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窗欞外,一樹海棠開得正盛,粉白的花瓣隨風輕顫,偶有幾片飄落,沾在窗紙上,
宛如少女面頰上不經意間浮現的紅暈。施瑤倚在窗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繡了一半的帕子,
目光卻穿過花影,望向遠處被高墻切割成方塊的天空。閨房內彌漫著淡淡的沉水香,
那是母親特意為她調制的,說是能靜心凝神。紫檀木的梳妝臺上,
一面菱花銅鏡映出她肉嘟嘟的小臉。只見女孩五六歲的年紀,眉目間已初顯風華。
陌沫盯著鏡中的自己,她穿越了。“小姐,小姐~”陌沫回過神,輕聲問:“畫眉,怎么了。
”“小姐,聽說青云宗又要招收弟子了,老爺和夫人打算讓家族子弟都前去測試呢。
”“雖然我們陌家已經全是大宗族了,但是和青云宗這樣的大宗比起來還是有些不夠看。
父親有這樣的想法也不足為怪。”“是呢,要不是我沒有靈根,我肯定也要去青云宗搏一搏。
”畫眉雙目憧憬,卻又有些失落。陌沫看到有些好笑,又有些不忍。哪怕是修仙界,
有靈根的人不過寥寥無幾。便安慰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小姑娘,“好了,你放心,
你家小姐我不會不管你的,等我走了,我會和母親說,等你之后想出府了,
讓母親給你安排嫁妝,不想出府,便養你一輩子。”“小姐,畫眉才不嫁人呢!
”看著害羞的小姑娘,陌沫笑了。“好了,我們去給母親平安吧!
”陌沫本是修仙界陌家的嫡系三小姐,上面還有兩個兄長,大哥陌霄,今年15歲,
現在已經筑基后期。二哥陌霽,怎么說呢,只能說人如其名,有點愛說。今年10歲,
練氣期大圓滿。陌沫父親是陌家家主,陌痕,今年已經356歲,元嬰期大圓滿,母親洛雪,
今年300歲,元嬰初期修士。“娘~”洛雪眉目含笑,“這是誰家的小皮猴,都這么大了,
一點也不文靜。”陌沫撲進洛母的懷里,“是娘的小猴子。”“好了,這么大了,也不害臊。
馬上就要青云宗招生了,你也馬上可以修煉了,娘給你準備的鍛體藥液還要繼續泡著,
等你引氣入體在結束,知道不。”“嗯嗯。我知道了!”“今天的鍛體藥液還沒泡吧,去吧,
別在哭著喊疼了。”洛母調侃道。陌沫羞紅著臉說:“才不會呢。”說完便跑走了。
—————分隔線————熟悉的玉髓池,冰藍色的長發漂在水面上,
畫眉正喋喋不休地嘮叨著。“小姐!這是給您鍛體用的靈液,不是澡堂子!”陌沫仿若未聞,
怔怔地摸了摸胸口——沒有劍傷,沒有疼痛,奇怪,為什么她覺得自己忘記些什么呢。
“好了,再啰嗦,小心你家小姐我把你賣了!”陌沫調笑道。“小姐,你又嚇唬畫眉。
”轉眼到了青云宗收徒的當天,陌沫身穿翠綠色的小裙子,仿若林間精靈。她牽著洛母的手,
來到了測試廣場。廣場上有條不紊的進行著靈根測試。“陌雪,火木土三靈根,火85,
木80,土59,資質中上…”“陌楓,金木水火土五靈根,金45,木53,水48,
火67,土62,資質中下等”“……”很快陌沫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洛清”。
陌沫頓時睜大了雙眼,這就是女主。另一邊有所察覺的洛清也回頭看了一眼陌沫,
只不過這眼中復雜的情緒讓陌沫這個已經活了20多年的成年人也看不懂。
(重生前她以為自己只活了20歲)毫無疑問,洛清五靈根入選了。隊伍很快就排到了陌沫。
只見陌沫站在測靈臺上,掌心按在晶瑩剔透的測靈石上,冰藍色的靈力如潮水般涌入,
整塊石頭瞬間凝結成冰,隨后“咔嚓”一聲,裂開數道細紋。“變異冰靈根!純度九成九!
”負責測試的長老驚呼出聲,手中玉簡“啪嗒”掉在地上。圍觀弟子一片嘩然。
“變異冰靈根?那不是傳說中的天賦嗎?”“上一個擁有這種靈根的,
還是萬年前的函玉尊者……”陌沫收回手,指尖還縈繞著淡淡的寒氣。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心里隱約覺得熟悉,卻又說不上來為什么。“你叫什么名字?
”一道溫和卻威嚴的聲音傳來。她抬頭,只見一位身著青袍、面容儒雅的中年修士踏云而來,
周身氣息如淵似海,深不可測。“弟子陌沫,見過前輩。”她恭敬行禮。
“本座乃青云宗掌門,玄清子。”男子微微一笑,“你可愿入我門下,做我的關門弟子?
”四周頓時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掌門已經三百年未收徒了!陌沫眨了眨眼,還沒反應過來,
身后已經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老頭子!您怎么又偷偷收徒!
”五道身影先后落在測靈臺周圍,清一色的青云宗內門弟子服,卻氣質迥異。“臭小子,
為師收徒礙著你們啥事了。”現在的修仙界都強買強賣了嗎,我好像還沒說拜師吧!
不過送上來的師傅不要白不要。隨即陌沫就跪下叩了三個頭,大喊一聲:“師傅,
請受徒兒三拜。”玄清子聽得這聲師傅,頓時神清氣爽,然后看到那五個不孝徒弟,
頓時感覺氣血不暢,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說:“這年頭還是女娃娃好,
不像我那五個糟心的徒弟。連師傅都不叫。臭小子,還不過來見過你們師妹。
”為首的青年劍眉星目,背負一柄古樸長劍,冷峻如霜:“大師兄,沈聽瀾。
”他身旁的男子笑瞇瞇地搖著折扇,桃花眼里漾著春水:“小師妹,我是你二師兄,謝云流。
”第三個是個娃娃臉少年,腰間掛滿瓶瓶罐罐:“小師妹,我是你三師兄,藥不塵。
以后你生病了,師兄保證你藥到病除。”“三師兄,你這不是咒小師妹生病嘛。
”只見一個男子懶洋洋地倚在樹上,手里拋著一枚銅錢。“你胡說,老五,
你這是在離間我和小師妹感情。”藥不塵氣的臉頰通紅。
五師兄像老傻子一樣看了三師兄一眼,然后說:“小師妹,我是你五師兄錢多多,
以后缺錢了就找五師兄。”最后一個男子身材魁梧,肩扛一柄巨斧,聲如洪鐘:“四師兄,
鐵戰。”陌沫:“……”這名字是不是有點隨意?玄清子輕咳一聲:“既然人都齊了,
那便回峰吧。”青云峰頂,紫氣東來。陌沫跪在蒲團上,恭敬地給玄清子奉茶。“從今日起,
你便是我青云宗第七十二代弟子,道號——”玄清子略一沉吟,“便喚‘霜華’吧。
”“謝師尊賜號。”禮成后,五位師兄依次上前,送上拜師禮。
沈聽瀾取出一柄通體冰藍的細劍:“此劍名‘寒酥’,以萬年玄冰所鑄,與你靈根相合。
”謝云流笑瞇瞇地遞過一枚玉佩:“里面刻了三十六道護身陣法,遇到危險會自動觸發。
”藥不塵塞給她一個錦囊:“各種保命丹藥,吃不死人的我都裝了點。”鐵戰撓撓頭,
掏出一對護腕:“摻了星隕鐵的,打架時記得戴上。”錢多多最后上前,
往她手里拍了張符:“遁地符,打不過就跑。”陌沫捧著滿懷的禮物,眼眶微熱。
這些師兄們……怎么一個比一個像老媽子?夜深人靜時,陌沫坐在新居所的窗前,
摩挲著脖子上的青玉墜。自從來到青云宗,這玉佩就時不時發燙,像是在提醒她什么。
“奇怪……”她喃喃自語,“總覺得忘了很重要的事。”窗外,一道黑影無聲掠過。
與此同時——魔淵深處,帝玄墨靜靜躺在冰棺中,眉心的魔紋黯淡無光。“尊上何時能醒?
”一位魔將低聲問。醫修搖頭:“強行逆轉時空,神魂受損太重,恐怕……”話未說完,
冰棺中的手指忽然輕微地動了一下。入青云宗半月有余,
陌沫夜夜被同一個夢境困擾——漫天飛雪中,玄衣男子背對著她,
聲音沙啞破碎:“等我……”她每每驚醒,掌心皆是冷汗,青玉墜滾燙如烙鐵。這夜,
她又一次被夢驚醒,索性披衣起身,借著月光摩挲玉佩。冰涼的玉面突然閃過一道微光,
她指尖一顫,一滴血珠不慎落在玉上。“嗡——”青光大盛,陌沫只覺天旋地轉,再睜眼時,
已置身于一方奇異天地。腳下是晶瑩剔透的冰層,倒映著漫天星辰。遠處雪山連綿,
峰頂縈繞著淡藍色霧靄。一條冰晶鋪就的小徑蜿蜒向前,盡頭矗立著三丈高的冰雕玉門,
門上浮雕著九尾玄狐與冰凰纏斗的圖案。“這是……玉佩內部?”她試探著邁步,
足底踏過之處,冰層泛起漣漪般的靈光。推開玉門的剎那,清冽寒氣撲面而來。
室內呈六角形,四壁鑲嵌著會發光的冰魄珠。正中央懸浮著三個玄冰錦盒,
分別鐫刻著古篆——【玄冰訣】【寒髓焰】【鍛神錄】陌沫心跳加速,
指尖剛觸及第一個錦盒,盒蓋便自動彈開。玄冰訣:玉簡入手冰涼,神識探入的瞬間,
無數文字涌入腦海——“玄冰九轉,可封天地。修至大成,
一念冰封萬里……”這竟是專為變異冰靈根打造的頂級功法!寒髓焰:第二個錦盒開啟時,
一簇幽藍色火苗“嗖”地竄出,圍著她歡快旋轉。看似冰冷,實則暗藏焚天之力。
“冰系靈火?”她好奇伸手,火苗乖巧地落在掌心,非但不燙,反而傳來絲絲涼意。
鍛神錄:最后一個錦盒中躺著枚骨片,觸碰時浮現虛影——藍衣女子盤坐虛空,
周身環繞著金色符文:“神識乃修行根本,此訣可助你……”畫面戛然而止,
但陌沫卻莫名紅了眼眶。她盤膝坐在冰室中央,按照玄冰訣指引運轉周天。
寒髓焰懸浮在丹田位置,將吸入的靈氣淬煉得更為精純。漸漸地,周身毛孔滲出黑色雜質,
又被靈火瞬間焚盡。“咔嚓——”體內似有屏障破碎。無數光點從四面八方涌來,
順著經脈匯入氣海。原本混沌的靈根被寒氣洗滌,逐漸凝成冰晶狀的本源。
當第一縷晨曦透入窗欞時,陌沫猛然睜眼,眸中藍光流轉。引氣入體,成了!
引氣入體后的靈力在經脈中流轉,帶來絲絲清涼之意。陌沫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睜開眼時,
發現冰室四壁的冰魄珠光芒更盛了幾分,仿佛在呼應她體內新生的靈力。
她沒有急著去碰那簇仍在半空中靜靜懸浮的寒髓焰——盡管它看起來溫順無害,
但直覺告訴她,以現在煉氣期的修為強行認主,恐怕會瞬間被凍碎經脈。
“這空間……似乎不止這一處。“陌沫站起身,赤足踩在冰層上,寒意順著腳心蔓延,
卻意外地不覺得冷。她沿著冰晶小徑向前走去,
兩側逐漸浮現出半透明的冰雕——有展翅欲飛的鳳凰,有盤踞沉睡的巨龍,
每一尊都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會破冰而出。穿過一道由冰凌自然形成的拱門,
眼前的景象讓她呼吸一滯。靈藥園!半畝方圓的藥田被淡藍色光幕籠罩,
土壤并非普通的泥土,而是泛著珍珠光澤的“寒玉息壤“。十幾株靈藥錯落生長,
每一株都散發著驚人的靈氣波動:最東側是一叢九轉玄霜草,葉片如冰晶雕琢,
葉脈中流淌著液態的寒氣;中央一株寒月靈芝足有臉盆大,
菌蓋上的紋路組成了完整的月相圖;西邊藤架上垂著三根通體雪白的人參,
根須如發絲般纖細透明,隱約可見其中流動的玉髓……“萬年雪參?!“陌沫差點咬到舌頭。
這玩意在《青云靈藥譜》里被列為“絕跡“的仙品!她下意識想伸手觸碰結界,
卻在即將接觸時猛地頓住。藥田邊緣立著一塊不起眼的青石碑,
上面刻著幾行小字:“靈藥有靈,取之有道。有緣者可取三株,多取者根脈盡毀,道基永損。
“落款處是一枚冰花印記,觸碰的瞬間,陌沫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畫面:藍衣女子背對著她,
正將一株幼苗栽入土中……“這是……記憶?“她按住突突跳動的太陽穴,“還是說,
這空間在主動向我展示什么?“帶著滿腹疑問,陌沫繼續探索。藥園后方,
一條幾乎被靈霧完全掩蓋的小徑蜿蜒通向竹林深處。撥開最后一叢靈竹,眼前豁然開朗。
一座兩層竹樓靜靜矗立在冰湖邊。樓體通體用“寒心竹“搭建,
竹節間天然形成的冰紋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暈。檐角懸著的冰晶風鈴無風自動,
發出空靈清脆的聲響,像是某種無言的歡迎。推門而入的剎那,沉靜的檀香氣撲面而來。
室內的擺設簡單得近乎寡淡,東窗下擺著一張冰玉案幾,上面攤開的宣紙墨跡未干,
仿佛主人剛剛離去;西墻立著七層書架,
最顯眼處是一卷燙金封皮的《玄天錄》;北面墻上懸掛著一幅等人高的畫像,
畫框用萬年玄冰雕成。當看清畫中人的面容時,陌沫如遭雷擊。藍衣女子負手立于雪山之巔,
衣袂翻飛間露出腰間懸掛的破空鏡。她唇角微揚,眉眼間卻凝著化不開的孤寂——那五官,
那神韻,分明就是陌沫自己!“叮——“檐角風鈴突然急響。陌沫踉蹌后退,后背撞上書架。
一卷竹簡從高處墜落,
滿了相同的字跡:“不要相信仙帝““不要相信仙帝““不要相信仙帝“字跡從工整到狂亂,
最后幾乎是用指甲刻出來的,絹布上還沾著暗褐色的……血跡?
畫軸下方壓著的信箋已經泛黃。
陌沫手指顫抖得幾乎拿不穩薄如蟬翼的紙張:“見畫如晤:若你至此,說明輪回已成。
寒髓焰需金丹境方可煉化,此前妄動必遭反噬。藥園東角三尺下埋有玉匣,內含保命之物,
非生死關頭勿啟。記住,你看到的'歷史'不一定是真相——比如,我從未恨過玄墨。
——函玉“最后一個字的墨跡暈開大片,像是被水漬浸染過。陌沫雙腿一軟,
跌坐在冰玉蒲團上。腦海中破碎的畫面如潮水般涌來:仙魔戰場上,
玄衣男子用身體為她擋下致命一擊;冰雪宮殿里,有人從背后擁住她,
聲音沙啞:“這次我一定護住你...“;最后定格在一雙暗紅如血的眼眸里,
盛著讓她心碎的溫柔......“帝...玄墨?“這個名字脫口而出的瞬間,
青玉墜突然發燙,燙得她鎖骨生疼。窗外,一直平靜的冰湖突然掀起巨浪。
藥園東角的土壤微微隆起,與其他地方平整的息壤形成鮮明對比。陌沫跪在濕潤的泥土前,
徒手挖掘。指尖很快碰到硬物——一個巴掌大的白玉匣子,表面刻著繁復的陣紋,
中心處鑲嵌著拇指大小的冰魄珠。當她試圖打開時,匣子紋絲不動。
“需要特定條件么...“摩挲著冰魄珠,陌沫突然福至心靈,咬破指尖將血滴在珠子上。
“咔嗒。“匣子彈開一條細縫,森寒白霧滲出。
透過縫隙能看到里面躺著一枚冰針、三張符箓和一塊留影石。但當她想要完全打開時,
匣子卻像有意識般猛地合攏!看來真的要到生死關頭才能取出。起身時,
余光突然瞥見竹樓二層窗口有藍光閃過。凝神細看,
那里分明多出一扇之前不存在的冰雕花窗,窗后似乎有影子晃動......“有人?
!“她下意識摸向腰間,才想起自己還沒配劍。突然,整個空間劇烈震動,
眼前的景象開始模糊。“陌師妹!快醒醒!“五師兄錢多多的聲音從遙遠的地方傳來。
青云峰頂的晨鐘剛剛響過三聲,陌沫便已立在玄清子洞府外的青玉階前。
她低頭理了理嶄新的親傳弟子服——月白長袍上銀線繡著細密的云紋,腰間冰蠶絲絳垂落,
襯得整個人如霜雪般清冷。“進來。“石門無聲滑開,
撲面而來的松香里混著一絲銳利的劍氣。洞府內陳設極簡:一張青玉案,三張蒲團,
西墻上掛著“靜心“二字,筆鋒如利劍出鞘。玄清子正在煮茶,
氤氳水汽后那雙眼睛清亮得可怕。“半月入三層。“茶壺突然凌空飛起,碧綠茶湯劃出弧線,
精準注入陌沫面前的盞中,“比你大師兄當年**日。“茶水在盞心凝成一朵冰蓮。
陌沫雙手捧起茶盞,寒意順指尖蔓延,卻意外地不覺得冷:“弟子只是僥幸。
““修行路上沒有'只是'。“玄清子突然并指成劍,一道劍氣擦著她耳畔掠過。
陌沫瞳孔驟縮,只見被斬落的發絲在空中斷成七截——每截長度分毫不差!
窗外飄進的竹葉突然定格,葉脈中金線閃爍如毒蛇。“追蹤術?“陌沫后背滲出冷汗。
玄清子焚毀竹葉,灰燼在掌心凝成警告二字:“宗門大比在即,各峰手段層出不窮。
“他推來一卷玉簡,“《縹緲步》正合你靈根,今日就去...““唳——!
“尖利的鶴唳打斷話語。紙鶴撞在結界上,翅羽間滲著血絲。玄清子拆開一看,
眉間驟現劍痕般的豎紋:“魔淵結界動蕩,為師需即刻前往。
“他起身時袖中飛出一枚霜花令,“持此令可入藏書樓三層。“疾風卷過,
洞府內只剩陌沫一人。她凝視著茶盞中漸漸融化的冰蓮,
突然發現盞底刻著極小的一行字:“勿信金紋“正午的藏書樓籠罩在淡金色光暈中。
陌沫剛踏入三層,就被撲面而來的浩瀚書海震撼——數以萬計的玉簡懸浮空中,
按照五行屬性泛著不同微光。“《縹緲步》在癸字列...“她順著指引符前行,
卻在轉角處猛地剎住腳步。金紋白袍的青年正站在冰系功法架前,
指尖撫過《寒冰劍訣》的玉簡。聽到腳步聲,他緩緩轉身,
露出一張溫潤如玉的臉:“這位師妹是?““玄清師尊座下,陌沫。
“她故意讓腰間的霜華令晃了晃。“原來是霜華師妹。“青年含笑拱手,袖口金粉簌簌飄落,
“天樞峰墨白,奉命整理典籍。“他側身時,《寒冰劍訣》的位置已然空置。
待金紋身影消失在樓梯口,陌沫立即蹲下,
從地板縫隙拈起一粒金粉——竟是用離火砂偽裝的追蹤符!
“果然有問題...“她取下《縹緲步》時故意碰落旁邊的《修仙界常識大全》。
書頁翻飛間,一張墨跡新鮮的殘頁飄出:“子時三刻寒髓現,月照迷霧見真形。
冰靈根者得造化,謹防金紋噬魂鈴。——逆旅人“殘頁邊緣有焦痕,
像是被人匆忙從火中搶出。陌沫剛收入袖中,
突然感到一陣刺痛——書架背面竟嵌著枚留影石!閉關洞府的石門轟然閉合,
七十二道禁制層層亮起。陌沫從青玉墜中取出一截萬年雪參須,參須接觸空氣的瞬間,
整個石室溫度驟降。她咬破指尖,以血為媒在地面畫出復雜的聚靈陣,
每一筆都引得參須藍光大盛。“玄冰一轉,淬脈凝魂!“靈力在經脈中奔涌如刀,
劇痛讓她咬破了嘴唇。恍惚間,前世記憶碎片翻涌而來。藍衣女子在冰原上舞劍,
每一式都引得天地飄雪...玄衣男子將顫抖的她摟入懷中,
魔氣溫柔地梳理她暴走的靈力...“噗!“一口淤血噴在冰壁上,竟瞬間凝結成赤色冰晶。
陌沫卻笑了——體內雜質隨這口血排出大半,靈力運轉速度陡然加快!三個月后的深夜,
她突然睜眼。指尖輕彈,三根冰針激射而出,在空中劃出完美弧線,最終釘入同一個針眼。
“《鍛神訣》第一重,成了。“兩年后的任務堂人聲鼎沸。“銀背妖狼群?
“執事打量著這個看似柔弱的親傳弟子,“至少要練氣六層...“陌沫將靈力注入測靈碑,
青光直沖第七格。“練氣七層?!“驚呼聲中,她接過任務牌轉身,余光瞥見柱后金紋一閃。
迷霧森林邊緣,灰霧如活物般蠕動。陌沫運轉《縹緲步》,身形化作殘影掠過樹梢。
腰間玉佩突然發燙,她凌空擰身——“嗖!“淬毒短箭擦過脖頸,釘入的樹干瞬間腐黑。
“反應不錯。“墨白從霧中走出,手中金鈴輕晃,“可惜不該碰那殘頁。
“鈴聲如毒蛇鉆入耳膜,陌沫眼前一黑。危急關頭,青玉墜中寒髓焰突然暴動!
迷霧森林的灰霧在鈴聲中劇烈翻涌,仿佛千萬只鬼手撕扯著陌沫的神識。她踉蹌后退,
后背撞上一棵古樹,樹皮瞬間被腐蝕出人形凹痕——是剛才那支毒箭的余毒!
“天樞峰的'噬魂鈴'果然名不虛傳。“墨白輕笑著向前,金紋白袍在霧中泛著詭異的光,
“師妹若乖乖交出殘頁,師兄可以給你個痛快。“陌沫強忍頭痛,
右手悄悄摸向腰間錦囊——藥不塵給的迷魂散!“叮——“第二聲鈴響驟然尖銳,
她手指剛觸到錦囊就僵住了。五臟六腑像被冰錐攪動,耳鼻滲出細細的血線。更可怕的是,
丹田內的靈力正在鈴聲中凝固!“別白費力氣了。“墨白指尖凝出一柄金色小劍,
“這鈴專克冰靈根...“話音未落,陌沫突然暴起!不是用法術,
而是最原始的——她抓起一把腐葉揚向對方眼睛,同時側身滾地,
靴尖暗藏的薄刃劃過墨白腳踝。“啊!“金紋弟子吃痛,鈴音出現剎那紊亂。就是現在!
陌沫并指如劍,體內所有靈力瘋狂涌向指尖:“玄冰刺!““噗嗤!
“三寸冰錐貫穿墨白右肩,帶出一蓬血花。但對方竟不閃不避,任由冰錐透體而過,
左手金鈴突然暴漲至銅鐘大小。“噬魂·鎮!““咚——!“音波化作實質的金色波紋炸開,
方圓十丈內的樹木攔腰斷裂。陌沫被氣浪掀飛,撞斷三棵古樹才止住去勢。她咳著血爬起來,
發現七竅都在流血,最糟糕的是靈力徹底凍結了!墨白踏著碎木走來,
金鈴懸在頭頂嗡嗡作響:“能逼我用出本命鈴,師妹足以自傲了。“他抹去肩頭血跡,
傷口竟泛起金光迅速愈合,“可惜寒髓池的秘密...“陌沫突然笑了。笑得墨白心頭一顫。
“師兄可知...“她染血的指尖按上青玉墜,“什么是真正的冰靈根?“墜子炸裂的瞬間,
整片森林的溫度驟降!幽藍色火苗從裂縫中竄出,迎風便長,眨眼化作丈許高的冰焰巨浪。
墨白瞳孔驟縮——那火分明在燃燒,可掠過之處卻結出厚厚的冰凌!“寒髓焰?!不可能!
“他瘋狂搖動金鈴,“這是元嬰期才能煉化的...“冰焰與音波相撞,爆出漫天冰晶。
陌沫趁機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火焰上:“以血為引,焚!““轟——!“藍火暴漲,
竟凝成一只冰凰撲向金鈴。墨白想逃已經晚了,冰凰掠過金鈴的剎那,
號稱“不摧不滅“的法寶表面爬滿裂紋,而后“咔嚓!“碎成冰渣!
法寶被毀的反噬讓墨白跪地吐血。他驚恐地看著步步逼近的藍焰,突然撕開胸前金紋,
“請師尊救我!“金紋化作流光遁向天際,但比它更快的是陌沫的劍指!“縹緲步·雪蹤!
“她身形如鬼魅般閃現到墨白背后,染血的手指按上他后心:“這一式,名叫'冰葬'。
““不——“幽藍火舌順著指尖灌入經脈。墨白的慘叫戛然而止,整個人從內而外凍成冰雕,
臉上還凝固著不可置信的表情。陌沫喘著粗氣后退,突然腳下一空。被冰焰灼燒的地面塌陷,
露出下方幽深的冰窟!下墜的瞬間,陌沫看到冰窟四壁刻滿古老符文,
正隨著寒髓焰的靠近逐一亮起。最驚人的是底部那座冰晶宮殿。
與青玉墜空間里的竹樓一模一樣!“砰!“她摔在殿前臺階上,抬頭時呼吸凝滯。
殿門兩側矗立著兩尊冰雕:左邊是展翅欲飛的冰凰,右邊卻是...魔尊帝玄墨的雕像!
更可怕的是,當寒髓焰飄近時,魔尊雕像的眼珠竟然轉動了一下!
“擅闖者...死...“沙啞的聲音從雕像口中傳出,與此同時,整座宮殿開始劇烈震動。
陌沫掙扎著爬起來,突然發現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物——是那半張殘頁缺失的下半部分!
上面只有四個血字:“快跑!他醒了!“冰晶宮殿震顫得越發劇烈,
穹頂的冰棱如利劍般接連墜落,在寒玉地面上摔得粉碎。陌沫踉蹌著后退,
靴底踩在冰渣上發出細碎的脆響。她手中的殘頁突然自燃,
青煙扭曲著組成一個詭異的符文——正是青玉墜內見過的冰花印記!“咔嚓!
“魔尊雕像的面部冰殼突然裂開一道縫隙,暗紅的光芒從裂縫中滲出。
那雙眼眸——猩紅如血,卻帶著活物般的焦距,直直鎖住陌沫的身影。
“擅...闖...者...“沙啞的聲音不再是機械的重復,
而是帶著某種令人毛骨悚然的韻律。雕像右臂的冰層“嘩啦“剝落,
露出骨節分明的玄色衣袖,一只蒼白的手緩緩抬起,指尖纏繞著實質般的魔氣。
陌沫渾身血液都仿佛凍結。寒髓焰在她周身瘋狂翻涌,卻不是護主,
而是像朝圣般向著雕像的方向搖曳。最可怕的是,
她發現自己竟然在無意識地向前邁步——仿佛那具雕像在召喚她的靈魂!“帝玄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