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的手指搭在銅質(zhì)門把手上,涼意順著指尖往上爬。婚房里飄著檀香,
混著新漆家具的氣味,壓得她喘不過氣。她低頭看婚紗裙擺,絲綢泛著冷光,
像是別人穿過的戲服。“我今天要離婚。”話音剛落,門就開了。
輪椅碾過地毯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地逼近,像秒針滴答倒數(shù)。她抬頭,
看見陸沉淵坐在黑色皮質(zhì)輪椅上。他穿著深灰西裝,領(lǐng)口扣得死緊,
整個人瘦得幾乎陷進座椅。可那雙眼睛,依舊像淬了冰的刀鋒。“沈小姐。”他的聲音低啞,
“你是不是弄錯了什么?”她從包里抽出文件,手卻微微發(fā)顫:“這是協(xié)議,我已經(jīng)簽了。
你只要簽字,我們就兩清。”陸沉淵沒接,只是盯著她看。“你覺得我會簽?”他嘴角一揚,
笑意卻不達眼底,“你以為進來就能走?”沈念喉頭一緊。“我只是個替身,
你們要的是沈嬌嬌。現(xiàn)在任務(wù)完成了,沒必要繼續(xù)演下去。”“哦?”他身子往前傾了半寸,
輪椅發(fā)出輕微的咯吱聲,“你說……沈嬌嬌?”沈念怔住:“你知道?”“當(dāng)然。
”他語氣平靜,“你后媽以為我是個廢人,想讓你來當(dāng)棋子。但她不知道,我不是廢物,
而你……也不是她想象中的軟貨。”沈念心跳漏了一拍。“什么意思?”他忽然伸手,
捏住那份協(xié)議。紙張撕裂的聲音刺破寂靜。沈念睜大眼:“你——!
”他隨手將碎紙扔在地上:“我不簽。沈家送來的‘禮物’,我要親手拆開。
”她胸口起伏劇烈,憤怒和無力交織成網(wǎng)。“你想怎么樣?”“我想讓你留下。
”他語氣淡漠,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你進了陸家的門,就別想著逃。
”她猛地后退一步,腳跟撞到床沿,身體晃了一下。“我不會成為你的籌碼。
”“那就看誰先贏。”他說。空調(diào)嗡嗡作響,房間陷入沉默。沈念看著地上散落的紙片,
喉嚨干澀。第一局,她輸了。但這場婚姻,才剛開始。---“陸先生,”她突然開口,
“我能問一個問題嗎?”“說。”“你為什么不肯簽?”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抬起手,
輕輕敲了敲太陽穴。“因為我記得你。”沈念愣住。“你說什么?”“三年前,
在醫(yī)院的走廊。”他緩緩開口,“你每天推著我復(fù)健,風(fēng)雨無阻。那時候我說過一句話,
你還記得嗎?”記憶如潮水般涌來。那時他剛做完手術(shù),雙腿失去知覺,情緒暴躁易怒。
一次復(fù)健中他摔倒,她去扶他,卻被他甩開。“別碰我,我不需要施舍。
”那是她說的最后一句話。她以為他早已忘記。但他沒忘。“我以為你把我忘了。
”她低聲說。“我記得每一個對我好的人。”他說,“也記得每一個背叛我的人。
”沈念心頭一震。這句話,像一把鈍刀,劃開她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原來這個男人,
并不是傳言中那樣冰冷無情。他只是把自己藏得太深。“所以你現(xiàn)在留我,是為了報恩?
”她試探性地問。陸沉淵冷笑:“你想多了。我只是不想讓沈家如意。”沈念心一寒。
原來是這樣。“那你呢?”她忽然反問,“你為什么會答應(yīng)這樁婚事?”他眼神微閃,
隨即恢復(fù)平靜。“因為我要繼承陸家。”沈念瞳孔一縮。“你是為了陸家?”“準(zhǔn)確地說,
是為了一場復(fù)仇。”他語氣平穩(wěn),“陸沉軒害死我母親的事,我還沒算完。”她沉默了。
她聽說過陸沉軒,陸家長子,權(quán)勢滔天,野心勃勃。如果陸沉淵真是為了復(fù)仇才結(jié)婚,
那她豈不是成了他手中的一枚棋子?“你不覺得這很危險嗎?”她忍不住問。“危險?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在這座宅子里,最危險的人從來都不是我。”沈念心頭一凜。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他沒回答,而是緩緩靠近她。“沈念,
你以為你只是來走個過場的替身新娘?”他停在她面前,俯視著她。
“其實你早已經(jīng)被卷進來了。”她渾身一震。“什么?”“今晚是你和我成婚的第一夜。
”他低聲說,“也是你真正踏入陸家漩渦的第一步。”她下意識往后退,卻被床擋住去路。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你會知道的。”他忽然伸手,輕輕拂過她耳邊的發(fā)絲,
“不過在此之前,你得先學(xué)會一件事。”“什么事?”“別相信任何人。”沈念屏住呼吸。
“包括你?”“尤其是我。”他唇角揚起,“因為你是我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huán)。
”她只覺心臟跳得厲害。這一刻,她終于意識到,
自己可能真的低估了這場婚姻背后的復(fù)雜程度。這不是一場簡單的契約婚姻。
而是一場精心設(shè)計的局。她,是主角。---夜色漸濃。沈念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fā)呆。
耳邊回響著陸沉淵最后那句:“別相信任何人。”她翻了個身,
窗簾縫隙透進來的月光正好落在她臉上,清冷如霜。“我真的只是被利用了嗎?”她喃喃。
黑暗中,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聲音響起:“你愿意相信,我就給你答案。”沈念猛然坐起。
房間里沒人。但她確實聽到了說話聲。“誰?”沒有回應(yīng)。她四下張望,心跳加快。
“幻聽……對,一定是太累了。”她安慰自己,正準(zhǔn)備躺下,手機卻亮了。
一條未讀消息彈出。來自未知號碼。內(nèi)容只有兩個字:**小心**她手指一顫,
差點摔了手機。她顫抖著點開信息界面,對方頭像是空白的,沒有任何資料。她迅速鎖屏,
心跳如鼓。“到底是誰……”她不敢再睡,起身走到窗邊,拉開窗簾。外面漆黑一片,
唯有遠(yuǎn)處的路燈閃爍不定,像是隨時會熄滅。她忽然注意到,對面樓頂似乎站著一個人影。
那個人影,靜靜地站著,仿佛在注視著她。沈念心頭一緊,連忙拉上窗簾。她靠在窗邊,
喘著粗氣。這一刻,她終于明白了一個事實:她并不是誤入狼窩。她是被推進來的。而且,
這狼窩遠(yuǎn)比她想象的更加兇險。---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灑進來。沈念睜開眼,
昨晚的記憶如同夢境般模糊又真實。她起床洗漱,剛走出臥室,就被陸沉淵攔住。
“今天哪也不準(zhǔn)去。”他語氣冷淡,“有人盯上了你。”沈念愣住:“什么?
”“昨晚你看到的樓頂人影,不是幻覺。”他說,“那是陸沉軒的人。”她瞳孔驟縮。
“你怎么知道?”“我一直等他們動手。”他淡淡道,“現(xiàn)在,游戲開始了。
”沈念心頭一震。她終于明白,自己早已無法回頭。而這場婚姻,也不只是契約那么簡單。
它是一場生死博弈。開局已定,無人可逃。清晨的光從窗簾縫隙漏進來,
在地板上劃出幾道細(xì)長的金線。我站在他面前,那句“游戲開始了”還在耳后嗡嗡作響。
他轉(zhuǎn)身走進書房,背挺得筆直,像是剛才什么都沒說過。我盯著他的后背,
腦海里卻反復(fù)閃著昨晚收到的那條短信——**小心。**鬼使神差地,我跟著進去了。
門沒關(guān)嚴(yán)實,我推了一下,沒敲。“你來書房做什么?”我問得有些急。他頭也沒抬,
手指在鍵盤上飛快跳動:“公務(wù)。”我掃了眼屋內(nèi),整面墻都是書架,
空氣里飄著墨味和檀木香,安靜得讓人耳朵發(fā)脹。“你不準(zhǔn)我出門,
總不能連書房都不讓進吧?”我說著往里走。他終于抬頭,
眼神沉得像深井水:“你想找什么?”“我能找什么?”我干笑了兩聲,“就是隨便看看。
”他說完又低頭打字,似乎不打算理我。但我能感覺到,他有一半注意力還黏在我身上。
我假裝隨意地在書架前走動,手指掠過一本本精裝書脊,心跳卻開始亂跳。這間屋子,
不對勁。陸沉淵不是個隨性的人,他不會無緣無故把我圈在家里,
也不會輕易拒絕那份離婚協(xié)議。我必須搞清楚他在想什么。趁他不注意,我拉開一個抽屜,
里面是整齊的文件夾,分類清晰,標(biāo)簽分明。我剛要翻看,突然聽見他開口:“沈念,
別碰不該碰的東西。”我縮回手,強笑了一聲:“我只是想找本書看看。”他沒說話,
只是眼神冷了幾分。我識趣地退出書房,關(guān)上門后靠在墻上,胸口一陣悶跳。看來,這書房,
真是個藏東西的好地方。---第二天一早,機會來了。他接了個電話就匆匆出門,
說是公司出了事。臨走前看了我一眼,說了一句:“別亂跑。”我點點頭:“知道。
”等車聲遠(yuǎn)了,我立刻沖向書房。門沒鎖。輕輕推開,屋里靜得出奇。我小心翼翼地進去,
反手把門帶上。第一站還是書架。我一本本地翻看那些看起來不起眼的書。
大多是商業(yè)分析、戰(zhàn)略管理類的,沒什么特別。
直到我在最底層發(fā)現(xiàn)了一本封面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醫(yī)藥化學(xué)基礎(chǔ)》,封皮都泛黃了。
我抽出這本書,剛翻開,就被里面的夾層吸引。是一份加密文件,
蓋著某國際醫(yī)藥集團的印章。我皺眉翻閱,越看越心驚。
這份文件詳細(xì)記錄了一個新型抗癌藥的研發(fā)進度、技術(shù)參數(shù)以及市場投放計劃。而這個項目,
我曾在一次行業(yè)會議上聽說過——它原本屬于沈家合作的一家外資企業(yè),
后來因為某些原因中止了。可現(xiàn)在,它竟然出現(xiàn)在陸沉淵的書房?我心里警鈴大作。
他到底和這家醫(yī)藥集團有什么關(guān)系?繼續(xù)翻看,卻發(fā)現(xiàn)后面幾頁被人用紅筆劃掉了,
旁邊寫著一行小字:**“資金鏈已切斷,需重新布局。”**我心頭一震。
難道……陸沉淵正在試圖接手這個項目?我還沒來得及細(xì)想,忽然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
我慌忙合上書,塞回原位,迅速躲到書桌后。腳步聲停在門口,接著是鑰匙轉(zhuǎn)動的聲音。
我屏住呼吸,死死盯著門把手。門緩緩打開,進來的是管家李叔。他手里端著一杯咖啡,
輕聲道:“少爺說今天回來晚些,讓我給他送杯咖啡。”說完,放下杯子,轉(zhuǎn)身離開。
我松了口氣,從桌子后出來。但剛才的緊張讓我更加確信,這間屋子藏著太多秘密。
我決定繼續(xù)搜查。這次我轉(zhuǎn)向書桌抽屜。最上面一層是日常辦公用品,第二層是合同復(fù)印件,
第三層……我拉開第三個抽屜,里面整整齊齊疊著幾張銀行對賬單。隨手拿起一張,
目光落在賬戶名上——**陸沉淵(海外賬戶)**我瞳孔猛地一縮。再往下看,
轉(zhuǎn)賬明細(xì)欄赫然寫著我的名字。每個月,都會有一筆固定的金額轉(zhuǎn)入我的私人賬戶。
我快速算了一下,每月五百萬美金,換算成人民幣,差不多四千萬!整個人都懵了。
這些錢……是他給我的生活費?可為什么是從海外賬戶轉(zhuǎn)來的?而且數(shù)額如此巨大?
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他到底想拿我做什么?不是說好要用我對付沈家嗎?
那為什么要給我這么多錢?這筆錢背后,是否隱藏著更大的圖謀?我把對賬單輕輕放回去,
心跳紊亂。我知道自己已經(jīng)踩進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但現(xiàn)在退縮,已經(jīng)來不及了。
我必須弄清楚真相。我走出書房,輕輕帶上門。走廊空蕩蕩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灑進來,
照在我的臉上。我摸了摸口袋,那里有一張紙巾,是我墊著手翻文件時用過的。
上面還殘留著那份機密文件的油墨痕跡。我不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
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這場婚姻,遠(yuǎn)比我想象的更復(fù)雜。而我,
也絕不可能只是一個替身嬌妻。---回到房間后,我開始整理思路。陸沉淵留我在身邊,
不只是為了報復(fù)沈家。他真正想要的,或許是通過我掌控沈家的資源,
尤其是醫(yī)藥領(lǐng)域的渠道。但他為什么會選擇我?是因為三年前醫(yī)院里的那一段回憶嗎?
還是說,他也早就在觀察我?我越想越覺得不安。這個人太冷靜了,冷靜得不像正常人。
他每一步都走得極穩(wěn),仿佛早已規(guī)劃好一切。我不甘心當(dāng)一顆棋子。既然已經(jīng)被卷入這場局,
那就讓我親自揭開它的面紗。我決定從明天開始,留意陸沉淵的一舉一動。
我要看他到底在策劃什么。我要成為這場博弈中的玩家,而不是任人擺布的棋子。窗外風(fēng)起,
云壓得很低。一場風(fēng)暴,正在醞釀。而我,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迎接它。---“沈念,
你以為你只是來走個過場的替身新娘?”窗外風(fēng)起,云低垂得像是要壓下來。
一場風(fēng)暴正在醞釀。而我,已經(jīng)站在了風(fēng)口。“沈念,
你以為你只是個來走個過場的替身新娘?”那句話像一根刺,扎進胸口。我沒應(yīng)聲,
只盯著窗外。手指在口袋里反復(fù)摩挲著那張紙巾,油墨印跡早就模糊了,
可腦子里卻越來越清楚——有些事,不是看不清,是不敢看清。陸沉淵到底圖什么?
他給的錢,是施舍,還是投資?我不明白,但我知道一件事——我不能坐以待斃。
第二天一早,我收到了一封邀請函。醫(yī)藥行業(yè)協(xié)會組織的春季慈善拍賣會,規(guī)格不低。
沈家也收到了邀請,這次是沈嬌嬌代表出席。她拎著禮服裙在我面前晃了晃:“姐姐,
我要穿你訂做的那條紅裙子去,你說大家會不會以為是你送我的呢?”我沒理她,
只淡淡說了句:“別把拉鏈崩開了。”她臉上的笑僵了一下,轉(zhuǎn)身快步離開時腳步有點亂。
我看著她背影,心里竟有點痛快。晚上七點,我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會場門口。今晚的我,
穿著定制晚禮服,十厘米細(xì)高跟踩得穩(wěn)穩(wěn)的。頭發(fā)挽成一個慵懶發(fā)髻,
耳墜在燈光下閃著碎鉆般的光。我不是來陪襯誰的。我是來打臉的。剛走進大廳,
就聽見有人低聲議論:“那個不是沈家大小姐嗎?怎么看起來比二小姐還貴氣?
”“聽說她現(xiàn)在嫁進了陸家,成了陸太太。”“哦……就是那個坐輪椅的男人?
”我嘴角微揚,沒理會這些閑言碎語,徑直走向簽到臺。剛遞出邀請函,
身后忽然傳來一陣騷動。“讓讓!讓讓!”回頭一看,果然是沈嬌嬌。一身紅色露背長裙,
妝容精致得像是要去走紅毯。她看到我時愣了一下,隨即冷笑:“喲,這不是姐姐嗎?怎么,
連這種場合也要搶?”“我只是來支持一下沈家的形象。”我語氣平靜,“倒是你,
穿這么暴露,小心風(fēng)大閃了腰。”她臉色一沉,正要開口,突然被一只手輕輕搭住了肩膀。
我抬頭一看,差點笑出聲。是陸沉軒。他穿著黑色西裝,剪裁合體,
臉上掛著溫文爾雅的笑容,眼神卻透著幾分輕佻。“嬌嬌,這邊。
”他拉著沈嬌嬌往角落走去,兩人有說有笑,舉止親密。我站在原地,
不動聲色地看著他們消失在人群后。呵,好一對狗男女。我拿起香檳,慢悠悠地抿了一口,
開始計劃反擊。拍賣進行到一半,氣氛逐漸熱烈起來。當(dāng)主持人報出一件明代青花瓷瓶時,
全場嘩然。“此瓶為永樂年間官窯燒制,保存完好,釉面如新,底價八百萬,
每次加價不低于五十萬。”我舉起手中的黑卡,毫不猶豫地喊出第一口價:“九百萬。
”全場一片嘩然。沈嬌嬌立刻反應(yīng)過來,大聲喊道:“一千萬!”我瞥了她一眼,
繼續(xù)舉牌:“一千五百萬。”她咬牙切齒,再次舉牌:“兩千萬。”我笑了笑,
直接舉起黑卡:“三千萬。”整個會場都安靜下來。
主持人激動地宣布:“這位女士出價三千萬!還有更高的嗎?”沒人應(yīng)聲。“成交!
恭喜這位女士拍下本場壓軸藏品!”沈嬌嬌的臉色難看得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
我優(yōu)雅地站起身,走到舞臺中央,接過青花瓷瓶,抱著它緩緩走下臺。
沈嬌嬌沖上來攔住我:“你瘋了嗎?三千萬買個瓶子?你知道我爸一年凈利潤才多少嗎?
”我看著她,語氣輕松:“你賠得起自己的零花錢嗎?”她一愣。我轉(zhuǎn)頭看向周圍的人,
微微一笑:“這件瓷器,我拍下來了。”然后,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
我猛地將青花瓷瓶砸在地上!“砰!”清脆的碎裂聲響起,瓷片四濺,現(xiàn)場一片死寂。
沈嬌嬌瞪大眼睛,嘴唇顫抖:“你……你瘋了!”我彎腰撿起一塊碎片,
輕輕吹了口氣:“你看,碎了也能拼回來嘛。”她氣得渾身發(fā)抖,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拍拍她的肩膀,語氣溫和:“下次,記得低調(diào)點。”說完,我轉(zhuǎn)身離開,
留下滿地狼藉和一臉震驚的賓客。走出會場,夜風(fēng)撲面而來,我深吸一口氣,
感覺整個人都輕松了。手機震動了一下,是一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信息:【做得漂亮。
】我沒回,直接鎖屏。第二天一早,新聞頭條鋪天蓋地:《沈氏千金怒砸明代青花瓷瓶,
三千萬豪擲只為羞辱妹妹?》《沈家內(nèi)部矛盾激化,豪門恩怨再掀高潮》我坐在早餐桌前,
一邊喝咖啡一邊刷熱搜,心情愉悅。陸沉淵端著一杯紅茶走過來,坐在我對面,
神情淡漠:“你膽子不小。”我抬眼看他:“你不生氣?”他搖頭:“相反,我很欣賞。
”我挑眉:“哦?那你打算怎么獎勵我?”他放下茶杯,目光幽深:“等你準(zhǔn)備好了,
我會告訴你。”我心頭一跳。這家伙,果然另有目的。還沒來得及回應(yīng),
管家李叔匆匆走了進來,臉色凝重:“少爺,沈小姐剛才打電話來說,
她要親自去找老爺子告狀。”我嗤笑一聲:“讓她去吧。
”陸沉淵卻皺了眉頭:“她不會這么簡單罷休。”我聳肩:“那又怎樣?
反正我已經(jīng)不是任人宰割的沈家大小姐了。”他沉默了幾秒,忽然伸手捏住我的手腕,
聲音低啞:“沈念,你想贏,我陪你贏到底。”我怔住,心跳漏了一拍。他松開手,
起身離開,只留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但你要記住,這場局,不是你一個人在玩。
”我望著他的背影,握緊了手中的叉子。沒錯。游戲,才剛剛開始。我抬起頭,看向窗外。
陽光明媚,風(fēng)卻帶著一絲寒意。我知道,接下來的日子,不會太平。但我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
不是為了別人。而是為了我自己。這一戰(zhàn),我不會再輸。我推開窗,風(fēng)裹著春寒撞進屋子。
陸沉淵那句話還在耳后嗡嗡作響:“這場局,不是你一個人在玩。”叉子硌得掌心發(fā)疼,
可比這更扎人的,是自己砸碎那個青花瓷瓶時的回音。從那一刻起,
沈家大小姐那層殼就碎了,再拼不回去。剛走進陸家別墅,
李叔的聲音貼著大理石地面滑過來:“少爺請您去書房。”腳步頓住,眉心擰出一道紋路。
他要訓(xùn)話?三千萬啊,哪怕他是印鈔機里滾出來的,也得心疼吧?推門進去,
輪椅吱呀一聲輕響,打斷了空氣里的沉默。他坐在桌前翻文件,頭都沒抬。“昨晚的事,
辦得不錯。”他終于開口,手指輕輕叩了兩下紙頁,“但接下來,不會那么太平。
”我靠在門框上,指甲摳進木縫:“沈嬌嬌找老爺子告狀的事?”他點頭,把文件遞過來。
接過去掃了一眼,瞳孔猛地收縮——陸氏醫(yī)藥研發(fā)部總監(jiān),沈念。“你瘋了?”我嗓音繃緊,
“我連實驗室在哪條街都不知道!”他嘴角扯出個弧度,
語氣卻像鋼釘敲進水泥地:“你可以學(xué)。”指尖無意識摩挲著任命書邊角,心跳開始錯拍。
學(xué)校那點實驗課和沈家混日子的邊角項目,哪能跟這個比?這不是升職,是跳崖。
“你圖什么?”我低聲問。他抬起眼,眼神像深井,水面平靜,
底下暗流涌動:“我想看看你能走多遠(yuǎn)。”胸口一滯,像是被什么東西壓住了。這不是施舍,
是試探,是把我架在火上烤,逼我證明我不是個提線木偶。“要是我搞砸了呢?
”我試探性地問。“那就滾下來。”他說得輕描淡寫,“贏了,我讓你坐穩(wěn)。
”我咬唇一笑:“你還真不講情面。”他沒應(yīng)聲,只是緩緩轉(zhuǎn)動輪椅,望向窗外。
陽光刺進來,在他臉上切出明暗交錯的邊界。那天夜里,手機震動不斷。
老熟人發(fā)來的消息一條接一條:恭喜、提醒、嘲諷都有。我沒回,盯著天花板看光影游移,
直到晨光爬上窗簾。第二天一早,我踩著十厘米高跟鞋走進陸氏大廈頂層會議室。推開門,
十幾道目光撲面而來。全是業(yè)內(nèi)老狐貍,西裝筆挺,氣場壓迫感十足。“這就是新任總監(jiān)?
”有人低聲嗤笑。“聽說是陸總親自指名的。”“年紀(jì)輕輕……”尾音拖長,意味不明。
我坐下,正對主位的陸沉淵。他沖我微微點頭。“人都到齊了。”他開口,聲音沉穩(wěn)有力,
“今天主要是宣布人事變動,并匯報抗癌藥項目的進展。”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
他就點了我名字:“沈念,你先來。”全場嘩然。我僵了一下,起身走向投影儀。
昨晚臨時查資料做的筆記還熱乎著,但站在這里,面對這群人,手心已經(jīng)濕透。“咳。
”我清了清嗓子,“目前項目處于臨床前階段,
目標(biāo)人群是晚期肺癌患者……”臺下有幾人明顯露出譏諷神色,但也有人頻頻點頭。
“……建議下一步加大動物實驗樣本量,并同步進行毒理評估。”我說完,放下激光筆,
抬頭看向眾人。沉默了幾秒,一個戴眼鏡的老專家忽然鼓掌:“分析得不錯,思路清晰,
陸總果然有眼光。”掌聲陸續(xù)響起,我松了口氣。陸沉淵也在鼓掌,
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散會后,我剛走到走廊,就被一個中年女人叫住。“沈總監(jiān),
我是林姐。”她上下打量我一眼,語氣綿里藏針,“以后咱們就是同事了。
”我點頭:“林姐好。”她又看了我一眼,轉(zhuǎn)身離開。我知道,這只是開始。回到辦公室,
打開電腦,一頁頁翻看部門資料。越往下看,眉頭皺得越緊。
這個抗癌藥項目背后牽扯到一項國外專利技術(shù),授權(quán)方竟是陸沉淵名下的海外公司。
我靠在椅背上,太陽穴突突直跳。他到底在布局什么?正想著,手機突然震動。
陌生號碼:【別讓任何人靠近你的實驗室,尤其是林姐。】我猛地抬頭,窗外陽光刺眼,
晃得我睜不開眼。這一刻,我才真正意識到——我已站在風(fēng)暴中心。我瞇起眼,
窗簾縫隙漏進來的光斑在地板上劃出一道刺目的線。手機在掌心震動,像塊燒紅的炭。
陌生號碼發(fā)來那句“【別讓任何人靠近你的實驗室,尤其是林姐。】”讓我喉頭發(fā)緊,
像是有人用指節(jié)輕輕敲著氣管。電腦屏幕泛著冷白的光,
文件夾里是陸沉淵親自送來的抗癌藥項目資料。
授權(quán)方是他名下的海外公司——這事兒怎么看怎么不對勁。他到底想干什么?
把我推上總監(jiān)的位置,背后是不是藏著什么棋局?正想著,門被叩響了兩下,
聲音輕得像是怕驚醒誰。“沈總監(jiān)?”助理探頭,眼神有點飄,“陸總請您過去。
”我皺眉:“又是什么事?”她沒答話,視線從我肩頭掃過。我下意識回頭,
走廊盡頭站著林姐,目光像刀片似的釘在我臉上。我抓起包站起身,
腿一動才發(fā)現(xiàn)膝蓋有些發(fā)軟。剛邁出門,一陣涼意順著脊梁往上爬。這地方,真是個修羅場。
陸家別墅比平時安靜得出奇,連風(fēng)聲都像是刻意壓低了。李叔只說少爺在健身房,
我推開那扇厚重的鐵門,一股冷氣撲過來,像是掉進了冰窖。他果然在那兒,
輪椅停在器械旁邊,人卻靠著墻做拉伸。背挺得筆直,動作干脆利落,
完全不像個坐輪椅的人該有的樣子。我腳步一頓,后腳不自覺地往后挪了半步。“來了?
”他沒轉(zhuǎn)頭,語氣平靜得像是早就等在這兒。我沒說話,胸口悶得慌,
心跳快得像是要頂破肋骨。他緩緩轉(zhuǎn)身,看見我的表情,
嘴角扯出一點笑意:“你是不是……發(fā)現(xiàn)什么了?”我張了張嘴,喉嚨干澀,
想問又不敢開口。“你覺得呢?”他走近兩步,眼神像深潭一樣,看不見底。
我往后退了一步,腳撞到了器械架,發(fā)出一聲悶響。“疼不疼?”他伸手扶住我胳膊,
指尖微涼。我沒躲開,也沒回應(yīng)。“你以為我只是個坐在輪椅上的廢物?”他輕笑了一聲,
“那你太小看我了。”我咬了咬嘴唇,聲音有點抖:“你為什么要裝?”他沉默了幾秒,
才低聲說:“有些路,走得慢一點,才能看得更清楚。”我聽得一頭霧水,
但他顯然不想多解釋。“回去吧。”他說,“明天還有會。”我點點頭,轉(zhuǎn)身往外走,
走到門口又頓了一下:“你給我的那個項目……到底是為什么?”他沒回答,只是看著我,
眼神像是要把我看穿。回到實驗室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多。加班成了常態(tài),
我也習(xí)慣了一個人待到深夜。可今天不知怎的,總覺得心里不安。我看了眼監(jiān)控攝像頭,
畫面正常。但那種被人盯著的感覺,始終揮之不去。我關(guān)掉頂燈,只留一盞臺燈,
繼續(xù)翻那份國外專利技術(shù)的授權(quán)協(xié)議。越往下看,越覺得不對勁。這個專利,
居然還牽扯到一項軍事級別的生物制劑研究。我揉了揉太陽穴,正準(zhǔn)備合上文件,
忽然聽到外面?zhèn)鱽硪魂囕p微的腳步聲。我屏住呼吸,抬頭看向門口。沒動靜。我松了口氣,
低頭繼續(xù)看資料,卻又聽見那陣腳步聲,這次更近了。我悄悄走到門邊,透過門縫往外望。
沒人。我皺眉,正打算回座位,忽然看到走廊盡頭的健身房門縫里透出一絲微光。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去看看。門虛掩著,里面?zhèn)鞒鼋饘倥鲎驳穆曇簟N屹N著門縫往里看,
只見陸沉淵正在做復(fù)健訓(xùn)練,動作標(biāo)準(zhǔn)、力度精準(zhǔn),完全不是平時那個坐在輪椅上的樣子。
我倒吸一口涼氣。原來,他根本沒殘疾。他在裝。為什么?為了誰?我正想著,
他忽然停下動作,轉(zhuǎn)頭看向門口的方向。我趕緊縮回身子,躲在墻角,心跳狂飆。幾秒鐘后,
門開了。我屏住呼吸,聽著他的腳步聲漸漸遠(yuǎn)去。等確認(rèn)他離開后,
我才小心翼翼地走向他的輪椅。它靜靜地靠在墻邊,看起來普普通通,
但我總覺得哪里不對勁。我蹲下來,仔細(xì)檢查扶手。指尖觸到一個凸起,輕輕按下去,
咔噠一聲,扶手彈開,露出一支微型機關(guān)槍。我瞳孔驟縮。這是……防身用的?
還是別的用途?我迅速將機關(guān)槍放回原位,站起身,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在發(fā)抖。
我不知道自己發(fā)現(xiàn)了什么,只知道這件事,比我想象的還要復(fù)雜得多。
我回頭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健身房,轉(zhuǎn)身快步離開。剛走出幾步,手機又震動起來。
還是那個陌生號碼:【你已經(jīng)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現(xiàn)在,你有兩個選擇:要么閉嘴,
要么出局。】我攥緊手機,掌心全是汗。我靠在墻上,深吸一口氣。我終于明白,
我不是站在風(fēng)暴中心。我是風(fēng)暴本身。我抬起頭,看見走廊盡頭的燈光忽明忽暗。一道黑影,
一閃而過。我背抵著灰白墻磚,喉間吞吐的空氣帶著鐵銹味。指尖無意識摳進掌心,
直到指節(jié)泛出青白。原來從頭到尾,我都是這場風(fēng)暴的策源地。頭頂?shù)娜展鉄艄芪宋俗黜懀?/p>
忽閃的光影里,走廊盡頭閃過一道暗影。像是有人把墨汁潑在了空氣里,
那抹黑影瞬間消融不見。手機震顫著貼上耳廓時,
陸沉淵的聲音像塊浸透冰水的鋼片:“老爺子壽宴,今晚八點。”他頓了半拍,“正裝。
”通話切斷的剎那,背景音里傳來紙張翻動聲。林姐站在他身后匯報工作,
跟敲擊大理石地面的節(jié)奏與她翻頁的頻率嚴(yán)絲合縫——那是只習(xí)慣用后槽牙碾碎骨頭的狼犬。
老宅的雕花木門在暮色中洞開,燈籠投下的光斑游移在沈嬌嬌的緞面禮服上。
她踩著十厘米高跟鞋迎上來,唇角扯出個譏誚的弧度:“喲,這不是沈大小姐嘛?怎么,
今天沒坐輪椅來?”我盯著她鎖骨處那顆新長的紅痣,
聲音比夜風(fēng)還淡:“你妹妹都快當(dāng)媽了,你還學(xué)不會說話。”她的笑僵在臉上,
眼尾卻先一步泄露了情緒波動:“有本事你就繼續(xù)囂張。”宴會廳的水晶吊燈晃得人頭暈,
觥盞相碰的脆響此起彼伏。陸沉淵坐在主位,黑色西裝裹著繃緊的肩背,
輪椅扶手上的紅酒杯映出他下頜的陰影。我落座時,他的手指在桌布下蜷縮成拳。
“昨晚的事……”剛開口就被他截斷。“別說。”他喉結(jié)滾動,
睫毛在眼瞼投下鴉羽般的陰翳,“今晚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的指甲掐進大腿外側(cè),
痛感沿著神經(jīng)一路竄到太陽穴。陸沉軒舉杯起身時,袖扣折射的冷光掃過全場。
他每句話都裹著蜜糖似的笑意:“各位長輩、親朋好友,今日是老爺子七十大壽,
我提議敬老爺子一杯!”老爺子端坐在高位,銀發(fā)梳得一絲不茍。
他的視線在兩個兒子之間來回游移,像在天平兩端放置砝碼。侍者托著鎏金托盤俯身時,
我嗅到了不對勁的氣息。新?lián)Q的酒液泛著幽藍(lán)的光暈,像是某種深海生物分泌的毒液。
右手先于意識扣住杯沿,玻璃表面殘留的溫度灼傷指尖。“你干什么?
”陸沉軒的質(zhì)問混著冷笑。我沒有抬頭,鼻腔灌滿苦杏仁的腥甜。
二十年前父親實驗室的警報聲突然在耳膜炸響——“這酒有問題。
”人群騷動如退潮后的礁石灘。陸沉淵猛然起身,輪椅與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尖叫。
“你說清楚。”他的瞳孔收縮成針尖,死死釘住陸沉軒。冷汗順著脊梁滑進腰帶。
老爺子的臉色正在褪色,像幅被雨水浸泡的油畫。“來人!”陸沉淵暴喝,
安保沖進來時的腳步聲如同戰(zhàn)鼓。“封鎖現(xiàn)場,所有人不得離開。”他轉(zhuǎn)向我時,
聲音陡然降了八度,“去休息室等我。”我沒動。“沈念。”他叫我的名字,
喉結(jié)上下滾動的幅度比往常大了三倍,“聽話。”推門而入的瞬間,
鎖舌咬合發(fā)出清脆的咔嗒聲。我數(shù)著心跳等待,直到門外傳來皮鞋底刮擦地毯的沙沙聲。
“你瘋了嗎?真敢動手!”陸沉淵的聲音像淬火的刀。“我忍了你這么多年,
你以為我真的甘心?”陸沉軒的喘息粗重如困獸,“你不配坐那個位置,你不過是個私生子!
”玻璃碎裂的聲響炸開在走廊,緊接著是液體潑灑的悶響。“所以你就用毒酒?
”陸沉淵冷笑,卻掩不住齒縫間漏出的喘息,“你倒是學(xué)壞了。”“我只是想讓你知道,
什么叫痛。”陸沉軒的咬字帶著磨牙的咯吱聲,“就像你讓我失去的一切一樣。
”手機震動時,我正用虎口抵住發(fā)顫的膝蓋。陌生號碼跳出一行字:【你已經(jīng)知道了太多。
】未及反應(yīng),門板承受重?fù)舻霓Z鳴蓋過了所有思緒。陸沉軒握著注射器撲來,
瞳孔擴散成深淵。后頸撞上墻面的瞬間,我聽見自己肋骨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呻吟。
他逼近的陰影里飄散著古龍水與血腥氣混合的味道。金屬撞擊地板的脆響撕開死局。
陸沉淵踹翻的椅子還在搖晃,他揮出的右拳裹挾著破空聲。注射器滾落在地時,
我看見針尖沾染的紫色藥劑正在滲透地毯纖維。他轉(zhuǎn)身看我時,
左眼角滲出的血珠正滑向嘴角。我搖頭,喉嚨里涌起咸澀,卻咽下了所有驚惶。
他伸手要抱我,動作卻凝固在半空。下一秒,我的視野開始溶解,天花板的花紋扭曲成漩渦。
“沈念——!”墜落過程中,我聽見他骨骼錯位般的嘶吼穿透迷霧。急救車鳴笛由遠(yuǎn)及近時,
他的手掌始終貼在我后頸動脈處,體溫透過皮膚傳來灼燒般的觸感。
監(jiān)護儀的滴答聲在耳邊忽遠(yuǎn)忽近。陸沉淵攥著護士的手臂,
指腹無意識摩挲著對方腕表邊緣的劃痕:“她怎么樣?”護士避開他的視線,
醫(yī)用口罩隨著嘆息起伏:“病人情況不穩(wěn)定,毒素已經(jīng)擴散……”他踉蹌著后退半步,
后腰撞上金屬儲物柜。那只慣于掌控全局的手懸在半空,
掌紋里殘留的酒漬正在緩慢氧化成褐色。“醒醒……”他靠著墻緩緩下滑,
西裝褲膝蓋處沾染的血跡正在滲出暗紅,
“你不能出事……你不能……”重癥監(jiān)護室的燈光打在他凸起的喉結(jié)上,那里正劇烈起伏著。
當(dāng)我再次感知到世界時,發(fā)現(xiàn)他埋在掌心的肩膀在微微顫抖,仿佛終于卸下了百年重量。
窗外的雨幕模糊了所有輪廓,新的風(fēng)暴正在云層深處醞釀。雨滴敲打窗框,
金屬邊緣發(fā)出悶響。我睜開眼時,鼻腔灌滿消毒水的氣味,頭頂?shù)娜展鉄衾浒状棠俊?/p>
陸沉淵蜷在床邊那張鐵椅上,西裝起皺,左眼角一道結(jié)痂的血痕。他一只手搭在我手背上,
指節(jié)發(fā)白,像是攥著什么不放。“醒了?”他聲音啞得像砂紙擦過喉嚨,眼皮都沒抬,
“感覺怎么樣?”我動了動手指,喉嚨里還燒著毒液的余熱:“還能喘氣。”他嗤了一聲,
捏住我手腕把脈,動作熟練得讓我懷疑他是不是私下練過。“你倒是挺鎮(zhèn)定。
”我盯著天花板,“中毒的是我,不是你。”“你要是真出了事……”他忽然停頓,
喉結(jié)滾了一下,“我就算翻遍整個陸家,也得給你討回來。”這話聽著有點傻,
但我居然信了。出院那天,陸沉淵親自來接我。他站在醫(yī)院門口,輪椅扶手擦得锃亮,
黑色西裝裹著他筆直的背脊,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來走秀的。
“你的腿……”我盯他走路的樣子看了半天。“差不多好了。”他沒多說,
只是伸手扶我上車。通勤車變了樣,防彈玻璃閃著冷光,后座還有個微型冰箱和急救箱。
我拉開抽屜,里面碼著各種解毒劑和藥品,整整齊齊。“你是送我去戰(zhàn)區(qū)?”我翻了個白眼。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他淡淡道,“你現(xiàn)在是陸太太。
”我差點被口水嗆到:“你什么時候認(rèn)這個身份了?”他沒答,只低頭看了眼表:“回家。
”回到家第一件事,是去書房找資料——研發(fā)部那邊催得緊,抗癌藥項目卡在關(guān)鍵節(jié)點。
推開門,檀木香混著紙張的氣息撲面而來。書架整齊排列,每本書都按類碼好,
唯獨桌上那本《婚姻法》,封面燙金寫著我的名字。我愣住了。指尖滑過封皮,陽光一晃,
字跡反光。翻開第一頁,陸沉淵的字跡遒勁有力:**“沈念專屬,未經(jīng)授權(quán)不得翻閱。
”**這人……腦子進水了?“你在看什么?”身后傳來低沉的聲音。我猛地合上書,
轉(zhuǎn)身看他:“你怎么進來的?”“這是我書房。”他靠在門邊,目光落在我手里的書上,
“看來你找到‘證據(jù)’了。”“什么意思?”我皺眉。他走近幾步,站在我面前,
眼神認(rèn)真得讓人發(fā)慌:“我不是個擅長說話的人。但我想讓你知道,從你倒下的那一刻起,
我就明白了一件事。”“什么事?”“我不想再失去你。”窗外風(fēng)穿過窗簾縫隙,
在地板上投下細(xì)碎光影。我別開視線,心跳卻快得離譜。“所以你就買了這本書?
”我故作輕松地晃了晃手中的《婚姻法》,“你還真看得起自己。”他輕笑一聲,
伸手將書從我手中抽走:“你以為呢?”我剛想回嘴,手機震動起來。是一封匿名郵件,
內(nèi)容簡短又冰冷:【你以為躲進陸家就能高枕無憂?等著吧,好戲才剛開始。】我盯著屏幕,
手指微微發(fā)顫。“怎么了?”陸沉淵察覺不對。我把手機遞給他,他掃了一眼,
臉色瞬間冷了下來。“這段時間,你不準(zhǔn)單獨出門。”他語氣不容置疑。“你是認(rèn)真的?
”我挑眉,“連公司都不讓去了?”“有專車接送,還有保鏢隨行。”他說得理所當(dāng)然,
“而且……”他走到衣柜旁,拉開一個暗格,幾套黑衣男人靜靜站著。
“他們是我調(diào)來的特種兵。”他語氣平靜,“以后,他們會二十四小時守著你。”我看著他,
無語:“你這是要拍電影?”“這不是演戲。”他靠近一步,聲音壓低,“有人想動你,
那就別怪我不講情面。”我嘆了口氣:“陸沉淵,你有沒有想過,
這樣只會讓他們更想對付我?”“那就讓他們試試。”他嘴角揚起冷笑,“我正好缺個由頭,
把他們一鍋端。”我望著他,忽然覺得這人比以前更難纏了。但他沒說錯,這場風(fēng)暴,
遠(yuǎn)未結(jié)束。第二天一早,我照常去公司。新?lián)Q的通勤車穩(wěn)如老狗,司機是退役特種兵,
副駕坐著戴墨鏡的壯漢,后視鏡里還能看見兩輛SUV緊緊跟著。
“你們平時都是這么上班的?”我忍不住問。“夫人第一次出行,必須萬無一失。
”司機頭也不回。我翻了個白眼,心想這陣仗,總統(tǒng)來了都得繞道走。到了公司,
研發(fā)部的同事看我的眼神都變了。之前對我愛搭不理的幾個組長,現(xiàn)在見了我都點頭哈腰。
本站所有內(nèi)容都已取得正版授權(quán)。版權(quán)聲明 - 投稿聲明 - 自審制度 - 免責(zé)聲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