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滿第十三次對著屏幕發出哀嚎時，窗外的陽光已經變成了路燈的光暈。
她抓起手邊的冰美式猛灌一口，被苦得齜牙咧嘴——很好，
忘記加糖的咖啡成功讓她的困意變成了求生欲。
"甲方爸爸要的'五彩斑斕的黑'到底是什么鬼啊！"她把數位筆往桌上一摔，
屏幕上的半成品插畫里，一只戴著墨鏡的柯基正對著彩虹呲牙。手機突然震動，
閨蜜發來語音："滿啊，你租的共享單車還有三分鐘就超出免費停放時間了！""臥槽！
"林小滿抄起帆布包就往外沖，帆布鞋在地板上打出霹靂舞的節奏。
樓下的共享單車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綠光，車筐里居然還插著半根沒吃完的烤腸。
她掃碼開鎖的瞬間就感覺不對勁——這車把怎么跟喝了假酒似的左右亂晃？
但此刻離截稿只剩四小時，她心一橫跨上車座，下一秒就后悔了。"剎車呢？
剎車怎么是加速鍵！"林小滿的尖叫驚飛了路邊打盹的流浪貓。失控的單車載著她沖下斜坡，
車鏈子發出拖拉機般的轟鳴，車筐里的烤腸在空中劃出優美的拋物線。
此刻陸子琛正站在星巴克門口，修長手指捏著杯冰美式。
深灰色高定西裝在路燈下泛著珍珠母貝的光澤，
特助舉著平板匯報明日行程："九點與法國品牌方視頻會議，十一點......""砰！
"一道綠色閃電撞進他懷里，咖啡在空中完成360度轉體后精準澆在他胸口。
陸子琛踉蹌兩步，后背撞上玻璃幕墻，昂貴的西裝前襟暈開大片棕色地圖。"先生您沒事吧？
"特助慌忙掏出手帕，卻被突然蹦起來的林小滿撞飛了眼鏡。女孩頂著一頭亂糟糟的羊毛卷，
帆布包掛件上的柯基公仔還在瘋狂搖晃。"對對對對不起！"林小滿手忙腳亂地翻包，
"我給您擦擦......"掏出來的卻是半包辣條、五顏六色的馬克筆，
還有張畫滿狗頭的草稿紙。陸子琛垂眸看著胸前擴散的咖啡漬，
金絲眼鏡后的睫毛顫了顫："Gucci 2023春夏高定，清洗費約兩萬八。
"林小滿倒抽一口冷氣，突然瞥見對方西裝內袋露出的半截工牌——陸氏集團CEO陸子琛。
她腦海中瞬間閃過微博熱搜#陸氏總裁西裝價格堪比學區房#的標題。
"您聽說過行為藝術嗎？"她突然露出蒙娜麗莎的微笑，
在特助驚恐的注視下抽出紅色馬克筆，"您看這個潑墨效果多有后現代主義風格！
"筆尖唰唰劃過衣料，一只戴墨鏡的狗頭在咖啡漬上逐漸成型。
特助的聲音都劈叉了："這是杰尼亞羊毛真絲混紡......""再加點賽博朋克元素！
"林小滿又抽出熒光綠馬克筆，在狗頭周圍畫了圈像素風光暈，
"現在它是NFT數字藏品了！轉手賣二十萬不成問題！"陸子琛抬手制止要報警的特助，
饒有興致地看著這個把西裝當畫布的女孩。她發梢沾著星巴克紙巾碎片，
衛衣上印著"香菜退散"的slogan，帆布鞋頭還破了個洞，
露出涂著皮卡丘圖案的襪子。"賠償方案很新穎。"他慢條斯理地摘下沾著咖啡漬的眼鏡，
"但林小姐似乎忘了一件事。"林小滿后頸汗毛突然立正站好。
男人擦鏡片的動作優雅得像在擦拭狙擊槍，鏡片重新戴上時，
她仿佛看到有寒光"叮"地閃過。"我的西裝，"他勾起唇角，"是黑色的。
"空氣突然凝固。林小滿盯著自己畫上去的七彩狗頭，
終于想起甲方爸爸要的"五彩斑斕的黑"。她默默把馬克筆塞回包里，突然轉身拔腿就跑。
"聯系方式！"特助的吶喊在夜風中飄蕩。"138-我是你爸爸-886！
"林小滿的聲音從共享單車停放處傳來，
伴隨"哐當"一聲巨響——她情急之下騎上了剛才那輛故障車，
此刻正呈S型曲線撞進綠化帶。陸子琛望著那個歪歪扭扭遠去的背影，突然輕笑出聲。
特助舉著手機的手一抖，
二十年職業生涯中第一次聽到老板用這么愉悅的聲音說："查查那個手機號。"五分鐘后，
特助表情復雜："陸總，那個號碼...是空號。"路燈在陸子琛鏡片上投下流動的光斑，
他撫過西裝上張牙舞爪的狗頭涂鴉："通知設計部，秋季新品發布會增加街頭藝術主題。
"而此刻逃出生天的林小滿正躲在便利店啃關東煮，
手機突然彈出新聞推送：【陸氏集團股價大漲，
疑與神秘街頭藝術家合作】配圖赫然是那件五彩斑斕的西裝。她手一抖，
魚丸精準掉進柯基"肉夾饃"的食盆里。林小滿第八次把額頭磕在數位板上時，
終于領悟到人類進化出天靈蓋就是為了對抗甲方的。她頂著雞窩頭打開外賣軟件，
在備注欄瘋狂輸出："求求老板多放香菜，這是給甲方爸爸上墳用的貢品！
"手機突然炸響的提示音嚇得她差點把觸控筆插進鼻孔。
【您關注的"陸氏集團"發布新動態：誠邀新銳插畫師合作，
點擊報名→】"這種資本主義的釣魚鏈接休想騙我！"林小滿冷笑著一巴掌拍在報名鍵上，
直到頁面彈出"恭喜您通過初篩"的提示才驚覺大事不妙。三天后，
她穿著從閨蜜那借來的oversize西裝，踩著淘寶39塊包郵的細高跟，
宛如踩著高蹺的企鵝挪進陸氏大廈。電梯鏡面映出她衛衣領口若隱若現的皮卡丘，
和西裝背后用涂改液寫的"拆"字。"這位女士，員工通道在那邊。
"保安警惕地打量她鼓鼓囊囊的帆布包——里面正傳出肉夾饃啃磨牙棒的咯吱聲。
會議室門打開的瞬間，林小滿仿佛看到《釜山行》現場。
二十多個西裝革履的喪尸齊刷刷轉頭，中央C位那個正在擦眼鏡的男人，
側臉線條比她昨晚畫的解剖圖還精致。"這是我們陸總。"特助的聲音像喪鐘般響起。
陸子琛抬起頭，深灰色西裝前襟赫然留著褪色后的咖啡漬，
領口處還殘留著半枚唇印形狀的粉底液。
林小滿的瞳孔發生八級地震——那件被她畫成電子狗頭的西裝，
此刻正正經經地別著藍寶石胸針。"林小姐。"陸子琛的鋼筆在報價單上輕輕一點，
"關于賠償方案......""您這件西裝真有個性！"林小滿一個箭步沖上去，
掏出消毒濕巾就往人家胸口擦，"特別像那個...那個兵馬俑出土限定款！
"會議室響起整齊的抽氣聲。特助的蘋果肌開始不受控地抽搐，
他清楚地看到老板用三小時車程從意大利請來的清潔大師，
此刻正以84消毒液的形式在西裝上暈染開來。
陸子琛按住那只在自己胸前作亂的手："看來林小姐對藝術品修復很有心得？
""實不相瞞我祖上三代都是......"林小滿突然卡殼，
因為她發現男人的領帶夾上刻著熟悉的狗頭logo——正是她那晚的即興創作。
甲方代表開始播放PPT，林小滿盯著屏幕上"五彩斑斕的黑"的標題，
感覺太陽穴在跳踢踏舞。當投影儀打出她給柯基畫墨鏡的草稿時，
整個會議室突然陷入詭異的沉默。"這是林小姐的原創作品？"某位董事扶了扶老花鏡，
"這只狗......""是貴司企業文化的具象化表達！"林小滿猛地起立，
細高跟"咔"地插進地毯接縫，"您看這狂放不羈的線條，
象征陸氏集團突破常規的商業魄力！"她突然一個踉蹌，在眾人驚呼中摔出完美的拋物線。
陸子琛條件反射張開手臂，接住了一顆人形導彈。林小滿的羊毛卷糊了他滿臉，
唇膏在對方雪白襯衫上印出完整的愛心。"工傷！"她攥著陸子琛的領帶抬起頭，
"根據勞動法第......""第三十八條，
勞動者在用人單位要求下進行高危作業應配備防護措施。"陸子琛慢悠悠接話，
指尖捏起她衛衣帽子里的半根香菜，"但勞動法沒規定甲乙方開會需要防狗襲擊。
"林小滿這才發現肉夾饃正歡快地啃著某位董事的鱷魚皮帶，
會議室已經變成大型犬類巡回展。她摸出包里的凍干雞胸肉，
以投擲鉛球的姿勢甩向角落："三百六十行，行行出餓犬！"趁著眾人躲閃的空檔，
她扛起柯基就想跑路，卻被陸子琛拎著后頸皮拽回來。男人單手解開慘遭蹂躪的領帶，
露出鎖骨處若隱若現的狗爪貼紙——那是林小滿上次逃跑時順手拍上去的。
"每幅畫扣10%當干洗費。"陸子琛把合同推到她面前，
"或者......""或者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林小滿抓起鋼筆就要簽名，
突然發現違約金后面跟著八個零，"這數字比我銀行卡密碼都長！"陸子琛突然傾身過來，
龍涎香混著消毒水的氣味撲面而來。他修長的手指劃過合同條款，
停在某行小字上："林小姐可以選擇分期付款。""分...分多久？""按揭三十年，
"他鏡片閃過詭異的光，"正好是我們集團最新推出的打工人棺材貸周期。
"林小滿的腦內小劇場正在上演《華爾街之狼》混搭《破產姐妹》，
突然被肉夾饃的吠叫驚醒。這貨不知何時溜到了陸子琛腳邊，正對著他锃亮的牛津鞋流口水。
"等等！"她福至心靈地摸出馬克筆，"您這雙鞋看起來特別適合做聯名款！
"話音未落就在鞋面上畫了只戴金鏈子的社會狗，"現在它是賽博朋克丐幫限定款，
升值空間堪比比特幣！"特助已經掏出速效救心丸，董事們集體進入禪定模式。
陸子琛卻低頭輕笑出聲，抬手示意秘書拿來個絲絨盒子。"作為回禮。"他打開盒子，
里面躺著支鑲滿水鉆的......馬克筆，"林小姐的作案工具該升級了。
"林小滿盯著筆身上"陸氏集團2023年度最佳合作伙伴"的刻字，
突然發現合同某處用極小字體寫著：乙方需每周到甲方辦公室進行藝術指導。"這是賣身契！
"她蹦起來撞翻咖啡杯，褐色液體精準澆在陸子琛大腿上。會議室響起整齊的"哦——"，
仿佛世界杯進了點球。陸子琛慢條斯理地摘下眼鏡："看來林小姐對我的褲子也有意見？
""您聽說過流體藝術嗎！"林小滿抓起紙巾就往他腿上擦，
這叫后現代解構主義......"擦著擦著突然僵住——這觸感怎么像在摸西伯利亞黑貂？
她機械地抬頭，對上陸子琛似笑非笑的眼神："Fendi當季新款，
林小姐準備畫皮卡丘還是妙蛙種子？"后來據陸氏集團監控顯示，
當天有個扛著柯基的少女以博爾特沖刺的速度逃出大廈，身后追著個舉鑲鉆馬克筆的特助。
而總裁辦公室那天的碎紙機格外忙碌，吃掉了整整三箱合同草稿。夜幕降臨時，
林小滿抱著肉夾饃縮在出租屋啃泡面，突然收到陌生短信：【明早九點，藝術指導第一課。
PS：記得帶夠馬克筆】。發信人是一串666結尾的號碼，
頭像正是她畫在皮鞋上的社會狗。肉夾饃突然對著窗外狂吠，她掀開窗簾一角，
看到樓下停著輛幻影，車燈規律地閃爍著莫爾斯電碼——翻譯過來是"還錢"。
林小滿抱著肉夾饃蹲在馬路牙子上時，終于明白了什么叫"狗生無常"。
房東貼在門上的賣房告示還在風中飄蕩，
上面用加粗字體寫著"急售兇宅"——指的可能就是她上個月煮螺螄粉炸了廚房那事。
"崽啊，咱們現在比流浪狗還多件行李。"她戳了戳柯基的肥屁股，
狗子正專注啃著從陸氏大廈順來的鱷魚皮帶。手機突然震動，
閨蜜發來靈魂質問："你帶著狗子住橋洞的樣子，像極了愛情。""放屁！
"林小滿剛打完字，頭頂突然炸開驚雷。肉夾饃"嗷"地一聲竄出去，
狗繩拽著她上演真人版《速度與激情》。等回過神來，
她已經呈大字型趴在輛勞斯萊斯引擎蓋上，雨水中倒映出車標小金人驚恐的臉。
車窗緩緩降下，陸子琛那張堪比雕塑的臉出現在雨幕里，
鼻尖泛著可疑的紅暈："林小姐的碰瓷技術越發精湛了。""這絕對是緣分！
"林小滿扒著車窗往里鉆，"您看外面狂風暴雨，里面溫暖如春......阿嚏！
"她帶著滿身雨水擠進后座，肉夾饃的尾巴掃過陸子琛高挺的鼻梁。剎那間，
總裁大人仿佛開啟了震動模式。從喉間溢出的噴嚏聲比柯基的吠叫還響亮，
特助手忙腳亂翻出抗過敏藥："陸總對狗毛過敏三級！""三級是多嚴重？
"林小滿看著后視鏡里瘋狂揉鼻子的陸子琛，"會變成紅孩兒噴火嗎？
"回答她的是車外突然亮起的閃光燈。狗仔隊像喪尸圍城般撲過來，
長焦鏡頭差點捅進車窗："陸總，聽說您包養女大學生......""開車！
"陸子琛一把將林小滿的腦袋按在自己大腿上。肉夾饃興奮地踩著真皮座椅蹦迪，
狗毛在空調出風口形成蒲公英效應。林小滿的視線正對男人緊繃的腰線，
鼻腔里全是雪松混著噴嚏的詭異氣息。當幻影沖進地下車庫時，
陸子琛的限量款西裝已經變成了抽象派毛氈藝術。
"您上次過敏進ICU還是因為前女友的貂......""那件貂現在是我媽廣場舞戰袍。
"陸子琛扯開領帶，喉結滾動著吞下藥片。林小滿抱著狗子縮在意大利真皮沙發上，
眼睜睜看著肉夾饃把茶幾上的雪茄咬出牙印。"要么狗走，"男人解襯衫紐扣的手頓了頓，
"要么你......""我們簽和平條約！"林小滿掏出馬克筆在紙巾上狂寫，"第一條，
肉夾饃的活動范圍僅限于陽臺！"話音剛落，柯基就叼著Gucci靠墊竄上旋轉樓梯。
陸子琛的噴嚏聲追著狗毛跑遍三層別墅。他裹著絨毯縮在電競椅上開視頻會議的樣子，
像極了被封印的伏地魔。林小滿舉著吸塵器滿屋跑的樣子，
則像極了哈利·波特在追金色飛賊。"這是最新款戴森！
"特助看著被改裝成狗毛收割機的吸塵器慘叫。"現在它是賽博吸狗獸！
"林小滿把吸頭改造成柯基頭形狀，"您看這效率，
三分鐘就能清空......臥槽肉夾饃別啃那個！"她飛身撲救的動作還是慢了一步。
陸子琛收藏的初代蘋果電腦被狗子啃出了狗牙鍵盤，
當場表演了心肌梗塞的前奏："這是喬布斯簽過名的......""現在它有柯基認證了！
"林小滿在牙印旁畫了只戴眼鏡的狗頭，"雙廚狂喜，價值翻倍！"深夜，
陸子琛被窸窣聲驚醒。循著聲音摸到廚房，發現林小滿正蹲在冰箱前偷吃哈根達斯，
腳邊躺著肚皮鼓脹的肉夾饃。月光給她亂糟糟的羊毛卷鍍上銀邊，
衛衣上的"香菜去死"字樣泛著熒光。"這是我的宵夜。"他幽幽開口。
林小滿嚇得把冰淇淋扣在狗頭上："我這是幫您檢查食品安全！
"肉夾饃歡快地舔著腦袋上的草莓醬，尾巴把洗碗機按鈕拍得啪啪作響。
突然響起的《最炫民族風》讓兩人同時僵住。陸子琛斥巨資打造的智能家居系統突然造反，
電動窗簾跟著節奏跳起機械舞，掃地機器人載著狗碗滿屋漂移。"這就是您說的市場調研？
"林小滿看著屏幕上"防治賴床系統測試版"字樣，"怎么不直接放《大悲咒》？
"陸子琛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現在添加《忐忑》還來得及嗎？
"混亂中肉夾饃撞開了書房門，林小滿追進去時撞翻了文件柜。
漫天飄落的A4紙上全是她畫的土味表情包：翻白眼的柯基、豎中指的皮卡丘，
甚至還有她給陸子琛畫的流淚貓貓頭。"想不到陸總還是我的死忠粉？
"她捏著那張"給錢or死亡"的涂鴉步步逼近。陸子琛退后時被狗繩絆倒，
兩人摔進懶人沙發堆成的小山。男人金絲眼鏡歪斜，
露出泛紅的眼尾："這是競品分析......""分析怎么用表情包征服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