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林婉睜開眼睛的時候,喉嚨干得像是燒著了一把火,渾身痛得快散架了。
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還好,腦袋還在。可下一秒,她呆住了。
映入眼簾的不是自己熟悉的出租屋天花板,而是一頂繡著金線的青紗帳,
身下是硬邦邦的楠木床榻,空氣中還飄著一股淡淡的草藥味。……什么情況?
林婉猛地坐起身,頭部一陣眩暈,眼前發黑。等她緩過勁來,才看清自己此刻的處境。
這是一間古色古香的屋子——對,古色古香,就像古裝劇里的場景。斑駁的漆柱,
年代感極重的銅鏡,旁邊還放著一個燃了一半的殘燭。她低頭一瞧,
自己穿著的是一件素白中衣,袖口繡著幾朵小蘭花,布料細致卻有些發舊。
“我……”她剛吐出一個字,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夫人醒了?
”一個小丫鬟端著一碗藥走進來,見她坐起身,連忙放下托盤,扶住她,“您可不能下床啊,
才剛生產完,身子弱著呢!”林婉瞪大眼睛:“生產?!”“是啊,您昨日生下小少爺,
昏睡一天了,可嚇壞我們了!”小丫鬟擔憂地看著她。林婉腦子“嗡”的一聲,
差點又暈過去。她,一個母胎單身的現代社畜,連戀愛都沒談過,怎么就“生產”了?!
這不可能!慌亂間,她抬手摸向自己的腹部——平的!但隱隱作痛,
就像是五臟六腑剛剛經歷過一場摧殘……這就是剛生完孩子的感覺?!林婉深呼吸一口氣,
冷靜,冷靜下來……她拼命梳理思路,
忽然想起自己昏睡前最后的記憶——她熬夜看完了那本狗血古言《冰霜王的心尖寵》,
劇情里有個跟自己同名的炮灰女配“林婉”,是鎮北王府不受寵的繼室,被男主當眼中釘,
還生了個早夭的兒子,最后病死在后院……死得悄無聲息!
當時她還憤憤吐槽:“作者是不是有什么大病?這倒霉女配做錯什么了?
帶著孩子跑路不行嗎?”然后電腦屏幕一黑,她兩眼一翻——再睜眼就到了這里。穿書了?
穿成了這個倒霉炮灰?!她不可置信地看向丫鬟:“我夫君……是誰?”丫鬟一愣,
低聲道:“夫人是不是摔壞腦袋了?
您嫁的是鎮北王府世子季云霆啊……”林婉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實錘了!
她真的穿進了那部狗血文,成了書里最慘的炮灰——男主的惡毒繼室。按照劇情,
原主因為家道中落,被迫嫁入王府當續弦,男主厭惡她,府里下人也欺負她,
兒子還會在半年后病逝,而她自己則會在男主迎娶女主時被“意外”病死……林婉臉都綠了。
半晌,她抬頭看向丫鬟:“我兒子呢?”丫鬟遲疑了一下,小聲道:“小少爺在偏房,
奶娘照顧著呢……”林婉敏銳地察覺到她語氣不對,皺眉道:“怎么了?
”丫鬟支支吾吾:“夫人,您別生氣……世子爺出征前吩咐了,小少爺身子弱,不能見風,
所以……”林婉冷笑一聲:“所以連親娘都不讓見?”丫鬟不敢接話。
林婉直接掀開被子下床,腳剛沾地,雙腿一軟,差點跪下去。她咬牙扶著床沿站穩,
冷聲道:“帶我去見他。”丫鬟慌了:“夫人,您身子還沒好……”“我說,帶我去見他!
”林婉語氣陡然凌厲。丫鬟嚇得一哆嗦,連忙扶著她往外走。——這具身體虛弱得可怕。
林婉每走一步,腹部都傳來撕裂般的疼痛,冷汗順著額頭滑落,但她硬是咬著牙,
一步步挪到了偏房。推開門,一股陰冷潮濕的氣息撲面而來。屋里光線昏暗,
只有一盞微弱的油燈,一個瘦弱的奶娘正抱著襁褓,見林婉進來,慌忙起身行禮。
“夫人……”林婉沒理她,徑直走到她面前,伸手接過孩子。襁褓里的小嬰兒瘦瘦小小的,
皮膚泛著不健康的青白,呼吸微弱,像是隨時會斷氣。林婉心臟狠狠一揪。
這就是她的兒子……原著里,這個孩子連名字都沒有,只被稱作“那個病秧子”,
在半年后高燒不退,悄無聲息地死了。而現在,他就在她懷里,
脆弱得像一片隨時會被風吹散的羽毛。林婉眼眶發熱,低頭輕輕蹭了蹭他的小臉,
低聲道:“別怕,娘在。”奶娘和丫鬟面面相覷,
似乎沒想到一向懦弱的夫人會突然這么強硬。林婉抬頭,眼神冷厲:“孩子為什么這么瘦?
你們沒給他喂奶?”奶娘慌忙跪下:“夫人冤枉啊!小少爺天生體弱,吃不下奶,
老奴已經盡力了……”林婉冷笑:“是嗎?那為什么你身上有肉香,而我兒子餓得皮包骨?
”奶娘臉色一變。林婉不再廢話,直接對丫鬟道:“去廚房,讓人熬一碗米湯來,要稠的。
”丫鬟猶豫:“可是夫人,廚房那邊……”“怎么,
我這個世子夫人連一碗米湯都使喚不動了?”林婉瞇起眼。丫鬟嚇得連忙跑出去。
林婉低頭看著懷里的孩子,心里又酸又疼。她絕不會讓他像原著里那樣悄無聲息地死去!
既然穿成了炮灰,那她就逆天改命!——帶著兒子,活出個錦繡前程來!
第二章林婉單手抱著孩子,另一只手用勺子舀起溫熱的米湯,小心翼翼地湊到季小瑜嘴邊。
小嬰兒嘴唇干裂,意識模糊,卻本能地張開小口,輕輕抿了一點。"對,就是這樣,
再喝一點..."林婉聲音輕柔得不像自己,手指微微發顫。三勺下去,
季小瑜突然咳嗽起來,臉色更加蒼白。林婉心頭劇震,
指尖碰觸他滾燙的額頭——燒得更厲害了!"請大夫!立刻!
""夫人..."丫鬟站在門口,絞著手帕欲言又止,"上個月起,
賬房就不給偏房支取醫藥錢了..."燭火在林婉眼中跳動成兩簇冰冷的火焰。她緩緩抬頭,
聲音輕得可怕:"誰下的令?"丫鬟撲通跪下:"是、是何姨娘..."何姨娘。
記憶中這個人物浮出水面——書中季云霆生母的心腹,如今把持著府中中饋。
原著里這位"忠心耿耿"的老仆不止一次刁難原主,最終甚至參與了毒害季小瑜的計劃。
"去告訴廚房,半個時辰內準備一桶熱水送到這里。"林婉把季小瑜輕輕放回搖籃,
系緊衣帶,"再去找找府里有沒有白酒。""夫人要酒做什么...""退燒。
"林婉抓起搭在屏風上的外衣披上,抬腳就往外走,"我去會會這位何姨娘。
"東跨院燈火通明。林婉剛踏進垂花門,兩個粗使婆子就橫身攔住了去路。"世子夫人安好。
"左側婆子敷衍地福了福身,"何姨娘正在核對賬冊,吩咐了不見客。
"夜風卷著落葉從三人之間呼嘯而過。
林婉突然笑了:"什么時候一個奴才也能把主子當客了?"她徑直往前邁步,
兩個婆子下意識伸手就攔。下一瞬,兩道清脆的巴掌聲炸響在夜色中——林婉左右開弓,
直接把兩個婆子扇得踉蹌后退!"以下犯上,按家法該打二十板子。
"林婉甩了甩發麻的手掌,"你們該慶幸我還有急事。"院子里瞬間鴉雀無聲。
幾個探頭探腦的小丫鬟嚇得縮回了腦袋。正屋的雕花木門猛地被推開,
一個身著絳紫色緞襖的婦人沉著臉走出來。"老奴參見夫人。"何姨娘敷衍地行了個禮,
眼角皺紋里藏著不屑,"不知夫人深夜大動干戈,所為何事?
"林婉直視著她:"我兒子病了,需要大夫。""就這事?"何姨娘露出假笑,
"小少爺身子弱是老毛病了,明日老奴派人去請...""現在。
"何姨娘笑容一僵:"如今天色已晚...""啪!"一記耳光比方才更加響亮。
何姨娘保養得當的臉上頓時浮現鮮紅的指印,發髻都歪了幾分。滿院仆役倒抽冷氣。
"你敢...""打你就打你,還要挑日子嗎?"林婉一腳踹開身后的圈椅,
木椅撞在廊柱上發出巨響,"我且問你,誰準你停了偏房的醫藥用度?
誰準你克扣我兒的乳娘飲食?"何姨娘捂著臉,眼中閃過一絲驚慌,
隨即又挺直腰板:"老奴是按規矩辦事!小少爺本就不該...""本就不該活著?
"林婉一把揪住她的前襟,聲音壓得極低,"還是說,你早就收了那位'明月小姐'的好處?
"何姨娘瞳孔驟縮。林婉暗自冷笑。原著提過,
季明月——書中女主在進王府前就買通了何姨娘對付原主。"明日辰時前,
我要看到大夫站在我房門口。"林婉松開手,順勢用帕子擦了擦指尖,
"再讓我發現你動我兒一根手指..."她湊到何姨娘耳邊,
一字一頓:"我就把你偷偷變賣老太太嫁妝的事,寫到狀紙上遞到京兆尹衙門。"子時三刻,
偏房。林婉褪去季小瑜的衣衫,用浸了白酒的帕子輕輕擦拭他滾燙的四肢。
酒精揮發帶走熱量,現代常用的物理降溫法在這沒有退燒藥的年代成了救命稻草。
"嗚..."小嬰兒發出微弱的哼唧,小手無意識地抓住林婉的手指。
"不怕..."林婉紅著眼圈親了親他的額頭,"娘在這兒。"門板突然傳來輕微的響動。
林婉猛地扭頭,看見窗戶開了一條縫,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正往窗臺上放什么東西。"誰?!
"她抄起床邊的銅盆砸過去,窗邊黑影敏捷地閃避,卻還是發出吃痛的悶哼。借著月光,
林婉看清那是個身材高大的男子,臉上蒙著黑巾,唯一露出的左眉尾有道細小的疤痕。
兩人四目相對的剎那,黑衣人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翻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窗臺上靜靜躺著一包藥。林婉警惕地拆開油紙包,
里面是幾味珍貴的藥材——正好能解小兒高熱之癥。...是敵是友?五更天時,
季小瑜的燒終于退了。林婉剛松了口氣,就聽見院子里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何姨娘帶著三個膀大腰圓的婆子闖了進來,身后跟著個山羊胡子大夫。"夫人明鑒!
"何姨娘一改昨夜色厲內荏的模樣,義正言辭道,"老奴奉命搜查盜取府中藥材的賊人!
"林婉慢條斯理地給季小瑜掖好被角:"所以搜到我這里來了?
說看見賊人往這邊..."何姨娘話音戛然而止——她猛然看見桌上還沒來得及收起的藥包。
"看來不用搜了。"何姨娘露出勝利的笑容,"夫人連夜偷盜府中珍藏的血靈芝給小少爺用,
這事要是傳到...""傳到哪里?"清冷的男聲突然從門外傳來。
所有人齊刷刷回頭——晨光中,一個身著玄色勁裝的年輕男子踏進門檻。
他輪廓如刀削般鋒利,眉眼深邃沉郁,肩膀和胸口的布料隱約透著深色痕跡,
像是未干的血跡。**季云霆!**林婉心頭一緊——原著男主角竟然提前回來了!
何姨娘仿佛見到救星般撲過去:"世子爺!夫人她偷...""滾出去。"滿屋寂靜。
何姨娘僵在原地:"老奴是...""我說,"季云霆連眼角余光都沒給她,聲音冷得像冰,
"全部滾出去。"等最后一個婆子連滾帶爬地帶上門,季云霆才抬眸看向林婉。
他那雙眼睛黑得嚇人,仿佛兩口深不見底的古井。"解釋。"林婉抱緊懷中熟睡的嬰兒,
突然注意到季云霆左眉尾那道若隱若現的疤痕——與昨夜那個神秘黑衣人一模一樣。
他是送藥的人!一線生機閃過心頭。林婉直視他的眼睛,
一字一頓:"你的兒子差點死在昨夜,而你的好姨娘說這是'按規矩辦事'。
"她拿起剩下的半棵血靈芝:"這東西確實珍貴,
但再珍貴..."她突然狠狠將藥材砸在地上,"也比不上我兒的命!"季云霆眼神微動,
看向搖籃里安然入睡的嬰兒。許久,他轉身走向門口。"三日內,
府中庫房鑰匙會送到你手上。"他停頓了一下,"別讓我失望...夫人。
"最后一句話輕得像是嘆息。林婉愣在原地,直到季云霆的腳步聲完全消失,
才脫力般靠在床頭。低下頭,不知何時醒來的季小瑜正睜著黑葡萄般的大眼睛,
一瞬不瞬地望著她。林婉鼻子突然一酸。她知道,這場生存游戲才剛開始。
第三章寅時的梆子剛敲過三聲,林婉已經坐在了王府賬房的正位上。
十本厚重的賬冊摞在案頭,油燈將她的側影投映在窗紙上。她單手抱著熟睡的季小瑜,
另一只手快速撥弄算盤,珠玉相擊聲清脆如落雨。"夫人,
這些是近五年的..."賬房先生周誠擦了擦額角的汗。"五年?"林婉指尖一頓,
抬頭時眼下的青黑觸目驚心,"我要的是過去十年的庫房進出記錄。
"周誠腿一軟差點跪下:"這...這不合規矩...""砰!
"林婉突然將算盤重重拍在桌上,懷中嬰兒不安地動了動。她立刻輕拍襁褓,
聲音卻冷得像淬了冰:"去年三月,你們用三百兩購置冬衣;同年臘月,
同一批冬衣又入賬一次。前年五月..."她每念一個日期,周誠的臉色就灰敗一分。
這些分散在十年賬本中的貓膩,竟被她一夜之間全都揪了出來。"給你兩個選擇。
"林婉輕撫季小瑜重新安穩下來的睡顏,"現在交代背后主使,
或者..."窗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明月小姐回來啦!""快開正門!
"林婉眸光一凜——季明月,原著女主,按照劇情應該還有半年才會登場。
看來她這只蝴蝶的翅膀已經開始改變原定軌跡。"周先生想好了嗎?
"她狀似無意地轉了轉手腕上的玉鐲——那是昨夜從何姨娘房里搜出來的老太太遺物。
周誠面如死灰:"是何姨娘和...和柳管家聯手套的銀子,
前后約莫八千兩...""這筆賬先記著。"林婉抱起孩子起身,
"去把十年前的老賬翻出來,明日這個時辰我再來查。"她邁出賬房時,天邊剛泛起魚肚白。
回廊盡處,一頂華美的軟轎正穿過中門,轎簾被一只白玉般的素手掀起半邊。
"那位就是...新夫人?"柔得像春水的女聲飄過來。林婉假裝沒聽見,
徑直拐向偏院方向。但剛轉過假山,就被四個膀大腰圓的嬤嬤堵住了去路。"夫人留步。
"為首的王嬤嬤皮笑肉不笑,"明月小姐體弱,受不得奶娃娃吵鬧。世子爺吩咐了,
請您和小公子搬去西跨院。"懷里的小家伙恰在此時醒了,烏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東張西望。
林婉感受著袖中剛拿到手的庫房鑰匙,突然笑了。"好啊。"她痛快得讓幾個嬤嬤都愣住了,
"煩請轉告世子——""西跨院年久失修,若明日此時還沒修繕好..."她眼中寒光乍現,
"我就帶著小少爺住進他的清風堂。"王嬤嬤倒吸冷氣。清風堂可是世子爺的私人領地,
連明月小姐都不讓進的!西跨院確實破敗不堪。"這地方連柴房都不如!
"小丫鬟鶯歌氣得直跺腳。林婉卻頗為滿意地打量著爬滿青苔的石階——這里偏僻安靜,
正好適合她暗中籌謀。"去把這幾味藥配齊。"她將寫好的藥方塞給鶯歌,"從角門走,
別讓人看見。"待屋里只剩母子二人,林婉小心翼翼拆開季小瑜的襁褓。
孩子身上的紅疹已經消退大半,
但細瘦的手臂上仍能看到淤青——那是原主精神恍惚時不小心留下的。
"對不起..."她將臉貼上嬰兒溫熱的胸口,聽著那微弱卻堅韌的心跳聲。忽然,
余光瞥見窗外竹影不自然地一晃。"誰?"沒有回應,但窗紙上多了一道修長的剪影。
林婉迅速將孩子藏到身后,抄起桌上的剪刀。"是我。"低沉的男聲響起的同時,
季云霆推門而入。晨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輪廓,玄色錦袍上金線繡的蟠龍似要破空而出。
"世子擅闖妻室閨房,傳出去不好聽吧?"林婉話中帶刺。季云霆徑直走到搖籃前,
伸手碰了碰季小瑜的臉蛋,動作生硬得像是從沒抱過孩子。"這就是你鬧得滿府不寧的理由?
"林婉差點氣笑:"原來在世子眼里,兒子快病死了叫'鬧'?"男人劍眉微蹙,
突然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南疆進貢的玉露丸。"見她不接,
季云霆直接將藥瓶放在桌上:"你以為整頓內院靠查幾本賬就夠了?
何姨娘背后是...""是你母親的娘家,戶部侍郎府。"林婉打斷他,"我知道。
"季云霆瞳孔微縮。"我還知道明日季明月會'偶然'發現小少爺的襁褓里藏了毒藥。
"林婉直視他的眼睛,"這樣你就有理由把我們母子趕去莊子上等死。"屋內針落可聞。
季云霆的表情第一次出現裂痕:"你...""第37頁第4行。
"林婉突然報出一個莫名其妙的數字,"《冰霜王的心尖寵》原著里這么寫的。
"她決定賭一把——既然季云霆昨夜會偷偷送藥,說明他對這個兒子并非全無感情。
"我不在乎你信不信。"她抱起開始哼唧的季小瑜,"但如果你想看著親骨血被人害死,
現在就給我一紙休書。"季云霆眸色深得駭人。僵持中,季小瑜突然"啊"了一聲,
小手朝父親方向抓了抓。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被嬰兒攥住的剎那,
林婉清晰看到他眼睫顫了顫。"清風堂西廂房已經收拾好了。"季云霆抽回手時,
語氣罕見地有一絲遲疑,"帶著他...搬過去。
"林婉沒想到季云霆所謂的"收拾好"會是這般陣仗。清風堂外增加了兩倍守衛,
院內多了四個伶俐的小丫鬟,甚至專門辟出一間布置溫馨的嬰兒房。
"世子爺天沒亮就吩咐人準備了。"沈弈抱劍站在廊下,意味深長道,
"屬下從沒見過爺為誰這么...""沈護衛。"季云霆冷冽的聲音從月洞門處傳來,
"多嘴。"林婉正想刺他兩句,懷里的季小瑜突然興奮地揮舞小手,嘴里咿咿呀呀叫個不停。
她順著孩子的視線望去——季云霆身側站著個弱柳扶風般的少女。月白色紗裙,
腰間一串銀鈴,瓜子臉上嵌著雙小鹿般清澈的眼睛。季明月。
原著中用一朵白蓮形象害死無數配角的終極女主。"姐姐安好。"季明月行禮時銀鈴輕響,
"多年不見,姐姐越發...""打住。"林婉直接打斷她的表演,"我娘只生了我一個,
別亂攀親戚。"季明月眼眶瞬間紅了,
求助般看向季云霆:"表哥...""西廂不歡迎外人。"季云霆這話竟是對季明月說的,
"你先回去。"林婉驚訝地挑了挑眉。原著里這時候男主應該已經對女主情深似海才對,
怎么看起來...她這廂正疑惑,忽見季明月袖中寒光一閃!"小心!"幾乎是本能反應,
林婉側身將季小瑜護在懷里,同時抬腿橫掃。季明月驚呼一聲跌坐在地,
袖中掉出一枚精致的銀簪。季云霆動作更快,
劍鞘已經抵在季明月喉間:"誰讓你帶的淬雪針?
""我、我不知道..."季明月梨花帶雨地搖頭,"這是母親遺物,
我一直貼身..."林婉冷笑:"遺物會選在今天'恰好'掉出來?還是淬了劇毒的?
"季小瑜似乎感受到母親的情緒,突然"哇"地哭出聲。幾乎是同時,季云霆做了個手勢,
暗處立即閃出兩名侍衛架走了季明月。"等等。"林婉叫住他們,"扒開她右衣袖看看。
"在季明月慘白的臉色中,侍衛捋起她的袖子——腕間赫然有個新鮮的針眼!
"提前服了解藥才敢玩這手吧?"林婉輕拍著哭鬧的孩子,
"世子現在還覺得我是無理取鬧嗎?"季云霆臉上寒霜密布:"關進水牢。
"當哀泣聲徹底消失后,林婉才發現自己的后背已經被冷汗浸透。
差一點...差一點季明月就得手了!一只溫熱的大手突然接過她懷里的嬰兒。"別抖了。
"季云霆皺眉看著面色慘白的林婉,"他沒事。"看著男人僵硬卻小心的抱姿,
林婉突然腿一軟,跪坐在了石階上。所有強撐的冷靜在這一刻土崩瓦解。
"我知道..."她聲音悶在掌心里,"我只是后怕..."額頭突然一暖。
季云霆竟單膝蹲下來,用額頭貼了貼她的。
這個不帶情欲的觸碰讓林婉渾身一震——原著里男主表達歉意的方式!"三日。"他低聲道,
"給我三日時間清理門戶。"林婉抬頭時,只看到他抱著孩子大步離去的背影。
朝陽在那對父子周身鍍上金邊,竟顯出幾分罕見的溫情。她緩緩握緊袖中的庫房鑰匙。
第一回合,險勝。第四章蒸騰的熱氣裹著藥香在廂房里彌漫。
林婉握著玉杵在青瓷缽中細細研磨,汗水順著鬢角滑落到下巴。"夫人,血靈芝已經熬好了。
"鶯歌捧著藥盅輕手輕腳地走進來,"按您說的,文火煎了三個時辰。
"林婉頭也不抬地伸出左手:"蜜餞呢?""在這...呀!"小丫頭突然驚呼,"您的手!
"林婉這才注意到自己右手掌心磨出了幾個水泡,青綠的藥汁滲進破皮處,火辣辣地疼。
她隨意在裙擺上擦了擦:"無妨,把血靈芝汁兌進這個缽里。
"季小瑜的先天不足之癥需要長期調養,可御醫開的方子見效太慢。昨夜她翻遍醫書,
結合現代藥理知識改良了這個古方——代價是連續六個時辰不眠不休的配制。
"姬醫師說小少爺要靜養三日。"鶯歌憂心忡忡地看著滴漏,
"可明日就是賞花宴..."林婉手中玉杵突然砸在缽沿上,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季明月被關進水牢不過半日,
老王妃就派人遞了帖子——明日侍郎府要在王府梅園舉辦賞花宴。
傻子都看得出來這是給季明月撐腰來了。"拿錦盒來。"林婉突然改了主意,
將藥膏仔細刮入精致的白玉盒中,"把這些送到琉璃巷的凝香閣,找一位姓柳的姑娘。
"鶯歌瞪大眼睛:"這不是給小少爺...""我兒用不了這么多。
"林婉蘸了點藥膏抹在自己虎口的疤痕上——不過半盞茶功夫,那道陳年舊疤居然淡了幾分!
小丫鬟倒抽一口涼氣。這哪是尋常藥物,分明是能讓人搶破頭的養顏圣品!"記住,
一兩金子一盒,少一文都不賣。"林婉瞇眼看著掌心迅速愈合的水泡,
"就說這是失傳的'玉顏膏',鎮北王府世子夫人親手所制。"她需要錢,需要很多很多錢。
原著里季云霆再過三個月就會出征北疆,屆時季明月一派必定反撲。
她必須在那之前建立自己的勢力。"夫人..."鶯歌欲言又止,"外頭都在傳,
說您用妖術迷惑了世子爺,才讓他把明月小姐..."林婉忽然笑了:"他們沒說錯。
"看著小丫鬟驚恐的表情,
她惡作劇般壓低聲音:"我確實會妖術——比如讓人說實話的符咒。
"她指尖點了點案頭的賬冊,
"你說要是把這東西貼在那位'柔弱'的表小姐背上...""奴婢這就去送藥!
"鶯歌抱起錦盒就跑。房門關上的剎那,林婉強撐的笑容瞬間垮了下來。
她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到隔壁,輕輕推開雕花木門。季小瑜正趴在季云霆胸口睡得香甜。
男人半靠在軟榻上批閱軍報,左手還保持著輕拍嬰兒后背的姿勢,
冷峻的側臉在燭光中意外地柔和。林婉愣在門口。
這畫面荒謬得像是幻覺——原著里對妻兒冷酷無情的男主,此刻竟在給孩子當人肉搖籃?
"看夠了?"季云霆頭也不抬地開口。"世子要是忙,可以叫奶娘...""他吐奶。
"男人皺眉看著胸前的水漬,"第三個了。"林婉差點笑出聲。
原來令敵軍聞風喪膽的鎮北王世子,敗在了一個小嬰兒的吐奶上。"藥配好了?
"季云霆突然問。林婉心頭一跳。她調制玉顏膏用的是小瑜藥方里的邊角料,
但畢竟動了宮中名貴藥材..."明日賞花宴。"男人下一句卻拐到了完全不相干的事,
"老王妃會逼我放了季明月。"林婉指甲掐進掌心:"所以?
""所以你要在眾目睽睽之下——"季云霆終于抬頭,黑曜石般的眼瞳深不見底,
"給我一個保下你的理由。"次日清晨,林婉望著銅鏡中盛裝的自己,有種荒誕的不真實感。
緋色織金馬面裙,纏枝牡丹紋大袖衫,
發間那支累絲嵌寶鸞釵隨著動作流光溢彩——全是昨夜晚季云霆派人送來的行頭。
"夫人真美!"鶯歌正為她系上禁步,
"聽說這些衣裳首飾都是世子爺親自挑的..."林婉按住狂跳的太陽穴。
原著里這段劇情應該是季云霆當眾羞辱原主,怎么現在變成夫妻攜手打臉惡毒女配了?
她的穿越究竟改變了多少東西?"嗚哇——"里間突然傳來季小瑜響亮的哭聲。
林婉抄起準備好的錦囊就沖了進去,卻見季云霆已經抱著孩子在屋里踱步。
小家伙今天穿了件喜慶的紅色襖子,襯得小臉越發白嫩,哪里有半點先天不足的樣子。
"藥很有效。"季云霆難得主動開口,"姬醫師說他的脈象比半月前強壯許多。
"林婉松了口氣,
從錦囊里取出一枚玉質長命鎖給季小瑜戴上:"這是...我改良過的藥玉。
"其實里面藏著她用硝石和硫磺配制的簡易煙霧彈——賞花宴危機四伏,她必須做些準備。
"世子。"沈弈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老王妃的轎子到二門了。
"季云霆忽然伸手替林婉正了正發釵:"記住,無論發生什么——""——站在原地等你。
"林婉接話,從梳妝臺暗格里摸出一本小冊子塞進袖中,"放心,我這個妖女可是很惜命的。
"梅園中暗香浮動。林婉跟在季云霆身側踏入月洞門時,數十道目光齊刷刷刺來。
她一眼就看見了被眾星拱月的老王妃——以及站在老人家身側,臉色蒼白的季明月。
"表哥..."季明月眼中瞬間噙滿淚水,提著裙擺就要上前。"林氏!
"老王妃龍頭杖重重杵地,"老身還沒死呢,你就敢把明月關進水牢?"滿園寂靜。
所有賓客都等著看世子夫人當眾出丑。
林婉卻不慌不忙地行了個標準大禮:"孫媳給老祖宗請安。"她抬頭時眼睛比季明月還紅,
"昨日若非世子爺及時阻止,此刻孫媳和小瑜怕是..."一顆淚珠恰到好處地滾落。
這可是她對著銅鏡練了半夜的成果。"胡說什么!"老王妃怒喝,
"明月最是仁善...""老夫人明鑒。"林婉突然從袖中抽出那本小冊子,
"這是過去五年何姨娘與季明月往來的密信抄本。第三頁提到小少爺'不該活到周歲',
第七頁..."季明月臉色大變:"你血口噴人!那都是何姨娘——""夠了。
"季云霆冷聲打斷,"祖母若不信,可以對照筆跡。"老王妃翻看冊子的手開始發抖。
林婉不動聲色地勾起嘴角——這可是她連夜比對賬冊上何姨娘批注整理出的證據。
"即便如此..."老王妃仍在掙扎,"明月畢竟是...""老夫人!
"一聲驚喜的呼喊突然從園外傳來。眾人回頭,只見一位盛裝婦人提著裙擺疾步走來,
"柳氏來遲了。"林婉瞳孔一縮——這不是凝香閣那位柳姑娘嗎?
怎么變成了..."侍郎夫人安好。"季云霆突然向她行了個平禮。
林婉這才猛然想起原著設定:戶部侍郎續弦的妻子姓柳,是江南巨賈之女!
她昨天居然陰差陽錯把玉顏膏賣到了死對頭府上?"多虧世子夫人的神藥。
"柳氏親熱地拉住林婉的手,"妾身多年的疤痕一夜消退,特地來謝恩的!"局勢瞬間逆轉。
原本等著看笑話的貴婦們頓時炸開了鍋。"這就是傳說中的玉顏膏?
" "聽說宮里貴妃都求不到..." "柳夫人臉上的疤真的消了!"老王妃被晾在一邊,
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季明月見勢不妙,突然撲到林婉腳邊:"表嫂恕罪!
明月年紀小不懂事..."林婉剛要后退,
背后卻撞上一堵堅實的肉墻——季云霆不知何時站到了她身后。男人溫熱的掌心貼在她后腰,
無聲地傳遞著力量。"季小姐如果誠心認錯..."林婉低頭看著季明月顫抖的肩膀,
忽然解開腰間玉佩扔在她面前,"不妨說說,五年前我嫁入王府那晚,
你在合巹酒里放了什么?"季明月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驚恐。這件事她做得極為隱秘,
連何姨娘都不知道..."看來季小姐需要時間回憶。"林婉轉身向老王妃行禮,
"孫媳先去照顧小瑜了。"季云霆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面如死灰的季明月:"沈弈,
送季小姐回房'靜思'。"離園子老遠還能聽見貴婦們追著柳氏打聽玉顏膏的聲音。
林婉長舒一口氣,突然發現自己的手在不受控制地發抖。"做得很好。
"季云霆握住她冰涼的手指,
過..."他另一只手從她發間取下一枚細如牛毛的銀針——和昨日季明月掉落的一模一樣!
"她果然又出手了。"林婉冷笑,"世子現在信我不是被害妄想了吧?"季云霆沒有回答,
只是突然抬手拂過她耳際。一縷被銀針割斷的青絲飄落在他掌心。
"明日會有人送十萬兩銀票過來。"他收攏手指攥住那縷頭發,聲音罕見地溫和了些,
"你制多少玉顏膏,我收多少。"林婉怔住了。這不是原著里季云霆會說的話,
更不是他會做的事。她這只蝴蝶,
似乎已經掀起了一場預料之外的風暴...第五章三更的梆子聲遠遠傳來,
林婉站在庫房中央,對著滿屋珍稀藥材兩眼放光。
"三七、靈芝、雪蓮...連西域紅花都有?"她撫摸著紫檀藥柜上的燙金標簽,
"季云霆這是把皇宮御藥房搬空了吧?""世子爺說,您要的東西全在這兒了。
"沈弈提著燈籠站在門口,臉上憋著古怪的笑意,
"不過..."林婉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庫房角落多了張精巧的矮榻,
季小瑜正四仰八叉地睡在上面,小肚皮隨著呼吸一起一伏。
季云霆的墨色大氅像床小被子似的蓋在他身上。"爺說小少爺離不得您,特意讓人搬來的。
"沈弈補充道。林婉嘴角抽了抽。半個月前這個男人還對自己兒子不聞不問,
現在倒是......"夫人!"鶯歌慌慌張張跑進來,"琉璃巷出事了!
柳家小姐的馬車被人當街攔住,非要逼問玉顏膏的配方!
"林婉手中戥子"咔噠"一聲擱在藥案上:"誰家的人?""看車徽是...賢王府。
"賢王。林婉腦中警鈴大作。原著里這位三皇子就是后期最大的反派,表面溫潤如玉,
實則心狠手辣。按照劇情,他現在應該還在韜光養晦,
怎么會突然......"把消息遞到軍中,告訴世子——"她突然頓住。等等,
原著三皇子正是在季云霆北伐期間掌控朝堂。如果現在他就對玉顏膏產生興趣,
豈不是意味著主線劇情正在加速?"告訴世子什么?"沈弈追問。"沒什么。
"林婉迅速改口,"把上個月炮制好的玉肌散全拿出來,另備二十套搗藥器具,
明日我親去柳府。"轉身時她刻意用衣袖掃過藥柜,
幾味關鍵藥材的標簽微不可察地歪了幾分。——若是宮里那位真盯上了配方,她就送份大禮。
柳府花廳茶香裊裊,林婉卻嗅到了掩藏在沉水香下的血腥氣。"妾身無能。
"柳小姐解開面紗,露出頸側一道猙獰血痕,
"今早梳妝時發現這枚淬毒發簪插在枕畔......"林婉盯著那道已經泛黑的傷口,
寒意順著脊背攀上來。這是警告——原著里三皇子對付不聽話的商賈就用這招。
"我要的硝石可備齊了?"柳小姐拍了拍手,侍女立即捧上錦盒:"按您吩咐,
從漠北商隊那收的,絕對......""砰!"花廳門突然被踹開。
幾個帶刀侍衛魚貫而入,為首的蟒袍男子搖著折扇緩步走來,腰間羊脂玉佩隨著動作輕晃。
"本王冒昧了。"來人嗓音溫潤如水,"只是聽聞林夫人醫術通神,特來求診。
"林婉指節攥得發白。這張臉她在原著插畫里見過無數次——三皇子蕭景琰,看似芝蘭玉樹,
實則蛇蝎心腸。"殿下說笑了。"她起身行禮,"妾身不過略通......""略通?
"蕭景琰忽然用折扇挑起她的下巴,"能解南疆蠱毒的方子,太醫院都拿不出來呢。
"林婉渾身血液瞬間凍結。她改良給季小瑜用的藥方里確實摻了克制蠱毒的法子,
但此事只有季云霆和御醫知道......"說起來。"蕭景琰湊近她耳畔,
"當年季世子中蠱,還是本王派人救的。"扇骨突然一沉,林婉吃痛蹙眉。
電光火石間她突然想通關節——是宮里那位御醫!
原著提過太醫院院判早被三皇子收買......"殿下想要什么?""你說呢?
"蕭景琰笑著松手,目光落在她袖口露出的藥方一角。林婉突然福至心靈。
三皇子哪里是沖著玉顏膏來的?
他真正要的是能解南疆蠱毒的方子——因為季云霆三個月后出征要對付的蠻族,
正是他暗中扶植的勢力!"三日后,城西藥王廟。"她壓低聲音,"配方可以給殿下,
但我要十萬兩黃金。"蕭景琰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笑得愈發溫柔:"夫人果然爽快。
"等人走遠,柳小姐才癱軟在地:"您真要把配方......""當然要給。
"林婉摩挲著藏在袖中的硝石,"只不過......"窗外驚雷乍響,
盛夏的暴雨說來就來。她望著被雨水模糊的賢王府車駕,
緩緩展開掌心——那里靜靜躺著一根從蕭景琰玉佩上順下來的流蘇。清風堂內燈火通明。
"你瘋了?!"季云霆一把攥住她手腕,"竟敢獨自去見蕭景琰!"林婉任由他捏著,
另一只手還在藥臼里搗著朱砂:"世子再用力些,這胳膊廢了正好不用去赴約。
"男人力道瞬間松了幾分,
圈著她不放:"你知不知道他......""豢養死士、私通蠻族、在皇上丹藥里下慢毒。
"林婉報菜名似的說完,抬眼看他,"這些夠不夠?"季云霆眸中風暴驟聚:"你從何得知?
""第108頁第7行。"林婉隨口胡謅,"《......》"話未說完,
她突然被一股大力按在藥柜上。季云霆的氣息鋪天蓋地罩下來,
帶著薄繭的拇指重重擦過她下唇:"林婉,你當真以為我查不到'穿書'是何意?
"林婉呼吸一滯。這男人居然私下調查過她的說辭?"不重要。"她偏頭避開那灼人的視線,
"重要的是三日后......""沒有三日。"季云霆松開她,從懷里取出一卷黃絹,
"今早收到的軍報,蠻族提前進攻,我三日后必須啟程。"林婉腦中"嗡"的一聲。
原著季云霆出征是在深秋,現在才仲夏......劇情崩壞得比她想象的更嚴重!
"所以蕭景琰故意今天現身......"她無意識地攥緊藥杵,"他要你死在戰場上!
"話音剛落,里間突然傳來"啪嗒"一聲輕響。兩人同時轉頭——季小瑜不知何時醒了,
正扶著屏風搖搖晃晃站著。更驚人的是,他腳邊散落著幾張輿圖,
最上面那張赫然標注著北疆地形!"小瑜怎么會......"林婉慌忙上前。"書齋拿的。
"季云霆竟出聲解釋,"他近來喜歡抓著我案頭的東西玩。"林婉愣在原地。
原著里季云霆最忌諱旁人碰他文書,
現在居然縱容兒子......"娘......"季小瑜奶聲奶氣地開口,
小手抓著她的衣角往下拽,"看......"林婉彎腰撿起輿圖,突然渾身僵住。
這張北疆地圖的邊角處,有人用朱砂新添了幾處標記——正是原著后期蠻族偷襲的路線!
"世子已經知道了?"她聲音發顫。季云霆深深看她一眼:"現在可以告訴我,
你是從哪......""啊!"季小瑜突然指著地圖某處叫起來,"蟲蟲!
"林婉低頭一看,孩子手指的正好是三皇子與蠻族聯絡的秘密據點。
一種可怕的猜測浮上心頭——"小瑜......能看懂地圖?"季云霆的反應比她更直接。
他抽出一張全新的北疆輿圖鋪在地上:"哪里有蟲蟲?"季小瑜眨巴著大眼睛,
胖乎乎的小手毫不遲疑地點在三個方位。林婉看得心驚肉跳——全是原著里蠻族的屯兵處!
"過目不忘......"季云霆喉結滾動,"你給他吃了什么?""就是普通補藥!
"林婉把兒子撈進懷里,心臟狂跳。她早發現小瑜聰慧異常,卻沒想到竟是這等天賦異稟!
男人突然單膝蹲下,與幼兒平視:"再認一次。"他展開的是京城布防圖。
季小瑜歪著腦袋看了會兒,忽然指著皇宮偏門處咯咯笑起來:"花花!
"林婉倒吸涼氣——那是三皇子收買禁軍的密道入口,原著提過那里有株百年海棠!
季云霆眸中暗潮洶涌。他伸手想摸孩子的頭,
中途卻轉向林婉的肩膀:"明日我帶小瑜進宮面圣。""不行!"林婉一把護住兒子,
"你會害死他!""正相反。"季云霆聲音罕見地透著柔和,"唯有天子金口玉言護著,
蕭景琰才不敢動他分毫。"暴雨敲打著窗欞,林婉抱緊懷中小小的身體。
原以為靠自己就能護住孩子,可現在......"一起去。"她聽見自己說,"否則免談。
"季云霆靜靜看了她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