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篇)古時,蘇家有二女,名為蘇盼弟,蘇招弟,盼弟、招弟,其意顯而易見。
蘇母每日都盼著能招來一個兒子,可近些年災荒不斷,在一場大病后,她的身子也垮掉了,
再也不能生育子女,得知此消息的盼弟心中也萌生了一個想法。這日,
九歲的蘇盼弟偷偷跑去鎮上學堂,她躲在一旁聽先生念文章:“古人為學戒悠悠,
說命惟從務敏求。”盼弟嘴里一直嘀咕這這兩句,直到黃昏散學,她才怯生生地走出來,
小心地詢問先生:“敢問先生,古人為學戒悠悠,說命惟從務敏求是什么意思呀?
”先生看著奶呼呼的小團子,耐心解釋道:“意思是讀書人要有勤奮和敏銳的求知精神。
”小盼弟撓了撓頭,她自是聽不懂,先生蹲下詢問:“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蘇盼弟。
”先生的眼中多了幾分憐憫,他輕輕地撫摸盼弟的腦袋:“那小盼弟今日前來是要做什么呢?
”“先生,大夫說我娘不能再生弟弟了,她說是我和妹妹沒用,不能盼來、招來弟弟。
所以我想給我和妹妹換個名字。”先生眼前一亮,小小年紀竟會有此等想法,
反抗尊男卑女的思想,實屬聰慧啊!“既然你喜歡那兩句詩,那以后你便叫蘇敏惟,
如何?”“敏 惟 ?”“敏,才思敏捷之意,惟,惟一無二的你。”“先生說的,
自然是好,那妹妹呢?”“蘇敬惟,敬敏,謹慎明敏之意。”“謝謝先生,
妹妹一定會喜歡的。”先生在紙上寫下了姊妹倆的新名字,讓小敏惟帶回去,
放在自己和妹妹身邊,方便以后長大自己去改名。蘇敏惟得了新名字很是歡喜,
可到家時太陽已落山,父母將其好打一頓,九歲的娃娃哇哇大哭。夜晚,
她將先生寫的紙條給妹妹招弟,此后,她們便叫蘇敏惟,蘇敬惟。
“以后你就是敬惟啦!”八歲的小敬惟雖然不懂姐姐的意思,卻還是不停地拍著小手。
(正篇)七年后,蘇父為能發財,將大女兒蘇敏惟嫁給了地主家的傻兒子,
蘇敏惟雖拼死抵抗,最終還是被綁上花轎。迎親時,走到半路的花轎被一男子打劫,
他劫走新娘,說道:“想要人,就拿五十兩白銀來換。”說罷,
用一身流利的輕功帶著新娘逃走。他將新娘綁上繩索,扔進一個破廟中,
定時給她送食物和水。蘇敏惟被劫走后,蘇母急得團團轉:“這可怎么辦啊,
這丫頭被拐走了,這馬地主還能和我們當親家嘛。”蘇父也說道 :“是啊,
萬一這丫頭到時再被那賊人禍害,馬地主肯定會翻臉不認人的。
我們就真是賠了丫頭又沒撈到錢。”“希望那死丫頭能識時務,保護好自己的身子,
要是真被人糟蹋了,就隨便找個地方了結,別再回來給我們增晦氣。”蘇敬惟實在聽不下去,
破門而入:“爹,娘,姐姐可是你們的親生女兒啊,你們怎么可以這么惡毒啊!
她被賊人已擄去半日,你們不擔心她的性命,卻只擔心她的清白。若姐姐能好好回來,
就算失了清白,我也會對她好一輩子!”蘇父上來就是一個巴掌:“你懂什么,
她要是沒了清白,在馬地主就沒了價值,那可是五十兩白銀,就是把你們倆都賣了,
都換不回來這么多錢!”“姐姐在你們眼里就只是一個交易的物品,那想必我以后也是。
既然如此,我去找姐姐,若她真被歹人所害,沒了清白,我就和她一起死,
看你們還拿誰去換錢!”蘇母大吼:“死丫頭,你敢頂撞你爹娘,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有本事,你就別回來,永遠別進這個家門!”“好啊,娘,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
我們姊妹倆沒了,爹又會拿誰去換錢呢。”蘇敬惟大步邁出家門,回到早晨截道的路段,
探索著蘇敏惟可能被帶去哪兒的路線。蘇敏惟是個活潑靈動的女孩,
她看那個男孩也就十八九歲的樣子,便主動上去搭話:“小公子,
你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小公子?”這還是蔣一禮第一次聽到有人這么叫他。
他回道:“等你家人送來了贖金,我再告訴你。”蘇敏惟本想繼續提問,
蔣一禮露出沾滿鮮血的雙手,蘇敏惟本能地往后退,
蔣一禮笑道:“這就害怕了?”話音剛落,蘇敏惟抖動身體,帕子掉了出來,
蔣一禮順手去撿。他撿起帕子,蘇敏惟開口:“小公子,血的寓意不好,擦擦吧。
這是新帕子,就當送你了。”蔣一禮有些愣住,卻還是擦了血跡,很快,
他發現手帕上繡著蘇敏惟的名字。他回頭看向蘇敏惟,
蘇敏惟問道:“你已經看到我的名字了,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叫什么了嗎?”蔣一禮有些遲疑,但還是說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叫,
蔣一禮,數字一,禮儀的禮。
”蘇敏惟順勢往下提問,他也報出了自己的年齡和身世:他出生于一個普通人家,
有一兄(蔣一虬)一妹(蔣一惟),父母也很愛護兄妹三人。可如今時局動蕩,
他們沿海地區受到倭寇攻擊,全家只有他一人活了下來,他很想為父母報仇,
便去往傳說中的靈虛山,跟著一位老者學習了輕功。學成時,老者告訴他:“如今亂世,
想要活命,光有一身蠻力是不行的,還得有銀子。”為了生存,為了銀子,
蔣一禮這才劫了蘇敏惟的花轎。蔣一禮今年19歲了,若是尋常子弟,或許早已成家立業,
闖出自己的一番天地,而他卻一無所有,這也正是他悲憤的地方。“小姑娘,
今日截了你的花轎,壞了你的好事,是我對不住你,若有機會,來日必償。”“小公子,
你不必自責,而且我本也是被逼的。”聽到蔣一禮悲慘的身世,
蘇敏惟也講述了她的故事:她有一個妹妹,沒有兄弟,父母認為是她們命數與兒子相克,
一直對她們很不好,農活苦活全是她和妹妹在干。今年16歲,因容貌姣好,
被地主家的傻兒子看中,父母眼見有了賺錢的機會,毫不猶豫答應將她嫁到地主家。
聽著對方的身世,兩人都心生憐憫,蘇敏惟覺得雖是蔣一禮劫的她,卻很照顧她,
從來沒有欺負過她,她試探著問蔣一禮:“以后,我可以叫你哥哥嗎?”聽到這聲哥哥,
蔣一禮好似看到了妹妹蔣一惟的身影,他努力憋住淚水,點了點頭。“太好了,
那哥哥叫我什么呢?”“好巧不巧,你與我妹妹的名字中都有‘惟’字,
叫你惟兒可好?”“謝謝哥哥!對了,哥哥,我手疼。”蔣一禮趕緊給蘇敏惟松綁,
蘇敏惟的手都勒紅了,蔣一禮連忙道歉:“對不起,惟兒,哥哥給你吹吹。
”蘇敏惟一把抱住蔣一禮:“太好了,我也有疼我的哥哥了!”看著蘇敏惟燦爛的笑容,
蔣一禮也久違地笑了。蘇家父母正在問地主家求錢,
地主家也毫不吝嗇:“既然我兒子鐵了心要娶你家閨女,那這五十兩我可以出,
但那個截花轎的必須死!還有,如果你家閨女不干凈了,我就賣了她!”蘇父湊到地主耳旁,
諂媚地說道:“若敏惟那死丫頭真的失了清白,我家的敬惟,甚至是我那賤妻,
只要馬老爺您用的上,全部給您送去。”馬地主看了蘇父一眼,瞇上小眼睛看著蘇母,
露出了賤賤的笑容。破廟中,蘇敏惟前一秒還在啃吃的,后一秒就睡得和死豬一樣,
晚上風大,蔣一禮為她蓋上外衣,輕輕地拍著她的肩,哄她入睡。半夜,
蘇敏惟還是被冷風凍醒,她看著蔣一禮的睡顏,很是安心。門外陡然閃過一絲黑影,
蘇敏惟怕是歹人,壯著膽子出去查看。一個女孩突然出現在蘇敏惟面前,蘇敏惟被嚇一跳,
仔細一看,是妹妹蘇敬惟。“姐姐,那地主家的傻兒子有什么好的,我還是喜歡這個姐夫。
”蘇敏惟頓時紅了臉,她拍了拍蘇敬惟的頭:“小丫頭,瞎說什么呢,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