感覺,"你喜歡什么?
""畫畫!"小宇眼睛一亮,"媽媽說我畫得可好了!你要看嗎?"不等回答,
他就跑回房間,抱出一疊畫紙。祁衡翻看著,大多是些幼稚的涂鴉,
但有一張引起了他的注意——畫上有三個人,兩大一小,手牽著手。
"這是...?""這是爸爸,媽媽,和我。"小宇天真地解釋,"幼兒園老師說,
每個小朋友都有爸爸媽媽。"祁衡胸口突然發悶。這時蘇沐瑤回來了,
遞給小宇水杯:"喝完水就去睡吧,很晚了。"小宇乖乖喝水,
然后期待地看著祁衡:"爸爸,你會留下來嗎?"祁衡僵住了。
蘇沐瑤連忙解圍:"爸爸還有工作,改天再來看你,好嗎?"送走失望的小宇后,
客廳里的氣氛一下子降到冰點。"你到底想怎樣?"蘇沐瑤壓低聲音問。
祁衡整理了下西裝袖口,恢復了冷漠表情:"孩子我會認,但有條件。""什么條件?
""第一,孩子改姓祁。第二,搬到我安排的住處。第三,"他頓了頓,"沒有我的允許,
不準帶孩子離開本市。"蘇沐瑤氣得發抖:"你這是要搶走小宇?
""我只是給他應得的生活。"祁衡環顧簡陋的公寓,"你覺得這里配得上祁家的繼承人嗎?
""配不配得上,這五年我們也過來了。"蘇沐瑤咬牙道,"我不會放棄撫養權。
"祁衡冷笑:"打官司?你拿什么跟我爭?"這句話像刀子一樣扎進蘇沐瑤心臟。
她知道祁衡說得對——以祁家的財力和人脈,法律戰她毫無勝算。
"為什么..."她聲音顫抖,"為什么不能好好商量?小宇需要的是愛,不是你的控制欲。
"祁衡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但很快恢復冰冷:"這是我的底線。接受,或者我們法庭見。
"就在這時,門鈴又響了。蘇沐瑤開門,看到一個陌生男子站在門口,西裝革履,面帶微笑。
"周明遠?"祁衡皺眉,"你怎么來了?""聽說你找到失散多年的兒子,
我怎么能不來看看?"名叫周明遠的男人自來熟地走進公寓,目光在蘇沐瑤身上打量,
"這位就是傳說中的蘇沐瑤?久仰。"他的語氣帶著微妙的嘲諷,讓蘇沐瑤很不舒服。
"這里沒你的事。"祁衡冷聲道。周明遠聳聳肩:"老爺子讓我來看看情況。畢竟,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蘇沐瑤一眼,"下個月你和林薇的訂婚宴請柬都發出去了。
"蘇沐瑤臉色瞬間煞白。訂婚?所以祁衡已經有了未婚妻?祁衡的表情變得陰沉:"我說了,
這里沒你的事。"周明遠不以為意,轉向蘇沐瑤:"蘇小姐,我勸你見好就收。
祁家不會虧待孩子,但有些位置...不是你能覬覦的。
"蘇沐瑤氣得渾身發抖:"請你離開我的家。"周明遠挑眉,看向祁衡。后者沉默片刻,
竟真的轉身向門口走去。"考慮清楚再聯系我。"祁衡丟下這句話,和周明遠一起離開了。
門關上后,蘇沐瑤終于支撐不住,滑坐在地上。淚水無聲滑落,她捂住嘴,
不敢哭出聲驚動小宇。她早該知道會是這樣。祁衡恨她,祁家看不起她,
而現在...她的小宇將被卷入這場殘酷的戰爭中。臥室門悄悄開了一條縫。小宇站在門后,
大眼睛里滿是淚水。"媽媽..."他小聲說,"爸爸是不是又不要我們了?
"蘇沐瑤急忙擦干眼淚,過去抱住兒子:"不會的,爸爸只是...只是太忙了。
把頭埋在她肩膀上:"我不要新爸爸...我只要自己的爸爸..."蘇沐瑤緊緊抱住兒子,
心如刀絞。她不知道該如何保護這個天真的孩子,不被成年人的仇恨傷害。窗外,
祁衡坐在車里,久久望著那扇亮著燈的窗戶。周明遠在一旁說著什么,
但他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那個孩子...他的兒子...畫中渴望的三口之家...為什么這一切會如此復雜?
第3章 金絲籠里的溫情搬家公司的工人將最后一個紙箱搬進玄關,擦了擦汗:"蘇小姐,
東西都搬完了。"蘇沐瑤遞給他一瓶水,輕聲道謝。等工人離開后,她站在寬敞的客廳中央,
一時有些恍惚。這棟位于城郊的高檔公寓足有兩百多平,三室兩廳,裝修考究。
落地窗外是精心打理的花園,陽光透過薄紗窗簾在地板上投下柔和的光斑。
與她之前租住的老破小相比,這里簡直是另一個世界。"媽媽,這是我的房間嗎?
"小宇從走廊盡頭探出頭,小臉因興奮而泛紅。蘇沐瑤走過去,
看到兒子正在一間藍色調的兒童房里蹦跳。房間里有成套的兒童家具,
書桌上整齊擺放著嶄新的畫具,墻角還堆著幾個未拆封的玩具盒。"喜歡嗎?
"她勉強扯出一個微笑。"超喜歡!"小宇撲到小床上打滾,"比我們原來的家大好多!
爸爸什么時候來看我們?"蘇沐瑤胸口一陣發悶。三天前,
她最終還是簽下了祁衡那份苛刻的協議。為了小宇能得到更好的成長環境,
也為了避免一場她注定會輸的撫養權官司。"爸爸工作忙,"她摸摸兒子的頭,
"但他答應周末帶你去游樂園。"事實上,祁衡的原話是"周六上午十點,司機來接孩子",
冷漠得像在安排一場商務會面。小宇歡呼一聲,跑去看他的新玩具了。蘇沐瑤走到主臥,
開始拆行李。她的東西在這個豪華公寓里顯得格格不入——褪色的床單,起球的毛巾,
幾件穿了好幾年的衣服。手機突然震動,屏幕上跳出一條短信:【晚上七點,
我來檢查小宇的適應情況。準備晚餐。】沒有稱呼,沒有落款,但蘇沐瑤知道是誰。
她盯著那條短信看了許久,才慢慢回復:【收到。】放下手機,她深吸一口氣。
這就是協議的一部分——祁衡隨時可以"檢查兒子情況",而她必須配合。
這棟豪宅不是禮物,而是金絲籠。六點五十分,門鈴準時響起。
蘇沐瑤正將最后一道菜端上桌,圍裙還沒來得及解下。祁衡西裝筆挺地站在門口,
手里拎著一個精致的蛋糕盒。他掃了一眼蘇沐瑤的居家裝扮,
目光在她沾了油漬的圍裙上停留了一秒,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爸爸!
"小宇從客廳沖過來,一把抱住祁衡的腿。祁衡身體明顯僵硬了一瞬,
隨后不太自然地摸了摸小宇的頭:"在學校還好嗎?""特別好!新幼兒園有好多玩具!
"小宇仰著臉,眼睛亮晶晶的,"老師還夸我畫畫好看!"祁衡嘴角微微上揚:"是嗎?
改天畫一張給我看看。""現在就可以畫!"小宇轉身就要跑去拿紙筆。
蘇沐瑤連忙攔住他:"先吃飯,好嗎?菜要涼了。"餐桌上,祁衡看著簡單的三菜一湯,
表情有些意外。"不知道你喜歡吃什么,就隨便做了點。"蘇沐瑤解下圍裙,
頭發隨意地挽在腦后,幾縷碎發垂在頰邊。"媽媽做的飯最好吃了!
"小宇積極地給祁衡夾了一塊排骨,"爸爸你嘗嘗!"祁衡遲疑了一下,
還是將那塊賣相普通的排骨送入口中。味道意外地好,家常卻不粗糙,能嘗出烹飪者的用心。
"還行。"他淡淡評價,卻又不自覺地夾了第二塊。小宇嘰嘰喳喳地講著新幼兒園的見聞,
祁衡大多時候只是聽著,偶爾應一聲。蘇沐瑤安靜地吃飯,目光卻不自覺地飄向對面的男人。
他比五年前更成熟了,下頜線條更加鋒利,眉宇間多了幾分上位者的威嚴。
但吃飯時微微皺眉的習慣還在,那是大學時她總笑他"挑食鬼"的原因。"你在看什么?
"祁衡突然抬頭,正好捕捉到她的目光。蘇沐瑤慌忙低頭喝湯:"沒什么。"飯后,
祁衡拿出蛋糕:"給小宇的。"那是一家很難預約的法式甜品店的招牌蛋糕,
價格抵得上蘇沐瑤半個月的菜錢。小宇歡呼著要立刻吃,卻被蘇沐瑤制止:"剛吃完飯,
待會兒再吃蛋糕。"小宇撅起嘴,祁衡卻開口:"聽媽媽的話。"這句話讓蘇沐瑤愣了一下。
她沒想到祁衡會支持她的管教。小宇雖然失望,但還是乖乖點頭,
然后拉著祁衡的手:"爸爸,來看我畫畫好不好?"祁衡看了下表,似乎想拒絕,
但最終還是跟著小宇去了兒童房。蘇沐瑤收拾著餐桌,
聽到里面傳來兒子興奮的講解聲和祁衡偶爾的回應。等她洗完碗出來,
發現祁衡正站在客廳的展示架前,看著上面擺放的小宇從嬰兒到現在的照片。
"他小時候像你。"祁衡突然說。蘇沐瑤擦手動作一頓:"嗯,現在越來越像你了。
"一陣沉默。兒童房里,小宇正哼著走調的兒歌。"工作還順利嗎?"祁衡問,
語氣生硬得像在談公事。"還行。"蘇沐瑤學著他的回答,"畫廊雖然小,但老板人很好。
"祁衡輕哼一聲:"周明遠說你在那里只是個臨時工。
"蘇沐瑤握緊了手中的抹布:"是藝術顧問,按項目收費。雖然不穩定,但足夠我們生活。
""現在不需要了。"祁衡轉身面對她,"協議里寫得很清楚,我會負責所有開銷。
""我接受這房子是因為對小宇好,但工作是我的事。"蘇沐瑤直視他的眼睛,
"我不需要你養。"祁衡瞇起眼:"還是這么倔。五年了,一點沒變。""變了。
"蘇沐瑤輕聲說,"以前我會為了你放棄一切,現在不會了。"這句話像一把鈍刀,
緩慢地插入祁衡胸口。他正要說什么,手機突然響了。看了一眼來電顯示,
他走到陽臺去接聽。蘇沐瑤無意偷聽,
但祁衡的聲音還是斷斷續續飄進來:"...不是說了今晚有事...林薇,
別無理取鬧...明天再說..."她轉身進了廚房,將蛋糕放進冰箱。
鏡面冰箱門上反射出自己蒼白的臉。林薇...那個即將成為祁衡妻子的女人。
他們現在這樣,算什么呢?祁衡很快回到客廳,臉色陰沉:"我有事要先走。
"小宇聞聲跑出來,小臉上滿是失望:"爸爸要走了嗎?還沒吃蛋糕呢...""下次。
"祁衡生硬地說,摸了摸小宇的頭,然后看向蘇沐瑤,"周六上午十點,司機來接他。
晚上八點送回來。"蘇沐瑤點頭,牽住想挽留的小宇:"跟爸爸說再見。
""爸爸再見..."小宇委屈地揮手。祁衡離開后,小宇一直悶悶不樂,
連最愛的蛋糕也只吃了幾口。蘇沐瑤哄了好久才把他哄睡。回到自己房間,她坐在床邊發呆。
這套公寓的每個角落都透著奢華,卻讓她感到窒息。祁衡用一紙協議和金錢,
再次強勢地闖入她的生活,就像五年前用一張支票將她趕走一樣輕易。手機震動,
是老板發來的消息:【沐瑤,明天上午十點有個客戶要看后印象派的作品,
你能來講解一下嗎?】蘇沐瑤回復了肯定的答復,然后將手機放在胸前。至少,
她還有一方屬于自己的天地。接下來的日子形成了一種奇怪的規律。
祁衡每周會來吃兩三次晚飯,周六帶小宇出去玩半天。他們像兩個配合生疏的演員,
在小宇面前扮演和睦的父母,獨處時卻只剩下尷尬與沉默。直到一個雨夜,
這種脆弱的平衡被打破了。凌晨兩點,蘇沐瑤被小宇的哭聲驚醒。她跑到兒童房,
發現兒子小臉通紅,渾身滾燙。體溫計顯示39.5度,她立刻慌了神。
翻遍藥箱只找到退燒貼,她顫抖著撥通了祁衡的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
那頭傳來祁衡沙啞而不耐的聲音:"你知道現在幾點嗎?""小宇發高燒,39度5,
我、我不知道該怎么辦..."蘇沐瑤聲音發抖,
"附近沒有24小時藥店..."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我馬上到。"二十分鐘后,
祁衡渾身濕透地出現在門口,手里拎著一個藥袋。他沒帶傘,雨水順著發梢滴落,
昂貴的西裝外套濕透了也不在意。"他怎么樣?"祁衡喘著氣問。蘇沐瑤帶他到兒童房。
小宇躺在床上,呼吸急促,小臉燒得通紅。祁衡立刻上前摸了摸孩子的額頭,眉頭緊鎖。
"我帶了退燒藥和抗生素。"他拿出藥盒,快速閱讀說明書,"先吃退燒藥,
如果兩小時還不退,就去醫院。"蘇沐瑤倒了溫水,兩人配合著給小宇喂藥。
孩子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到祁衡,虛弱地叫了聲"爸爸"。"爸爸在這里。
"祁衡握住小宇發燙的小手,聲音是蘇沐瑤從未聽過的溫柔,"很快就不難受了。
"那一夜格外漫長。祁衡沒有離開,而是和蘇沐瑤輪流照顧小宇。凌晨四點,
小宇的體溫終于開始下降,但兩人都不敢松懈。蘇沐瑤端著熱茶回到兒童房,
看到祁衡坐在小宇床邊,正用濕毛巾輕輕擦拭孩子的臉。他的動作小心翼翼,
仿佛對待什么珍寶。"你也休息會兒吧。"她輕聲說,遞給他一杯茶。祁衡接過,
兩人并肩坐在小宇床邊的地毯上。窗外雨聲漸小,房間里只有小宇平穩的呼吸聲。
"他身體一直很好,很少生病。"蘇沐瑤低聲說,
"可能是換環境不適應..."祁衡沉默片刻:"我小時候也經常發燒。每次都是管家照顧,
我父親從不過問。"蘇沐瑤轉頭看他。昏黃的夜燈下,祁衡的側臉顯得格外疲憊,
眼中是她從未見過的脆弱。"你母親呢?"她輕聲問。"在我十歲時去世了。
"祁衡盯著茶杯,"肺癌。她走前最后一句話是讓我別哭,祁家的男人不能示弱。
"蘇沐瑤心頭一顫。她突然明白了為什么祁衡總是那樣冷漠,為什么他不懂如何表達情感。
沒人教過他。"小宇很幸福。"祁衡突然說,"有你這樣的母親。
"這句話讓蘇沐瑤眼眶發熱。五年來獨自撫養孩子的艱辛,在這一刻似乎都值得了。
"他也是你的兒子。"她輕聲說。祁衡轉頭看她,目光復雜。兩人對視良久,
某種無形的隔閡似乎在慢慢消融。天蒙蒙亮時,小宇的體溫終于恢復正常。
蘇沐瑤靠在兒童房的沙發上睡著了,祁衡輕輕給她蓋上毯子,自己則守在床邊,
看著兒子安穩的睡顏,心中涌動著一種陌生的溫暖。第二天中午,祁衡剛開完會,
林薇就闖進了他的辦公室。"你昨晚去哪了?"她妝容精致,眼中卻燃燒著怒火,
"我打了十幾個電話都不接!"祁衡頭也不抬地簽文件:"有事。
""什么事能比我們的約會重要?"林薇將限量版手包摔在沙發上,"祁衡,
下個月就是訂婚宴了,你這是什么態度?"祁衡終于抬頭,眼神冰冷:"林薇,
我們之間是商業聯姻,別越界。""商業聯姻?"林薇冷笑,"那蘇沐瑤算什么?
全公司都知道你每周往那個公寓跑!"祁衡眼神一凜:"你調查我?""需要調查嗎?
"林薇走近他,"你為了那個賤人和野種,連形象都不顧了?""注意你的用詞。
"祁衡聲音危險地低沉,"那是我兒子。""兒子?"林薇譏諷地笑了,"親子鑒定我看了。
但那又怎樣?祁叔叔會允許一個撈女的孩子進祁家嗎?"祁衡猛地站起身:"出去。
""你瘋了嗎?為了那個女人—""我說,出去。"祁衡一字一頓,
眼中寒光讓林薇不自覺地后退一步。她抓起手包,臨走前丟下一句:"祁叔叔已經知道了。
他讓我轉告你,今晚回家吃飯。"林薇離開后,祁衡站在落地窗前,煩躁地松了松領帶。
手機屏幕亮起,是蘇沐瑤發來的消息:【小宇退燒了,精神很好。謝謝你昨晚的幫助。
】附帶的照片里,小宇坐在床上,舉著畫筆畫畫,雖然臉色還有些蒼白,但笑容燦爛。
祁衡不自覺地勾起嘴角,回復:【晚上我帶粥過來。】發完他才意識到,
自己竟然期待著再次見到他們母子。這個認知讓他心頭一震。他應該恨蘇沐瑤的,不是嗎?
那個為了錢拋棄他的女人...可是看著照片中小宇的笑臉,
他發現自己再也無法維持那份恨意。第4章 夜幕下的抉擇蘇沐瑤剛把早餐端上桌,
門鈴就響了。她看了眼掛鐘——七點二十,比平時早了整整四十分鐘。"爸爸!
"小宇從椅子上蹦下來,光著腳就往門口跑。蘇沐瑤解開圍裙,理了理頭發。
自從那個雨夜后,祁衡出現的頻率明顯增加了。不僅每周固定來吃三次晚飯,
有時早上也會"順路"過來送小宇上學。門開了,祁衡一身筆挺西裝站在門口,
手里拎著一個精致的紙袋。他彎腰單手抱起小宇,
另一只手將紙袋遞給蘇沐瑤:"城東那家甜品店的早餐,小宇上次說想吃。
"蘇沐瑤接過紙袋,熱乎乎的觸感透過紙袋傳來。這家店離公寓至少半小時車程,
而且通常要排長隊。"謝謝,不過我已經做好早餐了。"她側身讓祁衡進來,"一起吃吧?
"祁衡點點頭,抱著小宇走向餐廳。蘇沐瑤注意到他今天系了一條深藍色領帶,
襯得他的輪廓更加分明。他身上淡淡的古龍水香氣混著晨風的氣息,莫名讓人安心。"爸爸,
你看我畫的!"小宇掙扎著下地,
跑去拿他昨晚完成的畫作——一幅歪歪扭扭但色彩斑斕的三口之家。祁衡接過畫,
認真端詳:"進步很大。"他從公文包里拿出一個精致的畫夾,"用這個裝起來?
"小宇歡呼著接過禮物,迫不及待地打開。蘇沐瑤看著這一幕,胸口微微發緊。這一個月來,
祁衡在努力學著做一個父親,笨拙卻真誠。"你今天怎么來這么早?"她給祁衡倒了杯咖啡,
隨口問道。祁衡接過咖啡,手指不經意擦過她的指尖,一絲微妙的電流讓蘇沐瑤迅速縮回手。
"晚上有個商業晚宴。"祁衡啜了口咖啡,"藝術基金會的項目,想請你一起去。
"蘇沐瑤手中的叉子差點掉在盤子上:"我?為什么?""你對藝術比較了解。
"祁衡語氣平淡,仿佛在討論天氣,"林政說這個基金會主要扶持青年藝術家,
你可能會感興趣。"蘇沐瑤盯著他,試圖從他面無表情的臉上找出真實意圖。
自從搬進這棟公寓,祁衡從未邀請她出席任何公開場合。
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一個見不得光的前女友,一個意外生下繼承人的工具。
"我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她輕聲說,"林小姐會出席嗎?"祁衡放下咖啡杯,
陶瓷與玻璃桌面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這是商業活動,不是社交聚會。""那就是會出席。
"蘇沐瑤苦笑,"祁衡,別自找麻煩。""八點,司機來接你。"祁衡站起身,
語氣不容置疑,"穿正式點。"他彎腰親了親小宇的額頭,然后轉身離開,
留下蘇沐瑤對著半杯涼掉的咖啡發呆。晚上七點五十,蘇沐瑤站在全身鏡前,
最后一次檢查自己的著裝。她選了一條簡約的黑色長裙,搭配珍珠耳環和祖母留下的玉墜。
頭發挽成優雅的發髻,妝容清淡卻精致。這是五年來第一次正式出席社交場合,
她的手心微微出汗。"媽媽好漂亮!"小宇圍著她轉圈,"像公主一樣!
"保姆張阿姨笑著點頭:"蘇小姐確實好看。祁先生看到肯定眼前一亮。"蘇沐瑤搖搖頭,
剛要說話,門鈴響了。她深吸一口氣,拿起手包。令她意外的是,站在門外的不是司機,
而是祁衡本人。他一身定制西裝,領帶換成了與她玉墜相配的墨綠色,
手里還拿著一個絲絨盒子。"差點忘了。"他打開盒子,里面是一條精致的鉆石項鏈,
"配你的裙子。"蘇沐瑤沒有動:"這不合適。""只是借你戴一晚。"祁衡皺眉,
"別想太多。"小宇在一旁起哄:"媽媽戴嘛!閃閃的好漂亮!"在兒子的催促下,
蘇沐瑤勉強轉過身,讓祁衡為她戴上項鏈。他的手指輕輕擦過她的后頸,
溫熱的觸感讓她背脊一顫。"謝謝。"她低聲說,迅速拉開距離,"我們走吧,別遲到了。
"車上,兩人都沉默不語。蘇沐瑤望著窗外飛逝的霓虹,思緒萬千。
她不明白祁衡為什么突然要帶她出席活動,更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答應。"基金會資料。
"祁衡突然遞給她一個文件夾,"看一下,待會兒可能需要你發言。"蘇沐瑤翻開文件,
認真閱讀起來。這是一家國際藝術基金會,致力于發掘亞洲新興藝術家。她越看越感興趣,
甚至沒注意到車已停在酒店門口。"到了。"祁衡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記住,
今晚你是我公司的藝術顧問,別多說話。"蘇沐瑤點頭,跟著他走進燈火輝煌的酒店大堂。
電梯里,她突然想起什么:"林小姐真的不會來嗎?
"祁衡的表情閃過一絲不自然:"她不是這個圈子的。"電梯門開啟,
迎面是衣香鬢影的宴會廳。蘇沐瑤不自覺地抓住祁衡的手臂,
立刻感受到周圍投來的好奇目光。祁衡沒有甩開她,反而將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輕輕拍了拍。
"祁總!"一個中年男子迎上來,"這位是?""蘇沐瑤,我公司的藝術顧問。
"祁衡流暢地介紹,"沐瑤,這是基金會的王理事長。"蘇沐瑤微笑著握手,表現得體。
接下來的半小時里,祁衡帶著她周旋于各色人物之間,而她憑借扎實的藝術知識和優雅談吐,
很快贏得了不少贊賞。"蘇小姐對當代藝術的見解很獨到。"王理事長舉杯示意,
"不知道您是否有興趣參與我們下月的評審工作?"蘇沐瑤驚訝地看了祁衡一眼,
后者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榮幸之至。"她微笑道。就在這時,
宴會廳入口處傳來一陣騷動。蘇沐瑤轉頭看去,
血液瞬間凝固——林薇挽著一位年長男士的手臂,正優雅地走進來。她一身火紅禮服,
美艷奪目,瞬間吸引了全場目光。"祁衡。"年長男士走近,聲音低沉威嚴,
"沒想到在這里見到你。"祁衡的身體明顯僵硬了:"父親。我不知道您回國了。
"蘇沐瑤倒吸一口冷氣。祁父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在她身上停留了幾秒,
又轉向兒子:"不介紹一下?""蘇沐瑤,公司藝術顧問。"祁衡聲音平靜,
但蘇沐瑤能感覺到他繃緊的肌肉,"這位是家父。""久仰。"蘇沐瑤勉強維持著微笑。
林薇在一旁冷笑:"藝術顧問?祁衡,你什么時候對藝術這么感興趣了?
"氣氛瞬間降至冰點。祁父意味深長地看了兒子一眼:"林薇說你最近很忙,我還不信。
現在看來,確實如此。""董事長,儀式要開始了。"王理事長適時插話,
打破了劍拔弩張的氛圍。祁父點點頭,帶著林薇走向主桌。祁衡趁機拉著蘇沐瑤走到角落。
"你可以先回去。"他低聲說,眼中閃過一絲歉意。蘇沐瑤搖頭:"現在走更難看。我沒事。
"接下來的晚宴對蘇沐瑤而言簡直是煎熬。她能感覺到林薇刀子般的目光,
以及祁父時不時投來的審視眼神。但最讓她心痛的是,祁衡明顯與她拉開了距離,
甚至避免眼神接觸。直到拍賣環節開始,氣氛才有所緩和。當一幅印象派油畫被搬上展臺時,
蘇沐瑤不自覺地傾身向前。這是她最愛的畫家之一,但拍賣目錄上并沒有這件作品。"喜歡?
"祁衡突然在她耳邊低聲問。蘇沐瑤微微點頭:"莫奈的早期作品,很少見。
"祁衡舉起競價牌。蘇沐瑤驚訝地看著他,但來不及阻止。幾輪競價后,
那幅畫以驚人的價格落入了祁衡手中。"你干什么?"她小聲質問。祁衡沒有回答,
只是將拍賣確認單塞進西裝內袋。這時,林薇走了過來,臉上掛著假笑。"祁衡,
父親想和你談談訂婚宴的細節。"她故意提高聲音,"蘇小姐應該不感興趣吧?
"蘇沐瑤站起身:"正好我該回去了。小宇還在等我。"她禮貌地向眾人道別,轉身離開。
祁衡想追上來,卻被林薇拉住。走出宴會廳的那一刻,蘇沐瑤終于能自由呼吸了。
她摘下那條鉆石項鏈,放進手包里。
原來這才是祁衡帶她來的目的——向父親和林薇宣示主權,或者更糟,
只是另一個羞辱她的方式。祁衡回到家時已近午夜。公寓里靜悄悄的,只有書房還亮著燈。
他推開門,看到蘇沐瑤正坐在電腦前工作。"還沒睡?"他問,聲音因酒精而略顯沙啞。
蘇沐瑤合上電腦:"在整理基金會的資料。"她聞到他身上的酒氣,皺了皺眉,
"需要醒酒茶嗎?"祁衡搖頭,在她對面的扶手椅上坐下。他看起來疲憊不堪,領帶松散,
頭發也有些凌亂。"今晚的事,抱歉。"他罕見地道歉,"我不知道父親會來。
"蘇沐瑤平靜地看著他:"畫很漂亮,謝謝。但我不需要這樣的禮物。""不是為了禮物。
"祁衡揉著太陽穴,"我看到你喜歡它。"這句話讓蘇沐瑤心頭一顫。五年前,
他們還在大學時,祁衡也總是這樣——注意到她喜歡什么,然后想方設法送給她。
從一本絕版畫冊到街邊小攤的糖人,他記得她所有的喜好。"為什么帶我去?
"她終于問出憋了一晚的問題。祁衡沉默良久,久到她以為他不會回答。
"因為..."他聲音很低,"我想看你談論藝術時的樣子。你眼睛會發光,像大學時一樣。
"蘇沐瑤呼吸一滯。這是五年來,他第一次提起他們的過去。"祁衡...""不早了,
休息吧。"他突然站起身,結束了這個話題,"明天我還要去公司。"看著他離去的背影,
蘇沐瑤心中五味雜陳。她關上電腦,準備回房,卻注意到祁衡的公文包還放在椅子上。
出于習慣,她拿起來想給他送去,卻不小心碰開了沒扣緊的搭扣。幾份文件滑落在地。
蘇沐瑤蹲下撿起,無意中看到一份醫療報告——是祁父的,診斷結果處赫然寫著"心肌缺血,
需密切觀察"。她愣在原地。所以祁衡突然順從父親的意愿,是因為這個?
她小心地將文件放回公文包,決定假裝沒看到。走向自己臥室時,她經過祁衡的書房。
門虛掩著,里面透出微弱的燈光。好奇心驅使她輕輕推開門,發現祁衡不在里面。
書房整潔得近乎刻板,唯有書桌上一個小木盒顯得有些突兀。蘇沐瑤知道不該窺探,
但鬼使神差地,她走近了那個盒子。盒子里是一些零碎的小物件:一枚褪色的電影票根,
一支干涸的水彩筆,還有一個小小的、粗糙的陶土人偶。
蘇沐瑤的心跳加速——這些都是她當年送給祁衡的禮物。人偶是她第一次陶藝課的作業,
做得歪歪扭扭,他卻當寶貝一樣收著。"找什么?"低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蘇沐瑤嚇得差點摔了盒子。祁衡站在門口,眼神晦暗不明。"對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她慌忙將盒子放回原處,"我來還你的公文包。"祁衡走近,
拿起那個小木盒,輕輕撫摸著里面的人偶:"留著這些很可笑,是吧?
"蘇沐瑤不知如何回答。她從未想過祁衡會保留這些微不足道的小東西五年之久。
"我以為你恨我。"她輕聲說。祁衡將盒子放回抽屜:"我也以為。"兩人相對無言。最終,
蘇沐瑤輕聲說了句晚安,退出書房。那一夜,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腦海中全是那個小木盒里的記憶碎片。而隔壁房間,祁衡站在窗前,
手中握著那幅剛拍下的油畫收據,同樣無法入眠。第二天清晨,蘇沐瑤送小宇上學后,
直接去了畫廊。她需要工作來分散注意力。剛整理完一批新到的畫作,
老板陳姐神秘兮兮地湊過來:"沐瑤,外面有位女士找你。看起來很有來頭。
"蘇沐瑤疑惑地走向前臺,隨即僵在原地——林薇正優雅地翻看著展覽手冊,一身名牌,
氣場強大。"蘇小姐,有時間聊聊嗎?"林薇抬頭,紅唇勾起一抹冷笑。
第5章 風雨欲來的前夕蘇沐瑤的手指緊緊攥住畫廊的前臺邊緣,指節泛白。
林薇身上濃郁的香水味讓她太陽穴突突直跳。"林小姐,有什么事嗎?
"她盡量保持聲音平穩。林薇紅唇微揚,從愛馬仕包里抽出一個信封,
推到蘇沐瑤面前:"看看這個。"蘇沐瑤遲疑地打開信封,
里面是一沓照片——全是祁衡和小宇的合影。有在游樂園的,有在餐廳的,
甚至還有小宇在祁衡辦公室沙發上睡著的畫面。"什么意思?"蘇沐瑤抬頭。
"祁衡下個月就要和我訂婚了。"林薇的聲音甜得像蜜,眼神卻冷得像刀,
"這些照片如果流到媒體手里,對誰都不好,尤其是孩子。
"蘇沐瑤胸口一陣發悶:"你威脅我?""只是提醒。"林薇優雅地整理了下頭發,
"祁叔叔心臟不好,受不了刺激。
如果他知道自己兒子在外面有個私生子...""小宇不是私生子。"蘇沐瑤咬牙道,
"他有父母,只是父母沒結婚。"林薇冷笑:"高尚的詞藻改變不了事實。
你以為祁衡真的在乎你們母子?他不過是突然發現自己有個繼承人,盡點義務罷了。
"她從包里又拿出一張支票,推到蘇沐瑤面前:"五百萬,帶著孩子離開。
足夠你們在國外重新開始了。"蘇沐瑤盯著那張支票,突然笑了:"五年前祁衡也給我支票,
看來你們真是天生一對。"她將支票撕成兩半,推回給林薇:"我和小宇不會離開。
如果祁衡想見兒子,那是他的權利。"林薇眼中閃過一絲惱怒:"別不識好歹!
你以為靠孩子就能上位?""我從不那么想。"蘇沐瑤平靜地說,"但小宇需要父親,
而祁衡...似乎也想做個好父親。"林薇猛地站起身,
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音:"我們走著瞧。"她轉身離去,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聲音像一連串警告。蘇沐瑤長舒一口氣,
這才發現后背已經被冷汗浸濕。陳姐擔憂地走過來:"沐瑤,沒事吧?
那位是...""沒事。"蘇沐瑤勉強笑笑,"一個難纏的客戶而已。
"她借口去倉庫整理畫作,躲到沒人的角落深呼吸。
林薇的出現印證了她最深的恐懼——她和孩子終究是祁衡生活中的污點,是見不得光的存在。
手機震動起來,是祁衡的來電。蘇沐瑤猶豫了幾秒才接聽。"在哪?
"祁衡的聲音一如既往地直接。"畫廊。"她努力保持語調正常,"有事?
""公司出了點狀況。"祁衡語速比平時快,"需要你幫忙。
"蘇沐瑤愣住了:"我能幫你什么?""半小時后司機到畫廊接你。"祁衡沒有解釋,
"穿正式點。"電話掛斷,蘇沐瑤一頭霧水。祁衡從不會在工作上尋求她的幫助,
今天是怎么了?祁氏集團總部大樓,蘇沐瑤被直接帶到了頂層會議室。透過玻璃墻,
她看到祁衡正與幾位外國客戶交談,表情嚴肅。林政在門外等她:"蘇小姐,感謝你能來。
情況有些復雜。"原來祁衡正在談判一個重要國際項目,對方是法國奢侈品集團,
計劃在亞洲開設一系列藝術主題酒店。一切進展順利,直到今天展示設計圖時,
法方代表突然提出質疑,認為設計缺乏"真正的藝術靈魂"。
"他們董事長夫人是著名藝術評論家,眼光很刁。"林政擦擦汗,
"祁總突然想到你在藝術方面的造詣..."蘇沐瑤這才明白自己被叫來的原因。
她整理了下衣領,推門走進會議室。祁衡看到她,
眼中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放松:"這位是蘇沐瑤女士,我們公司的藝術顧問,
也是晨曦畫廊的資深策展人。"法方代表是位銀發女士,穿著考究,眼神銳利。
她挑剔地打量著蘇沐瑤:"你懂藝術?""略知一二。"蘇沐瑤不卑不亢地回答,
"尤其是法國印象派與當代亞洲藝術的融合。"這個回答似乎引起了女士的興趣。
接下來的半小時里,蘇沐瑤流暢地切換中英法三種語言,從酒店大堂該掛什么風格的畫作,
到客房色彩如何與當地文化呼應,給出了專業而獨到的建議。
"這個設計最大的問題是太想討好所有人。"她指著效果圖一處,"藝術不該是安全的,
它應該讓人停下腳步,甚至感到一絲不安。"銀發女士眼睛一亮:"Exactly!
(正是如此)"祁衡在一旁觀察蘇沐瑤,眼中閃爍著復雜的光芒。
她談論藝術時整個人都在發光,那種自信與熱情是偽裝不來的。談判最終圓滿結束。
送走客戶后,祁衡將蘇沐瑤帶到私人辦公室。"謝謝。"他遞給她一杯水,
"沒想到你法語這么好。"蘇沐瑤接過水杯:"大學輔修的。為什么找我?
公司不是有專業團隊嗎?"祁衡靠在辦公桌邊,領帶微微松開:"團隊給出的方案太商業了。
我需要...不一樣的視角。"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
蘇沐瑤突然注意到他眼下的淡青色陰影。這些天他一定沒休息好。"林薇今天去找你了。
"祁衡突然說,不是疑問句。蘇沐瑤手指一顫,水杯里的水面泛起漣漪:"她告訴你的?
""我有我的消息渠道。"祁衡眼神轉冷,"她說了什么?""沒什么新鮮的。
"蘇沐瑤放下水杯,"無非是讓我帶著小宇離開。"祁衡下頜線條繃緊:"你不用理會她。
""祁衡,"蘇沐瑤直視他的眼睛,"我們這樣算什么?你有未婚妻,有家族責任,
我和小宇...""小宇是我兒子。"祁衡打斷她,"這點永遠不會變。""然后呢?
"蘇沐瑤苦笑,"讓他永遠活在陰影里?看著父親和別人結婚生子?
"祁衡沉默片刻:"給我點時間。""五年還不夠嗎?"蘇沐瑤輕聲問,隨即搖搖頭,
"算了,我先回去了。"她轉身要走,祁衡卻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等等。
"他從抽屜里拿出一個文件夾,"藝術基金會的正式邀請函,他們希望你能加入評審委員會。
"蘇沐瑤驚訝地接過文件:"你推薦的?""你的能力擺在那里。"祁衡松開她的手,
"下周有個預備會議,想去嗎?"蘇沐瑤翻看著邀請函,心頭涌起一絲暖意。
這是五年來第一次有人肯定她的專業能力,而不是只把她看作"祁衡孩子的母親"。"謝謝,
我會考慮的。"她將文件放進包里,語氣軟化了些。祁衡點點頭,突然問道:"周末有空嗎?
小宇說想學騎自行車。"這個突如其來的話題轉變讓蘇沐瑤一愣:"有空...怎么了?
""我帶他去買輛自行車,周末教他。"祁衡的語氣仿佛在討論工作安排,
但眼神卻不自然地飄向窗外,"如果你不忙的話,可以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