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熬一世,我終于可以死了。在我闔眼之際,少爺跪在我跟前,哭得聲嘶力竭。
01我終于要死了。我躺在煙云樓后院的柴房里,渾身血跡,僅憑一口氣吊著。
柴房的門關著,只聽見坐在門口的兩個小斯交談著:“這個月的第三個了,都進了煙云樓,
還妄想回去當主子不成?”“本來就是天生奴才的命喲。”是啊,我就是天生奴才的命。
上一世,我是謝逸之的通房丫頭,但他并不愛我,他的心全在林家小姐身上。
謝家與林家是世交,他倆從小就認識,青梅竹馬的感情,不是我這個通房丫頭可以比的。
謝逸之愛林家小姐,但是不影響他在我身上發泄情欲。他對這事的癮很大,
幾乎每隔一天就要來一次,每次事后,他甚至都不會看我一眼,就匆匆離去。
然后謝夫人身邊的大丫鬟銀杏就會端著一碗避子的湯藥,逼我喝下。林家小姐未進門,
我是絕對不能懷上孩子的。可是,意外終究還是發生了。在謝家與林家敲定婚事的第二天,
我被大夫診出懷上了謝逸之的孩子。謝夫人想先瞞著林家,等林家小姐過門后,
再將此事托出,這樣既保全了這門親事,也能保全他們謝家的骨肉。可紙包不住火,
林家還是知道了。林家小姐無法忍受自己遭受到的背叛,而且還是因為一個卑賤的奴才,
竟一氣之下,上吊自盡了。謝逸之趕到林家的時候,只見到了林家小姐的棺材,
和一封交到他手里的絕筆信。回到謝家后,謝逸之就瘋了。02謝逸之沖進我的房間,
一把抓住我的頭發將我摔倒在地。他瘋了一般的對我拳打腳踢,
完全不顧忌我還懷著他的骨肉。謝逸之一邊打一邊罵:“賤人,都怪你!如果不是你,
婉兒就不會死!為什么死的不是你?你去死吧!”謝逸之抓著我的頭發向桌角撞去,
鮮血順著我的臉頰往下流,在白皙的皮膚上顯得尤為刺眼。
我的身體被他常年的索取和避子湯藥,早就被掏空了,我無力反抗,只能雙手緊緊護住肚子。
謝夫人帶著一眾仆從匆匆趕到,想要將他拉開。“我的兒,你這是干嘛呀!
她還懷著你的孩子呀!”謝夫人上前拉住謝逸之。“她一個卑賤的奴才,怎配懷我的孩子!
她不配!”謝逸之像一只發狂的野獸,甩開謝夫人和仆從的手,一腳將我踢向墻邊,
這一腳力道十足,正好踢在我的腹部。我捂著肚子,疼得全身發抖,
緊接著我感覺身下一股熱流涌出。謝夫人見到我身下不斷的涌出鮮血,
嚇得趕緊喚下人去找大夫。“不準去!哈哈哈哈,孩子沒了正好!誰也不許去,讓她死!
我要讓她給婉兒陪葬!”謝逸之看著我,眼神里全是對我的憎恨。
我感覺到鮮血一直止不住的往下流,身體越來越沉,意識一點一點的模糊。
謝逸之在一旁看著我,哈哈大笑,笑的滿眼含淚。眼前越來越模糊,
可我卻能清晰的聽見謝逸之說:“卑賤之人,死不足惜。我要她下一世,
下下一世都是卑賤的奴才,受盡折磨而死。”上一世,我就這樣帶著謝逸之的詛咒,死去了。
果然,這一世,我又成了謝家的奴才。03這一世,我是街邊被遺棄的孤兒。
是謝夫人將我帶回謝家養大,我成了她身邊貼身伺候的大丫鬟。我和謝逸之一起長大,
他從小就愛作弄我。六歲的時候,說讓我陪他捉迷藏,結果把我撂在假山上哭了一整夜。
九歲的時候,讓我給他打掩護,他私自出府去陪林家小姐玩耍,結果被謝夫人知道,
罰我跪了一天一夜。我十六歲時,謝逸之摟著我的肩說:“翠兒以后給我當妾好不好?
”我將他推開,淡淡地說:“奴婢卑賤之軀,不配給少爺當妾。”后來,
林家與謝家順利定了親,謝逸之終于娶到了他心心念念的林家小姐。謝逸之成婚后,
慢慢與我疏遠,不再經常作弄打趣我。他與林家小姐成婚后,兩人攜手出游,琴瑟和鳴。
慢慢地,謝逸之公事變得多了起來,林家小姐覺得自己受到了冷落,對他多了些抱怨。
兩人開始有了爭吵。自從她們爭吵后,謝逸之偶爾會來找我,訴說他的苦楚。“翠兒,
你說人都會變嗎?以前婉兒是多么溫柔善解人意的女子,現在竟每天像個潑婦似的跟我吵鬧。
”我看著他眼神里透露出的不耐煩,勸道:“這不是恰恰說明少夫人在乎您嗎?
”謝逸之突然將臉湊近問我:“那你在乎我嗎?”我呼吸一怔,反應過來后急忙推開他,
向后退兩步,“少爺說笑了,府里的下人們自然是事事以少爺為重的。”說完行禮轉身離開。
而這一幕,恰好被來尋謝逸之的少夫人看到。04第二日,我跪在少夫人的院子里。
少夫人坐在椅子上,手有一搭沒一搭的在桌面輕輕點著,
她的貼身丫頭青兒手持鞭子站在一旁。“翠兒,昨天是你勾引的少爺嗎?”“少夫人明鑒,
奴婢不敢。少爺只是詢問奴婢一點事。”我低頭一字一句地道。“哦?
我怎么看見少爺摟著你呢?還說不是你勾引少爺!賤婢!”少夫人突然大聲質問。
“奴婢真的沒有。”我跪著將頭重重磕在地上,表示我的忠心。“還不承認,你一個奴才,
如果不是你勾引,少爺怎么會主動找上你。青兒,給我打!”說完,
青兒手上的鞭子落到了我的身上,撕心裂肺的疼痛襲來。我知道嘴硬是討不到好處的,
只得不斷求饒:“求少夫人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背上被鞭子抽的皮開肉綻,
鮮血滲透了外衣。就在此時,謝逸之來了,一把奪過青兒手里的鞭子,怒目盯著少夫人。
“婉兒,你在干什么?”“一個賤婢竟敢勾引主子,我在替母親好好教訓她,你居然護著她?
”少夫人質問道。“林婉兒,你看看你這個樣子,哪里還有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子,
簡直就是個潑婦。”謝逸之這話說得極重。少夫人聞言,身子晃了晃,眼淚順著臉頰流下。
“謝逸之,我們從小的情分,你現在竟然為了她這樣說我?”謝逸之沒有再回答,
抱起我頭也不回的走了。05謝逸之親自給我上藥,喚來丫鬟伺候我。他跟謝夫人說,
要納我為妾,給我安排了一個清凈的院子讓我養傷。這期間,謝逸之對我極其寵愛,
甚至將少夫人都晾在了一邊。待我傷好轉,謝逸之欺身將我壓到床上:“翠兒,你愛我嗎?
”我看著他的眼睛里全是寵溺。愛他嗎?應該是愛的。從小就被他粘著,
已經習慣了對他言聽計從,習慣了他的存在。這一夜,被謝逸之很溫柔的對待,
彼此聽著對方的心跳聲。成了謝逸之的妾后,好像更沒有了自由。
我需要晨昏定省去給少夫人請安,不得外出,只能在這四方天的院子里等著謝逸之的寵幸。
沒過多久,少夫人就懷孕了。謝逸之很高興,對我也逐漸冷淡起來,
他和少夫人又像剛成婚時那樣,恩愛非常。沒過多久,謝逸之被派遣外出公干,
臨走時來看我。“翠兒,等爺回來。好好伺候少夫人。”他走后,我為了遠離是非,
稱病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可該來的,我還是躲不過。謝逸之走的第三日,
我被少夫人喚去伺候早膳。吃到一半,少夫人腹痛難忍,喚來太醫說吃錯了東西,動了胎氣。
少夫人說是我往早膳下了不干凈的東西,想要害她的兒子,將我發賣到了煙云樓。
我跪在地上聲嘶力竭的求謝夫人,我愿意去謝家偏遠的莊子上為奴,也不愿意去煙云樓。
但謝夫人極看中這一胎,為了讓少夫人安心養胎,便默認她的行為,
畢竟謝家的孩子比我這個奴才重要得多。煙云樓,京城最火的青樓,每夜燈火通明。
入了煙云樓,豈有活路?06我不愿接客,想保留最后的尊嚴。起初的兩日,
老鴇給我安排華麗的房間,日日勸我要認命。“進了煙云樓,就要換個活兒法,
別總念著前塵往事,在這里只要你有手段,總比在那高門貴府活得自在些!”老鴇一邊說著,
一邊拿起桌上的精美的頭面,在我頭上比劃。過了幾日,我依舊不從。老鴇也失去了耐性,
將我雙手捆著扔在床上。“真當自己是忠節烈女不成,在咱們這兒,有的是手段讓你接客。
”緊接著,我被小廝灌下一碗利于情事的湯藥。再開門,進來的是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
腆著個肚子,走到床前:“倒是個清秀的,不錯,合爺的口味。”說著就將我壓在身下。
湯藥開始發揮作用,我感覺到一陣熱流在身體里竄來竄去。我用力咬著嘴唇,
試圖喚醒殘存的理智,身上的男人已經開始撕扯我的衣服。憑著一絲清醒,
我用力咬住男人的耳朵不撒口,男人扯住我的頭發用力往后拉。直到口中充滿鐵銹味,
男人一拳打在我的肚子上,才堪堪松口。男人捂住自己耳朵,暴怒的瞪著我。接著,
就是非人的折磨。男人完事后,往地上呸了一口道:“竟敢咬我!呸!下賤的奴才!
”我像個破布娃娃一樣,赤身躺在床上,滿身淤青,嘴角還殘留著血跡。
老鴇看我奄奄一息的樣子,叫人將我扔進了后院的柴房。我終于要死了嗎?這一世,
我熬的太累了。本以為謝逸之納我為妾,只要我不爭不搶,
就可以安穩得在謝家后院過完這一生。可天不遂人愿,我果然是天生奴的命。
眼前的事物越來越模糊,我看到謝逸之推開柴房的門,沖到我面前,跪在地上拉起我的手。
“翠兒,你醒醒!你看是少爺來了,少爺這就帶你回去。”謝逸之一邊流淚,
一邊想要抱起我。可是將死之人的身體好像特別重,他一個趔趄將我摔倒在地。最終,
我還是死了。再睜眼,我坐在煙云樓的門口,一身乞討的裝扮,我又重生了。但這一世,
我帶著前面兩世的記憶。07我捋了捋枯燥的頭發,走進了煙云樓。這一世,
便不必相見了吧。三日后,煙云樓多了一位頭牌——淺淺姑娘。淺淺姑娘膚若凝脂,
笑起來眼彎如月,縱是鐵石心腸之人,也能對她生出揉碎了般的憐惜。“淺淺,
下面都準備好了,今日好些達官貴人可都來了,連定北侯都來了,就看你的了。
”老鴇搓著手,眼中壓抑不住的興奮,一臉諂媚地道。今日是我拍賣自己初夜的日子。
煙云樓頭牌今夜拍賣初夜,引得全京城的風流公子前往,煙云樓座無虛席,好不熱鬧。
“知道了,媽媽。走吧。”我扶著老鴇伸出的手,緩緩走出房門。
老鴇對著樓下的眾人大聲宣布:“這位就是淺淺姑娘,今夜誰出價最高,
淺淺姑娘便是誰的了。”話音剛落,樓下眾人驚呼:“哇,不愧是淺淺姑娘,
這身段、這氣度,果真不凡啊,我出價兩千兩。”后排的富商猛地站起,撞翻了身后的椅子,
他瞪大銅鈴般的眼睛,肥厚的手掌死死撐在桌案上,哈喇子幾乎要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