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驟雨初至七月的雨總是來得猝不及防,豆大的雨點砸在柏油路上,騰起一片白霧。
佳慧抱著懷里的牛皮紙袋,在梧桐樹下狼狽地躲雨。雨滴順著樹葉的脈絡滑落,
打濕了她單薄的肩頭。手中的紙袋邊緣已經(jīng)泛黃,被雨水浸得有些發(fā)軟,
那是她三天前在整理母親遺物時發(fā)現(xiàn)的,里面躺著一張褪色的收據(jù),
收款方赫然寫著 “薔薇旗袍坊”,日期是二十年前的今天。雨水順著傘骨匯成溪流,
佳慧盯著收據(jù)上暈染的墨跡,喉嚨像被浸泡發(fā)脹的宣紙堵住。
母親臨終前攥著這張紙的模樣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 枯槁的手指死死摳住泛黃的邊角,
渾濁的眼球凸起,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呢喃 “旗袍坊… 別…”。
那時她以為這是母親意識混沌下的囈語,直到在布滿樟腦丸的樟木箱底層翻出這張收據(jù),
才驚覺母親藏了二十年的秘密。指尖撫過收據(jù)上 “薔薇旗袍坊” 的字樣,
仿佛觸碰到了母親未說完的遺言,心臟在胸腔里瘋狂跳動,像是要沖破束縛,
去探尋那被時光掩埋的真相。雨勢稍歇,佳慧攥著紙袋,踩著積水,朝著收據(jù)上的地址走去。
老街的青石板路凹凸不平,兩旁是斑駁的騎樓,歲月在墻面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跡。
店鋪招牌上的油漆早已剝落,露出斑駁的木色,仿佛在訴說著往日的繁華。
“薔薇旗袍坊” 就藏在這條老街的深處,深褐色的木門上掛著銅制的門牌,
被歲月磨得發(fā)亮,門兩側(cè)貼著褪色的對聯(lián),字跡已經(jīng)模糊不清。
潮濕的空氣裹著霉味鉆進鼻腔,佳慧的帆布鞋踩過青石板上的水洼,濺起的水花沾濕褲腳。
路過 “老上海理發(fā)店” 時,玻璃櫥窗里的老式吹風機蒙著灰,
讓她想起母親梳妝臺上那把掉漆的桃木梳。轉(zhuǎn)角處飄來茉莉花茶的香氣,
卻在拐進巷子的瞬間被一股陳舊的檀木味取代。薔薇旗袍坊的銅門牌在雨霧中泛著冷光,
像是一只蟄伏的眼睛,她伸手觸碰的剎那,指尖傳來電流般的震顫。這一刻,
她仿佛能感受到母親當年站在這里時的心情,是期待,是恐懼,亦或是無奈?每走一步,
都像是在靠近一個未知的深淵,可她卻無法停下腳步,因為母親的秘密,就藏在那扇門后。
她輕輕推開虛掩的木門,門軸發(fā)出一聲悠長的吱呀聲,仿佛沉睡多年的巨獸被喚醒。
店內(nèi)彌漫著一股混合著檀香、樟腦丸和舊布料的氣息,讓人仿佛穿越回了舊時光。
墻壁上掛著一幅幅泛黃的老照片,穿著旗袍的女子們姿態(tài)各異,或倚欄淺笑,或執(zhí)扇回眸,
每一張照片都像是一段被塵封的故事。櫥窗里,一件月白色的旗袍靜靜陳列著,
裙擺處用銀線繡著半開的曇花,在昏暗的燈光下泛著幽光。?門開合的瞬間,
一股帶著年代感的氣息撲面而來,像是有人掀開了一口塵封已久的棺材。
佳慧的目光被櫥窗里的月白色旗袍攫住,那半開的曇花仿佛在呼吸,
銀線繡制的花瓣邊緣泛著詭異的灰黑色,像干涸的血跡。墻上的老照片里,
旗袍女子們的笑容凝固在時光里,她們的眼睛仿佛會隨著她的移動而轉(zhuǎn)動,
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她感覺自己像是闖入了一個禁忌之地,
每一個角落都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而這些秘密,似乎都與母親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她的手心開始冒汗,心跳愈發(fā)急促,卻又忍不住想要繼續(xù)探索下去,
就像是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牽引著。?“小姑娘,要看旗袍嗎?
” 一個低沉的聲音從店內(nèi)深處傳來。佳慧循聲望去,
只見一位戴著金絲眼鏡的老者正從里屋走出。他身著藏青色的長衫,
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扶著圓框眼鏡,鏡片后的目光讓人捉摸不透,佳慧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
老者的腳步聲像是古老座鐘的鐘擺,不緊不慢地靠近。金絲眼鏡反射著鎢絲燈的光暈,
將他的面容切割成明暗交錯的幾何圖形。佳慧注意到他袖口露出的皮膚布滿褐色老年斑,
卻在腕間纏著一條鮮紅的絲線,那顏色刺得她眼睛生疼。
她想起母親臨終前脖頸處若隱若現(xiàn)的勒痕,喉嚨突然發(fā)緊,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每一步,
都像是踏在她的心上,那股壓迫感讓她幾乎無法呼吸。她在心里不停地告訴自己要冷靜,
可身體卻不受控制地顫抖著,仿佛已經(jīng)預感到了即將發(fā)生的危險。
?“我... 我只是隨便看看。” 佳慧低頭盯著自己的帆布鞋尖,
緊張得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老者緩步上前,他走路的姿態(tài)優(yōu)雅而從容,
卻莫名給人一種壓迫感。他身上的長衫隨著步伐輕輕擺動,仿佛有自己的生命。
老者身上的檀香混著一絲腥甜,像是浸泡過尸體的香料。佳慧偷瞄他扶著眼鏡的手,
指節(jié)凸起的青筋像盤踞的蜈蚣。當他側(cè)身讓路時,
后頸露出的胎記讓她瞳孔驟縮 —— 那是半朵未開的曇花,和母親旗袍上的刺繡如出一轍。
記憶突然閃回童年某個雷雨夜,母親摟著她顫抖的身體,指著窗外炸雷說:“看到曇花,
就要躲起來。” 此刻,這句話在她耳邊不斷回響,像是一個可怕的預言。
她的內(nèi)心充滿了恐懼和疑惑,這個老者究竟是誰?他和母親之間到底有著怎樣的秘密?
她想要逃離這個地方,卻又被一種強烈的好奇心驅(qū)使著,想要揭開這一切的真相。
?“既然來了,就進來坐坐。這旗袍啊,最講究緣分。
” 老者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側(cè)身讓開了道路。
佳慧猶豫片刻,還是邁步進了店。店內(nèi)的光線更加昏暗,
只有幾盞老式的鎢絲燈散發(fā)著微弱的光芒,將老者的影子拉得很長,投射在墻上,
宛如一只巨大的蜘蛛。踏入店內(nèi)的瞬間,佳慧感覺溫度驟降。
鎢絲燈在頭頂發(fā)出細微的電流聲,老者的影子在墻上扭曲變形,
八只 “長腿” 仿佛要將她籠罩。墻角的留聲機突然發(fā)出沙啞的咿呀聲,
像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的戲曲片段。她的目光被墻上的老照片深深吸引,
腳步不由自主地朝著照片墻走去。一張張照片看過,佳慧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
在其中一張合影里,她看到了母親年輕時的面容。那時的母親笑容燦爛,眼神明亮,
穿著一件月白色的旗袍,溫婉動人。而在照片的角落,站著眼前這位戴金絲眼鏡的老者,
他面無表情,眼神冰冷,仿佛只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旁觀者。母親的笑容像一記重錘砸在心上。
照片里的她年輕得不可思議,月白色旗袍的盤扣整齊地扣到脖頸,
和記憶中病床上形容枯槁的模樣判若兩人。而老者站在畫面邊緣,眼神卻直勾勾盯著母親,
金絲眼鏡后的目光像是淬了毒的銀針。佳慧的太陽穴突突跳動,耳畔響起母親臨終前的呢喃,
突然意識到那句沒說完的 “別…”,或許是在警告她遠離這里。她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心中充滿了憤怒和不甘。她不明白,為什么母親要獨自承受這一切?
為什么這個老者要對母親做那些殘忍的事情?她暗暗發(fā)誓,一定要為母親討回公道,
哪怕前方充滿了未知的危險。“您認識我母親?” 佳慧轉(zhuǎn)身,聲音發(fā)顫地問道。
老者正在擦拭檀木衣架的動作猛然頓住,鏡片閃過一道冷光,隨即又恢復如常。
他的手指微微顫抖了一下,隨即又恢復了鎮(zhèn)定。老者擦拭衣架的動作變得機械,
棉布在檀木上摩擦出刺耳的聲響。佳慧盯著他突然發(fā)白的指節(jié),
發(fā)現(xiàn)他無名指上戴著一枚銀戒,戒面刻著纏繞的藤蔓,中間鑲嵌的紅寶石像凝固的血珠。
當他開口時,聲音像是從深井里傳來:“令堂是店里的老主顧。
” 這句話讓佳慧想起母親衣柜里那件從未穿過的素色旗袍,
袖口內(nèi)側(cè)用紅線繡著 “薔薇” 二字,此刻在記憶中灼灼發(fā)燙。
她感覺自己離真相越來越近,卻又仿佛陷入了一個更深的謎團。每一個細節(jié),
都像是一把鑰匙,卻又不知道該打開哪扇門。她的內(nèi)心充滿了矛盾和掙扎,
既想要立刻知道答案,又害怕面對那殘酷的真相。“令堂是店里的老主顧。
” 老者語氣平淡,仿佛在說著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他走到一個古樸的樟木箱前,
緩緩打開箱蓋,從箱底取出一個精致的錦盒。錦盒表面繡著繁復的花紋,邊緣有些磨損,
顯然有些年頭了。打開錦盒的瞬間,一股陳舊的氣息撲面而來,
仿佛塵封多年的秘密即將被揭開。樟木箱開啟時揚起細小的塵埃,在光束中翩翩起舞,
像極了母親葬禮上飄散的紙錢。錦盒上的牡丹刺繡已褪色,
金線繡的花蕊卻依然泛著詭異的光澤。當老者掀開盒蓋,
佳慧感覺心臟停跳了一拍 —— 那件月白色旗袍安靜地躺在綢緞襯布里,
裙擺處發(fā)黑的曇花刺繡像一張咧開的嘴,正無聲地訴說著什么。她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
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牽引著她,讓她想要靠近那件旗袍,去觸摸母親曾經(jīng)觸摸過的東西,
去感受那段被時光掩埋的故事。當錦盒打開的瞬間,佳慧倒抽了一口冷氣。
盒中躺著那件月白色旗袍,和櫥窗里展示的那件極為相似,
只是裙擺處用銀線繡著的半開曇花,繡線已經(jīng)發(fā)黑,像是被某種深色液體浸染過,
透著一股詭異。那黑色的繡線在燈光下泛著幽幽的光澤,仿佛有生命一般,讓人不寒而栗。
“當年你母親訂制這件旗袍時,特別要求繡上曇花。” 老者的聲音像是從冰窖里傳來,
冷得讓人不寒而栗,“她說曇花一現(xiàn),最是珍貴。” 佳慧鬼使神差地伸出手,
想要觸碰那件旗袍。指尖剛一接觸布料,突然傳來一陣刺痛,她慌忙縮回手,
卻發(fā)現(xiàn)旗袍內(nèi)襯縫著半枚銅鑰匙,鑰匙柄上刻著 “203” 三個數(shù)字。就在這時,
老者突然伸出手,緊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小姑娘,好奇心太重可不是好事。
”老者的手像鐵鉗般冰涼,佳慧疼得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他的指甲深深掐進她的皮膚,
金絲眼鏡后的目光讓她想起小時候在巷口見過的毒蛇。旗袍內(nèi)襯的銅鑰匙硌著掌心,
“203” 這三個數(shù)字像是某種古老的咒語。記憶突然清晰起來,
母親梳妝鏡背面貼著一張泛黃的便簽,上面用娟秀的字跡寫著:“203,藏好。
” 她的內(nèi)心充滿了震驚和恐懼,原來母親早就知道這一切,早就留下了線索。而這個老者,
顯然不想讓她知道太多,他的警告讓她更加堅定了探尋真相的決心。
佳慧奮力掙脫開老人的鉗制,慌亂中差點撞倒旁邊的衣架。她跌跌撞撞地跑出旗袍坊,
身后傳來老者幽幽的嘆息聲,仿佛在惋惜什么。回到狹小的出租屋,佳慧心有余悸地關(guān)上門。
她坐在床上,盯著手中的半枚銅鑰匙,心中滿是疑惑。深夜,她終于鼓起勇氣,
決定去探尋鑰匙背后的秘密。而此時,她還不知道,在旗袍坊的后巷,
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正盯著她離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個人,
將在后續(xù)的故事中扮演重要角色,他似乎與老者有著某種不為人知的聯(lián)系,而他的出現(xiàn),
也將為佳慧的調(diào)查帶來更多的阻礙和危險。出租屋的白熾燈嗡嗡作響,
佳慧將銅鑰匙放在臺燈下反復端詳。鑰匙邊緣的齒痕像一張扭曲的人臉,
“203” 的刻痕里還嵌著暗紅的碎屑,像是干涸的血跡。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又下了起來,
打在防盜窗上發(fā)出 “嗒嗒” 聲,讓她想起老者撫摸旗袍時指甲刮過布料的聲響。
手機突然震動,屏幕亮起一條陌生短信:“好奇心會害死貓。” 她猛地將手機扔到床上,
后背緊貼著冰涼的墻壁,心臟在胸腔里瘋狂跳動。這一刻,她終于意識到,
自己已經(jīng)卷入了一場危險的游戲,而這場游戲,可能會關(guān)乎她的生命。但她沒有退縮,
因為母親的秘密,就是她前進的動力,無論前方有多少艱難險阻,她都要揭開這一切的真相。
老舊公寓樓的樓道里彌漫著一股發(fā)霉的氣味,聲控燈忽明忽暗,
閃爍的燈光將佳慧的影子拉得很長,又突然縮短,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操控著一切。
203 室的門虛掩著,腐臭味撲面而來,佳慧強忍著不適,推開門走了進去。
腐臭味中夾雜著鐵銹味,像有人在煮帶血的內(nèi)臟。佳慧的手電筒光束掃過墻面,
那些用紅筆寫的 “他們都該死!” 在黑暗中格外醒目,字跡扭曲得如同掙扎的藤蔓。
當光束照到衣柜時,她聽見自己牙齒打顫的聲音 —— 柜門縫隙里垂下一縷黑色長發(fā),
隨著穿堂風輕輕擺動,像是在向她招手。這一刻,恐懼達到了頂點,但她還是咬緊牙關(guān),
握緊手電筒,緩緩朝著衣柜走去。因為她知道,真相就在前方,哪怕再可怕,
她也要勇敢面對。第二章:密室迷蹤腐臭味如同浸泡多日的腐肉突然掀開遮蓋,
混合著鐵銹味的氣息猛地灌入鼻腔,佳慧胃部一陣翻涌,喉間泛起酸水,她緊緊咬住下唇,
指甲幾乎掐進掌心,才勉強壓下嘔吐的沖動。手電筒的光束在墻面上劇烈顫抖,
那些用紅筆寫下的 "他們都該死!" 像是被血浸泡過的布條,
扭曲的字跡如同掙扎著想要爬出地獄的惡鬼,每一筆都仿佛帶著刺骨的恨意。
帆布鞋踩在地板上發(fā)出 "咕唧咕唧" 的黏膩聲響,低頭看去,暗紅的痕跡蜿蜒如蛇,
在光束下泛著詭異的油光,這場景讓她想起小時候不小心摔碎的體溫計,
銀色的汞珠四處逃竄,無論怎么抓都抓不住,此刻心底的慌亂也如那四散的汞珠,
在胸腔里滾來滾去,難以收攏。"不可能..." 她的聲音被黑暗瞬間吞噬,
后背緊緊貼著冰涼的墻壁,墻皮簌簌落在脖頸間,帶來一陣細微的瘙癢與不安。
十二歲那年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那時她趁母親外出,偷偷打開了母親的首飾盒。
盒子里躺著一張泛黃老照片,照片中的母親穿著月白色旗袍,站在薔薇旗袍坊前,
笑容明媚燦爛,發(fā)間別著一支精致的銀簪,簪頭是半朵含苞待放的曇花。
可當她拿著照片追問時,母親原本溫柔的臉色瞬間煞白如紙,瞳孔劇烈收縮,一把奪過照片,
巴掌重重落在她臉上。那火辣辣的疼痛至今記憶猶新,此刻,
墻面猙獰的字跡與記憶中母親驚恐的眼神重疊,太陽穴突突跳動,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恐懼如毒蛇纏繞全身,憤怒又如火焰在胸腔燃燒 —— 母親究竟藏了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
這些年,她獨自背負著怎樣的恐懼?那些深夜里的抽泣,那些欲言又止的眼神,
原來都與這個可怕的旗袍坊有關(guān)。衣柜深處,幾個牛皮紙袋蒙著厚厚的灰,
如同塵封多年的歷史等待被開啟。佳慧伸手觸碰時,灰塵如煙霧般騰起,
直往鼻腔、喉嚨里鉆,嗆得她連連咳嗽,眼眶都咳得發(fā)紅,眼淚止不住地流。
顫抖的手指解開紙袋的瞬間,仿佛在打開潘多拉的魔盒,一股寒意順著指尖傳遍全身,
脊椎骨像是被人潑了盆冰水,涼得發(fā)麻。泛黃的報紙剪貼頁頁透著陰森,
多起富太太離奇死亡案的報道里,死者胸口插著的銀簪在黑白照片中泛著冷冽的光,
像是死神的鐮刀,收割著一個個鮮活的生命。當她翻到那張網(wǎng)紅的照片時,
呼吸驟然停滯 —— 三天前在旗袍坊櫥窗里看到的月白色旗袍,此刻正穿在死者身上,
裙擺處發(fā)黑的曇花刺繡,與母親那件旗袍上的圖案如出一轍,
甚至連曇花半開的角度都一模一樣。"怎么會..." 佳慧的膝蓋一軟,
重重跌坐在滿是灰塵的地板上,揚起一片灰蒙蒙的塵霧,嗆得她又是一陣咳嗽。
照片中網(wǎng)紅空洞的眼神仿佛跨越時空凝視著她,嘴角那抹詭異的微笑,
像是在嘲笑她的天真與不自量力,又像是在訴說著死亡的宿命。她又想起母親臨終前的模樣,
枯槁的手指死死攥著那張收據(jù),渾濁的眼球凸起,
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呢喃 "旗袍坊… 別…",那聲音微弱得像是即將熄滅的燭火。原來,
命運的齒輪早在二十年前就開始轉(zhuǎn)動,而她,不過是被卷入這場陰謀漩渦中的一葉孤舟,
在黑暗的海洋里漂泊,無力又渺小。淚水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滴在報紙上,
暈開了死者胸口銀簪的輪廓,那輪廓竟與母親遺物中的銀簪漸漸重合,
仿佛在訴說著一個殘酷的真相:母親也曾是他們的目標,或者說,母親已經(jīng)是他們的犧牲品。
窗外驚雷炸響,閃電如利劍劃破黑暗,照亮了房間扭曲的角落,
也照亮了墻上那一張張猙獰的 "他們都該死!",那些字跡在閃電的光芒中仿佛活了過來,
在墻面上扭曲舞動。佳慧聽見樓梯傳來腳步聲,沉穩(wěn)而緩慢,"嗒、嗒、嗒",
每一步都像是古老座鐘在敲響死亡的倒計時,每一聲都敲在她的神經(jīng)末梢上。
她慌忙躲進床底,粗糙的木屑扎進掌心,鉆心的疼痛也抵不過心底的恐懼,
她甚至能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咚咚咚",像是有人在用力敲擊一面破鼓。
皮鞋踏過門檻的聲音由遠及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劇烈跳動的心臟上,地板微微震動,
傳來的震顫順著她的脊梁骨往上爬。當金絲眼鏡在閃電中反光的剎那,她屏住呼吸,
大氣都不敢出,看著老者哼著陰森的戲曲小調(diào)走進房間,
手中的錦盒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詭異的光澤,仿佛里面藏著吃人的怪物,而老者,
就是那個操控怪物的惡魔。"下一個該誰了呢?" 老者的聲音混著雨聲,
充滿令人毛骨悚然的期待,那語氣像是在挑選一件心儀的商品,
又像是在等待一場盛大的宴會。錦盒打開的瞬間,艷紅色的旗袍如同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
又似一灘正在蔓延的鮮血,裙擺繡著的滴血曼珠沙華仿佛活了過來,在燈光下扭動、掙扎,
花瓣上的 "血跡" 似乎還在往下滴,在錦盒里積成小小的血洼。
佳慧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她摸到口袋里母親的銀簪,
簪頭的半朵曇花硌得手心生疼,像是母親在天之靈給她的力量,又像是一種危險的警示。
當?shù)诙篱W電照亮房間,錦盒內(nèi)側(cè)完整的曇花圖案與銀簪嚴絲合縫,這一刻,
真相如同洶涌的潮水將她徹底淹沒 —— 母親不是意外死亡,
而是成為了某個邪惡儀式的祭品!那些年,母親的恐懼、母親的眼淚、母親臨終前的掙扎,
都源于這個可怕的儀式,而她,差點也步了母親的后塵。"媽..." 她在心底無聲吶喊,
淚水洶涌而出,浸濕了地面的灰塵,在地板上留下一片片深色的淚痕。記憶中,
母親總是在深夜獨自哭泣,那時她年幼,以為是生活的壓力讓母親難過,現(xiàn)在才明白,
那是母親在為自己即將到來的命運悲泣,在為無法逃脫的厄運哀傷,
在為保護女兒而感到無助。老者離開后,佳慧在床底蜷縮了許久,身體早已麻木,
心臟卻還在劇烈跳動,像是要從胸腔里跳出來。直到雨聲漸弱,她才敢小心翼翼地爬出來,
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每走一步都像是在拖著千斤重擔,扶著墻壁站起來時,
眼前一陣發(fā)黑,險些再次摔倒,只好靠在墻上緩了好一會兒。書桌上的抽屜半開著,
像是一張微微張開的嘴,在引誘她靠近,又像是一個深淵,等待著她的探索。
佳慧深吸一口氣,緩緩拉開抽屜,一股陳舊的氣息夾雜著紙張腐朽的味道撲面而來,
那味道里似乎還帶著一絲淡淡的血腥味,讓人不寒而栗。一本破舊的筆記本安靜地躺在里面,
封皮上布滿劃痕與污漬,像是經(jīng)歷了無數(shù)歲月的滄桑。翻開的瞬間,
里面奇怪的符號和文字如同外星語言,歪歪扭扭,讓人頭皮發(fā)麻,
那些符號仿佛在訴說著某種古老而邪惡的力量。當看到那些女子的照片時,
她的手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 —— 每一張照片旁都標注著詳細的個人信息,還有一個日期,
而這些日期,與報紙上的死亡時間分毫不差,原來,這些都是老者選定的祭品,而死亡日期,
早已被預定。翻到最后一頁,"林月如" 三個字旁的紅色叉,像是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疤,
刺痛著她的眼睛,那個名字,母親早就提醒過她危險,可她卻一無所知。
"林月如..." 佳慧低聲呢喃,聲音里充滿了疑惑與恐懼。突然,
她想起母親梳妝鏡背面貼著的泛黃便簽,上面用娟秀的字跡寫著:"203,藏好。
林月如危險。" 她的心臟猛地收縮,原來母親早就知道這個名字,早就知道危險的存在,
卻獨自默默承受,沒有告訴她,是怕她擔心,還是怕連累她?
筆記本里還夾著一張泛黃的合影,照片中年輕的林月如穿著月白色旗袍,
站在薔薇旗袍坊門前,笑容甜美,眼神清澈,身旁的老者正將一支銀簪別在她發(fā)間,
照片背面用紅筆寫著:"祭品已就位",這簡單的四個字,背后卻藏著令人戰(zhàn)栗的陰謀,
原來,每一個穿上薔薇旗袍坊旗袍的女子,都是他們選中的祭品,而母親,也曾是其中之一。
就在這時,窗外傳來細微的響動,像是雨滴打在玻璃上,又像是有人在輕聲呼喚。
佳慧猛地抬頭,心臟提到了嗓子眼,透過布滿灰塵的窗戶,
看到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站在公寓樓外。雨水打濕了女子的長發(fā),貼在蒼白的臉上,
她的眼神中充滿警惕與好奇,與佳慧對視的瞬間,竟微微點頭,像是在傳遞某種信號,
又像是在說 "我知道你在查什么,跟我來"。佳慧還沒來得及反應,女子便消失在雨幕中,
只留下她在空蕩蕩的房間里,心跳如擂鼓,腦海中不斷思索著這個神秘女子的身份,
以及她點頭背后的含義。她是誰?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她認識母親嗎?
她知道薔薇旗袍坊的秘密嗎?一連串的疑問在她腦海中打轉(zhuǎn),卻沒有答案。?離開公寓樓時,
佳慧將筆記本緊緊抱在懷里,仿佛抱著母親的生命,那里面承載著揭開真相的關(guān)鍵。
街道上的路燈在雨霧中散發(fā)著昏黃的光,影影綽綽,像是一個個模糊的幽靈,
她總感覺有人在暗處注視著自己,每一個腳步聲都像是追兵,讓她不自覺加快腳步,
甚至小跑起來。回到家,她將所有門窗緊鎖,拉上窗簾,
坐在臺燈下仔細研究筆記本上的內(nèi)容。那些奇怪的符號讓她想起在旗袍坊看到的錦盒暗紋,
難道這是某種古老的儀式密碼?她盯著那些符號,眼睛都看酸了,
試圖從中找到破解秘密的線索,卻又覺得無從下手,心底滿是焦慮與迷茫。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不知道下一個目標會不會是自己,但她清楚,為了母親,
她必須堅持下去,哪怕前方是萬丈深淵。而此時,在薔薇旗袍坊的地下室,
彌漫著一股陰冷潮濕的氣息,像是一個巨大的墳墓,充滿了死亡的味道。
老者正對著一面鏡子,手中把玩著一枚銀簪,鏡子里的他眼神陰鷙,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來,是時候加快進度了。那個丫頭,倒是比我想象中聰明。
" 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充滿了陰森的氣息。地下室的角落里,
整齊排列著更多的錦盒,每一個錦盒里都躺著一件精致的旗袍,
裙擺處的刺繡在昏暗的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仿佛在等待著它們的 "主人",
等待著下一場邪惡儀式的開始。那些旗袍上的圖案,有曇花,有曼珠沙華,
還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花,每一種花都像是一種詛咒,等待著收割生命。佳慧不知道的是,
她的每一個動作都在被人監(jiān)視。那個神秘女子再次出現(xiàn),站在她樓下的陰影里,
抬頭望著窗戶透出的暖黃色燈光,眼神復雜,有擔憂,有警惕,也有一絲堅定。
她從口袋里掏出手機,發(fā)送了一條短信:"她拿到筆記本了,計劃提前。
" 短信發(fā)送成功的提示音在寂靜的雨夜格外清晰,而她的身影,很快又消失在黑暗中,
只留下無盡的謎團,如同一張巨大的網(wǎng),將佳慧籠罩其中,等待著她去一步步解開。
這個神秘女子,正是第三章即將登場的關(guān)鍵人物 —— 蘇瑤,一名私家偵探,而她的出現(xiàn),
將為佳慧的調(diào)查帶來新的轉(zhuǎn)機,也將揭開更多關(guān)于薔薇旗袍坊的秘密。
第三章:暗巷疑云暑氣在老街上蒸騰,蟬鳴像生銹的鋸子反復切割著耳膜。
佳慧將淺灰色連帽衫的帽子壓得更低,棒球帽的陰影遮住大半張臉,
只露出緊抿的嘴唇和警惕的雙眼。她的帆布鞋踩過青石板上的水洼,濺起的水珠打在褲腳,
帶來轉(zhuǎn)瞬即逝的涼意。斑駁的騎樓下,一位老奶奶坐在藤椅上納鞋底,
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捏著銀針,在熾烈的陽光下劃出細碎的銀光,針尖不時戳在鞋底的牛皮上,
發(fā)出輕微的 "噗噗" 聲。"阿婆,您還記得二十年前的薔薇旗袍坊嗎?" 佳慧蹲下身,
聲音輕得像一片飄落的梧桐葉,生怕驚擾了時光的沉淀。老奶奶渾濁的眼睛驀地亮起,
納鞋底的動作頓在半空,銀針毫無征兆地刺破指尖,一滴血珠落在米黃色的鞋底上,
暈染出小小的紅點。"記得... 怎么不記得呢?" 老奶奶的聲音像老舊的木門軸轉(zhuǎn)動,
"那時候的旗袍坊啊,門庭若市,太太小姐們踩著高跟鞋咯噔咯噔地來,
走時抱著繡著金線的錦盒,連巷子里都飄著檀香。" 她突然抓住佳慧的手腕,
力道大得驚人,掌心的老繭像砂紙般硌得生疼,"可自打你母親出事以后,
那屋子就像被下了咒,半夜常聽見有女人哭,哭得人心慌... 哭得人脊梁骨發(fā)寒啊。
"佳慧的后背泛起一層細密的冷汗,老奶奶的話像一把鋒利的刀,劃破了記憶的帷幕。
她想起母親出事前三個月,曾收到一個沒有寄件人的包裹,里面正是那件月白色曇花旗袍。
當時母親盯著旗袍上半開的曇花刺繡,整整一夜沒有合眼,
第二天便將旗袍鎖進了散發(fā)著樟腦味的樟木箱。現(xiàn)在想來,那不是禮物,而是死亡的預告,
是惡魔遞來的請柬。跟蹤老者的那個傍晚,夕陽如同一灘潑灑的鮮血,將整條老街染成暗紅。
佳慧躲在巷口的梧桐樹后,看著老者的藏青色長衫在暮色中搖曳,
像一片即將沉入深海的枯葉。九曲巷的入口處,爬山虎的藤蔓在圍墻上蜿蜒,
葉片在風中沙沙作響,投下的陰影如同無數(shù)只扭曲的手,仿佛要將人拖入黑暗的深淵。
小巷深處飄來潮濕的霉味,混著下水道的腥臭味,熏得人眼眶發(fā)酸。佳慧貼著墻根挪動,
運動鞋底蹭過墻角的青苔,發(fā)出細微的 "沙沙" 聲。前方拐角處,傳來低低的交談聲,
她立刻屏息,躲進堆滿破舊木箱的凹墻后。月光從雕花窗格里漏下來,
在地面投下斑駁的光影,老者的金絲眼鏡在暗中閃過冷光,如同毒蛇的信子。
旁邊的鴨舌帽男人正把玩著一把彈簧刀,刀刃在月光下泛著寒意,
"咔嗒咔嗒" 的開合聲像死神的倒計時。"東西準備好了嗎?
" 老者的聲音像生銹的齒輪在轉(zhuǎn)動,每一個字都帶著歲月的沙啞。鴨舌帽男人點頭,
刀身 "咔嗒" 合攏,金屬碰撞聲在寂靜的小巷里格外清晰:"老板放心,
地下室的祭壇已經(jīng)布置妥當,就等下個月十五..." 他突然壓低聲音,身體前傾,
"不過那個丫頭最近一直在打聽二十年前的事,昨天還去了李阿婆那里。"老者沉默片刻,
鏡片后的目光掃過巷口方向,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冷笑:"先別輕舉妄動,
這丫頭能找到 203 室,倒是有點意思。"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欣賞,
卻又透著刺骨的寒意,"當年她母親可是最完美的祭品,說不定這丫頭身上,
也流著同樣的血。"佳慧的心臟猛地撞向肋骨,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幾乎要滲出血來。
原來母親的死,真的不是意外!她想起在 203 室發(fā)現(xiàn)的筆記本,
里面用工整的小楷記錄著每個祭品的生辰八字、外貌特征,母親的名字赫然在列,
旁邊用紅筆標注著 "曇花宿主,最佳容器"。那一刻,她仿佛看見母親被推入黑暗的深淵,
而她,正沿著母親的足跡,一步步走進這個可怕的陰謀。就在這時,
腳下的碎石突然發(fā)出 "咔嚓" 的脆響,在寂靜的小巷里如同驚雷。鴨舌帽男人立刻轉(zhuǎn)身,
彈簧刀 "唰" 地展開,刀刃在月光下閃爍著危險的光芒:"誰在那里?
"佳慧本能地轉(zhuǎn)身就跑,運動鞋在青石板上打滑,差點摔倒。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夾雜著男人的咒罵:"小賤人,給我站住!" 巷子七拐八彎,如同一個巨大的迷宮,
佳慧慌不擇路地跑著,心臟幾乎要跳出喉嚨。突然,前方出現(xiàn)一道黑影,她驚呼一聲,
眼看就要撞上 ——"噓!" 一只手猛地捂住她的嘴,將她拖進旁邊的廢棄倉庫。
霉味撲面而來,夾雜著鐵銹和灰塵的氣息,嗆得人喉嚨發(fā)緊。佳慧抬頭,
對上一雙狹長的丹鳳眼,眼尾微微上挑,在月光下泛著冷冽的光,
正是那天在公寓樓外見過的神秘女子。女人豎起食指抵在唇間,
另一只手輕輕撥開倉庫的破木板,目光透過縫隙,看著鴨舌帽男人的身影從門前掠過。
腳步聲漸漸遠去,女人松開手,低聲道:"跟我來。" 她的聲音像浸過冰水,
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仿佛在黑暗中亮起的一盞燈。倉庫里堆滿了生銹的機床,
月光從破瓦縫里漏下,照見她黑色風衣下露出的銀色吊墜,形狀竟與母親的銀簪一模一樣,
都是半朵含苞待放的曇花。"你是誰?" 佳慧背靠機床,手心里全是汗,
后背被冰冷的金屬硌得生疼。?女人轉(zhuǎn)身,臉上的陰影褪去,露出一張棱角分明的臉,
右眉尾有顆淺褐色的痣,在月光下若隱若現(xiàn):"蘇瑤,私家偵探。
" 她從風衣口袋掏出 U 盤,金屬外殼在月光下泛著冷光,"三個月前,
有人委托我調(diào)查薔薇旗袍坊,沒想到查到一半,
雇主就死于心力衰竭 —— 死時穿著繡著曼珠沙華的紅旗袍。"佳慧的呼吸驟然停滯,
這個細節(jié)與 203 室筆記本里的記載分毫不差。她接過 U 盤,
指尖觸到蘇瑤掌心的薄繭,那是長期握槍留下的痕跡,粗糙而堅定。倉庫外傳來野貓的叫聲,
凄厲而悠長,蘇瑤突然靠近,壓低聲音:"你母親是不是叫林秀芳?
二十年前在旗袍坊訂制過曇花旗袍,對吧?"這句話像重錘擊中胸口,佳慧后退半步,
撞在冰冷的機床上,后腦勺傳來一陣鈍痛:"你怎么知道?"蘇瑤的眼神暗了暗,
從內(nèi)袋掏出一張泛黃的照片,邊角處有些磨損:"這是我姐姐,
五年前她穿著幾乎 identical 的曇花旗袍死在浴缸里,
死狀..." 她的聲音突然哽咽,"和你母親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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