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玥被弟弟推下高樓時，暗暗對天上的明月許愿。再醒來時，消毒水的氣味刺入鼻腔。
病床旁，陌生的父母正厲聲斥責一個少年：“你怎么敢打你姐姐？！”少年攥緊拳頭，
沉默不語。蘇明玥看著和自己處境很像的男生，心情復雜。難道這是個重女的家庭？
洗手間里。蘇明玥望向鏡中那張陌生的臉，忽然笑了。這一世，她不再是那個弟弟的輸血包。
這一世，她要過自己的人生。卻不想和小兔子般的公司員工，酒吧里魅力四射的駐唱歌手，
懷才不遇的精英碩士產生感情。那她，會選擇誰呢？1蘇明玥感覺自己在不斷下墜，
耳邊是呼嘯的風聲和母親歇斯底里的尖叫。“讀那么多書有什么用？
嫁給王家那個殘疾的少爺有20w，還能給你弟弟攢彩禮！”“媽媽，怎么辦啊！
我把姐姐推下去了！”爭執過程中，弟弟不小心把蘇明玥推下了樓。她不甘心，她不甘心，
她好不容易讀完大學。好不容易可以遠離這個家。水泥地面越來越近。
“如果有來世……”這是她最后的念頭。消毒水的氣味猛地灌入鼻腔。蘇明玥睜開眼，
刺目的白光讓她立即閉上。全身的骨頭像是被拆散重組，但奇怪的是，并沒有想象中的劇痛。
“醒了！醫生，她醒了！”陌生的女聲在耳邊炸開。蘇明玥再次嘗試睜眼，這次成功了。
一張妝容精致的臉湊得極近，眼角有細小的紋路。“玥玥，媽媽快嚇死了！”女人轉頭喊道，
“老張！快叫醫生來！”玥玥？媽媽？蘇明玥困惑地眨眼。她的母親是個粗糙的農村婦女，
從不化妝，更不會用這種溫柔的語氣說話。記憶碎片突然涌入腦海——原主蘇明玥，24歲，
蘇氏集團掛名董事長。明明是個董事長，卻無所事事。拿到分紅后整天揮霍，
買些衣服、鞋子、首飾，還有部分錢用來打賞“少爺們”。這么揮霍下去，很快就沒錢了。
原主不敢找爸媽要錢，去找在蘇氏當總裁的弟弟蘇丸。昨晚她找弟弟要錢未果，
反被練過散打的弟弟打傷入院。“蘇丸那個小畜生呢？
”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陰沉著臉走進來，“連親姐姐都敢打，看我不打斷他的腿！
”“爸，不是小丸的錯。”蘇明玥聽見自己虛弱但清晰的聲音。病房突然安靜得可怕。
三雙眼睛齊刷刷盯著她，活像見了鬼。“玥玥，”女人顫抖著手摸她額頭，
“是不是腦震蕩還沒好？明明是那小混蛋……”“是我先找他麻煩的。”蘇明玥撐起身子，
喉嚨嘶啞，“他要自衛，合情合理。”原主的父親臉色變了又變，
最后定格在困惑上：“你以前從不會為小丸說話。”“人會變的。”蘇明玥垂下眼睫。
她想起自己前世那個只會吸血的弟弟，而這個蘇丸寧可打人也不愿被勒索，
倒讓她生出幾分敬佩。他的處境和自己很像，卻有反抗的能力。
如果自己也有這么厲害就好了。醫生進來做了簡單檢查，宣布她可以出院了。
父親張非忙不迭去辦手續，母親蘇妍則去停車場開車。獨自在病房洗手間里，
蘇明玥終于有機會審視自己的新身體。鏡中的女孩有一張精致艷麗的臉，栗色微卷長發，
右眼角有一顆小小的淚痣。她掀起病號服，腹部有一塊淤青，但皮膚白皙光滑，
沒有前世被打留下的疤痕。“穿越了……”她喃喃自語，手指撫過冰涼的鏡面。
鏡中人也做出同樣的動作，眼神中帶著劫后余生的慶幸。前世22年，
她被父母當作弟弟的血包，最后連命都被弟弟害死。這一世，她成了有錢有勢的蘇家大小姐。
蘇明玥漆黑的眼睛盯著鏡子中陌生的臉。“終于，我逃出那個魔窟了。
”2蘇家豪宅的客廳大得能停下三輛卡車。蘇明玥站在落地鏡前，任由造型師為她打理著裝。
真絲襯衫包裹著纖細腰身，西裝褲勾勒出筆直長腿。造型師正往她手腕噴香水，
冷冽的雪松味彌漫開來。“董事長，車準備好了。”管家在門口躬身。董、事、長。
這個稱呼在舌尖滾過。前世她連上大學的學費都要跪著求父母施舍，
如今卻可以掌管一個商業帝國。黑色轎車駛入CBD核心區，
蘇氏集團大廈玻璃幕墻反射著冷光。電梯直達頂層，
鞋子敲擊大理石地面的聲音讓前臺的接待員猛地抬頭。“蘇、蘇總！您怎么來了？
”蘇明玥掃了眼對方胸牌：“李秘書，通知所有部門主管，十分鐘后會議室集合。
”“但今天沒有安排——”“現在有了。”她腳步未停，“遲到的人，明天不用來了。
”會議室很快擠滿了人。蘇明玥坐在首位，慢條斯理地翻看季報。三十七個人，遲到了六個。
她合上文件夾，金屬扣發出清脆的“咔嗒”聲。“張總監，上季度華南區銷售額下降12%，
你的報告里寫的是'市場波動'。”她指尖點著表格，
“但我查到競爭對手同期增長了23%。
”穿著蒂帕的女人額頭滲出冷汗：“這個……有客觀原因……”“王主管。
”她突然轉向另一側，“采購成本比行業平均高18%，而你女兒剛買了保時捷，
這也是巧合？”會議室鴉雀無聲。被點名的女人臉色煞白。
“至于遲到的那幾位……”蘇明玥掃過門口縮著脖子的幾人，“財務部會結算你們的遣散費。
”“你憑什么！”一個穿著精致的男人拍桌而起，“不就是個掛名董事長？
真當自己——”“憑我姓蘇。”她聲音不輕不重，“憑我現在就能讓你在業內混不下去。
要試試嗎？”青年張了張嘴，最終頹然坐下。會議結束后，
蘇明玥的私人郵箱收到十二封辭職信。蘇明玥一一簽字。好不容易忙完，她走出辦公室。
電梯下行時，她終于松了松領口。強撐的氣場散開，還好大學學得就是相關的內容，
不至于摸瞎。電梯在17樓停下，進來一個抱著服務器的年輕人。白T恤，牛仔褲，
亂糟糟的卷發。他縮在角落，額頭貼著退燒貼，蒼白的皮膚泛著不正常的潮紅，
連電梯里都染上了淡淡的藥味。蘇明玥皺眉：“哪個部門的？”年輕人像受驚的兔子般一顫，
服務器差點脫手：“技、技術部，喻清。”說完又連忙鞠躬：“董事長好。
”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摩擦。她伸手探他額頭，對方卻猛地后仰，
后腦勺“咚”地撞在電梯壁上。“董事長，我馬上就改好程序！今天一定能上線！
”他睫毛劇烈顫抖，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滾燙的溫度從指尖傳來。蘇明玥收回手，
想起前世暑假高燒還要去流水線打工的日子。“回家休息。”她按下1樓按鈕，“這是命令。
”喻清睜大眼睛，淺棕色的瞳孔印出蘇明玥的身影：“可是系統遷移——”“要么自己走，
要么我讓保安抬你走。”年輕人抱著服務器，背影踉蹌地消失在大廈旋轉門后。
蘇明玥看了眼表，下午四點。她撥通內線：“技術部今天全部強制下班，系統遷移延期一天。
”電話那頭傳來難以置信的抽氣聲。3晚八點，蘇明玥拿著自家保姆煮好的雞湯，準備出門。
前世的時候，只要她在家，就是她來做飯。這一世，
家里卻已經有保姆、廚師、司機……真是天上地下。司機疑惑地看了眼目的地：“蘇總，
這個點去公司？”“嗯。”17樓技術部空無一人，只有最里間的燈還亮著。
喻清蜷縮在工位前，屏幕藍光映著他泛紅的臉頰。聽到腳步聲，
他頭也不抬：“參數放桌上就行……”保溫桶“咚”地落在鍵盤前。喻清猛地抬頭，
亂發支棱著。看清來人后，他差點從椅子上彈起來：”董事長？！”“吃。
”蘇明玥簡短地說，擰開蓋子。熱氣騰起，模糊了兩人之間的視線。喻清肚子早就饑腸轆轆，
他手足無措地捧著保溫桶，筷子拿了又放。蘇明玥沒說話，只是看著他，
作出一種他不吃就不走的表情。喻清只能拿起餐具。第一口湯下去，他喉嚨動了動，
突然開始狼吞虎咽，像是怕有人搶走似的。蘇明玥看著他突出的腕骨，
想起自己曾在便利店偷吃臨期飯團的夜晚。那時她也是這么狼吞虎咽，
生怕到嘴的食物被奪走。“慢點。”她遞過紙巾，“沒人和你搶。”喻清噎住了，耳尖通紅。
湯漬沾在嘴角，蘇明玥鬼使神差地伸手，卻在半路硬生生轉去抽了張新紙巾遞過去。
“謝謝……”他聲音細如蚊蚋，指尖不小心擦過她的手背，又觸電般縮回。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蘇明玥看著他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碼：“這是什么？
”“新、新的項目管理系統。”喻清結結巴巴地解釋，
“可以自動優化資源配比……”他敲了幾下鍵盤，將系統展示給蘇明玥。“你設計的？
”喻清點頭。他看起來身形瘦弱面容溫軟，一雙淺棕色眸子卻閃著灼灼星芒。
青年在自己擅長的領域十分耀眼，散發著屬于自己的獨特魅力。蘇明玥心頭微動。
手機突然震動，來電顯示“汪文熙”。“玥玥！”電話那頭是活力十足的女聲，
“聽說你今天出院了？我在Blue Moon開party，快來玩！”她看了眼喻清，
對方正乖乖地把最后一口湯喝光，舌尖舔過唇角的模樣像只饜足的貓。“改天。
”她掛斷電話，轉向喻清，“送你回家。”年輕人瞪大眼睛：“不、不用！
我可以——”“要么上我的車，要么我叫救護車。”蘇明玥拎起他的雙肩包，“選一個。
”喻清住在一棟老舊公寓的頂層，樓梯間的聲控燈時亮時滅。他掏鑰匙時手抖得厲害，
三次都沒對準鎖孔。蘇明玥接過鑰匙，無意中碰到他掌心——濕冷得不像活人。
狹小的單身公寓整潔得近乎強迫癥。書架上整齊排列著編程書籍，小茶幾上擺著幾瓶藥。
她瞥見其中一瓶是強效止痛藥。“經常頭疼？
”喻清正忙著藏起沙發上洗得發白的玩偶：“嗯……寫代碼時……”蘇明玥沒拆穿他的窘迫。
前世她也有個從小抱到大的布偶，被弟弟當眾嘲笑后扔進了灶膛。“明天不準來上班。
”她丟下這句話轉身離開，卻在樓道停住腳步。透過未關嚴的門縫，她看見喻清跪在地上，
小心翼翼地把保溫桶洗干凈，然后……緊緊抱著保溫桶。像是在汲取溫度的小貓。
呼吸突然變得困難。蘇明玥快步下樓，夜風像是刀子一樣冰冷刺骨。
這個世界給了她金錢、權力、嶄新的生命，卻也在每個角落埋著前世的倒刺。稍不留神，
就會扎得鮮血淋漓。她在這些男生身上看到了她自己，那個無力反抗、無處可逃的自己。
手機又響。汪文熙發來酒吧定位，附帶一張照片：燈光迷離的舞臺上，
一個鎖骨處紋著玫瑰的男人正低頭調弦，碎發垂落遮住眉眼。“你的菜。
”文字后面跟著個曖昧的wink表情。蘇明玥關掉屏幕。屏幕上，蘇明玥神情晦澀難明，
可那眉眼之間，卻隱隱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毅。
4Blue Moon的燈光像融化的藍寶石流淌在舞臺上。蘇明玥推開酒吧厚重的門，
輕柔的爵士樂立刻包裹了她。不同于尋常酒吧的喧鬧，這里更像是高端會所，
水晶吊燈在深藍色墻面上投下細碎光斑。“玥玥！這里！
”汪文熙在靠舞臺最近的卡座里揮手。她今天穿了件淺藍色襯衫，戴著蒂帕的鑲鉆手表，
整個人顯得十分貴氣。她就是原主唯一的朋友了。“給你點了莫吉托，不加朗姆酒。
”汪文熙推過玻璃杯，薄荷葉在氣泡水里打轉，“知道你明天還有董事會。
”蘇明玥挑眉：”這么貼心？”“那當然。”汪文熙得意地眨眼，突然壓低聲音，
“今晚特意叫你來看個人。”她指向舞臺，“蕭燼，新來的駐唱。”追光燈亮起，
一個高挑身影走上舞臺。黑色襯衫領口微敞，鎖骨處的玫瑰紋身在燈光下若隱若現。
男人抱著吉他坐下，修長手指隨意撥動琴弦，幾個音符便讓嘈雜的酒吧安靜下來。
“他父親住院很久了，醫藥費壓得他喘不過氣。”汪文熙湊近蘇明玥耳邊，
“但死活不肯接受幫助，脾氣倔得像頭驢。”蘇明玥注視著舞臺。蕭燼低頭吟唱一首民謠，
碎發垂落遮住眉眼。他的嗓音比大提琴還低沉，每個轉音都帶著令人心顫的顫抖。
當唱到高音部分時，他微微仰頭，燈光勾勒出喉結鋒利的線條。一曲終了，掌聲雷動。
蕭燼簡單鞠躬，拎著吉他走向吧臺。“不去認識一下？”汪文熙擠擠眼睛，
“他平時根本不搭理客人，但看在我的面子上，至少會回你句話。
”蘇明玥整理了下西裝領口：”你好像特別關心他？”“看著可憐。”汪文熙認真道，
“他爸爸生病住院，來我這賣唱賺錢。”“去年有醉鬼找他麻煩，他死活不肯喝，
起爭執后臉給傷著了。”她指指蕭燼，“我看你現在好像和之前不一樣了，介紹給你看看，
幫他找個能護著他的，不挺好嗎？”蘇明玥知道，汪文熙沒把蕭燼當人看，
隨便就介紹給自己。但也算沒虧著蕭燼，在這里算是好人了。蘇明玥看著蕭燼心頭微動。
蕭燼正在喝一杯清水，喉結隨著吞咽上下滾動。近距離看，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陰影，
右眉斷處有道細小的疤痕，給這張近乎完美的臉添了幾分野性。“蘇明玥。”她伸出手，
“你唱歌很好聽。”蕭燼抬眼，漆黑的瞳孔仿佛什么也裝不下，沒有一絲波瀾。
他看了眼她的手，沒有握：“我知道你是誰。汪少的朋友，蘇氏集團的掛名董事長。
”語氣平淡，沒有嘲諷也沒有討好。“現在不是掛名的了。”蘇明玥不以為忤，
順勢在他旁邊坐下，“聽說你父親住院了？”蕭燼的手指瞬間收緊，
玻璃杯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響：”汪文熙話真多。”“我可以幫忙安排更好的醫院。
”“不需要。”他放下杯子，轉身要走。蘇明玥不緊不慢地說：“月薪二十萬，
只需要每周來我家唱三次歌。其余時間你自由安排。”蕭燼猛地轉身，
眼中閃過警惕：“你想要什么？”“你的聲音。”蘇明玥真誠地說，
“它讓我想起一些……美好的東西。”男人緊繃的肩膀微微放松，但眼神依然戒備。
就在這時，一個醉醺醺的聲音插了進來。“喲，這不是我們的大歌星嗎？
上次讓你陪杯酒就甩臉子，今天倒巴結上富婆了？”一個滿臉通紅的胖子擠到兩人之間，
渾身酒氣熏天。蘇明玥認出這是某建材公司的劉總，汪文熙提過這人經常騷擾駐唱。“劉總，
我說過不陪酒。”蕭燼聲音冷得像冰。“裝什么清高！”劉總“啪”地甩出一張銀行卡，
“這里十萬！今晚不把我喝高興了，明天就讓你滾出這個場子！”蕭燼下頜線條繃緊。
蘇明玥注意到他右手無意識摩挲著左手背上一道舊傷疤，那像是被什么尖銳物品劃傷的痕跡。
“他今晚有約了。”蘇明玥突然開口。劉總這才注意到她，瞇起醉眼：“你誰啊？
”“蘇明玥。”她微微一笑，“劉總上周不是剛競標我們子公司的項目嗎？
”女人的酒似乎醒了幾分，但面子掛不住：“蘇、蘇總，
凡事講個先來后到……”蘇明玥端起蕭燼那杯水，緩緩倒在劉總腳邊：“我說，
他今晚有約了。”全場寂靜。劉總臉色由紅轉白，
突然抄起吧臺上的酒杯就要往蕭燼臉上潑——“啪！”蘇明玥先一步將酒杯砸在地上，
鞋跟碾過碎片。“劉總，”她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
“你建材公司百分之六十的訂單來自蘇氏供應鏈，對吧？”劉總的手僵在半空，
巴掌遲遲沒落下。“現在，道歉。”她指指蕭燼，“然后離開。”胖子額頭滲出冷汗，
最終對蕭燼草草說了聲“對不起”，灰溜溜地擠出了人群。音樂重新響起，酒吧恢復喧鬧。
蕭燼盯著她，眼神復雜：“我不需要你救場。”“我知道。”蘇明玥輕聲說，
“但我想這么做。”汪文熙適時出現，拍拍蕭燼的肩膀：“別犟了，玥玥是真想幫你。
”她轉向蘇明玥，“蕭叔叔的病需要特殊治療，國內只有三甲醫院才能做，
排隊要半年……”“明天轉院。”蘇明玥毫不猶豫地說，“我幫忙安排。
”蕭燼的睫毛顫抖了一下。他低頭看著自己手背上的傷疤，突然問：“為什么幫我？
”蘇明玥沒有立即回答。她伸手輕輕覆上那道疤，感受到他瞬間的僵硬。
“因為……”她聲音輕得像月光，“我覺得你不應該在這里。”“你應該是天上的月亮。
”蕭燼猛地抬頭，眼中閃過震驚。蘇明玥看到自己的倒影在他的瞳孔里微微晃動。
“月亮需要太陽才能發光。”她繼續說，“但它值得被仰望。”蕭燼的喉結滾動了下。
舞臺燈光掃過他的側臉，照亮那道細小的、眉上的疤。蘇明玥突然很想觸碰那個傷痕。
“合約我明天派人送來。”她收回手。她轉身要走，卻被一把拉住手腕。蕭燼的手心滾燙，
虎口有彈吉他留下的繭。“為什么是月亮？”他問。蘇明玥望向窗外。夜空清澈，滿月高懸。
“小時候……”她聲音很輕，“我常對著月亮許愿，希望她能實現我的愿望。
”蕭燼沉默了很久。音樂換成了一首溫柔的藍調，連空氣流動也變慢了。
“醫藥費從工資里扣。”他終于開口，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蘇明玥微笑：“成交。
”回到卡座，汪文熙興奮地抓住她的手：”天啊！他居然答應了！
我還以為他真的是個貞潔烈男呢。”“這不是正合你意。”蘇明玥挑眉。
汪文熙不好意思地撓頭：“嗐，蕭叔那病拖不了了，我也不想看到悲劇發生，
他早點答應不就好了。”她眼睛亮晶晶的，“玥玥，你剛才太帥了！劉胖子臉都綠了！
”蘇明玥笑著搖頭。舞臺上的燈光再次亮起，蕭燼回到麥克風前。這次他沒拿吉他，
而是彈起了角落里的三角鋼琴。“這是……”汪文熙瞪大眼睛，“他從不彈鋼琴的！
”琴聲如月光傾瀉。蕭燼修長的手指在黑白色琴鍵上起舞，
唱的是一首英文老歌《Moon River》。他的目光穿過人群，準確落在蘇明玥身上。
“他在看你。”汪文熙小聲說。蘇明玥感到心臟漏跳一拍。蕭燼唱歌時眉間那道疤變得柔和，
鎖骨處的玫瑰隨呼吸起伏，仿佛真的有了生命。回公寓的路上，
汪文熙突然正經起來：“蕭燼他……真的很不容易。”“看得出來。
”“他父親是中俄貿易的翻譯，在他十歲時出了車禍。
蕭燼靠在地下室教鋼琴讀完高中……”汪文熙嘆氣，“那手背上的疤，
是他替父親擋酒瓶留下的。”蘇明玥握緊了方向盤。
前世她也有過為保護重要之物留下的傷痕。在右肩上，為了護住課本被父親用水果刀劃的，
留下了一道長長的疤。手機震動，是喻清發來的消息：「系統測試版已上傳。保溫桶洗好了，
明天帶給您。」她點開消息下面的鏈接，屏幕立刻化作星海，
一行小字在銀河中閃爍：「謝謝您的雞湯。——Y.Q」月光透過車窗灑在手機上。
蘇明玥想起前世那個寒冷的冬夜，她發著高燒在便利店偷吃臨期飯團被抓，
店員聽完她的遭遇后，默默加熱了飯團還多送了一瓶牛奶。善意就像月光，
總能照亮最黑暗的夜。5晨光穿透總裁辦公室的落地窗時，蘇明玥已經批完了三摞文件。
她揉著太陽穴，面前攤開的財務報表上滿是紅圈。
她想象的更糟——采購價格虛高、項目資金去向不明、子公司賬目混亂得像貓抓亂的毛線團。
“蘇總，您要的咖啡。”季寒舟將白瓷杯輕放在文件旁，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
晨光為他鍍上一層金邊，金絲眼鏡后的眼神沉靜如水。他是她幾天前面試進來的秘書，
能力很強，是華府大學畢業的碩士。“謝謝。”蘇明玥抿了一口，驚訝地挑眉，
“加了一點點肉桂？”“有助于提神。”季寒舟聲音平靜，“您昨晚只睡了四小時。
”蘇明玥指尖一頓。前世在流水線打工時，她常因睡眠不足而頭痛，卻從沒人注意過。
放下咖啡杯，她指向報表上標紅的部分：“查查這個李主管，所有他經手的采購合同，
供應商都和他相熟。”季寒舟微微傾身，一縷黑發垂落額前。他身上有淡淡的清香，
像是剛洗過的襯衫在陽光下曬干的味道。“需要報警嗎？”“先收集證據。”蘇明玥冷笑，
“我要他在董事會上現原形。”季寒舟點頭，轉身時襯衫勾勒出挺拔的背部線條。
辦公室門關上后，她打開電腦，
喻清發來的新郵件已經躺在收件箱里：「項目管理系統測試版已完成，請查收附件。」
系統界面簡潔流暢，“蘇氏集團”幾個大字綴在上面。手機震動，
汪文熙發來消息：「蕭叔叔轉院手續辦好了！蕭燼說要請你吃飯感謝！」
接著又發來個有點瑟瑟的表情包。她唇角不自覺上揚。正要回復，
辦公室門被猛地推開——“蘇明玥！你什么意思？”李主管氣勢洶洶闖進來，臉上泛著油光，
“憑什么停我的職？”蘇明玥慢條斯理地合上筆記本：“李主管，2019年3月，
你批的建材采購單比市場價高18%。”她從抽屜抽出一疊照片，“巧的是，
當晚你就開著這輛全新寶馬去了情人家。”女人的臉瞬間煞白。“更巧的是，”她繼續道，
“供應商王老板和你情人是兄妹。”又推過去一張銀行流水，“這筆五十萬的轉賬，
備注居然是'裝修款'？”李主管雙腿開始發抖：“蘇、蘇總，
這都是誤會……”“留著跟警察解釋吧。”蘇明玥按下座機快捷鍵，“保安。
”……處理完鬧劇已是午后。蘇明玥站在落地窗前，望著李主管被警方帶走的背影。
前世她工作的工廠也有這樣的蛀蟲，克扣工人工資去堵伯，最后卻是舉報人被開除。“蘇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