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你頭頂的水晶燈墜落,他為了救你撲過去,被砸傷了頭部。”
“手臂粉碎性骨折,現在還在昏迷中。”
段義的聲音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
他轉過身看向沈詩茵:“被送進搶救室之前,他迷迷糊糊睜開過眼睛,問你有沒有受傷,聽到肯定的答案才昏睡過去。”
什么是痛呢。
沈詩茵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樣痛過了。
像是五臟六腑都移了位置,像是一顆心被割成無數瓣,讓她連呼吸都痛。
她渾身發抖的下了病床,連鞋都沒穿就跑出了病房。
可她站在人來人往的走廊里,卻忽然發現自己連莊洋在哪都不知道。
“教練。”
幾個隊員正好趕了過來,看到沈詩茵這幅樣子,他們眼里也露出一絲心疼:“教練,你身體還沒恢復,怎么不躺著好好休息?”
說著,辛卓就要扶著沈詩茵回病房。
可沈詩茵卻緊緊揪住他的衣袖:“辛卓,莊洋在哪?”
辛卓怔怔的看著自己的面前的沈詩茵。
她的一雙眼睛通紅,可偏偏忍住沒有掉出眼淚。
辛卓看了一眼段義,見后者點點頭,才緩緩開口:“洋哥還在重癥監護室呢,我帶你去。”
另一個男孩子拿來拖鞋給沈詩茵穿上。
重癥監護室外。
沈詩茵隔著玻璃看著莊洋。
那個總是似笑非笑的說:“沈詩茵,我怎么就那么不招你待見?”的人此刻靜靜的躺在那里。
頭上和手上都纏滿了紗布,渾身上下插滿了管子,靜悄悄的,無聲無息。
沈詩茵想起比賽當天早晨,她給莊洋打電話:“莊洋,今天是我戰隊在國內的第一場比賽,你真的不來看嗎?”
莊洋語氣傲嬌:“不去,有什么好看的。”
“我給你弄到了觀看位置絕佳的票,離教練席很近的,我已經把電子票碼發你手機上了,比賽十點鐘開始。”
沈詩茵知道莊洋的脾氣性格,他這個人總是刀子嘴豆腐心。
嘴上說著不來,但肯定是會來的。
沈詩茵甚至已經想好了,拿到獎項之后該怎么和他分享,怎么卻告訴他她的答案。
卻沒有想到兩個人再見面,會是這樣的情形。
“莊洋。”
沈詩茵的手放在玻璃上,帶起了一層霧氣,模糊了莊洋的樣子。
她伸手去擦,卻越擦越模糊。
段義站在她身后不遠處,看著沈詩茵為莊洋落淚的樣子,心里像是被生生插入了一把刀。
他以為他只是錯過了一段時間。
他以為他只是忽略了她從前為他付出的那些。
他以為這一切都還來得及彌補,還來得及挽回。
直到現在,段義才明白。
不是所有人都會停在原地,不是所有事,都有挽回的余地。
或許早在那次,莊洋在他面前吻沈詩茵的時候,他就已經滿盤皆輸了。
“教練,醫生說洋哥現在的情況還需要觀察,不過你放心,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只是暫時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清醒。”
辛卓站在沈詩茵身邊說道:“你別哭,洋哥肯定也不想你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