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不是天天求我陪你練琴？"這句話勾起宋清瑤的回憶。
她從前確實總是蹲在他的琴房門口看他練琴，直到傅問川將她提到琴凳上，像是個小老師。
他嚴厲極了，“不練好就不能吃飯。”
宋清瑤彈琴沒有天賦，于是她總是很努力很努力的練，不是為了能吃飯，而是希望傅問川能滿意，能開心，能對自己笑一笑。
想到往事，宋清瑤的眼睛死死的盯著琴鍵，此刻傅問川的氣息仍舊將她包裹其中。若即若離，像極了這些年對她的逗弄。
而她就像是一個傀儡，只能跟隨他的操控舞蹈，朝著他的方向飛蛾撲火。
宋清瑤瞬間出離憤怒，她猛的掙脫出手，在鋼琴上亂彈起來，在琴鍵上砸出刺耳的一串不和諧的琴音，全無章法，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傅問川的調侃讓她覺得羞恥，他明知道她費盡心思做的一切，卻把這當成樂子。
宋清瑤不想再做他口中所謂的只為了討他歡心的好學生。很可笑吧？她那些年。
“這樣對嗎？”宋清瑤故意將琴彈的亂七八糟，雜亂無章的音樂聽起來刺耳極了。“還是說這樣？”她的話里帶著挑釁。
傅問川瞇起眼睛看著宋清瑤，這是她為數不多的反抗。
他猛地將宋清瑤拉起來面對著他，扣住她的腰往自己懷里帶，鋼琴發出不堪重負的悶響。
宋清瑤的后背被迫抵住鋼琴，發出一連串不成調的聲響。
“學壞了？”傅問川湊的很近，高大的身影完全將宋清瑤籠罩其中。
他的唇角帶著一抹玩味的笑，眼底卻暗沉沉的，像是蟄伏的獸。
傅問川的西裝從來不是像別人一樣穿的板板正正，此時襯衫扣子解開了兩顆，領帶松松垮垮的掛在脖子上，隨著他俯身的動作垂落，若有若無的刮過她的鎖骨。
他的骨相極具侵略性，眉骨高而鋒利，鼻梁如刃，眼睛漆黑深邃，看人時總是帶著漫不經心的審視。如果他認真看著你，那恭喜你，被他盯上了。
唇很薄，淺淺的粉色，唇角帶著天然上揚的弧度，不笑時顯得薄情冷酷，笑起來時又帶著惡劣，很壞很迷人。
“喻清寒教的？”傅問川說這句話的時候帶著點笑，呼吸間還殘留著淡淡的煙草味，可卻比不笑的時候更嚇人。
“不是。”宋清瑤覺得危險，她轉頭避開傅問川的眼神，雙手去掰死死扣住她腰的手，卻被傅問川扣住手腕，猛的將她的雙手反剪到背后。
傅問川注視著她，勾著唇，依舊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修長的手指勾住自己的領帶，慢條斯理的拽下來。
而后他就這樣笑著，拿起那個領帶一圈圈將宋清瑤的手纏繞在背后。
“學壞了也可愛。”他的唇貼著宋清瑤的耳朵，呼吸灼熱，聲音溫柔。
手上的動作卻半點沒有耽擱，甚至綁了個好看的蝴蝶結。
他戴了一天的黑色領帶，此刻不松不緊的綁在宋清瑤冷白的手腕上，有些晃眼。
傅問川的視線落在上面，喉結不自覺的滾動一下，而后轉移了視線。
“不過，我有沒有告訴過你？”
傅問川用手勾著領帶，輕輕一扯，宋清瑤就被迫仰起臉，跌進他的懷里。
他湊在宋清瑤的耳朵旁，“如果不好好學的話，老師會懲罰。”
傅問川就著這個姿勢將她困住，注視著她，漫不經心的眼神收斂，化為濃稠的墨色，睫毛微微垂著，在冷白的皮膚上投下了小片陰影，單手彈起了《夢中的婚禮》。
宋清瑤的手被他扣住，動彈不得。
傅問川就只是隨意的站著，呼出的氣息卻噴灑在她的脖領上，激起密密麻麻的小疙瘩，無處躲避。
“你十八歲生日。”他咬字很慢，氣息噴灑在宋清瑤的耳垂上，燙的她耳垂發紅，“就是彈的這首。”
“當時彈的時候是在想著誰？”
宋清瑤剛剛因為傅問川說的話有些柔軟，下一瞬又氣極，果然，他說出的話還是一如既往地惡劣，宋清瑤狠狠踩在傅問川锃亮的皮鞋上。
琴聲戛然而止。
想著誰？想著你，想著你這個沒有心的狗東西。
“你記錯了。”宋清瑤逃出傅問川的禁錮，摸索著解開領帶系的結，扔到鋼琴上，而后頭也不回的走向門口。
而在她的身后，那首剛剛未彈完的《夢中的婚禮》繼續響起。
……
宋清瑤18歲那年的生日，是彈的《夢中的婚禮》，只是彈完后，掌聲響起時她環顧四周，并沒有看到傅問川的身影，心情瞬間低落下去。
這首歌她總是習慣性的彈錯一個音，那天緊張，也彈錯了。
剛剛傅問川也彈錯了，和她是同一個地方，犯了同樣的錯誤。
十八歲那年，宋清瑤懷著少女心事為傅問川彈的琴，傅問川聽到了。
只是，事到如今，她到底彈給誰聽的，傅問川有沒有聽到，還重要嗎？亦或者，每個人對此都是心知肚明，裝糊涂罷了。
宋清瑤握在門把手上的手緊了緊，終究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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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房。
傅問川看著宋清瑤走遠的背影，眼眸幽深。
他撥出了電話。
電話等候音響起的時候。
他將那個被扔在琴上的領帶撿起，慢條斯理的在手腕上繞了個圈，放在鼻尖嗅了嗅。
“查一查喻清寒這次回國是干什么？”
“他有和宋清瑤接觸嗎？”
喻清寒，老牌世家喻家的老二，他們只是同一個學校，交集并不多，只是那年，他差點把他的妹妹拐走。他多年在國外發展，最近剛剛回國。
傅問川有些煩躁。
喻清寒，不懷好意。
宋清瑤，更是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