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傾盆的傍晚,程遠結束為期兩周的出差提前返回城市,
拖著疲憊身軀和行李箱在雨中艱難前行,
內心期待著妻子林雨晴溫暖的擁抱和熱騰騰的飯菜到達家門口時,程遠發現門廊燈未亮,
屋內隱約傳出音樂聲和笑聲,用鑰匙開門后目睹一個陌生男子從他和妻子的臥室走出,
男子頭發濕漉,穿著自己的家居服1雨,下得很大。程遠拖著行李箱,在雨中艱難地前行。
出差兩周提前回來,他本想給妻子一個驚喜,卻沒想到被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澆了個透心涼。
襯衫早已濕透,黏膩地貼在身上,行李箱的輪子在積水中發出沉悶的聲響。
"雨晴應該在家吧。"程遠看了看表,晚上七點半。往常這個時間,妻子要么在廚房忙碌,
要么窩在沙發上看那些永遠看不完的韓劇。想到馬上就能吃到妻子親手做的熱騰騰的飯菜,
程遠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兩周沒見,他早已想念妻子身上那股淡淡的茉莉花香,
想念她笑起來時眼角的細紋。公寓樓近在眼前,程遠加快腳步。奇怪的是,
他們家的門廊燈沒有亮。黑暗中,程遠摸索著掏出鑰匙,
卻在插入鎖孔前停住了動作——門內隱約傳來音樂聲,還有……笑聲?是雨晴在看電視嗎?
鑰匙轉動的聲音被雨聲掩蓋。程遠推開門,迎面而來的是溫暖的空氣和輕柔的爵士樂。
客廳燈亮著,但空無一人。餐桌上擺著半瓶紅酒和兩個高腳杯,
其中一個杯口還殘留著淡淡的口紅印。"雨晴?"程遠喚了一聲,聲音有些干澀。沒有回應。
他放下行李箱,水珠在地板上匯成一小片水洼。臥室的門虛掩著,透出一線燈光。
程遠緩步走去,心跳不知為何開始加速。就在他的手即將碰到門把時,門突然從里面打開了。
一個陌生男人站在他面前,頭發還濕漉漉的,身上穿著程遠最常穿的那套深藍色家居服。
男人明顯也愣住了,兩人面面相覷,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詭異的沉默。"你是?
"程遠聽見自己的聲音冷靜得不自然。"程遠?你怎么提前回來了?
"林雨晴的聲音從臥室里傳來,緊接著她出現在男人身后,
身上套著一件程遠從未見過的絲質睡袍,頭發微亂,臉頰泛著不自然的紅暈。"這是張瑞,
我同事。今天下班時突然下大雨,他被淋得全身濕透了,我們家離公司近,
我就帶他回來洗個澡,換身衣服。"林雨晴語速很快,手指不自覺地絞著睡袍的腰帶,
"你別誤會。"程遠的視線從妻子泛紅的臉頰移到凌亂的床單,
再到那個叫張瑞的男人脖子上若隱若現的紅痕。
他感覺自己的思維被分割成了兩部分——一部分冷靜地觀察著每一個細節,
像臺精密儀器;另一部分則在無聲地尖叫,撕扯著他的五臟六腑。"你好,程先生。
"張瑞伸出手,表情尷尬但不慌張,"雨晴常提起你。今天真是打擾了。
"程遠機械地握了握那只手,觸感溫熱潮濕。"沒關系,特殊情況。"他聽見自己說,
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那我先走了,衣服我洗好后會讓雨晴帶給你。
"張瑞轉向林雨晴,語氣熟稔得刺耳。林雨晴點點頭,送張瑞到門口。程遠站在原地,
聽見門口低聲的交談和輕笑。當林雨晴回到臥室時,程遠已經坐在床沿,
盯著地板上的一處水漬發呆。"你生氣了?"林雨晴蹲在他面前,仰起臉。
她身上有股陌生的古龍水味道,混合著酒精的氣息。"真的只是同事關系,
他今天幫了我一個大忙,又碰上下雨……"程遠注視著妻子閃爍的眼神和微微腫脹的嘴唇,
突然覺得這一切荒謬得可笑。"我沒生氣,"他站起身,從衣柜里拿出換洗衣物,
"只是有點累了,先去洗個澡。"浴室里,程遠站在滾燙的水流下,
皮膚被燙得發紅卻渾然不覺。他腦海里不斷閃回剛才的畫面:張瑞穿著他的衣服,
林雨晴臉上的紅暈,床單上的褶皺……每一個細節都像一把鈍刀,
緩慢而殘忍地切割著他的神經。晚餐是在沉默中度過的。林雨晴熱了剩菜,程遠機械地咀嚼,
味同嚼蠟。林雨晴不停地說話,講這兩周公司里發生的瑣事,講她新接手的一個項目,
講她閨蜜李婷的婚禮籌備……程遠只是點頭,偶爾"嗯"一聲作為回應。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臨睡前,林雨晴突然問道,聲音里帶著程遠熟悉的倔強。
程遠背對著她躺在床上,聽見床墊因妻子翻身而發出的細微聲響。窗外的雨勢絲毫未減,
雨點砸在玻璃上發出密集的噼啪聲,像極了他此刻碎成一片的心臟。"怎么會。
"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悶在枕頭里,帶著刻意壓低的沙啞,"只是太困了。
"林雨晴沉默了幾秒,隨后伸手環住他的腰。程遠身體瞬間繃緊,
肌肉在睡衣下繃成堅硬的線條。她身上那股陌生的古龍水味道混著沐浴露的清香撲面而來,
刺得他鼻腔發痛 —— 那不是他們常用的玫瑰香型,而是某種帶著冷冽雪松調的男用香氛。
"對不起啊,今天沒來得及去接你。" 她的臉貼在他后背,指尖輕輕摩挲著他腰側的舊疤,
那是大學時程遠為替她擋下失控的自行車留下的。"下周我們去吃日料好不好?
你最愛那家的三文魚..."程遠閉上眼,任由那些甜言蜜語像針尖般扎進耳膜。
他想起大二那年,也是這樣一個雨夜,林雨晴在圖書館門口被暴雨困住,
抱著課本哭得像只可憐的小獸。他把唯一的傘塞進她懷里,
自己沖進雨里跑了三條街去給她買熱可可。那時她眼睛亮得像綴著星星,說 "程遠,
你真好"。此刻,那只曾接過熱可可的手正隔著布料描摹他的脊椎骨,帶著某種討好的意味。
程遠突然覺得一陣惡心,翻身坐起,謊稱口渴下了床。客廳的落地鐘敲了十一下。
程遠站在飲水機前,看著玻璃壺里的水一圈圈旋轉,
忽然想起林雨晴剛才遞給他的玻璃杯 —— 是他們結婚時買的情侶對杯,
他那只杯底還刻著 "永結同心" 的燙金字。現在杯口沾著的口紅印歪歪扭扭,
像道丑陋的傷疤。他鬼使神差地拿起妻子的手機,屏幕還殘留著體溫。
鎖屏是他們去年在三亞拍的合照,林雨晴穿著白色連衣裙,笑得像只驕傲的孔雀,
程遠則摟著她的腰,笑得眉眼舒展。輸密碼時他的手指在發抖 —— 是他們的結婚紀念日,
0520。聊天軟件里,"張主任" 的對話框頂在最上方。
最新消息停在三小時前:"寶貝,
今晚的事我永遠不會忘"程遠感覺有什么東西在胸腔里轟然炸開。他往下翻,
間的定位截圖、凌晨三點的 "想你"、還有一張照片 —— 張瑞的手握著林雨晴的手腕,
在她內側腕骨處印著一枚鮮紅的吻痕。"雨晴,這個項目要是搞砸了,
你今晚就來陪我加班~" "討厭,人家手都酸了,
要主任親親才能好~" "上次你穿的那件紅色內衣真好看,下次穿給我看?
"每一條消息都像一把帶倒刺的刀,在他視網膜上刻下猙獰的印記。
程遠不知道自己在原地站了多久,直到手機屏幕因久未操作而熄滅,
黑暗中他看見自己扭曲的倒影 —— 雙眼通紅,嘴角緊抿,像頭被獵人逼到絕境的困獸。
浴室傳來水流聲。程遠顫抖著點開相冊,最新的照片拍攝于下午四點十七分:他們的臥室,
林雨晴半跪在床上,張瑞從身后環住她的腰,兩人對著鏡頭笑得肆意張揚。
床單上散落著 condom 的鋁箔包裝,在陽光里泛著刺目的光。水流聲停了。
程遠迅速退出界面,把手機放回原位,指腹在屏幕上留下三道淡淡的汗痕。
林雨晴裹著浴巾走出來,發梢滴著水,在鎖骨處匯成亮晶晶的水珠。她沖他笑,
露出右側臉頰上那個淺淺的梨渦:"明天周末,我們去看電影好不好?
新上的那個愛情片..."程遠看著她頸間未擦干的水珠,
突然想起張瑞脖子上的紅痕 —— 原來她從來不是不會咬人的兔子,
只是從未對他露出過爪子。"好。" 他聽見自己說,聲音平穩得可怕,"聽你的。
"林雨晴歡快地撲進他懷里,浴巾滑落一角,露出肩膀上可疑的淤痕。程遠閉上眼,
任由妻子在他唇上落下一個帶著牙膏味的吻。窗外的 thunder 轟然炸響,
他在黑暗中輕輕抱住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體,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 原來最痛的背叛,
從來不是耳光與爭吵,而是當你親手將匕首捅進我心臟時,臉上還帶著溫柔的笑。
今夜的雨不會停。就像有些傷口,一旦裂開,就再也無法愈合。2清晨的陽光透過紗窗,
在臥室地板上織出細碎的金網。程遠在鬧鐘響起前一秒睜開眼,身旁的林雨晴仍睡得安穩,
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陰影,像振翅欲飛的蝶。他盯著那張熟悉的臉,
腦海中卻不斷閃過昨晚手機里的畫面 —— 同樣的睡顏,在別人的臂彎里,
是否也這樣寧靜美好?"早啊。" 林雨晴翻了個身,手無意識地搭在他腰上,
指尖觸到昨夜被他掐出的紅痕。程遠猛地起身,動作大得讓枕頭滾到地上。"怎么了?
" 她揉著眼睛坐起來,發絲亂得像團海藻。"沒事,公司有事。" 程遠避開她的目光,
從衣柜里抽出襯衫。袖口處露出半截銀色手鏈,是他們五周年結婚紀念日她送的,
上面刻著 "CY&LYQ" 的縮寫。他盯著那串字母,突然覺得無比諷刺。
早餐是林雨晴新學的溏心蛋三明治,面包片上還印著可愛的小熊圖案。她坐在對面,
用吸管攪著咖啡,絮絮說著周末要看的電影場次。程遠咬下一口三明治,溏心蛋在齒間爆開,
腥甜的味道讓他胃里一陣抽搐。"你最近是不是很累?" 她忽然伸手,
替他拂開額前的碎發,"臉色好差。"程遠躲開她的手,
拿起公文包的動作快得幾乎帶起一陣風:"我走了。""晚上回來吃飯嗎?" 她追到門口,
手里還拿著他的領帶,"我想做你愛吃的糖醋排骨。
"程遠看著那條領帶 —— 深藍色斜紋,是去年他生日她選的。
那時她歪著頭說:"這個顏色襯你眼睛。" 現在她的眼睛里映著他的倒影,
卻像蒙著層薄霧,讓他看不真切。"不一定。" 他從她手里抽過領帶,
轉身時聞到玄關處飄來的古龍水味 —— 是張瑞昨天穿過的那件家居服,
正在洗衣機里轉動。電梯下行的數字跳得很慢,像極了他此刻沉到谷底的心情。
程遠靠在金屬壁上,閉上眼,任由記憶如潮水般漫過心頭。四年前,校園櫻花樹下。
林雨晴穿著白色連衣裙,裙擺上沾著幾片粉白的花瓣。她踮腳替他整理學士服的領結,
指尖不小心蹭到他下巴:"程遠,以后你就是社會人了哦。" 他笑著抓住她的手,
在花瓣雨中輕輕吻她指尖:"那社會人程遠,能不能聘請林雨晴小姐做終身伴侶?
" 她的臉瞬間紅得比櫻花還艷,卻從書包里掏出個小盒子塞給他。里面是對戒,
銀質的戒圈上刻著細小的櫻花紋路:"先試用三個月,不合格就退貨。
" 他笑著把戒指套上無名指,櫻花落在她發間,像撒了把碎鉆:"一輩子都不退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