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血色告白問心崖的夜風裹著血腥氣,聶辰指尖的骨紋正像活物般啃噬二階血狼的妖核。
青紫色妖核在掌心滋滋作響,黑色紋路從指節爬至手腕,如毒蛇吐信般鉆進袖口,
在月光下泛著冷冽的金屬光澤。"聶辰!"清甜嗓音刺破夜色,
十九歲的少女抱著青瓷匣子躍上山崖,鬢角的步搖隨著步伐輕顫,
垂落的絲絳掃過盛放的情書 —— 足有二十封,每封都用靈蝶翅膀封緘,
在夜色里泛著曖昧的熒光。林晚晚剛要開口,便見血色妖核在男人掌心爆成碎渣。
聶辰抬頭時,右眼瞳孔已碎成六芒星狀的血色,骨紋順著耳后蜿蜒至眼尾,
像條隨時會暴起噬人的黑蛇。"圣、圣女?" 隨行的小侍女嚇得后退半步,
懷中捧著的鎏金鳥籠突然發出婉轉情歌。那是林晚晚馴養的靈雀,
專會唱《問心十九闕》里的定情段落。金屬碎裂聲蓋過鳥鳴。聶辰指尖捏著半片鳥骨,
血珠順著指縫滴在青石板上:"聒噪。"鳥籠 "當啷" 落地。
林晚晚看著滿地羽毛和那只被捏爆頭顱的靈雀,指尖微微發顫。她見過聶辰殺妖獸,
卻第一次見他對靈寵下殺手 —— 何況這靈雀,是她特意為今日告白準備的。
"我... 我是來給你送《問心經》的。" 少女強作鎮定,打開青瓷匣子,
卻見最底層壓著的根本不是經卷,而是疊成千紙鶴形狀的情書,
"昨日見你在藏書閣翻《焚心劍訣》,那本... 那本太傷身了,
其實修心之道亦可...""修心?" 聶辰忽然逼近,骨紋尚未褪去的手掌按在她肩頭。
林晚晚聞到濃重的血腥氣,混著某種古老而暴虐的氣息,像從極淵之下翻涌而出的殺意,
"你們的修心,就是讓長老用傳音陣給心上人點歌?讓外門弟子為采靈花在藥田互砍?
"少女被他按得踉蹌后退,后背抵在問心崖的石壁上。
她看見聶辰另一只手拾起她帶來的情書,骨紋覆蓋的指尖輕輕一碾,千紙鶴便化作齏粉,
隨風飄向崖下的云海。"上個月," 聶辰忽然開口,聲音低沉得像淬了冰,
"你道侶葉辰在試煉中為護你靈蝶,被妖獸咬斷左臂。他疼得滿地打滾時,你在哭什么?
哭靈蝶翅膀上沾了血,還是哭定情信物毀了?"林晚晚臉色一白。
那日她確實先檢查靈蝶傷勢,待發現葉辰的護心鈴碎了,才想起他的傷勢 —— 可這話,
如何能對眼前這個 "異類" 解釋?聶辰忽然轉身,指尖掠過腰間懸掛的青銅鈴鐺。
那是他在葉辰尸身上找到的,護花鈴 —— 每個問心宗弟子與道侶定下關系時,
都會凝練的本命法器。他清楚記得,葉辰咽氣前,這鈴鐺正發出刺耳的蜂鳴,
震得林晚晚當場嘔血。"護花鈴,護的是花,還是人?" 他忽然輕笑,
骨紋在月光下漸漸隱退,只剩右眼尾那抹暗紅,像道永不愈合的傷疤,
"你們把命系在鈴鐺上,系在靈蝶上,系在那些華而不實的信物上..."話音未落,
聶辰突然拔劍。寒鐵劍刃劃破空氣的聲響里,林晚晚驚恐地看見,
他竟將劍指向自己帶來的侍女!"你做什么?!" 她驚呼著想要阻攔,卻見劍光閃過,
侍女鬢邊的銀簪應聲而斷。那是侍女的情郎所贈,刻著兩人的生辰八字。銀簪落地的瞬間,
遠處傳來一聲慘叫。侍女臉色慘白地跪下 —— 她的道侶,正在十里外的藥田,
被這一劍斬斷了情絲。"看見那些紅線了嗎?" 聶辰甩劍滴血,
劍刃上倒映著林晚晚震驚的臉,以及她身后無數若隱若現的粉紅色絲線,
"你們被情絲捆成粽子,卻笑我走火入魔。"他忽然逼近,
鼻尖幾乎碰到少女顫抖的睫毛:"下一次,
再帶著這些勞什子來煩我 ——" 骨紋再次從掌心蔓延,在林晚晚瞳孔里投下猙獰的陰影,
"我就用你的定情簪,剜了你的情絲。"夜風呼嘯而過,吹起少年墨色的衣擺。
林晚晚看著聶辰轉身離去的背影,
發現他腰間不知何時多了串鈴鐺 —— 那是從葉辰等十三具尸體上摘下的護花鈴,
此刻正隨著他的步伐,發出細碎而詭異的響聲。山崖下,云海翻涌如怒。
聶辰摸著口袋里的青銅鈴鐺,指腹碾過鈴身上模糊的刻字。那是母親的字跡,
他認得 —— 盡管記憶里,母親的臉早已模糊,
只剩臨終前那句斷斷續續的 "去問心宗... 找你師尊..."而今日,
當林晚晚帶著情書出現時,他分明在護花鈴的共鳴里,聽見了母親臨終的慘叫。
骨紋突然在手臂上劇烈跳動,聶辰猛地按住胸口。
腦海中閃過零碎的畫面:紅蓋頭下的枯骨新娘,血池里漂浮的萬具鈴鐺,
以及某個戴著青銅面具的男人,正將母親的魂魄封印進護花鈴..."呵。" 他低笑一聲,
指尖捏碎一枚護花鈴。金屬碎屑扎進掌心,鮮血滴在問心崖的 "問心" 二字上,
將朱砂刻痕染成暗紅,"問心?你們早該問問,這滿門的情癡,究竟是天道,還是陰謀。
"夜色更深了。問心宗的山腳下,某個戴著斗笠的身影正望著問心崖方向。
他袖中滑落半塊骨片,上面刻著與聶辰體內相同的滅世骨紋 —— 正是五百年前,
道盟用來封印魔尊的骨片之一。"第十九次轉世," 斗笠下傳來沙啞的笑聲,"這次,
你會選擇成為滅世的魔尊,還是... 被情絲絞碎的凡人?
"2 荒誕早課問心宗的晨鐘敲過九響時,聶辰才踏進演武場。
青玉磚地上用朱砂畫著巨大的雙心結,三十六對內外門弟子正兩兩相對,
指尖相抵演練所謂的 "同心劍訣"—— 與其說是劍訣,不如說是雙人舞,
劍光交纏時還會綻放出桃花狀的光刃。高臺之上,
丹鼎峰主牧云子正摟著一位水袖翻飛的女子,那是他新收的道侶,外門煉器堂的小師姑。
兩人腳下擺著七件造型各異的法寶,每件都刻著纏綿的并蒂蓮紋。
"今日給諸位展示老夫新煉的 ' 比翼雙飛環 '。" 牧云子撫掌笑道,
袖口飛出兩枚青玉環,環身刻著的鸞鳥突然活過來,繞著演武場追逐啼鳴,
所過之處竟生長出粉色的靈草,"此環能共享修為,道侶佩戴可同生共死 ——"話未說完,
場中突然傳來金屬碰撞聲。聶辰不知何時站到了高臺邊緣,
手中把玩著從演武場石磚縫隙里摳出的碎玉片 —— 那是昨日某對弟子刻下的定情誓言,
被他用骨紋震成了齏粉。"牧長老," 他抬頭時左眼尾的骨紋若隱若現,"你煉法寶時,
可曾想過器魂的感受?"牧云子一愣,尚未開口,聶辰突然抬手。碎玉片在他掌心迅速重組,
竟化作一把三寸長的袖箭,箭頭直指那對比翼環!"砰" 的一聲,鸞鳥虛影應聲而碎。
青玉環上的并蒂蓮紋出現裂紋,牧云子的道侶突然發出痛呼,
胸前浮現出與環紋相同的傷痕 —— 這法寶果然將兩人的傷勢共享了。"你!
" 牧云子勃然大怒,"竟敢毀壞老夫的定情信物!"聶辰冷笑,袖箭在指間旋轉,
露出內部復雜的齒輪結構:"定情信物?不過是用七枚下品靈石和半片器魂精魄煉成的次品。
" 他忽然捏碎袖箭,齒輪散落的瞬間,每片金屬上都浮現出微弱的哭臉紋路,
"你強行將器魂一分為二,讓它們永世不得團聚,卻在這里大談 ' 同生共死 '?
"演武場鴉雀無聲。所有弟子都看著高臺,
看著聶辰指尖跳動的骨紋 —— 那黑色紋路此刻正纏繞著散落的齒輪,
像在安撫受傷的器魂。"道心不穩,何談煉器?" 聶辰忽然望向場中演練劍訣的弟子,
他們掌心相抵處正泛著曖昧的紅光,"你們練的不是劍訣,是春宮圖吧?
"某對弟子中的男方突然惱羞成怒,挺劍刺來:"你懂什么!情之一字,
便是天道 ——"話未說完,他的劍已被聶辰徒手握住。骨紋順著劍身蔓延,
在那弟子驚恐的目光中,精鐵長劍竟化作繞指柔,如絲帶般纏上他的脖頸。"天道?
" 聶辰貼近他耳邊,聲音輕得像情人私語,"昨夜你為給道侶摘靈花,
放任三階毒蛛咬傷同門,這就是你的天道?"少年瞳孔驟縮。他確實在藥田見過聶辰,
當時那同門的慘叫還在耳邊,此刻卻被眼前人用自己的劍威脅,而他的道侶,
正躲在人群后驚恐地看著他。"松開!" 牧云子終于反應過來,祭起本命法寶就要動手,
卻見聶辰突然甩袖,那對破碎的比翼環竟被骨紋重新拼接,只是環身上的并蒂蓮,
已變成兩朵各自凋零的殘花。"還給你。" 聶辰隨手拋環,牧云子慌忙接住,
卻發現法寶內的器魂氣息已奄奄一息,"下次煉法寶,記得先問問器魂愿不愿意被拆成兩半。
"他轉身走向演武場外,衣擺掃過地上的雙心結朱砂,
留下一串血腳印 —— 方才捏碎袖箭時,他的掌心被齒輪劃破,鮮血卻沒有滴落,
反而被骨紋盡數吸收,化作更耀眼的黑色紋路。"聶辰!" 牧云子的怒吼從身后傳來,
"你目無尊長,毀我法寶,本座要關你禁閉 ——""禁閉?" 聶辰忽然駐足,
側頭時右眼閃過血色星芒,"上個月你為博道侶一笑,挪用宗門五十株千年靈參煉制養顏丹,
這事若報到掌門那里..."他沒有說完,卻見牧云子臉色青白交加。整個問心宗都知道,
玄璣子掌門對戀愛腦長老向來寬容,
但若讓他知道牧云子私吞靈參..."你... 你放肆!
" 牧云子終究沒敢再說禁閉的事,只能看著聶辰的背影,氣得渾身發抖。演武場外,
聶辰摸著腰間的護花鈴串。經過牧云子的法寶時,
他分明聽見其中某個鈴鐺傳來微弱的呼喚 —— 那是母親的鈴鐺,也是他來問心宗的原因。
"情劫詛咒,護花鈴,滅世骨..." 他低聲呢喃,骨紋在手腕上形成新的圖案,
與鈴鐺內側的刻痕完美重合,"玄璣子,牧云子... 你們究竟把母親的魂魄,
藏在了哪里?"遠處傳來晨鐘的余韻,混著某個弟子向道侶賠罪的哀求聲。聶辰忽然冷笑,
指尖彈飛一枚護花鈴,鈴鐺撞上石燈籠,
發出清脆卻空洞的響聲 —— 就像這個宗門的道心,聽起來悅耳,實則空無一物。
他不知道,在演武場的陰影里,某個戴著斗笠的身影正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那人袖中滑出半塊玉簡,
上面浮現出聶辰方才使用骨紋時的畫面:黑色紋路在陽光下呈現出魔尊骨印的形狀,
與五百年前封印在道盟典籍里的圖案分毫不差。"第十九次轉世," 斗笠下傳來低笑,
"看來這次的宿主,比以往都有趣... 只是不知道,
當他發現自己母親就是當年被問心宗獻祭的圣女時,會先殺了掌門,
還是先毀了這滿門的情癡?"玉簡光芒閃爍,畫面切換到林晚晚的閨房。
女正對著鏡中自己手腕上的情絲印記發呆 —— 那是昨夜在問心崖被聶辰劍氣掃過留下的,
粉紅色絲線竟出現了黑色裂痕,像被某種暴虐的力量侵蝕。"聶辰..." 她輕聲呢喃,
指尖撫過裂痕,忽然想起他眼中的血色星芒,以及那句 "用你的定情簪,剜了你的情絲"。
明明是威脅的話語,此刻卻讓她心口發燙,仿佛有什么沉睡的東西,正在被那抹血色喚醒。
晨風吹過,演武場的雙心結被血腳印染得斑駁。聶辰走過刻著 "問心" 二字的牌坊,
抬手擦去石匾上的晨露,卻發現 "心" 字中間的一點,
不知何時被人刻成了鈴鐺形狀 —— 就像這個宗門,打著問心的旗號,
實則被情絲困成了死局。而他,注定是破局的那把刀。
3 試煉黑幕問心宗的任務堂永遠飄著桃花香。聶辰捏著皺巴巴的試煉報名表跨過門檻時,
正對上負責登記的外門弟子諂媚的笑臉 —— 那笑容在看清他腰間的護花鈴串后,
瞬間僵成冰塊。"聶辰師弟要報名 ' 情牽三世 ' 試煉?
" 弟子的目光掃過他血染的袖口,聲音里帶著不加掩飾的嫌棄,"不過丑話說在前頭,
今年的評分標準改了,單人通關最多拿丙等,組隊必須是道侶組合才能評甲等。
"周圍傳來低低的嗤笑。幾個正在兌換任務獎勵的弟子轉過身,
其中一人腰間掛著用試煉積分換來的 "同心燈籠",燈面上還繡著他與道侶的生辰八字。
"丙等就丙等。" 聶辰將報名表拍在沾滿胭脂印的登記臺上,骨紋在指尖跳動,
"把試煉地圖給我。""地圖?" 弟子陰陽怪氣地翻著賬本,"今年的試煉在鏡花谷,
入口處要憑 ' 鴛鴦玉佩 ' 開啟。哦對了,
玉佩需要道侶雙方的精血祭煉 ——" 他忽然抬頭,眼中閃過惡意,"你這種孤家寡人,
怕是連入口都進不去吧?"演武場的喧鬧聲突然安靜。所有人都看著聶辰,
等著看這個 "異類" 如何碰壁。卻見他忽然伸手,骨紋如蛇信般纏住那弟子的手腕,
在對方驚恐的目光中,從他腰間扯下兩枚玉佩 —— 正是那弟子與道侶的定情信物。
"現在有了。" 聶辰指尖碾過玉佩上的并蒂蓮紋,黑色紋路順著刻痕蔓延,
蓮花瞬間枯萎成焦黑色,"替我謝謝令道侶,玉佩借我一用。"弟子慘叫著跪倒在地。
定情玉佩被強行剝離,意味著他與道侶的情絲出現裂痕,此刻正心口絞痛。
而聶辰已經轉身走向任務堂深處,隨手將焦黑的玉佩拋向空中,骨紋化作利刃斬出,
玉片竟在空中拼成 "孤" 字,深深嵌入石墻。"鏡花谷第三層,有座廢棄的月老祠。
" 登記臺后方突然傳來沙啞的聲音。聶辰抬頭,
看見拄著拐杖的灰袍老者 —— 那是任務堂的守閣長老,
據說曾是問心宗最后一個沒被情劫詛咒侵蝕的修士。老者渾濁的目光掃過他腰間的護花鈴,
壓低聲音:"二十年前,有個女修在那里遺失了重要的東西。" 說完便劇烈咳嗽起來,
袖口滑落半片鈴鐺殘片,與聶辰母親的護花鈴紋路相同。聶辰瞳孔微縮。他認得這紋路,
昨夜在護花鈴的共鳴中,他曾看見母親在月老祠被人追殺的畫面。剛要追問,
老者已被匆匆趕來的弟子攙扶離開,只留下登記臺上染著血手印的試煉地圖。鏡花谷入口處,
三十六對道侶正排著隊,用鴛鴦玉佩開啟傳送陣。聶辰走到隊伍最前端時,
所有弟子都下意識后退,看著他手中焦黑的玉佩,以及玉佩上纏繞的黑色骨紋。
"異類也想參加試煉?" 排頭的男弟子冷笑,
他腰間掛著從牧云子那里得來的 "比翼雙飛環",
正是昨日在演武場被聶辰毀壞的法寶同款,"先讓我們看看,
你有沒有資格 ——"話未說完,他的道侶突然驚呼。聶辰的骨紋已穿透玉佩,
在傳送陣上硬生生撕開一道裂縫。黑色霧氣從裂縫中涌出,
隱約可見霧里浮動著無數破碎的護花鈴,以及某個戴著青銅面具的身影。"滾。
" 聶辰抬腳踹向傳送陣,陣法應聲崩塌。碎石飛濺中,他孤身踏入鏡花谷,
背后傳來弟子們的驚叫:"他、他不用鴛鴦玉佩就進去了!"鏡花谷內,
粉色的霧靄中漂浮著無數發光的情絲。聶辰剛落地,
便聽見前方傳來嬉笑聲 —— 三對弟子正圍著一池靈泉,
男生們爭著為道侶采摘泉中的 "相思蓮",而他們的劍,
正插在不遠處失去反抗能力的妖獸身上。"小心!" 某女修突然指向聶辰,"有獨行修士!
""獨行狗也配進鏡花谷?" 為首的男弟子祭起長劍,劍身上刻著他與道侶的名字,
"打斷他的腿,丟去給毒蛛當聘禮!"六把劍同時刺來。聶辰站在原地未動,
骨紋驟然覆蓋全身,右眼完全化作血色星芒。當第一把劍距離他胸口三寸時,
所有長劍突然懸空 —— 劍身上的情絲印記,正被骨紋強行剝離。"你們的劍,
" 聶辰伸手接住墜落的長劍,指尖劃過刻字,"該用來斬妖,還是斬情?"話音未落,
六把劍同時爆發出刺目黑光。骨紋順著劍身蔓延,在弟子們驚恐的目光中,
他們的道侶突然慘叫著倒飛出去 —— 連接彼此的情絲被斬斷,護花鈴發出刺耳的蜂鳴。
"不!我的道侶!" 男弟子們顧不上攻擊,慌忙去攙扶倒地的戀人。
聶辰看著他們慌亂的模樣,忽然冷笑,手中長劍突然斬向靈泉中央的相思蓮。血光閃過,
靈泉被染成暗紅。聶辰彎腰撿起半朵殘蓮,
骨紋在花瓣上勾勒出母親的面容 —— 那是他記憶中模糊的輪廓,
卻與護花鈴上的刻痕完美重合。"原來在這里。" 他低聲呢喃,
指尖撫過花瓣上的血色紋路,滅世骨突然在體內沸騰。
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面:月老祠的斷壁殘垣,母親被釘在蓮花臺上的身影,
以及玄璣子掌門親手將護花鈴戴在她頸間的場景。"聶辰!" 遠處傳來林晚晚的呼喚。
少女提著裙擺跑來,手腕上的情絲裂痕比昨夜更深,幾乎要斷裂開來,"你在做什么?
鏡花谷是情侶試煉場,你這樣會被判定違規 ——""違規?" 聶辰轉身,
手中的殘蓮滴著血,骨紋爬滿半邊臉頰,"你們為了約會放任妖獸肆虐,為了靈花殘害同門,
這就叫合規?"他忽然逼近,將殘蓮按在林晚晚胸前。少女驚呼著后退,
卻發現蓮花上的血色紋路正順著她的情絲蔓延,竟在她心口勾勒出一個 "滅" 字。
"你... 你的力量..." 林晚晚顫抖著撫上心口,那里傳來從未有過的灼熱,
仿佛有什么東西正在蘇醒,"你究竟是誰?"聶辰沒有回答。
他的目光落在林晚晚身后的月老祠廢墟,那里傳來強烈的共鳴 —— 母親的魂魄,
就在那里。骨紋突然暴走,他再也顧不上隱藏,化作一道黑影沖向祠堂,
留下滿臉震驚的林晚晚。月老祠內,蛛網上掛著無數護花鈴。聶辰剛踏進門,
所有鈴鐺同時鳴響,
辰兒... 去問心宗... 找你師尊... 他會... 護你..."畫面突然破碎。
聶辰看見母親的魂魄被封印在最大的那枚鈴鐺里,而鈴鐺上方,
正懸著半塊滅世骨 —— 與他體內的骨紋同源。"原來如此。" 他低笑,
骨紋化作利刃斬向鈴鐺,"玄璣子,你用母親的魂魄鎮壓情劫詛咒,
自己卻在外面風花雪月..."鈴鐺破碎的瞬間,整個鏡花谷劇烈震動。粉色霧靄化作血色,
無數情絲在空中崩斷,試煉中的弟子們慘叫著倒飛出去。聶辰接住母親的魂魄碎片,
忽然聽見身后傳來熟悉的骨紋共鳴 ——"聶辰," 冷軒離的聲音帶著笑意,
從祠堂陰影里走出,手中把玩著半塊滅世骨,"你比我想象中更快找到這里。
不過可惜 ——" 他突然抬手,骨紋化作鎖鏈纏住聶辰,"你母親的魂魄,
早就和滅世骨融為一體了。"血色霧氣中,冷軒離的瞳孔同樣碎成六芒星狀。
他看著聶辰震驚的表情,忽然輕笑:"忘了告訴你,五百年前,你母親就是魔尊的轉世容器。
而你..." 他指尖劃過聶辰胸前的骨紋,"是魔尊的胚胎,第十九次轉世。"祠堂外,
林晚晚捂著心口看著這一幕。她手腕上的情絲徹底斷裂,卻發現自己并不難過,
反而有種解脫的暢快。更令她震驚的是,
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道盟的密令:"若聶辰覺醒魔尊之力,就地格殺。若不能,
則... 用你的情絲,將他困在問心宗。"晨鐘再次敲響,卻帶著說不出的蒼涼。
聶辰看著冷軒離手中的滅世骨,忽然大笑,骨紋如狂龍般肆虐,震碎所有護花鈴:"困我?
你們誰也困不住我。無論是情絲,還是天道 ——" 他抬手接住飄落的母親魂魄,
血色星芒映照著滿地狼藉,"我要這問心宗,為我母親陪葬。"鏡花谷外,
玄璣子掌門正摟著新納的小妾欣賞靈蝶,忽然收到試煉場崩塌的消息。他看著手中的護花鈴,
鈴面上母親的刻痕正在一點點消失,
臉色瞬間慘白:"聶辰... 他竟然真的找到了那里..."小妾的笑聲突然尖銳起來。
她指著玄璣子的胸口,那里正浮現出與護花鈴相同的裂痕 —— 情劫詛咒的反噬,
終于來了。而此時的鏡花谷內,聶辰任由骨紋爬滿全身,看著冷軒離遞來的滅世骨碎片,
忽然露出瘋批的笑容:"想合作?可以。但我有個條件 ——" 他舔了舔唇角的血,
"先殺了玄璣子,再毀了這滿門的情癡。"冷軒離眼中閃過狂喜。他知道,
那個讓整個蒼瀾界顫抖的魔尊,終于要回來了。而這一次,沒有人能阻止他們。
4 血洗問心鏡花谷的血色霧靄尚未散盡,聶辰已踏著崩塌的傳送陣殘骸返回問心宗。
他周身纏繞著滅世骨的黑焰,每一步落下都在青石板上灼燒出六芒星狀的焦痕,
腰間的護花鈴串此刻全部崩裂,鈴鐺碎片懸浮在空中,化作遮天蔽日的骨紋戰旗。"聶辰!
你竟敢毀壞試煉場 ——" 執法長老的呵斥聲戛然而止。老者剛祭出法寶,
便看見對方眼中翻涌的血色星芒,以及那面由護花鈴碎片組成的戰旗上,
正浮現出魔尊的虛影。"滾。" 聶辰抬手輕揮,骨紋戰旗席卷而出。
執法長老的法寶如紙片般破碎,整個人被釘在 "問心" 牌坊上,
胸前浮現出與護花鈴相同的裂痕 —— 那是情劫詛咒的反噬,
此刻正順著他與道侶的情絲蔓延。山門下的弟子們尖叫著逃竄。聶辰卻忽然駐足,
目光落在牌坊角落的陰影里。林晚晚正握著道盟令箭發抖,
令箭上的誅魔符文在她掌心烙下血印,而她的視線,
始終停留在聶辰胸前若隱若現的滅世骨紋上。"晚晚師妹要動手?
" 冷軒離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后,指尖把玩著從鏡花谷帶出的滅世骨碎片,"道盟的令箭,
能誅殺魔尊第十九次轉世嗎?"少女猛地轉身,卻看見冷軒離眼中同樣破碎的血色星芒。
她忽然想起方才在月老祠看見的場景:聶辰接住母親魂魄時,骨紋竟與滅世骨完美融合,
而他的面容,與祠堂壁畫上的魔尊分毫不差。"他是魔尊..." 林晚晚喃喃自語,
令箭 "當啷" 落地,"可我... 我明明該恨他..."冷軒離忽然輕笑,
指尖劃過她手腕上斷裂的情絲:"恨?你手腕的情絲斷了,心卻在痛。原來道盟的圣女,
也會對魔尊動心?"他的話像根毒刺,扎進林晚晚心底。她想起昨夜在問心崖,
聶辰捏碎靈雀時的血腥氣,卻讓她莫名感到安心 —— 那種毫無保留的瘋狂,
比問心宗所有人的虛情假意都要真實。"夠了。" 聶辰的聲音打斷思緒。他站在山門前,
望著山頂那座泛著心型光暈的護山大陣,骨紋突然暴漲數倍,"玄璣子,滾出來受死!
"主峰之巔,玄璣子掌門正瘋狂催動護山大陣。他胸口的護花鈴裂痕已蔓延至脖頸,
每道紋路都像在啃噬他的道心 —— 那是用聶辰母親魂魄鎮壓的情劫詛咒,
此刻正隨著鈴鐺破碎而反噬。"師... 師尊,怎么辦?" 小妾縮在他身后,
手腕上的同心鈴同樣裂痕密布,"聶辰他帶著滅世骨回來了!"玄璣子沒有回答。
他望著護山大陣外的聶辰,忽然想起五十年前那個雪夜:圣女跪在月老祠前,
頸間的護花鈴浸滿鮮血,而他親手將滅世骨碎片嵌入她心口,只為換取與道侶的永生。
"原來你早就知道..." 聶辰的聲音穿透大陣,骨紋戰旗上的魔尊虛影突然睜眼,
"用我母親的魂魄鎮壓情劫詛咒,讓整個問心宗淪為你的愛情陪葬品。"大陣突然震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