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冬臘月,三清殿的殿外正紛紛揚揚的飄著大雪,
殿內一眾身著黑白兩色道袍的人整齊盤坐在地上,臉上無喜無悲,今天是殿主閉關歸來之日,
所有人都神情肅穆的盯著一幅凌空漂浮在大殿中央的古畫上,,沒有一人言語,
大殿內寂靜的能聽到殿外落雪片片疊加的“簌簌”聲。我叫空鏡,
是這三清殿的第27屆弟子,此時我也正和其他所有人一樣,在大殿里安安靜靜地等待著,
但和這些人不同的是,我雖然和他們同是師傅的弟子,但自我幼時懂事起,
就已經生活在了這三清殿內,師傅對我的關照也遠超常人,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久而久之,他們都私下議論我是師傅的私生子。師傅神通廣大,
當然也曾聽到過這些人傳出的“流言蜚語”,他從沒回應過,
就是被一些膽大的弟子方面問到,也只是報以淡淡一笑。就在我走神的功夫,
大殿中央的古畫突然開始凌空翻騰,畫中的山川樓閣像擁有了生命般扭動了起來,
整張古畫如同烈風中的旌旗,在空曠的大殿中獵獵作響。見到如此情形,
大殿內的所有人都恭敬的將頭低了下去不再敢用目光直視著它。
“恭迎殿主駕臨”在所有弟子洪亮且整齊劃一的聲音中,畫中一個人形的虛影浮現,
三清殿的殿主從畫中走了出來。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而是隨便拉來一個路人的話,
任誰也不會相信這個衣著樸素的仿佛只有40多歲的男人,會是三清殿的殿主,外觀上來看,
他與市井上同齡的人比起來,也就是胡子白些罷了。我一抬頭,正好與師傅四目相對,
我怯生生的移開了視線,
但我敏銳的感覺到他還在緊緊的注視著我….果不其然………“空鏡,
我剛一出關便看見西南之處妖氣彌漫,隱有不祥之兆,你去看看怎么個事兒”“師傅,
弟子最近身體抱恙,恐怕..”這并非是我借口推脫,而是這兩天真的有些莫名頭痛,
我剛開口推辭可我話音未落,師傅捋了一把手中雪白的拂塵,直接一抬手,
兩個法器就從袖口中飛了出來,不偏不倚的停在了我的面前。是能困妖的縛妖鏈!
和追尋萬物的如意司南?兩件法器上金光涌動“虎登,這次任務不同尋常,
你與空鏡一同前去,這兩件法器暫借你們,
空鏡手中的司南會給你們指明方向的”“是師傅” 被師傅點名的人是我的師哥,
此時已經躬身行禮,朝我這邊側目看了過來虎登????我愣了一下,虎登是我的師哥,
也是最不靠譜的一個師哥,他為人耿直,而且耿的太直,平時被別人戲稱虎愣子,
師傅這是要給我加大難度吧,我暗自心想。“去吧”說罷,師傅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
嘴唇微動,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我心生奇怪正想要發問,師傅卻手中拂塵輕擺,
一股粉紅色的法術洪流,當著眾人的面,直接把我和師哥從大殿里扔了出來,
這波猝不及防的操作直接讓師哥一個屁墩坐在了雪地里,疼的他呲牙咧嘴的,
“這老家伙….”“啪!”剛從地上爬起來的師哥話還沒罵完,
一個隔空的大嘴巴子就響亮的扇在了他的臉上,讓他再次跌坐回了地上。
我強忍住沒有笑出聲,這師哥平時性子剛烈,腦子像少了一根弦一樣,
說話做事都是直來直去,平時忤逆師傅被罰挨打,我都是見怪不怪了。
幸好地下有厚厚的積雪,我摔得倒不怎么疼,至于師哥為什么呲牙咧嘴的,
可能他屁股底下有石頭吧,我也不知道。今年的雪一反常態,擱往年這個時候,
可能只是幾片雪花,或者不下也說不定,可現在的雪不僅鵝毛般大小,還一連下了三天,
沒有凜冽的寒風,雪就在天上慢悠悠的飄著,云層中偶爾透露出幾縷光來,
凡是被照到的東西,都像套上了一層銀白的鎧甲,閃閃發光。“空鏡,
你說師傅這次怎么這么奇怪呢,他竟然舍得把如意司南給我啦?
哎呦我的屁股”師兄一手捂著他的屁股,一手把玩著手里的司南,眼睛都要放出光來。
“我也是第一次見師傅這樣,這次事情我總覺得有些奇怪。”就在我還在思索的時候,
師哥手中的司南突然間金光大放,叮的一聲,手中的司南應聲化成了一條金色的弧線,
盤旋著飛向了未知的地方。師哥的表情瞬間凝重了起來,再也沒了剛剛半分嬉鬧的模樣,
空鏡,御劍!他大喝一聲,一把把我拉上了仙劍,司南化作的金光速度極快,
我與他一同默念御劍訣,催動仙劍加速,仍看不見那飛天而去的司南,
只能勉強跟著它破空而去留下的痕跡,艱難的追逐著。這時的雪再也不像剛才般溫柔了,
隨著仙劍的加速,飛舞的雪花仿佛成了冰雹似得,砸在臉上的痛感著實讓人難以忍受,
雖然我不知道要這樣飛上多久,但這時已然顧不得消耗多少法力了,再不開避風咒,
怕是沒降到妖,我倆先被冰雹似的雪給砸死了。我放棄御劍訣,轉而催動避風咒,
仙劍的速度驟然慢了下來,而好處是在仙劍周圍三尺的范圍內,雪花都會自動避開,
頂在前面的師哥壓力瞬間小了不少,他沖我回頭一笑,滿臉的冰碴子嘩啦啦的掉了下來,
差點讓我破了功。太陽西落東升,沒想到這一飛,竟如此漫長。“師弟啊,
我覺得咱們被師傅坑了”整整飛了一夜,我們終于在次日的清晨,
找到了懸浮在樹林里的司南,仙劍緩緩落地,我和師哥再也堅持不住,雙雙從劍上跌落下來,
御劍訣和避風咒的消耗很大,這次又連續飛行了這么長時間,
施法的時候無法從外界補給任何法力,司南化作的指路金光消散的極快,
我們只能硬著頭皮過來,如今到了這里,我倆早已是強弩之末,身體傳來一陣陣的虛弱感,
我覺得現在站起來走路都得打擺了。“唉,可能他老人家也不知道路這么長吧,
咱們就當是歷練了”“歷練個屁,我看這老家伙就是故意整咱倆的,快拿出你的仙劍,
咱倆結個陣,就地休整一下”“也好”師兄所說的結陣,是三清殿的獨家秘術,
必須由兩個人兩把劍共同完成,一把劍在陣中為引,另一把劍在陣外為鉉,
兩個人共同將法力引入陣中的劍內,陣外的劍會自動受到牽引,
以中心的劍為軸做規律的圓周運動,鋒利的劍氣會在周圍形成一股隱形的結界,
同時做為鉉的劍也會引動陣內的法力,在周圍形成類似避風咒的效果,一旦有外力強行闖入,
作為鉉的劍會飛速彈射出去,威力極大,
是師傅在西方極其遙遠的國家從一個叫什么哥什么尼的日心說中得到的靈感自己開創出來的。
我取出我的劍放在陣外做鉉,又把僅剩的法力注入師哥的仙劍中激活法陣,
雖然我倆剩下的法力不多,但用來激活這種簡單法陣卻也綽綽有余,
法陣很快自行運轉了起來,鋒利的劍氣將周圍三尺以內的積雪瞬間一掃而空,
沒有了后顧之憂,我又從口袋里拿出了一串被施了禁聲咒的風鈴掛在了師哥懸浮的仙劍上,
風鈴隨風擺動,卻發不出絲毫聲響,凡物無聲,有妖必響,禁聲咒的時長可以維持兩個時辰,
現在是清晨,兩個小時剛好可以讓我們的法力恢復大半,看了眼已經在旁邊睡著了的師哥,
原本似有緩和的頭痛突然加劇,我再也堅持不住,身體一歪便沉沉睡了過去。
恍惚中我做了一個夢夢中我躺在一個很軟很軟的床墊上,身上蓋著絲綢的被子,
滑溜溜的柔軟似水,屋外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給身體增添了好幾分暖意,
窗外的微風不斷吹動我的頭發,夢是甜的,連風都充滿了香味。迷迷糊糊之中,
我突然意識到不對,這香味?胭脂味,怎么會有這個味道!半夢半醒之間,
我感覺自己好像被什么東西包裹住了,一個纖細的手掌,正一遍遍的撫過我的頭頂,
因為夢里也在睡覺,導致我一時間竟分辨不出夢與現實。
精神恍惚了一會后我勉強睜開睡眼惺忪的雙眼,冷汗瞬間流遍我的全身,
師哥腰間掛著的司南,此刻亮的都要把人閃瞎了喂!!兩把劍遠遠的插在雪堆里,
風鈴也不見了,師哥更是滾出來好幾米遠,他是在夢里和別人賽跑嗎?“睡醒了?
”一個女人嫵媚的聲音毫無征兆的從我的耳邊傳來,讓我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戰,
我下意識的側身,想從腰間抽出縛妖鏈來,可惜動到一半,
一股強大的法力波動就從我的背后傳了過來,直接把我震的橫飛了出去。
什么修為竟有如此力道?吃驚之余,我連忙運氣在空中調轉身型,
借力抽出了原本捆在腰間的縛妖鏈,電光火石之間,我先一鞭子抽在了虎愣子身上,
果然奇效,師哥先是痛叫了一聲,但緊接著就清醒了過來,還順勢拔出雪地里的劍,
揮劍向狐妖腰間刺去。“當!”一條只有半截的狐貍尾巴正面擋在了師兄的劍前,
發出的竟是金鐵交鳴之音!震驚兩個字同時寫在了我們兩個人的臉上,
而擁有如此修為的狐貍,又怎么會有一條尾巴!“師兄,快回來!”可還沒等我說完,
另一條同樣半截的尾巴就已經將師哥抽飛了出去”“人家好心幫你取暖,
你睡醒了反而對我刀劍相向,這算是恩將仇報嗎?”狐妖微笑著看著我,
紫色的眼眸中并沒有犀利的殺意,反而帶著三分嗔怪和七分戲謔。也是趁著這個空檔,
我才得以看到狐妖的全貌,沒有被盤起的白色長發自然的垂著,白色的柳葉眉,膚若凝脂,
臉頰上還帶著淡淡的紅暈,仿佛輕掃了幾抹胭脂,
和那些化成人形企圖混入人間的妖物完全不同,一張傾國傾城的臉上不妖不媚,
反而因為臉紅平添了許多可愛讓人奇怪的是,她穿著一身完全配不上她這幅容顏的衣服,
原本應該是大紅色的高腰襦裙不知經歷了多少歲月,已經褪成了淡淡的粉色,仔細觀察的話,
上面還有大大小小的縫補痕跡,有些新補的看起來很精致,而有些舊的就有些拙劣了,
甚至顏色都是灰色的,大冬天的,腳上還踩著一雙看起來很舊的木屐。見我沒有搭話,
她倒也不生氣,轉而打量起我來。“我認得你手中的縛妖鏈,收起來吧,
對我沒用”她說的輕描淡寫好像一個玩笑,但是她剛剛展現的實力卻實實在在的告訴著我說,
她沒開玩笑實力差距太大,我只能重新收起手里的縛妖鏈。“師弟,快跑!
”剛剛被一尾巴抽的七葷八素,眼冒金星的師哥,此時不知道從哪個草叢里大喊著沖了出來,
看他的樣子,竟然是要重新聚氣殺向狐妖,給我留下逃跑的機會。
我真的來不及反應…“啪”碩大的狐貍尾就像蒼蠅拍一樣,迅速又狠辣,
直接把師哥拍在了地上。“不用擔心,只是昏了”也許是看到了我的擔心,
狐妖很細心的說了句,而此時她的尾巴也已經完全顯現了出來。“你..你的尾巴?
”我看著她的尾巴,震驚的有些說不出話來,九條雪白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