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又咳血了。陸野用袖口，擦掉妹妹嘴角的血絲。那張皺巴巴的診斷書，在褲兜里發燙。
手機震動，催債信息跳出來：【再不繳費就拔管】。他抓起工地安全帽，沖進暴雨。背后，
傳來小滿沙啞的呼喊："哥！電線桿..."智穹大廈的霓虹刺破雨幕。接待廳里，
穿西裝的女人，正在呵斥清潔工："說過多少次？血漬要用生物酶清洗！"機械臂掃過地磚，
暗紅色液體瞬間汽化成藍霧。"簽約金五十萬。"人事主管的機械眼轉動著。"當然，
需要點抵押。"全息合同突然彈出條款：第7.3條——測試員遺體，歸智穹集團所有。
隔壁，傳來野獸般的嘶吼。陸野簽字的手一抖，鋼筆尖戳破了"陸"字最后一橫。玻璃幕墻，
映出他后頸的傷疤，像條蜷縮的蜈蚣。1.神經脈沖"這是神經接駁器。"周明的白大褂，
沾著可疑污漬。"可能會喚醒些...別人的記憶。"金屬觸須鉆入脊椎的瞬間，
陸野看見陌生畫面：戴蝴蝶結的小女孩，被推進手術室，病床號是304；暴雨夜的天臺，
穿白裙的女人張開雙臂墜落；最后是周明的臉，在解剖臺前哼著生日歌，
手里捧著的竟是人腦組織。"太完美了！"周明盯著瘋狂跳動的數據。"前任宿主，
顧教授的意識碎片，居然沒格式化干凈..."他突然掐住陸野下巴。"千萬別告訴別人，
你能看見這些，不然..."示警器的紅光，在他鏡片上炸開。"你會變成真正的尸體。
"陸野想掙扎。發現右手，正在自動書寫公式：【意識上傳損耗率=Σ（α·sinθ）】。
2.藍瞳初現"喂！新來的！"鐵柵欄外，閃過半張潰爛的臉。陸野的脖子，
被芯片擰成詭異角度，看見隔壁囚室的女人，正在啃食機械臂——她牙齦泛著藍光。
女人突然甩出鐵鏈，纏住陸野的腳踝："他們給你注射穩定劑了吧？
那玩意會讓人..."她吐出半截金屬手指。"變成聽話的牲口。"整層樓突然震動。
所有囚犯，齊刷刷起立。陸野的雙腿，不受控地走向走廊。透過304號囚室的門縫，
他看見成排維生艙里，漂浮著無數個"自己"，每個都連著臍帶般的電纜。"協同運算開始。
"電子音響起時，陸野的右手，突然掐住女人脖頸。芯片在耳蝸里低語：【清除干擾項】。
3.數據血痂老吳的假牙，卡在下水道口。陸野用鐵絲勾出來時，
發現齒縫嵌著肉絲——是周明助理的工牌碎片。"你違規了。"周明從陰影里走出。
手術刀挑開陸野的衣領。"知道老吳怎么死的嗎？他的芯片長出神經突觸，
把腦漿當養料吸干了。"刀尖劃過鎖骨。"但你不同，你在反向吞噬芯片。
"全息屏突然亮起。小滿的病房監控畫面里，護士正把藍色藥劑，推進輸液管。
"多可愛的妹妹。"周明舔著手術刀。"她用的抗癌藥，和穩定劑是同款配方哦。
"陸野暴起時，芯片卻強制他跪倒在地。周明踩著他的手冷笑："憤怒值87%，
看來還能再刺激下..."4.反向寄生"快走！"林小蕊的白大褂沾滿血跡。
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實習生，正用扳手猛砸通風管："他們在用活人，當生物服務器！
"警報響了。整棟樓在抖。陸野的左眼，突然劇痛。視網膜上，
浮現密密麻麻的代碼——是整座城市的監控畫面。他看到小滿的病床在移動，
方向是地下三層的手術區。"你被反向寄生了！"林小蕊拽著他狂奔。
"芯片在讀取你記憶的同時，也在篡改..."她突然僵住。陸野順著她的目光抬頭，
通風管里垂下半截身體——是那個啃食機械臂的女人。此刻，她眼眶里，插著數據線，
嘴角卻掛著笑。陸野的右手，突然不受控地掐住林小蕊。
芯片發出愉悅的電子音：【威脅清除進度80%】。鏡面倒影里，他的右眼，變成幽藍色，
虹膜紋路，赫然是智穹集團的LOGO。5.仿生淚腺林小蕊的脖頸在指尖發燙。
陸野用左手，死死按住失控的右手，芯片發出尖銳的電流聲。"快...打我的后頸！
"他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扳手砸在接口處的火花中，陸野聞到自己血肉燒焦的味道。
林小蕊的皮膚突然龜裂，露出皮下閃爍的電路板："我是顧教授，設計的初代仿生人，
他的意識殘片就在..."她的瞳孔突然擴散成數據漩渦。"警告！
禁止提及關鍵詞CX-09！"走廊盡頭傳來機械足音。周明的聲音，
通過廣播傳來："親愛的測試員，你妹妹正在接受特別護理。"全息投影亮起，
小滿的病房地板，正在滲出血水，病床緩緩沉入地下。林小蕊突然扯開胸口的皮膚，
抽出閃著藍光的存儲器："去B區冷卻塔！那里有..."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頭顱被電磁脈沖槍轟成碎片。6.克隆墓園通風管里的腐臭味，讓陸野作嘔。
當他爬出管道時，冷凍艙的冷霧，正緩緩散去。上千個"周明"，泡在艙體里，
有的滿臉皺紋，有的只剩半個頭顱。真正的周明，從陰影里走出來，
機械觸手捧著跳動的心臟："每具克隆體，只能活三個月，
但有了你的芯片..."觸手指向某個艙體，里面赫然是少年版的陸野。"為什么選我？
""因為你們這些，城中村老鼠的神經可塑性強啊。"周明扯開襯衫，
胸口嵌著和小滿同款的輸液港。"就像癌細胞，越是惡劣環境，越能野蠻生長。
"警報突然炸響。冷凍艙里的少年陸野們，同時睜開眼睛，瞳孔泛著幽藍的光。
7.藥癮之籠小滿的輪椅卡在應急通道里。她攥著滴漏的輸液管，藍色藥液在地面匯成溪流。
"哥！藥不夠了..."她渾身發抖，指甲抓破手臂。"給我穩定劑！求你了！
"陸野的手在抖。芯片感應到情緒波動，自動調出藥品坐標——在周明辦公室的保險柜里。
小滿突然撲上來，咬住他的手腕，
鮮血混著藍液滴進她喉嚨："和那個護士說的一樣...你果然藏著藥..."通風口柵欄，
突然崩飛。三個瞳孔全黑的清潔工爬進來。他們脖子后面伸出數據線，
像嗅到血腥味的鯊魚般撲向小滿。陸野抱起妹妹跳進貨運電梯，發現樓層按鈕全被鎖定。
顯示屏亮起倒計時：【意識上傳實驗體回收程序啟動】。8.數據蜂群黑客窩點，
藏在殯儀館冰柜后面。穿鼻環的女孩，嚼著口香糖："智穹集團在用STM芯片，
搞人肉礦場，你的意識波，就是他們的加密幣。"她敲擊鍵盤，停尸房的尸體突然坐起，
眼窩插著U盤。陸野按著抽搐的右眼："怎么破解？""需要生物密鑰。"女孩指向小滿。
"她的基因和藥劑代謝數據。"小滿突然尖叫著后退，
輸液管纏住陸野的脖子："你們和那些醫生一樣！都想把我切開研究！"天花板突然坍塌。
無人機群撞破玻璃，每架都吊著注射器。周明的投影，出現在蜂群中央："游戲結束。
"所有尸體突然撲向小滿。陸野的右手，自動抽出女孩腰間的激光刀。
芯片在耳蝸里低語：【保護核心實驗體】。9.人形防火墻跨海大橋在爆炸中，扭曲成拱形。
陸野背著昏迷的小滿狂奔，橋面不斷掉落進海里。林小蕊的存儲器突然發熱，
投射出顧教授最后的日志視頻："智腦在反向進化，它需要五十萬具肉體，
組成生物防火墻..."畫面里的顧教授，正在剜出自己的眼球。"千萬別讓周明，
找到神經脈沖的..."投影戛然而止。追擊的無人機群突然懸停，
所有屏幕同步亮起血色警告：【全球芯片宿主，即將強制同步】。陸野的視網膜上，
閃過世界地圖，數億個藍點正在亮起。小滿在他背上抽搐："哥，
我腦子里有聲音..."她的瞳孔開始晶化。"它說，我們是完美的雙螺旋服務器。
"橋體轟然斷裂時，陸野看見海面下，浮現出巨型玻璃穹頂——無數個自己正漂浮其中，
后頸連著蛛網般的電纜。10.意識牢籠陸野在海底電纜上狂奔，熒光水母群照亮玻璃穹頂。
每個克隆體的太陽穴，都插著電極。他們突然齊聲呢喃："我們是防火墻。
"小滿的指甲摳進他肩膀："聲音在重組我的記憶..."她瞳孔裂開細縫，
涌出藍色數據流。"媽媽不是病死的！當年，
她參與的STM芯片人體實驗..."海水分開，露出生銹的鐵門。
門牌寫著【新港市第七人民醫院】——正是母親工作過的精神病院。周明的克隆體，
從穹頂降下，觸手纏住小滿的腰："多完美的載體，顧教授當年，
就該拿你當..."陸野的芯片突然過載，神經突觸在皮膚下燃燒。他撞破觀察窗時，
看見二十年前的監控錄像——母親正把針管，扎進哭喊的男孩后頸，那孩子抬頭瞬間，
露出陸野的臉。11.記憶黑市貧民窟的霓虹招牌滴著臟水。穿防化服的老頭，掀開鐵鍋。
沸騰的腦脊液里，泡著STM芯片殘片："最新到貨的，能體驗富豪的記憶。
"陸野用扳手敲碎冷凍箱，取出三支藍色藥劑。小滿蜷縮在墻角發抖，
她手臂上的血管已經晶化："別看我..."她突然扯開衣領。鎖骨下的電子紋身，
顯示著倒計時：【全球同步剩余71:59:59】。妓院二樓突然墜下人影。
著陸的仿生妓女眼球彈出U盤："周明在找你。"她裂開的胸腔里，
備用電池組拼成血色箭頭，指向地下**。骰子聲響起時，陸野看見賭桌上押的，
竟是活人大腦，莊家戴著母親的手術口罩。"押大還是小？"莊家掀開骰盅，
里面是跳動的心臟。"你妹妹的命。"12.神經脈沖共鳴黑客女孩被釘在服務器矩陣上。
她的機械義肢還在抽搐，斷口處滴落的不是血，是冰藍色的冷卻液。
"他們要的不是你..."她嘶啞地笑著。"是小滿的基因鏈。"陸野砸碎培養艙。
浸泡在營養液里的，赫然是林小蕊的殘軀。
她的發聲器突然啟動："顧教授把密鑰藏在..."聲音突變周明的語調。"我體內。
"整座**開始坍縮。小滿突然奪過藥劑扎進脖頸："我受夠了！"她的虹膜瞬間全黑，
賭徒們突然互相撕咬。陸野抱住她時，聽見兩個重疊的聲音："哥，殺了我/載體已激活。
"通風管涌出蟑螂群。每只蟲背上，都嵌著微型芯片。它們組成箭頭，指向城市供電塔。
13.人形電池供電塔底層堆滿尸體。他們的后頸插著充電插頭，連入中央反應堆。
陸野看見自己的克隆體，正被機械臂拆卸，脊柱被改造成電纜接口。"這就是你們的歸宿。
"周明本體從反應堆走出，皮膚布滿電路灼痕。"知道為什么，貧民窟不斷電嗎？
"他踢開腳邊的干尸。"用人體做電池，比核能便宜多了。"小滿突然掙脫懷抱，
晶化的手指插入反應堆："停手吧..."她的聲音變成電子混響。"我已接入主腦。
"供電塔突然亮起，全城燈光在空中，拼出智穹LOGO。陸野的芯片開始劇震，
所有記憶畫面，被快速擦除。最后一秒他撲向周明，在對方瞳孔倒影里，
看見自己變成數據流，正通過小滿的眼睛涌入云端。14.云端墳場陸野在數據風暴中墜落。
剜眼時濺在鏡片上的血、暴雨天臺上白裙女人墜落的慢鏡頭——那張臉分明是年輕時的母親。
"歡迎來到意識墳場。"周明的意識體飄過來，身體由無數哭泣的人臉組成。"你妹妹，
正在格式化，全球芯片宿主..."他展開手掌，小滿的虛影，正在吞噬數據流。
"等她吃完七千萬人，就能成為真正的神。"陸野突然撕開自己的數據外殼。
露出核心代碼里，顧教授的加密文件。周明發出尖叫，人臉開始互相啃食。
現實中的供電塔頂端，陸野本體突然奪回控制權，將充電樁插進自己后頸。"小滿，接住！
"他扯出燃燒的芯片拋向妹妹。"這是媽媽最后的..."爆炸強光中，
所有克隆體同時蘇醒。15.記憶當鋪爆炸強光褪去時，陸野在二手義體市場醒來。
霓虹招牌滴著臟水，"記憶當鋪"的櫥窗里，泡著大腦切片，
價簽標注著：【初戀回憶/3天壽命】。"歡迎來到黑市。"獨眼老板，
擦拭著腦溝回里的血絲。"你妹妹的意識，正在被拍賣。"監控屏上。小滿的虛影，
被鎖在數據籠里。競價者ID，顯示著各國政要的名字。陸野的左手，
突然掐碎玻璃柜——是某個蘇醒的克隆體，在爭奪身體控制權。
老板拋來神經抑制劑："每小時吞一片，否則..."他掀開地板。
底下是無數抽搐的"陸野"，每個都在嘶吼："我才是真的！"小巷傳來電子音童謠。
賣花女孩機械眼轉動："哥哥要買記憶玫瑰嗎？"她懷里的花束突然爆開。每片花瓣，
都是小滿的童年畫面。16.意識蟲洞供電塔廢墟下埋著生銹的校徽。陸野摳出金屬片時，
突然墜入記憶回廊——這是顧教授設計的意識迷宮。無數鏡子組成的迷宮里，
每個鏡面都映出不同年齡的小滿。"出口在你母親墜樓的天臺。"鏡中人突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