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九月的陽光穿過梧桐葉間隙，在柏油路面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樓語安站在校門口，
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拉桿箱的把手。她深吸一口氣，
空氣中混合著青草、瀝青和遠處食堂飄來的飯菜香。"這就是我的大學了。"她在心里默念，
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十八年的寒窗苦讀，終于換來這張燙金的錄取通知書。新聞傳播學院，
這是她夢寐以求的專業。"同學，需要幫忙嗎？"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男生停在她面前，
指了指她懷里搖搖欲墜的新生手冊。樓語安這才意識到自己抱著的資料已經歪斜，
最上面的校園地圖快要滑落。"啊，謝謝！"她感激地分出一半遞給他，
"我是新聞傳播學院的樓語安，大一新生。""我是計算機系的張明，大二。
"男生推了推眼鏡，露出友善的笑容，"我帶你去新生報到處吧。"走在林蔭道上，
樓語安的眼睛忙不過來。古樸的紅磚教學樓前，學長學姐們支起各色帳篷，
熱情地招呼新生加入社團。吉他社的旋律、街舞社的節奏、辯論社慷慨激昂的演講，
所有聲音交織在一起，奏響青春的樂章。"你的寢室在7號樓，這是鑰匙。
"報到處的學姐遞給她一個信封，"晚上七點禮堂有新生見面會，別遲到哦。
"寢室是四人間，樓語安是第一個到的。她選了靠窗的床位，開始整理行李。
當她把最后一件衣服掛進衣柜時，門被推開了。"嗨！你一定是我的室友！
"一個扎著馬尾辮的女生風風火火地闖進來，身后跟著拎著大包小包的家長，"我是林小雨，
本地人！"接下來的兩個小時里，另外兩位室友也陸續到來。四個女生很快熟絡起來，
嘰嘰喳喳地討論著對大學生活的期待。"聽說我們學院的籃球隊長超帥！
"林小雨神秘兮兮地說，"而且還沒有女朋友。""我對談戀愛沒興趣。"樓語安笑著搖頭，
"我要參加學生會，聽說能鍛煉很多能力。"新生見面會上，
輔導員李老師介紹了學院的概況后，開始動員大家加入學生會。"下周一會進行招新面試，
有興趣的同學可以準備一下。"當晚，樓語安熬夜修改了三次自我介紹。她不知道的是，
這個決定將徹底改變她的大學生活。周一中午，
穿著白襯衫和黑色長裙的樓語安站在學生會辦公室門外，手心沁出細密的汗珠。"下一位，
樓語安。"一個學姐探頭喊道。會議室里坐著五位學長學姐，最中間的是學生會主席陳巖。
樓語安深吸一口氣，開始了精心準備的自我介紹。"你為什么想加入文藝部？
"一個學姐提問。"因為我喜歡組織活動，高中時..."她的回答流暢而真誠。
面試結束后的第三天，樓語安收到了錄取短信。她興奮地在寢室轉了個圈，
惹來室友們的調侃。"咱們樓美女要進軍學生會啦！"林小雨壞笑著，"聽說學生會帥哥多，
你可要把握機會啊！"樓語安只是笑著搖頭，但心里某個角落，
確實對校園愛情有著朦朧的期待。就像所有十八歲的女孩一樣，
她向往著小說里描寫的那種純粹美好的愛情。第一次部門會議上，
樓語安認識了文藝部的其他新成員。副部長王磊是個陽光開朗的大二學長，
在介紹部門工作時妙語連珠，逗得大家笑聲不斷。"下個月就是迎新晚會，
我們需要盡快確定節目單。"王磊環視眾人，"樓語安，
你能負責聯系各社團收集節目信息嗎？""沒問題！"她爽快地答應，
心里暗暗下定決心要做出成績。接下來的一周，樓語安跑遍了所有社團。
她細心地記錄每個節目的時長、人數和特殊要求，整理成清晰的表格。
當她把這份詳盡的資料交給王磊時，對方驚訝地挑了挑眉。"做得太棒了！
比往年的都要詳細。"王磊真誠地稱贊，"你有興趣當我的主持人搭檔嗎？"迎新晚會當晚，
穿著淡藍色禮服的樓語安和王磊配合默契，妙語連珠。臺下掌聲不斷，
特別是當文學院的才子深情朗誦自己創作的情詩時，全場女生都發出羨慕的驚嘆。
"這首詩送給一個特別的女孩，"才子望向主持臺，"雖然她還不知道我的心意。
"晚會結束后，樓語安在后臺收拾道具。突然，一束玫瑰出現在她面前。"送給你。
"文學院才子紅著臉說，"詩是寫給你的。"樓語安愣住了，不知如何回應。
幸好王磊及時出現，以還要開總結會為由幫她解了圍。"這只是開始，"回寢室的路上，
王磊笑著說，"像你這么優秀的女生，追求者會越來越多的。"王磊的話很快應驗。
籃球隊長開始在宿舍樓下"偶遇"她，研究生學長"恰好"和她選了同一門選修課，
甚至連其他學院的男生也通過各種渠道打聽到她的聯系方式。"你到底喜歡什么類型的啊？
"林小雨躺在床上，看著又一次婉拒約會邀請的樓語安。樓語安把玩著手機，
想起今天在圖書館遇到的那個安靜看書的男生。他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借故搭訕，
只是在她夠不到高處書架時，默默幫她拿下了那本《傳播學概論》。"我也不知道，
"她輕聲回答，"但應該不是這種大張旗鼓的類型。
"第二章期中考試前的圖書館總是人滿為患。樓語安抱著一摞參考書，在密集的書架間穿行。
她踮起腳尖，試圖夠到最上層那本《媒介融合案例分析》，卻總是差那么一點。
"需要幫忙嗎？"一個低沉的男聲在身后響起。樓語安轉身，
看到一個高個子男生站在她身后。他穿著簡單的白襯衫，袖口卷到手肘處，
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鏡片后是一雙帶著笑意的眼睛。"謝謝。
"她往旁邊讓了讓。男生輕松地取下那本書遞給她："《媒介融合案例分析》，
你是新聞傳播學院的？""你怎么知道？"樓語安驚訝地問。"猜的。"他笑了笑，
"我是經管學院的鄧齊君，大四。""樓語安，大一。"她接過書，
注意到他修長的手指和干凈的指甲，"你也對傳媒感興趣？""選修了《新媒體經濟學》。
"鄧齊君指了指她懷里的書，"這些都很適合你的專業。"簡單的交談后，
兩人各自回到座位。樓語安發現自己時不時會抬頭，目光穿過層層書架，
尋找那個挺拔的身影。當她第五次抬頭時，正好對上鄧齊君望向這邊的視線。
兩人都愣了一下，然后不約而同地笑了。接下來的幾天，他們總能在圖書館"偶遇"。
從最初的點頭微笑，到一起討論學術問題，再到分享各自喜歡的書籍。
鄧齊君的博學讓樓語安驚訝，他能從經濟學角度分析社交媒體現象，見解獨到而深刻。
"你真的很厲害。"某天晚上離開圖書館時，樓語安由衷地說。
鄧齊君搖搖頭："只是比你多讀幾年書而已。對了，下周有流星雨，學校后山是最佳觀測點。
""真的嗎？我從來沒見過流星雨！"樓語安眼睛一亮。"要不要一起去？
"鄧齊君的語氣輕松，但握緊的拳頭暴露了他的緊張，"我可以準備望遠鏡和毯子。
"樓語安感到心臟漏跳了一拍："好啊。"然而流星雨之夜前三天，
連續熬夜復習的樓語安病倒了。校醫診斷是重感冒加上輕微發燒，開了藥讓她好好休息。
那天晚上突然下起暴雨，樓語安撐著傘從校醫院回宿舍，卻在中途被狂風吹翻了傘。
她躲進最近的教學樓屋檐下，渾身濕透，額頭滾燙。雨水順著發梢滴落，視線開始模糊。
就在這時，一把黑色大傘出現在頭頂。"樓語安？你怎么在這里？"熟悉的聲音帶著焦急。
她抬頭，看到鄧齊君擔憂的臉。"我...有點發燒..."聲音虛弱得幾乎聽不見。
下一秒，她感到一雙有力的手臂將她橫抱起來。"我送你去醫院。"鄧齊君的聲音不容拒絕。
"已經...去過校醫院了..."她靠在他胸前，聽到他急促的心跳。"宿舍在哪棟？
""7號樓..."鄧齊君一路將她抱回宿舍，
甚至說服了嚴格的宿管阿姨破例讓他送人上樓。在室友們驚訝的目光中，
他輕輕將樓語安放在床上。"藥吃了嗎？"他蹲在床邊，輕聲問道。樓語安搖搖頭。
鄧齊君立刻倒了溫水，按照醫囑配好藥，小心翼翼地扶她服下。他的動作輕柔而熟練，
像是照顧過很多病人。"你...怎么會經過那里？"藥效開始發作，樓語安昏昏欲睡。
"我..."鄧齊君停頓了一下，"我正好要去圖書館。"后來樓語安才知道，
那晚圖書館根本沒開。鄧齊君是特意繞遠路，只為了經過她常走的那條小徑。第二天早上，
樓語安在枕邊發現了一張紙條：「好好休息，有事隨時聯系我。——鄧齊君」，
下面是一串電話號碼。紙條旁邊還放著一盒退燒貼和幾包沖劑。
林小雨擠眉弄眼地湊過來："哇哦，經管學院的學霸男神親自送藥上門，你們什么關系啊？
""只是...朋友。"樓語安把紙條貼在胸口，感覺心跳加速。病好后，
樓語安約鄧齊君在學校咖啡廳見面表示感謝。她特意提前半小時到，
卻看見鄧齊君已經坐在角落，面前放著兩杯飲料。"你怎么來這么早？"她驚訝地問。
鄧齊君站起身為她拉開椅子："怕你找不到位置。"他推過一杯熱巧克力，
"聽說你喜歡這個。"樓語安眨眨眼："我沒告訴過你啊。""上次在圖書館，
你包上掛著熱巧克力的掛飾。"鄧齊君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我猜的。
"這個細節讓樓語安心頭一暖。交談中她了解到，鄧齊君不僅是經管學院學生會主席，
還是校辯論隊隊長，已經獲得本校保研資格。"你這么優秀，女朋友一定很幸福。
"話一出口，樓語安就后悔了自己的冒失。鄧齊君卻笑了："我沒有女朋友。
之前太專注于學業和活動，沒時間考慮這些。"他們的聊天從下午持續到傍晚。
當夕陽透過玻璃窗灑在鄧齊君的側臉時，樓語安發現自己移不開視線。
他談論經濟學原理時神采飛揚的樣子，比任何一首情詩都更讓人心動。分別時，
鄧齊君突然說："后天就是流星雨之夜了，你還愿意一起去嗎？""當然。
"樓語安不假思索地回答。流星雨那晚，鄧齊君果然準備了望遠鏡和厚厚的毯子。
后山上已經有不少情侶，他們找了個相對安靜的角落鋪開毯子。夜空中繁星點點，
微涼的山風拂過臉頰。樓語安仰頭望著星空，
突然感到肩上一沉——鄧齊君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我不冷..."她小聲說。"你剛病好，不能著涼。"鄧齊君的聲音近在耳邊。就在這時，
第一顆流星劃過夜空，拖著長長的尾巴。"快許愿！"樓語安趕緊閉上眼睛。
當她再次睜眼時，發現鄧齊君正凝視著她，目光溫柔而專注。"你...許了什么愿？
"她突然有些緊張。鄧齊君沒有回答，而是輕輕握住了她的手："樓語安，做我女朋友好嗎？
我想和你一起看更多的流星。"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樓語安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心跳，
能聞到鄧齊君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氣，能看到他眼中閃爍的星光。她沒有說話，只是踮起腳尖，
輕輕吻了他的臉頰。下一秒，鄧齊君低頭吻住了她的唇，溫柔而堅定。回宿舍的路上，
他們十指相扣。樓語安想起那顆流星，
在心里默默重復了自己的愿望：希望這段感情能一直這么美好。
第三章晨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寢室，樓語安伸手摸到床頭的手機，
屏幕上已經顯示三條來自鄧齊君的未讀消息。她蜷縮在被窩里，嘴角不自覺地上揚。「早安，
我的小太陽」 「今天氣溫驟降，記得穿那件米色高領毛衣」 「八點在食堂等你，
給你帶了紅棗豆漿」林小雨從上鋪探出頭來，促狹地眨眨眼："喲，
咱們的樓大美女又收到愛心早餐提醒了？鄧學長這體貼程度，簡直可以評選校園十佳男友了。
"樓語安把發燙的臉埋進枕頭里，卻掩不住滿心的甜蜜。三個月過去了，
鄧齊君的溫柔體貼絲毫未減，反而愈發無微不至。他記得她所有的喜好，
會在她熬夜趕稿時送來熱牛奶和眼藥水，甚至能準確預測她的生理期，提前準備好紅糖姜茶。
食堂里，鄧齊君已經占好了靠窗的位置。看到樓語安走來，他立刻起身幫她拉開椅子，
順手接過她手中的背包。"今天有你最愛吃的奶黃包。"他推過一碟點心，
豆漿杯上細心地貼著"微糖"的標簽。樓語安小口啜飲著溫度剛好的豆漿，
聽著鄧齊君講述他昨天參加的學術論壇。陽光穿過他的發絲，在桌面上投下細碎的光影。
這一刻的平凡溫暖，比她曾經幻想過的任何浪漫場景都要美好。"對了，
"鄧齊君突然從包里拿出一個精致的盒子，"昨天路過書店看到這個，覺得很適合你。
"盒子里是一支銀色的鋼筆，筆身上刻著細小的星辰圖案。"你上次說想嘗試手寫專欄，
"他解釋道，"這支筆的握感很適合長時間書寫。"樓語安眼眶發熱。
那只是她隨口一提的想法，連自己都快忘記了，他卻牢牢記在心上。
"這太貴重了..."她撫摸著冰涼的金屬筆身。鄧齊君握住她的手："為你，什么都值得。
"周末的校園格外安靜，樓語安跟著鄧齊君來到經管學院的教學樓。空蕩蕩的教室里，
鄧齊君正在準備下周的辯論賽材料。"不會打擾你嗎？"樓語安小聲問，在旁邊的座位坐下。
鄧齊君笑著搖頭："有你在旁邊，我效率反而更高。"陽光斜斜地照進教室，
樓語安一邊校對學生會活動的新聞稿，時不時抬頭看一眼專注工作的男友。
他皺眉思考時的樣子，快速敲擊鍵盤的修長手指，偶爾遇到難題時咬下唇的小動作，
都讓她看得入迷。"這里應該用'推陳出新'而不是'標新立異'。"鄧齊君突然湊過來，
指著她稿子里的一個詞，溫熱的呼吸拂過她的耳際。
樓語安心跳漏了一拍："你怎么連這個都懂？""因為喜歡你，所以想了解你世界里的一切。
"他自然地回答，仿佛這是再明顯不過的事實。下午，鄧齊君帶她去了校外一家隱蔽的書咖。
狹小的空間里堆滿了二手書，老板是個留著山羊胡的老先生，
見到鄧齊君便熱情地招呼："小鄧來啦！那本《傳播學批判導論》我給你留著呢。
""你常來？"樓語安驚訝地問。"嗯，這里安靜，適合思考。
"鄧齊君帶她走到最里面的角落，"而且，我覺得你會喜歡這個地方。"確實，
樓語安立刻愛上了這個充滿書香和咖啡香的小天地。
他們在靠窗的位置度過了一個慵懶的下午，分享同一本書，偶爾交換一個默契的微笑。
回校的路上，鄧齊君突然停下腳步："下個月我有個去杭州參加學術會議的機會，
可以帶家屬。"他期待地看著樓語安，"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嗎？三天兩夜，
會后我們可以游西湖。"樓語安眼前一亮，
隨即又猶豫起來："可是...我們才交往幾個月，這樣會不會太快了？
"鄧齊君的眼神黯淡了一瞬，但很快又揚起笑容："沒關系，我理解。
我們可以等更合適的機會。"看著他掩飾不住的失落，
樓語安心頭一軟："其實...我很想去。只是需要先問問輔導員的意見。
"鄧齊君立刻重展笑顏，一把將她抱起來轉了個圈："太好了！我一定會把行程安排得完美！
"周三下午，樓語安正在學生會辦公室整理文件，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在哪？」
鄧齊君的短信簡潔得有些生硬。「學生會，怎么了？」她回復道。不到五分鐘，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鄧齊君臉色不太好看地走了進來。
正在和樓語安討論活動的王磊驚訝地抬頭："鄧主席？有什么指示？""借我女朋友一會兒。
"鄧齊君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拉著樓語安就往外走。走廊拐角處，他松開手，
聲音有些壓抑："為什么不告訴我你要來學生會？
"樓語安愣住了："我...只是臨時被叫來幫忙，忘了告訴你。""忘了？
"鄧齊君深吸一口氣，"我給你發了三條消息，你都沒回。我以為出了什么事。
"樓語安這才想起手機調了靜音："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下次一定提前告訴你。
"鄧齊君的表情緩和下來，伸手撫平她皺起的眉頭："我只是太擔心你了。
你知道我有多在乎你，對吧？"他的眼神如此受傷，讓樓語安內疚不已："我知道。
是我考慮不周。"鄧齊君將她拉入懷中，力道大得有些疼："答應我，以后去哪都先告訴我。
我不想失去你的消息，哪怕一分鐘。"這個擁抱持續了很久，久到樓語安開始感到呼吸困難。
當鄧齊君終于松開手時，她注意到他眼中閃過一絲她讀不懂的情緒。"晚上一起吃飯？
"他恢復了往常的溫柔語氣。樓語安點點頭，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
心里涌起一絲莫名的不安。周末的寢室聯誼會上，
林小雨神秘兮兮地把樓語安拉到角落："你和鄧學長最近怎么樣？""很好啊。
"樓語安攪動著杯中的果汁，"怎么了？
"林小雨欲言又止："就是...昨天我在圖書館看到他和一個女生聊得很熱絡，
好像是他們辯論隊的學妹。"樓語安笑了："那是他們副隊長，他們在準備校際比賽呢。
齊君跟我提過。""哦..."林小雨明顯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不過..."她又猶豫起來。"不過什么？""他最近是不是管你管得有點多？
"林小雨壓低聲音，"昨天你明明只是去洗澡，他連發五條消息問你為什么失聯半小時。
"樓語安的笑容僵住了。她想起前天晚上，
想起他堅持每天接送她上下課；想起他越來越頻繁地詢問她的行蹤..."他只是比較細心。
"樓語安下意識為男友辯護，卻感到一絲不安在心底蔓延。回到寢室，
她發現鄧齊君已經發來七條消息和三個未接來電。最新一條寫著：「你在哪？我很擔心。」
樓語安趕緊回復：「在寢室，剛參加完聯誼會。」電話立刻響了起來。"為什么不接我電話？
"鄧齊君的聲音帶著明顯的焦慮。"手機放在包里沒聽見...""你知道我有多著急嗎？
"他的聲音突然提高，又迅速壓低，"對不起，我只是...太在乎你了。"那晚，
鄧齊君堅持要視頻通話直到她睡著。樓語安盯著手機屏幕里男友溫柔的笑臉，
卻第一次感到一絲說不出的窒息感。杭州之行如期而至。高鐵上，
鄧齊君細心地準備了靠枕、眼罩和她喜歡的雜志。樓語安靠在他肩上，
看著他認真核對行程表的側臉，心中的不安漸漸消散。"第一天下午我有分組報告，
你可以自己在酒店休息或者去附近逛逛。"鄧齊君親吻她的發頂，"我已經給你標好了地圖，
去西湖只要二十分鐘。"會議中心人頭攢動，鄧齊君在簽到處忙碌著。樓語安站在一旁，
突然聽到一個清脆的女聲："學長！"一個扎著高馬尾的女生小跑過來，
親昵地拉住鄧齊君的手臂："我們的PPT最后一部分修改好了，你要不要再看一下？
"鄧齊君自然地抽出胳膊，為兩人介紹："這是我女朋友樓語安，
這是我們辯論隊的副隊長蘇雯。"蘇雯上下打量了樓語安一眼，笑容有些勉強："久仰大名。
學長經常提起你。"會議開始后，樓語安決定按計劃去西湖走走。剛走出酒店大門，
手機就響了起來。"你去哪了？"鄧齊君的聲音透著焦急。"按你說的去西湖啊。
"樓語安有些莫名。"為什么不等我一起？一個人多不安全。"他的語氣帶著責備，"算了，
你先回來吧，我陪你去。"樓語安站在酒店大堂，看著匆匆趕來的鄧齊君，
忍不住問："你是不是不信任我？"鄧齊君的表情一僵："怎么會？
我只是擔心你迷路或者遇到危險。"他握住她的手，"杭州你第一次來，我不放心。
"他的關心如此真摯，讓樓語安再次懷疑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下午的分組報告上，
鄧齊君侃侃而談的自信模樣與那個患得患失的男友判若兩人。報告結束后，
不少參會者圍著他請教問題，其中不乏年輕女學者。樓語安站在人群外圍，
突然注意到蘇雯看鄧齊君的眼神——那種毫不掩飾的傾慕讓她心頭一緊。更讓她不安的是，
鄧齊君似乎很享受這種關注，談笑間與那位女學者靠得極近。晚上回到酒店，
鄧齊君興致勃勃地講述著白天的見聞，卻只字不提那些女性同行的互動。
當樓語安試探性地問起時，他的表情立刻變了。"你在懷疑我？"他的聲音冷了下來。
"不是...我只是...""我放棄了那么多機會，只為了陪你，而你卻在懷疑我？
"鄧齊君的聲音越來越激動，突然一拳砸在墻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樓語安嚇得后退一步，從未見過這樣的鄧齊君。他的眼睛發紅，胸口劇烈起伏，
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下一秒，鄧齊君突然跪了下來，
她的腰："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他的聲音哽咽，
"原諒我好不好？"樓語安僵在原地，不知如何反應。前一秒還暴怒的男友，
此刻卻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般脆弱。她機械地撫摸著他的頭發，心中的不安卻越來越強烈。
這趟本該甜蜜的旅行，在樓語安心頭投下了一道揮之不去的陰影。第四章大四開學前夕，
鄧齊君興奮地拉著樓語安的手在學校周邊看房子。"這間采光好，離學校也近，
兩室一廳正好夠用。"他推開窗戶，夏末的風吹動他的襯衫下擺，
"我們可以把次臥改成書房，你寫作的時候就不會被打擾。"樓語安望著窗外的梧桐樹，
陽光在樹葉間跳躍。同居的提議來得突然卻又順理成章，鄧齊君已經保研成功，
而她也即將步入大四，兩人交往一年多來幾乎形影不離。
但當她真正站在這個可能成為他們"家"的空間里時，一種莫名的忐忑涌上心頭。
"你覺得怎么樣？"鄧齊君從背后環抱住她，下巴輕輕擱在她肩上。"挺好的。
"她輕聲回答，努力忽略心底那一絲猶豫。簽完租房合同的當晚，
鄧齊君帶著她去家具城挑選床墊。他細心地詢問售貨員哪種硬度對脊椎更好，
記得她喜歡偏軟的觸感。"你總是熬夜寫稿，必須睡得好才行。
"他說這話時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樓語安看著他與售貨員討價還價的認真側臉，
忽然覺得或許同居會是個正確的決定。搬家那天，鄧齊君一個人扛完了大部分重物，
白T恤被汗水浸透貼在背上。樓語安想幫忙，卻被他按在沙發上："這些粗活我來就行，
你去整理衣柜吧，按你喜歡的方式擺。"她跪在空蕩蕩的衣柜前，將自己的衣服一件件掛好，
旁邊預留的空間正等著鄧齊君的衣物填滿。這個簡單的動作莫名讓她眼眶發熱，
仿佛某種鄭重的承諾。最初的同居生活甜蜜得近乎虛幻。
鄧齊君每天早上都會比她早起半小時，準備好早餐才輕輕喚醒她。
樓語安則會在沒課的日子里研究菜譜，笨拙地嘗試復刻他喜歡的家常菜。
晚上他們依偎在沙發上看電影，鄧齊君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梳理著她的長發，
偶爾低頭在她額間落下一個吻。"我們以后的家也要有個這樣的飄窗。"某個周末的午后，
樓語安靠在窗邊看書，陽光在她睫毛上投下細小的陰影。鄧齊君放下筆記本電腦走過來，
將她散落的發絲別到耳后："還要有個大廚房，讓你能盡情發揮廚藝。
"但平靜的表面下暗流涌動。第一次不愉快發生在樓語安參加高中同學聚會的那天。
她特意提前告訴鄧齊君聚會地點和時間，他卻堅持要陪同。"都是老同學，你去多尷尬啊。
"樓語安笑著拒絕，沒注意到男友瞬間陰沉的表情。聚會持續到晚上十點，
樓語安的手機已經顯示七個未接來電。她匆忙趕到家，
推開門就看到鄧齊君坐在黑暗中的沙發上，手機屏幕的光映在他面無表情的臉上。
"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他的聲音平靜得可怕。樓語安解釋同學們多年未見聊得興起，
手機又放在包里沒聽見鈴聲。鄧齊君突然站起來，抓起茶幾上的玻璃杯狠狠砸向墻壁，
碎片四濺。"十幾個未接來電！我以為你出事了！"他的怒吼震得樓語安耳膜發疼。
她呆立在原地，看著面前這個陌生又熟悉的男人，雙腿不自覺地發抖。下一秒，
鄧齊君跪在她面前，
抖地抱住她的腰："對不起...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他的眼淚浸濕了她的衣擺，
"原諒我好不好？我保證不會再這樣了。"樓語安機械地撫摸著他的頭發，
心臟在胸腔里劇烈跳動。那個總是溫柔體貼的鄧齊君去哪了？這個失控的男人又是誰？
但當他抬起淚眼婆娑的臉，露出她最熟悉的那種脆弱表情時，她又心軟了。"沒事的，
"她聽見自己說，"是我不好，應該及時看手機的。"這次沖突像打開了某個閘門。
鄧齊君的控制欲開始以各種形式顯現——他要求共享她的手機定位，
會突然出現在她與朋友約會的場合，甚至開始對她的穿著發表意見。"這件領口太低了，
"他皺著眉頭扯了扯她的衣領，"換那件我送你的高領毛衣吧。"樓語安試圖反抗，
但每次爭執都以鄧齊君的暴怒開始，又以他的痛哭懺悔結束。這種反復無常讓她精疲力盡，
漸漸學會了順從以避免沖突。她安慰自己這只是因為他太在乎她了，
等過了這段適應期就會好轉。但情況在鄧齊君研究生導師安排他去外地調研一周時急轉直下。
臨行前，他幫樓語安下載了一個實時定位軟件："這樣我就能隨時知道你在哪，不用擔心了。
"樓語安盯著手機屏幕上那個閃爍的小紅點，感到一陣窒息，卻還是點了點頭。
鄧齊君離開的第一天，樓語安久違地感到輕松。她約了林小雨逛街，
穿上了鄧齊君不喜歡的短裙，甚至關掉了那個該死的定位軟件。她們像大學剛認識時那樣，
在奶茶店聊到打烊，分享著這段時間各自的生活。"你變了好多，"林小雨突然說，
"以前你總是滔滔不絕地講學生會的新點子，現在...你連穿什么衣服都要猶豫半天。
"樓語安攪動著杯子里融化的冰塊，不知如何回應。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屏幕上顯示著鄧齊君的名字。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你在哪？
"他的聲音冷得像冰，"定位為什么關了？"樓語安看了眼林小雨擔憂的表情，
勉強笑道："和小雨在逛街呢，手機快沒電了就關了定位省電。""是嗎？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冷笑，"那為什么我打電話去你們寢室，她們說你根本沒回去住？
"樓語安的手指緊緊攥住手機。她確實告訴室友這周住出租屋，因為鄧齊君不在，
她一個人睡宿舍更方便。"我..."她的聲音哽住了。"我馬上回來。
"鄧齊君說完就掛斷了電話。當晚十一點，樓語安回到出租屋時，
發現鄧齊君已經坐在客廳里，腳邊是還沒來得及整理的行李。他的眼睛布滿血絲，
面前的煙灰缸里堆滿了煙頭。"我改簽了最早的一班飛機。"他平靜地說，
但這種平靜比怒吼更可怕，"你知道我在調研中途突然離開，導師有多失望嗎？
"樓語安站在門口，
這個曾經讓她感到溫暖的空間："我只是...想有點自己的時間...""和別的男人嗎？
"鄧齊君猛地站起來，"我查了你今天的行蹤，你去了學校后門那家賓館林立的商業街！
""什么？我和小雨去的明明是萬達廣場！"樓語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居然調查我？
"鄧齊君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她痛呼出聲："那你為什么騙我說住在宿舍？
是不是趁我不在帶人回來了？"他的聲音越來越高，唾沫星子飛濺到她臉上。"你弄疼我了！
"樓語安掙扎著，恐懼如潮水般涌來。鄧齊君卻變本加厲地把她推到墻上，
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開始撕扯她的衣服："讓我檢查一下，
看看有沒有別人的痕跡..."樓語安拼命掙扎，指甲在他臉上劃出一道血痕。
鄧齊君像是突然驚醒般松開手，后退幾步看著自己顫抖的雙手，
又看看縮在墻角瑟瑟發抖的樓語安，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天啊...我做了什么..."他跪倒在地，開始瘋狂扇自己耳光，"畜生！
我真是個畜生！"鮮血從他的鼻孔和嘴角流下，但他仍不停手。樓語安蜷縮成一團，
眼淚模糊了視線。她看著這個曾經溫柔似水的男人像個瘋子一樣自殘，
聽著他歇斯底里的哭喊，胃里翻涌著想吐的沖動。不知過了多久，鄧齊君終于停下來，
的腿："原諒我...求求你原諒我...我只是一時糊涂..."他的眼淚和血混在一起，
滴在她的鞋面上，
"我太害怕失去你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樓語安望著窗外漆黑的夜空，
第一次認真思考離開的可能性。但當她低頭看到鄧齊君那張滿是血淚、扭曲變形的臉時，
一種奇怪的憐憫又占據了上風。她緩緩蹲下，
擦去他臉上的血跡："別這樣...我們先冷靜一下..."鄧齊君立刻抓住這根救命稻草，
緊緊抱住她，
次...我明天就去看心理醫生...求你別離開我...沒有你我活不下去..."那晚，
鄧齊君像個孩子一樣蜷縮在她懷里入睡，而樓語安睜著眼睛到天亮，
脖子上殘留的指痕隱隱作痛。她輕輕撫摸著男友熟睡中仍緊皺的眉頭，
試圖找回當初愛上這個人的理由，卻只感到一片茫然。第二天清晨，
鄧齊君果然預約了學校的心理咨詢。他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小心翼翼，
為樓語安準備早餐的動作輕柔得近乎虔誠。看著他把煎得完美的荷包蛋擺成愛心形狀，
樓語安恍惚間又看到了當初那個在雨中為她撐傘的溫柔學長。"給我時間，我會變好的。
"他親吻她受傷的脖頸，眼神真摯得讓人心碎。樓語安點點頭，咽下滿嘴的苦澀。或許，
她對自己說，或許愛情就是這樣，需要包容對方的不完美。
或許所有的關系都要經歷這樣的磨合期。
或許...她還能找回那個在流星雨下親吻她的男孩。
第五章心理咨詢似乎給了鄧齊君短暫的平靜。他開始每天給樓語安發一些心理學文章，
關于親密關系中的安全感，關于焦慮型依戀，關于如何建立健康的邊界。
樓語安每次都會認真讀完，然后在晚上討論時稱贊他的進步。鄧齊君會露出滿足的笑容，
把她摟得更緊一些："為了你，我愿意改變一切。"但這種平靜只持續了兩周。
一個普通的周三下午，樓語安正在圖書館趕論文，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是鄧齊君的第十七個未接來電。她嘆了口氣，收拾書包往家走，
心里盤算著該如何解釋手機靜音的事。推開門，屋內一片漆黑。她摸索著去開燈，
突然被一股大力拽住手腕拖進客廳。鄧齊君的臉在陰影中扭曲變形，手里捏著她的iPad。
"解釋一下，"他的聲音低沉得可怕，"這個陳陽是誰？為什么你們聊到凌晨兩點？
"樓語安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那是我們系刊的編輯！我們在討論下期專欄的修改意見，
聊天記錄都在那里，你可以自己看！""討論需要發愛心表情嗎？
"鄧齊君將iPad狠狠摔在地上，屏幕頓時裂成蛛網狀，"需要夸你'文筆真好'嗎？
"樓語安看著地上報廢的設備，那是她省吃儉用三個月才買下的。
一股怒火突然竄上心頭："你瘋了嗎？那是我的工作！
你有什么權利——"她的話被一記耳光打斷。腦袋偏向一側，左耳嗡嗡作響，
臉頰火辣辣地疼。樓語安捂住臉，不敢相信發生了什么。鄧齊君也愣住了，
看著自己發紅的手掌，表情從憤怒轉為驚恐。
"天啊...語安...我..."他的聲音支離破碎，雙膝重重跪在地上，
"原諒我...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開始瘋狂扇自己耳光，比上次還要狠，
"我該死！我畜生不如！"樓語安退到墻角，眼淚無聲地流下。她應該奪門而出，應該報警，
應該做任何理智的人都會做的事。但當她看到鄧齊君把自己打得口鼻流血時，
那種熟悉的憐憫又涌了上來。"別打了..."她聽見自己虛弱的聲音，
"我原諒你..."鄧齊君立刻爬過來抱住她的腿，
最后一次...我明天就去醫院開藥...求你別離開我..."他的眼淚浸濕了她的褲腳，
"沒有你我活不下去...我會死的..."那天晚上，鄧齊君抱著她哭了整整三個小時，
直到精疲力竭地睡去。樓語安躺在他懷里，脖子上的淤青和臉頰的腫脹隱隱作痛。
她輕輕撫摸著他哭紅的眼皮，想起他曾經為她熬夜準備生日驚喜的樣子，
想起他在她感冒時跑遍全城買藥的樣子。那些溫柔的片段如此真實，
讓她無法將它們與今晚的暴行聯系起來。第二天一早，鄧齊君果然去了醫院。
他帶回一瓶抗焦慮藥物，當著樓語安的面服下一粒。"醫生說需要一段時間才能見效，
"他親吻她仍然紅腫的臉頰，"在這期間，如果你覺得我情緒不對，就提醒我吃藥好嗎？
"樓語安點點頭，
心里卻明白這不過是另一種形式的控制——現在連他的情緒都成了她的責任。
藥物確實讓鄧齊君平靜了一些，但代價是他變得遲鈍而嗜睡。
他不再對樓語安的行蹤刨根問底，但也不再是那個神采飛揚的學霸。
大部分時間他都躺在沙發上，眼神空洞地盯著天花板，
然抓住她的手腕："別走...陪著我..."樓語安的生活逐漸縮小到這個兩居室的范圍。
她辭去了學生會的工作，很少去上課，與朋友的聯系也幾乎斷絕。林小雨打過幾次電話，
都被鄧齊君以"她不舒服"為由掛斷。當樓語安抗議時，
他只是用那雙悲傷的眼睛看著她："你不是說要陪我度過這段艱難時期嗎？"最可怕的是，
樓語安開始習慣這種生活。就像溫水里的青蛙，她逐漸適應了越來越高的溫度，
直到某天驚覺自己已經無法跳出這個牢籠。暴力與懺悔的循環周而復始。
鄧齊君會因為湯太咸而掀翻餐桌，因為樓語安接電話時間太長而摔碎她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