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詭音驚魂管風琴的詭音杰弗里的胡須掃過圣凱瑟琳教堂的石階時,
晨禱的鐘聲正敲碎泰晤士河面上的霧靄。它縱身躍過圣水缽,
爪子在橡木祭壇上留下四道焦痕 —— 那是昨夜瑪爾杜克用青金石戒指灼燒出的警示符號。
管風琴的低音管果然在滲血。葉列娃娃蜷縮在音管之間,
絨毛上粘著星芒狀的血晶:“從凌晨三點開始,每個整點都會有血珠凝結成希伯來字母。
” 她伸出粉爪點向最近的血字,“剛才這個是‘沙邁’,
對應的惡魔是......”“別西卜的第七個分身。” 杰弗里截斷她的話,
瞳孔收縮成豎線。祭壇后方的陰影里,三花貓妮莫芙正用尾巴卷起一卷沾著蠟油的密函,
封口處圣殿騎士的十字章印還在發燙。
“函件說獵巫人今晚要在威斯敏斯特教堂舉行‘凈化儀式’。
” 妮莫芙的耳朵突然轉向北側彩窗,“等等...... 有人在唱《安魂曲》?
”管風琴的低音區驟然轟鳴,仿佛有無數只手在同時按下琴鍵。杰弗里感到胃里一陣翻涌,
那些音符像生銹的鐵釘般刮擦著它的神經 —— 這不是普通的圣樂,
每個音符的間隙里都藏著倒唱的拉丁語咒文。“是‘惡魔賦格’!
” 葉列娃娃的絨毛全部炸起,“他們在用管風琴演奏別西卜的真名!” 話音未落,
一塊音管突然爆裂,露出里面蠕動的黑色觸手,每根觸須上都串著曬干的人舌。
杰弗里躍上琴箱,看見琴鍵下方刻著密密麻麻的逆五芒星陣。
當它的爪子踩中中央 C 鍵時,所有琴鍵突然滲出藍色火焰,
地面投射出但丁《神曲》的地獄地圖投影 —— 只不過原本標注著 “猶大環” 的位置,
現在變成了圣瑪麗伯利恒醫院的輪廓。“他們要把醫院變成新的地獄入口!
” 妮莫芙用爪子拍碎一個撲來的觸手,“瑪爾杜克說過,
當七宗罪對應的音符在同一時空奏響......”管風琴的踏板突然自動踩下,
低音管里噴出帶著腐臭味的黑霧。
杰弗里在黑霧中聞到了熟悉的硫磺味 —— 和《雷蒙蓋頓》殘頁上的氣味一模一樣。
黑霧凝聚成半透明的人形,正是那晚在醫院出現的紫裙女人,
她頸間的珍珠項鏈此刻拼成了 “Mammon”(瑪門,貪婪之魔)的字樣。
“貓族的小守護者們。” 女人的聲音像生銹的齒輪在摩擦,“你們以為阻止了英雄雙行體,
就能關上地獄之門?但丁的三韻體早已被破解,現在該讓你們聽聽‘逆神曲’的旋律了。
”她抬手一揮,所有彩窗同時破碎,無數烏鴉銜著燃燒的羊皮紙闖了進來。
杰弗里認出那些紙張正是《雷蒙蓋頓》的殘頁,每片殘頁上的文字都在扭曲變形,
變成一行行帶著倒刺的英文詩:“七重地獄的詠嘆在喉間腐爛,每行詩都啃食著天使的翅膀。
當元音在血泊中長出利齒,黃銅門廊將吞吐人類的殘渣。”葉列娃娃突然發出尖銳的呼嚕聲,
那是貓族的禁術啟動信號。杰弗里感到全身的毛發都在震動,
空氣中浮現出淡藍色的音波漣漪,將那些邪惡的詩句震得粉碎。但女人只是冷笑,
她的珍珠項鏈開始逐個爆裂,每顆珍珠里都跳出一個手持鋼筆的小惡魔,
鋼筆尖上滴落的正是別西卜的舌血。“你們以為用呼嚕聲拆解真名就能贏?
” 女人踩碎一顆正在凝結的血珠,“看看窗外吧,獵巫人的凈化儀式已經開始了。
”2 逆神曲現杰弗里躍上窗臺,看見威斯敏斯特教堂的尖頂正在噴吐綠色煙霧,
煙霧中隱約可見巴黎高等法院的鳶尾旗。更遠處,
圣瑪麗伯利恒醫院的方向傳來石塊開裂的巨響,月光中,
醫院的石墻正在浮現巨大的逆五芒星刻痕,就像地獄之門即將張開的巨口。
妮莫芙突然咬住杰弗里的尾巴,將它拖向祭壇下方的密道:“瑪爾杜克在倫敦塔橋等我們!
他說該啟動‘示巴女王的嘆息’了。”密道里彌漫著潮濕的苔蘚味,
杰弗里的爪子觸到一塊凸起的石板,上面刻著所羅門王的鷹徽。當它將爪子按在鷹徽上時,
石板突然翻轉,露出下面散發著幽光的青金石圓盤 —— 正是瑪爾杜克戒指上的那種寶石。
“這是......” 葉列娃娃的聲音帶著顫抖。“言靈之火的封印。
” 妮莫芙用爪子劃過圓盤邊緣,“瑪爾杜克說過,當惡魔的詩律威脅到現實世界時,
需要用貓族的圣音重新激活封印。但......”“但需要付出代價。
” 瑪爾杜克的聲音從密道深處傳來,老暹羅貓邁著沉穩的步伐走近,
青金石戒指在黑暗中劃出幽藍的光弧,“杰弗里,你還記得貓族圣約的第一條嗎?
”“當言靈之火即將熄滅時,需以守護者的靈魂為引。” 杰弗里低頭看著自己的爪子,
那里不知何時已浮現出淡金色的契約紋路,“我愿意。”瑪爾杜克點點頭,用尾巴卷起圓盤,
戒指上的寶石與圓盤中央的凹槽完美契合。密道盡頭的墻壁緩緩打開,
露出泰晤士河底的古老神殿,殿中豎立著七十二根刻滿楔形文字的石柱,
每根石柱頂端都蹲著一尊貓首人身的雕像。“示巴女王的魔像就封印在這些石柱里。
” 瑪爾杜克躍上主祭壇,“現在,我們需要用呼嚕聲組成所羅門圣歌,喚醒沉睡的魔像。
但首先,我們需要找到惡魔詩律的弱點 —— 那些藏在英雄雙行體里的致命韻腳。
”杰弗里閉上眼睛,回想起在醫院里啃食的《雷蒙蓋頓》殘頁,
那些帶著硫磺味的詩句突然在腦海中清晰起來。
他發現每行詩的韻腳都對應著七宗罪的拉丁語首字母,
而第七行的韻腳竟然是空的 —— 那是故意留下的陷阱,等待有人補全最后一個韻腳,
從而徹底打開地獄之門。“他們需要最后一個韻腳,對應‘傲慢’的‘Superbia’!
” 杰弗里猛地睜開眼睛,“而獵巫人今晚的凈化儀式,
就是要用無辜者的鮮血寫下這個韻腳!”3 圣約覺醒瑪爾杜克的瞳孔驟然收縮:“妮莫芙,
你立刻去威斯敏斯特教堂阻止儀式!葉列娃娃,你留在這里準備圣歌。杰弗里,
跟我來 —— 我們要去圣瑪麗伯利恒醫院,在地獄之門完全打開前,
用言靈之火灼燒那些邪惡的詩行。”當他們鉆出密道時,倫敦的天空已經變成了血紅色。
圣瑪麗伯利恒醫院的石墻上,逆五芒星刻痕正在滲出黑色的焦油,
三個護工模樣的人抬著一個鐵籠走上屋頂,籠子里蜷縮著那個紫裙女人 —— 不,
現在她的臉上已經爬滿了惡魔的鱗片,珍珠項鏈只剩下最后一顆,
上面刻著 “Lucifer”(路西法)的字樣。“來得正好,貓族的守護者。
” 她的聲音不再是人類的語調,而是多個聲部的重疊,“看看你們的主人吧,
那個可憐的詩人正在為我書寫最后的韻腳。”杰弗里抬頭望去,醫院最高層的窗口里,
詩人正用顫抖的手在羊皮紙上書寫,他的眼睛已經變成了純粹的黑色,嘴角掛著血沫。
每寫下一個單詞,窗外就有一道閃電劈下,將醫院的影子投射在泰晤士河面上,
形成一個巨大的五線譜。“現在,該奏起終曲了。” 惡魔張開雙臂,最后一顆珍珠爆裂,
露出里面蜷縮的路西法虛影,“當‘Superbia’的韻腳落下,
倫敦將成為新的潘地曼尼南(地獄都城)!”瑪爾杜克突然發出一聲悠長的呼嚕,
那聲音仿佛來自遠古的神廟,帶著星辰運轉的韻律。
杰弗里感到自己的身體不由自主地跟上了這個節奏,他的呼嚕聲與老暹羅貓的聲音交織,
在空氣中形成肉眼可見的聲波漣漪,向醫院的石墻蔓延而去。
石墻上的逆五芒星刻痕開始冒煙,那些黑色的焦油在聲波中沸騰,變成一個個燃燒的單詞。
詩人手中的筆突然斷裂,他發出一聲慘叫,眼中的黑色褪去,露出驚恐的神色。“快!
趁現在!” 瑪爾杜克大喊。杰弗里縱身躍上醫院的屋頂,爪子按在惡魔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