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的夜色,濃稠得像化不開的墨。我身上這件價值不菲,
卻又處處透著陌生的所謂“婚紗”,像一層冰冷的枷鎖,緊緊地裹著我,
讓我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從今天起,我,蘇淺,蘇家那個一向被視為“多余”的二女兒,
就要以一個“沖喜新娘”的荒唐名義,嫁入本市最頂級的豪門——陸家。
而我名義上的“丈夫”,則是那個掌控著半個城市經濟命脈,卻在三年前一場離奇車禍后,
變得形容枯槁、性情暴戾、雙腿殘疾,甚至……連容貌都已不可見人的,陸氏集團總裁,
陸景深。1我從未見過他。關于他的一切,都來自于那些令人不寒而栗的傳聞,
及……我那個自小便被全家捧在手心、嬌生慣養、如今卻因為害怕而躲在房間里瑟瑟發抖的,
需要我用一生幸福去“保護”的,親妹妹蘇晴。母親握著我的手,淚眼婆娑,
聲音哽咽:“淺淺,
委屈你了……都是媽媽沒用……救不了蘇家……也護不住你妹妹……”父親則在一旁,
重重地嘆著氣,那張曾經意氣風發的臉,如今布滿了深深的疲憊與無奈。蘇家的企業,
因為一次錯誤的投資決策,早已負債累累,瀕臨破產。而陸家,在這個時候伸出“援手”,
提出的唯一條件,便是蘇家必須將一個女兒,嫁給他們那個聲名狼藉的“殘廢”繼承人。
美其名曰,“沖喜”。實則,不過是又一場,豪門之間,冷冰冰的,利益交換罷了。而我,
蘇淺,就是那個被擺上天平,用來交換家族茍延殘喘的,微不足道的,犧牲品。“爸,媽,
你們別說了。”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盡量平靜,盡管我的指尖,
早已因為緊張和……一絲無法言說的認命,而變得冰涼,“我去。只要能讓蘇家渡過難關,
只要……晴晴不用嫁過去受苦,我……我沒什么。”我說得云淡風輕,
心中卻早已是一片冰封的荒原。價值不菲的婚車,
最終在一棟戒備森嚴、占地廣闊得如同中世紀古堡般的陸家莊園前,緩緩停下。沒有賓客,
沒有祝福,甚至……連一個像樣的婚禮儀式都沒有。我就這樣,像一件被精心打包好的貨物,
被一個面無表情的管家,引著,穿過一道道冰冷而華麗的走廊,最終,
停在了一扇據說是“新房”的,雕刻著繁復花紋的,沉重橡木門前。空氣中,
隱隱彌漫著一股……淡淡的,卻又無法忽略的,消毒水的味道。這味道,像一根無形的針,
再次狠狠地,刺痛了我那顆早已麻木的心。看來,
那些關于陸景深身體殘破、需要常年藥物維持的傳聞,并非空穴來風。我深吸一口氣,
努力壓下心中那股因為未知與恐懼而產生的,幾乎要將我吞噬的窒息感。然后,
伸出那只因為緊張而微微有些顫抖的手,輕輕地,推開了那扇,通往我那早已注定了的,
悲劇命運的,沉重大門。2婚房很大,大得有些空曠和冷清。裝修風格極盡奢華,
卻又處處透著一種令人不安的壓抑與……沒有人氣的冰冷。巨大的水晶吊燈,
散發著璀璨卻不帶絲毫暖意的光芒,將房間里那些昂貴的古董家具,
映照得如同擺放在博物館里的,冰冷的展品。房間里沒有開主燈,
只有角落里一盞造型別致的落地燈,散發著一圈昏黃而曖昧的光暈。一個男人,背對著我,
坐在窗邊的輪椅上。他的身形,隱沒在窗簾投下的陰影之中,
看起來……似乎并不像外界傳聞中那般,形容枯槁,或者……佝僂不堪。反而,
從那挺直的脊背和寬闊的肩膀輪廓來看,他似乎……還帶著幾分,屬于上位者的,
沉穩與……壓迫感。“你來了。”一個低沉而沙啞的聲音,從窗邊的陰影處傳來。那聲音,
像一塊在粗糙砂紙上打磨過的黑曜石,帶著一種奇異的磁性,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
久病之人的疲憊與虛弱。是他。陸景深。我那個,只存在于傳聞之中的,神秘而可怕的,
“丈夫”。我的心,在那一瞬間,猛地提到了嗓子眼。我下意識地,攥緊了婚紗的裙擺,
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有些泛白。我走到他的身后,隔著大約三步的距離,停了下來。
按照母親在家中反復叮囑過的那些豪門規矩,我微微低下頭,
用一種盡量顯得溫順而恭敬的語氣,輕聲說道:“先生。”他沒有立刻回應我。
也沒有轉過輪椅。他就那樣靜靜地,背對著我,透過巨大的落地玻璃窗,
凝望著窗外那片被無邊墨色所籠罩的,沉寂的夜空。時間,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
一分一秒地流逝。我甚至能聽到自己那因為緊張而變得有些急促的心跳聲,以及……空氣中,
那股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濃重的,消毒水的味道。不知過了多久,久到我幾乎以為,
他已經將我這個“沖喜新娘”徹底遺忘的時候,他才終于,再次開口,
聲音依舊是那樣低沉而沙啞,卻又帶著一絲……令人難以捉摸的,玩味與……冷意。
“抬起頭來。讓我看看,蘇家這次送來的‘誠意’,究竟有幾分。”我的身體,不受控制地,
輕輕顫抖了一下。但我還是,強迫自己,深吸一口氣,然后,緩緩地,抬起了頭。心中,
早已做好了,去面對一張因為疾病與意外而變得扭曲、丑陋,甚至……可怖面容的,
最壞的準備。輪椅,發出一陣輕微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金屬摩擦聲,緩緩地,
轉了過來。當我看清輪椅上那個男人的臉時,我只覺得自己的呼吸,在瞬間,
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地,攫住了!那……那是一張,怎樣顛倒眾生,
怎樣……足以讓世間所有色彩都黯然失色的,完美得近乎虛幻的臉龐!深邃的劍眉之下,
是一雙如同最純凈的黑曜石般,幽深而銳利的星眸。高挺的鼻梁,
如同阿爾卑斯山巔那道最陡峭、也最圣潔的雪線。而那兩片此刻正緊緊抿著的、菲薄的嘴唇,
則帶著一絲與生俱來的,冷傲與……禁欲的氣息。歲月,不僅沒有在他臉上,
留下半分外界傳聞中所描繪的,“老丑”與“枯槁”的痕跡,反而,
如同最技藝高超的雕刻家一般,在他那原本就已無可挑剔的五官之上,
沉淀出了一種屬于成熟男人特有的,深沉、內斂,卻又……充滿了致命吸引力的,獨特魅力。
只是,他的臉色,確實略顯蒼白,眉宇之間,也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
淡淡的郁色與……疲憊。但這絲毫沒有減損他那份令人窒息的英俊,反而,為他平添了幾分,
如同暗夜帝王般的,神秘與……危險。他看著我的眼神,銳利如鷹,帶著一種毫不掩飾的,
審視與探究,仿佛要將我的靈魂,都從我這具卑微的皮囊之下,徹底看穿。“蘇淺?
”他念出我的名字,語氣平靜無波,聽不出任何情緒。
我被他那雙深邃的眼眸看得有些不自在,甚至……有些莫名的心慌。我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連呼吸,都變得有些小心翼翼。突然!他伸出手,以一種快如閃電般的速度,精準地,
抓住了我的手腕!他的手指,冰冷而有力,像一把鐵鉗,緊緊地,箍著我的皮膚,
讓我瞬間疼得白了臉!“先生,您……”我驚呼出聲,試圖掙脫,卻發現,他的力道,
大得驚人,根本不是一個“殘疾”之人,所應該擁有的力量!他那冰冷修長的指尖,
在我因為驚嚇而劇烈跳動的脈搏之上,輕輕地,一探。隨即,
他嘴角勾起一抹充滿了譏諷與……了然的,冰冷弧度,然后,松開了我的手。下一秒,
就在我因為手腕處傳來的劇痛而微微蹙眉,心中充滿了驚疑與不解的時候,
一件更讓我感到匪夷所思,甚至可以說是……驚駭欲絕的事情,發生了!
那個原本應該因為雙腿殘疾而只能依靠輪椅行動的男人,
那個外界傳聞中早已油盡燈枯、形同廢人的陸氏總裁,
陸景深……他竟然……他竟然從那張象征著他“殘疾”身份的輪椅之上,緩緩地,站了起來!
他比我想象中的,還要高大,還要挺拔!那身剪裁合體的黑色絲質睡袍,穿在他身上,
不僅沒有絲毫病態的羸弱,反而,更襯托出他那如同古希臘雕塑般,完美而充滿力量感的,
頎長身形!哪里有半分,傳聞中,殘疾的模樣?!他邁開那雙修長而筆直的腿,一步,
一步地,向我逼近。每一步,都像踩在我那早已因為震驚而變得脆弱不堪的心尖之上,
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強大的,壓迫感!“蘇小姐,”他居高臨下地,
睥睨著因為極度震驚而早已面無人色、幾乎要癱軟在地的我,那雙深邃如寒潭般的黑眸之中,
閃爍著一種冰冷的,如同看著一個跳梁小丑般的,危險的光芒,“我的這雙‘殘廢’的腿腳,
似乎……比外界傳聞中,要好上……那么一些。”他頓了頓,嘴角那抹譏諷的弧度,
愈發擴大,語氣中,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戲謔與……惡意。“不知這份,
突如其來的‘驚喜’,蘇二小姐你……還滿意嗎?”我瞪大了眼睛,腦海中,一片空白。
只剩下那幾個因為極度震驚而不斷盤旋、尖嘯的念頭——【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說好的,又老又丑,性情殘暴,雙腿殘疾的,活死人總裁呢?!
】【這個……這個活生生,好端端,甚至……英俊得有些過分的男人,他……他究竟是誰?!
】【而我,蘇淺,代替我那嬌弱的妹妹,嫁進這個龍潭虎穴,又究竟,是為了什么?!
】這場從一開始,就充滿了荒誕與欺騙的“錯嫁”婚姻,似乎,
在它剛剛拉開序幕的這個新婚之夜,就已經,徹底偏離了所有人的,預想軌道!而我,
也即將要面對的,是一個……遠比我想象中,還要深不可測,也……危險百倍的,未知棋局!
3陸景深那句充滿了戲謔與惡意的問話,像一把無形的重錘,狠狠地擊打在我的心上,
讓我那因為震驚而幾乎要停止運轉的大腦,終于,恢復了一絲微弱的,卻又充滿了苦澀的,
清明。是的,我被騙了。或者說,整個蘇家,整個外界,都被這個男人,
用他那精湛的“演技”,給徹頭徹尾地,愚弄了!他根本就不是什么“殘廢”!
他那雙修長而有力的腿,剛才穩穩地支撐著他從輪椅上站起來,一步步向我逼近時,
所散發出的那種強大而沉穩的氣場,足以證明,他的身體,好得很!
甚至……比絕大多數健康的男人,還要好!那么,他為什么要偽裝殘疾?
又為什么要同意這場與蘇家的,看似荒唐的“沖喜”聯姻?他讓我,或者說,
讓蘇家送一個女兒過來,究竟是為了什么?無數個疑問,如同潮水般,在我腦海中洶涌翻騰,
卻又找不到任何一個合理的答案。我強迫自己,
從最初那陣幾乎要將我淹沒的震驚與恐懼之中,掙扎出來。我深吸一口氣,
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盡量平靜,盡管我的指尖,依舊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著。
“陸……陸先生,”我微微低下頭,避開他那雙仿佛能夠洞悉一切的,銳利如鷹的眼眸,
用一種盡量顯得謙卑而無害的語氣,輕聲說道,“外面的傳聞,看來……確實,與事實,
多有不符。只是……只是淺淺愚鈍,實在不明白,
陸先生您……您為何要如此……”“如此什么?”他挑了挑眉,嘴角那抹譏諷的弧度,
愈發明顯,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冰冷的壓迫感,“如此……戲耍你們蘇家嗎?
”我的心,猛地一緊。“淺淺不敢。”我立刻垂下眼瞼,聲音里,帶上了一絲恰到好處的,
惶恐與不安,“淺淺只是……只是有些……意外。”“意外?”他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哼,
那聲音,像一把鋒利的冰錐,狠狠地,扎在我的心上,“蘇二小姐,我想,
真正讓你感到‘意外’的,恐怕不是我的腿腳是否殘廢,
而是……你原本精心策劃好的某些‘計劃’,現在,是不是要因此而……做出一些,
小小的調整了?”他的話,像一道驚雷,在我腦中轟然炸開!他……他這是什么意思?!
難道,他以為,我是蘇家派來,試探他,或者……謀害他的棋子嗎?!我猛地抬起頭,
顧不上掩飾自己眼中的震驚與……一絲被冤枉的委屈,急切地辯解道:“陸先生!您誤會了!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嫁到陸家來,
只是……只是遵從長輩的安排……我……”“遵從長輩的安排?”陸景深打斷我的話,
那雙深邃如寒潭般的黑眸之中,閃爍著毫不掩飾的,懷疑與不屑,“蘇二小姐,
你當我是三歲的小孩子嗎?還是說,你覺得,你們蘇家那些上不得臺面的小把戲,
真的能瞞得過我的眼睛?”他再次向前逼近一步,我們之間的距離,
近得幾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混合著雪松與煙草氣息的獨特味道,
此刻,卻像一張無形的網,將我牢牢地困在原地,讓我感到一陣陣的,窒息。
“我不管你們蘇家,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盤。也不管你蘇淺,
究竟是蘇家主動送過來的‘禮物’,還是……某些人安插在我身邊的‘棋子’。”他的聲音,
壓得很低,卻又帶著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與警告,“從你踏入這間房門開始,
你就給我記住了——”“安分守己地,做好你的‘陸太太’。不該問的,別問。不該做的,
別做。”“否則……”他頓了頓,伸出那只骨節分明、卻又充滿了力量感的手,輕輕地,
挑起我的下巴,迫使我與他對視。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之中,閃爍著如同西伯利亞寒流般,
徹骨的冰寒,“否則,我不介意,讓你親身體驗一下,外界傳聞中,
那個‘性情暴戾、殘忍嗜血’的陸景深,究竟是真是假。”他的指尖,冰冷刺骨,
像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讓我感到一陣陣的,毛骨悚然。
我看著他那雙近在咫尺的、充滿了警告與威脅的眼睛,
心中那股因為被冤枉而產生的委屈與不甘,瞬間被一種更強烈的,對未知的恐懼,所取代。
我終于明白,我嫁進來的,究竟是一個怎樣可怕的地方。也終于明白,
我名義上的這個“丈夫”,究竟是一個怎樣深不可測,也……危險至極的男人。
他根本就不是什么任人擺布的“殘廢”。他是一頭,蟄伏在暗處,用“殘疾”作為偽裝,
冷靜地,注視著所有獵物的,兇猛的,野獸!而我,蘇淺,
這個被蘇家當成“棄子”一樣送過來的,替嫁新娘,從踏入陸家莊園的那一刻起,就已經,
身不由己地,卷入了一場,我根本無法預測,也……無力反抗的,豪門恩怨與,生死棋局!
新婚之夜的“驚喜”,才剛剛開始。而我那充滿了未知與危險的,“陸太太”的生涯,也才,
剛剛,拉開它血色與冰冷的,序幕。我能感覺到,他那雙銳利的眼睛,像兩把鋒利的手術刀,
在我身上,一寸寸地,來回逡巡,仿佛要將我所有的偽裝,都徹底剝開,看穿我內心深處,
那些不為人知的,秘密。我只能,強迫自己,低下頭,用一種近乎卑微的姿態,
掩飾著自己眼中那因為恐懼和……一絲不甘而劇烈閃爍的光芒。“淺淺……淺淺明白。
”我用一種近乎蚊蚋般的聲音,艱難地,從喉嚨里,擠出這幾個字。每一個字,
都像一塊燒紅的烙鐵,狠狠地,燙在我的心上。屈辱,不安,恐懼,以及……一種對未來,
徹底的,絕望。這就是我,蘇淺,替嫁入豪門的,第一個夜晚。也是我,人生中,最漫長,
也最……冰冷的,一個夜晚。4在陸家大宅的日子,比我想象的,還要壓抑和……孤獨。
那棟如同中世紀古堡般森嚴而華麗的巨大宅邸,就像一個用金絲和象牙精心打造的華美囚籠,
將我牢牢地困在其中,動彈不得。陸景深,我名義上的丈夫,
自從新婚之夜那場充滿了試探與警告的“坦誠相見”之后,便很少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他似乎有自己獨立的起居空間和活動范圍,而我,
則被“安排”居住在這棟主宅最偏僻的一個小院落里,美其名曰“靜養”,實則,
與軟禁無異。每天,除了幾個負責我飲食起居的、面無表情的女傭之外,
我幾乎見不到任何一個活人。那些女傭,也像是被事先警告過一般,對我畢恭畢敬,
卻又守口如瓶,從不多說一句廢話,更不會向我透露任何關于陸家,或者……關于陸景深的,
只言片語。我像一個被世界徹底遺忘的透明人,獨自一人,在這個冰冷而陌生的牢籠里,
日復一日地,消磨著我那早已不屬于自己的,卑微的生命。有時候,我也會忍不住想,
陸景深他,究竟為什么要這樣做?他既然早已看穿了蘇家的那點小伎倆,
也對我這個“替嫁新娘”充滿了懷疑與戒備,為什么不干脆將我趕出陸家,
或者……用更直接的方式,來“處理”掉我這個潛在的“麻煩”?
他把我留在這個不尷不尬的位置上,究竟是為了什么?是為了進一步試探我?
還是……他另有更深層的,不可告人的圖謀?我不知道。我也不敢去深究。因為我知道,
在陸景深那樣一個心思深沉、喜怒無常的男人面前,任何一絲多余的好奇心,
都可能為我自己,招來滅頂之災。我唯一能做的,
就是繼續扮演好我那個“溫順、普通、甚至有些怯懦”的蘇家二小姐的角色,小心翼翼地,
如履薄冰地,在他那雙仿佛無處不在的銳利眼眸的監視之下,艱難地,生存下去。直到,
半個月后,陸家老夫人,也就是陸景深的親祖母,七十大壽的壽宴之上,發生了一件,
讓我不得不,第一次,在我這個“丈夫”面前,暴露出我那隱藏在溫順面具之下的,
一絲微不足道的,“不同尋常”。那天的壽宴,設在陸家莊園最大的宴會廳里,賓客盈門,
高朋滿座,幾乎匯集了本市所有有頭有臉的政商名流。場面之盛大,排場之奢華,
遠超我的想象。而我,作為陸景深名義上的“新婚妻子”,自然也被要求出席。
我穿著一件由陸家派來的設計師,連夜趕制出來的,據說價值不菲,
卻依舊讓我感到渾身不自在的晚禮服,像一個精致的、卻沒有靈魂的木偶一般,
跟在陸景深(他今天,依舊“坐”著那張特制的輪椅,
扮演著他那個“雙腿殘疾”的悲情角色)的身后,接受著來自四面八方,
那些充滿了好奇、探究、同情,甚至……還有一絲幸災樂禍的,復雜目光的洗禮。
宴會進行到一半,氣氛正值熱烈之時。坐在主位上的陸家老夫人,
在接受完一位重要賓客的祝酒之后,臉色,卻突然,毫無征兆地,變得異常蒼白!緊接著,
她捂著胸口,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身體便軟軟地,向一旁倒了下去!“老夫人!”“媽!
”“奶奶!”宴會廳內,瞬間一片大亂!尖叫聲,驚呼聲,桌椅碰撞聲,此起彼伏!
陸景深也是臉色一變,他猛地轉動輪椅,以一種與他“殘疾”身份極不相符的敏捷速度,
沖到了老夫人的身邊,聲音里充滿了焦急與擔憂:“奶奶!奶奶您怎么樣了?!
”陸家的家庭醫生,以及幾位恰好在場的、本市最頂尖的醫學專家,也立刻圍了上去,
開始對老夫人進行緊急施救。可是,幾分鐘過去了,老夫人的情況,非但沒有絲毫的好轉,
反而,呼吸越來越微弱,臉色也越來越青紫,眼看……就要不行了!“快!快叫救護車!
”“老夫人的心跳在衰竭!血壓也在持續下降!”“怎么辦?!再這樣下去……就來不及了!
”周圍,一片混亂與絕望。而我,在最初的震驚之后,憑借著我那早已深入骨髓的,
作為一名醫者的本能,已經迅速判斷出,老夫人這應該是突發性的急性心肌梗死,并且,
已經出現了嚴重的心源性休克癥狀!這種情況,如果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
進行最有效、最精準的急救,那么,等待她的,只有……死亡!可是,在場的所有醫生,
似乎都因為老夫人身份的尊貴,以及情況的危急,而顯得有些束手無策,甚至……有些慌亂。
他們所采取的那些常規急救措施,對于此刻的老夫人而言,根本就是杯水車薪!不行!
再這樣下去,老夫人就真的沒救了!我的心中,天人交戰!理智告訴我,
我必須繼續隱藏自己的身份,不能暴露任何一絲一毫的破綻。否則,等待我的,
可能是比現在更加危險的,未知命運。可是,我骨子里那份作為醫者的天職與良知,
卻在無聲地,對我發出最強烈的吶喊——救人!必須救人!就在這生死一線的危急關頭,
我的眼角余光,瞥見旁邊一個因為混亂而被撞翻在地的醫藥箱。
箱子里的各種急救藥品和器械,散落了一地。而其中,幾枚閃爍著冰冷寒光的,細長的,
銀針,格外的,引人注目!那是……針灸用的銀針!一個大膽的,
甚至可以說是有些冒險的念頭,瞬間,從我腦海中,閃過!我不再猶豫!我猛地,
裝作被人群擠得站立不穩的樣子,“不小心”地,向那個散落的醫藥箱,踉蹌了一下!然后,
在所有人都因為關注老夫人的病情而無暇他顧的時候,我以一種快如閃電般的速度,
從地上那些散落的銀針之中,精準地,
拈起了其中最細、也最適合施展“回陽九針”的那幾枚!緊接著,
我擠開圍在老夫人身邊的人群,
也顧不上陸景深那雙因為我的突然舉動而猛地投射過來的、充滿了驚疑與審視的銳利目光,
直接跪倒在老夫人的身旁,用一種盡量顯得有些慌亂,卻又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的語氣,
急聲說道:“讓……讓我來試試!我……我以前在家鄉的時候,跟一位老中醫,
學過幾手……粗淺的,針灸急救的法子……或許……或許能有點用……”說完,
不等任何人反應過來,我便屏住呼吸,集中所有的精神,將手中的銀針,穩、準、狠地,
刺入了老夫人胸前以及人中等幾個關鍵的救命穴位之中!捻轉,提插,
施以特殊的“燒山火”手法!我的動作,快如行云流水,一氣呵成!周圍,一片死寂。
所有的人,都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甚至可以說是……看瘋子一般的眼神,
注視著我這個“行為異常”的,所謂的“沖喜新娘”。只有陸景深,
他那雙深邃如寒潭般的黑眸,死死地,鎖在我的臉上,以及……我那雙正在飛速施針的,
因為緊張而微微有些顫抖,卻又異常穩定的,手上!他的眼神里,充滿了驚疑,審視,探究,
以及……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隱秘的,期待?時間,在那一刻,仿佛凝固了。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只有短短的十幾秒,或許……又像一個世紀那般漫長。
原本已經呼吸微弱,臉色青紫的老夫人,忽然,發出了一聲微弱的,卻又清晰可聞的,呻吟!
緊接著,她那雙緊閉的眼睛,竟然……竟然緩緩地,睜開了一條縫!
“水……水……”她用一種極其虛弱的聲音,喃喃地說道。“奶奶!奶奶您醒了!
”陸景深第一個反應過來,他驚喜地叫道,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有些顫抖!周圍,
也瞬間爆發出一陣如釋重負的,巨大的歡呼聲!而我,
則在確認老夫人的生命體征暫時穩定下來之后,悄無聲息地,收起了那些銀針,然后,
像一個耗盡了所有力氣的虛脫病人一般,無力地,癱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之上,額頭上,
早已布滿了細密的,冷汗。我知道,我,賭贏了。但也同時,將自己,徹底暴露在了,
陸景深那雙,充滿了審視與懷疑的,銳利目光之下。宴會結束后,
我被管家“請”到了陸景深的書房。他依舊坐在那張寬大的輪椅上,手中,卻把玩著幾枚,
我之前在混亂中未能及時完全收回的,殘留著一絲特殊藥香的,銀針。他那雙深邃的黑眸,
在書房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愈發幽深和……危險。“蘇淺,”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平靜,
卻又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壓迫感,“你這‘略懂幾手’的‘粗淺針灸之術’,
倒是……比那些所謂的國手大家,還要厲害上幾分啊。”我低下頭,不敢與他對視,
聲音因為緊張而微微有些發顫:“陸先生……過獎了。我……我只是……運氣好罷了。
”“運氣好?”他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哼,“蘇二小姐,你似乎,
總能給我帶來一些……意想不到的‘驚喜’啊。”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我知道,
從這一刻起,我在陸景深眼中,那個“溫順、普通、怯懦”的偽裝,已經……徹底失效了。
而等待我的,將會是,更加嚴密的監視,更加深入的試探,以及……更加危險的,未知命運。
(陸景深內心OS:【傳聞中那個膽小如鼠,
連殺雞都不敢看的蘇家二小姐……竟然……竟然是能從閻王手中搶人的,
傳說中的神醫‘素手青囊’?!這個女人,她到底是誰?!她嫁到我們陸家,又究竟,
是為了什么?!】)5自從在老夫人的壽宴上,
我“被迫”展露了那手“粗淺”的針灸之術后,我在陸家的處境,
似乎發生了一些……微妙的,卻又難以言喻的變化。表面上,一切如常。
我依舊被“困”在那個偏僻的小院落里,依舊過著那種與世隔絕、形同軟禁的生活。
那些負責照顧我飲食起居的女傭,也依舊是那副畢恭畢敬卻又守口如瓶的模樣。但是,
我能清晰地感覺到,空氣中,多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比如,
陸景深出現在我面前的次數,明顯增多了。他不再像之前那樣,對我避而不見,
或者僅僅是在某些必要的場合,
才與我這個“沖喜新娘”進行一些程式化的、不帶絲毫感情色彩的互動。
他開始會“偶然”地,在我清晨散步的小花園里,與我“不期而遇”。或者,
在我獨自一人在小書房里翻閱那些早已被我翻爛了的閑書時,推著他的輪椅,
“路過”我的窗前。他依舊不怎么與我說話,即使開口,
也大多是一些無關痛癢的、試探性的問候。但他那雙深邃如寒潭般的黑眸,
卻總是像兩把無形的、鋒利的手術刀,一寸寸地,在我身上,在我臉上,
在我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和動作之上,來回逡巡,剖析,仿佛要將我內心深處所有隱藏的秘密,
都徹底地,暴露在他那洞悉一切的目光之下。那種感覺,讓我如芒在背,坐立難安。我知道,
他還在懷疑我。他還在試圖從我身上,找出更多的破綻,更多的線索,
來證實他心中那些關于我的,各種各樣的猜測。而我,
也只能繼續扮演著我那個“溫順、普通、甚至有些愚鈍”的角色,用一種近乎卑微的姿態,
去應對他那些不動聲色的試探與審視。每一次與他對視,都需要我鼓起全身的勇氣,
才能勉強維持住臉上的平靜,不讓自己因為心虛和緊張,而露出任何一絲一毫的馬腳。
這種感覺,就像在懸崖峭壁之上,小心翼翼地走著鋼絲。腳下,是萬丈深淵,稍有不慎,
便會粉身碎骨,萬劫不復。除了陸景深那越來越頻繁的“偶遇”之外,我還敏銳地察覺到,
陸家大宅之內,那股原本就有些壓抑和詭異的氣氛,似乎變得更加……緊張和凝重了。
我偶爾會聽到,一些女傭在背地里,竊竊私語,談論著一些關于陸氏集團內部權力斗爭,
或者……陸景深當年那場“意外”車禍背后可能隱藏的陰謀。
雖然她們說得都非常隱晦和小心,但我還是從中,捕捉到了一些令人心驚的信息。比如,
陸氏集團內部,似乎并不像外界看起來那般風平浪靜,鐵板一塊。除了陸景深這一脈之外,
似乎還存在著其他幾股虎視眈眈的旁支勢力,一直在覬覦著集團的最高掌控權。
而陸景深當年那場導致他“雙腿殘疾”的車禍,也并非簡單的意外,
背后……可能牽扯到某些更加復雜和險惡的,人為因素。這些信息,像一塊塊破碎的拼圖,
在我腦海中,漸漸地,組合成一個雖然依舊模糊,卻又充滿了血雨腥風的,豪門恩怨的輪廓。
而我,蘇淺,這個“錯嫁”而來的“沖喜新娘”,似乎也早已在不知不覺中,
被卷入了這場……沒有硝煙,卻又步步驚心的,戰爭的中心。陸景深,他之所以會偽裝殘疾,
之所以會對所有人都充滿了戒備與懷疑,或許,并不僅僅是因為他生性多疑,或者性情暴戾。
他更像是一頭,受過重傷之后,不得不暫時收起利爪與獠牙,蟄伏在暗處,
用“殘廢”作為偽裝,來麻痹敵人,同時,也在暗中積蓄力量,尋找機會,
準備給予那些曾經傷害過他,并且依舊在覬覦著他一切的,所謂的“親人”或“對手”,
致命一擊的,孤狼。而我,這個突然闖入他領地的“陌生人”,
自然也就成了他重點懷疑和防范的對象。想通了這一點,
我心中那份因為被他無端猜忌而產生的委屈與不甘,似乎也……消散了一些。取而代之的,
是一種……更加清醒,也更加……危險的認知。我知道,我必須更加小心,更加謹慎。因為,
在這場充滿了陰謀與算計的豪門游戲中,我蘇淺,早已不是一個可以置身事外的旁觀者。
我的一舉一動,都可能影響到整個棋局的走向。也同樣,決定著我自己的,生死存亡。
6日子,就在這種充滿了試探、戒備與暗流洶涌的壓抑氛圍中,一天天地,緩慢流逝。
我依舊扮演著那個溫順無害的“陸太太”,每天除了在自己的小院子里看看書,養養花,
幾乎足不出戶,努力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而陸景深,
也似乎暫時放松了對我的“嚴密監控”。他依舊會時不時地“偶遇”我,
但眼神中的審視與懷疑,似乎比之前,淡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我難以形容的,
更加深邃,也更加……復雜的探究。我不知道,這究竟是暴風雨來臨前短暫的平靜,
還是……他已經從我身上,沒有再發現任何值得他繼續關注的“價值”。直到,某一個深夜。
那天晚上,我因為白天喝了一些母親派人送來的安神茶,睡得格外沉。朦朧中,
卻被一陣急促的、壓抑的電話鈴聲,以及……隔壁書房隱隱傳來的,
陸景深那帶著幾分焦躁與怒意的低吼聲,驚醒了過來。我的小院,
與陸景深平日里處理公務的書房,只有一墻之隔。雖然隔音效果很好,但在萬籟俱寂的深夜,
那些刻意壓低了的,卻又因為情緒激動而顯得有些失控的聲音,還是能夠斷斷續續地,
傳入我的耳中。
……對方有備而來……防火墻……被突破了……”“……核心數據……正在被竊取……該死!
”“……技術部那群廢物!平時拿著高薪,關鍵時刻,竟然連一個小時都撐不住!
”“……再這樣下去,整個陸氏集團……都要完了!”陸景深的聲音,第一次,
失去了他平日里那種標志性的冷靜與從容,變得異常沙啞和……暴躁。我心中一緊。
陸氏集團……遭遇了黑客攻擊?而且,聽他的語氣,情況似乎……非常嚴重!雖然,
我對陸景深這個人,并沒有任何好感,甚至……還充滿了戒備與厭惡。但是,
陸氏集團的存亡,卻與我,與整個蘇家,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如果陸氏集團真的因為這次黑客攻擊而垮掉,那么,蘇家……也絕對逃脫不了覆滅的命運。
而我母親的病,也……不行!我不能眼睜睜看著這樣的事情發生!一個念頭,不受控制地,
從我心底深處,猛地冒了出來!我悄無聲息地,從床上爬起來,連鞋都來不及穿,光著腳,
像一只貍貓一般,輕手輕腳地,來到了書房的門口。書房的門,虛掩著一道縫隙。
透過那道縫隙,我可以看到,陸景深依舊“坐”在他的那張特制輪椅上,但他的臉色,
卻異常蒼白,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那雙平日里總是閃爍著銳利寒光的黑眸,此刻,
也因為焦急與憤怒,而布滿了駭人的血絲。他的面前,
擺放著一臺配置極高的、特制的手提電腦。電腦屏幕上,
無數行綠色的、如同瀑布般飛速滾動的代碼,
以及一些不斷閃爍著紅色警報的、復雜的數據圖表,刺得我眼睛有些發疼。而在電腦的旁邊,
還散落著幾部不同型號的手機,以及一個看起來像是某種高級衛星通訊裝置的儀器。顯然,
他正在親自指揮著這場……沒有硝煙的,網絡戰爭!可是,從他那越來越難看的臉色,
和越來越暴躁的語氣來看,戰況……似乎對他非常不利。我深吸一口氣,心中,天人交戰!
如果我現在出手,利用我那個隱藏了多年的,
連我自己都快要忘記了的“Phantom”的身份,或許……還有一線機會,
能夠挽回局面。但是,那樣一來,我的另一個馬甲,也將在陸景深面前,徹底暴露!
這個代價……我能承受得起嗎?就在我猶豫不決,幾乎要被內心的恐懼與責任感撕裂的時候,
我忽然聽到,陸景深在書房里,發出了一聲充滿了絕望與……不甘的,痛苦的低吼!
“難道……真的……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那聲音里,所蘊含的無助與……脆弱,
像一把無形的重錘,狠狠地,擊打在我的心上!我不再猶豫!我猛地,推開了書房的門!
“或許……我能試試。”在陸景深那因為極度震驚而猛地抬起的,
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目光的注視下,我赤著雙腳,一步步地,走到了他的電腦前。
我甚至沒有去看他那張因為我的突然闖入而顯得有些扭曲和復雜的臉,只是將目光,
落在了那塊依舊在飛速滾動著綠色代碼的,冰冷的電腦屏幕之上。只一眼。僅僅只是一眼。
我便已經,從那些看似混亂無章,實則充滿了致命陷阱的攻擊代碼之中,找到了對方的破綻,
以及……我們這邊,那幾個早已被攻破,卻又被技術人員徒勞地試圖修補的,關鍵的,漏洞!
“他們的攻擊路徑,太刁鉆了……而且,似乎還利用了某種……我們從未見過的,
跳板技術……”陸景深的聲音,在我身旁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與……探究。
我沒有回答他。只是伸出那雙因為常年保養而顯得有些過分白皙和纖細的,在陸景深眼中,
大概只適合用來彈琴、畫畫,或者……端茶倒水的,柔弱無骨的手,輕輕地,
落在了那塊冰冷的,閃爍著無數綠色幽靈般字符的,鍵盤之上。然后,我的手指,
開始以一種令人眼花繚亂的速度,在鍵盤上,飛快地,跳動起來!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清脆而密集的鍵盤敲擊聲,在死寂的書房里,顯得格外突兀,也格外……令人心悸!
一行行全新的,充滿了力量與……反擊意味的指令,如同擁有生命的精靈一般,從我的指尖,
流淌而出,迅速覆蓋了屏幕上那些原本充滿了囂狂與惡意的,綠色的攻擊代碼!
構建虛擬陷阱!追蹤攻擊源IP!植入反向控制木馬!引爆邏輯炸彈!……我的大腦,
在這一刻,進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高速運轉與絕對冷靜的狀態!所有的恐懼,所有的猶豫,
所有的顧慮,都被我徹底地,拋在了腦后!我只知道,我必須贏!我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
將那些隱藏在網絡暗處的,卑鄙的入侵者,徹底地,從陸氏集團的核心數據庫中,清除出去!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不知過了多久,或許只有短短的幾分鐘,
或許……又像一個世紀那般漫長。終于!在我敲下最后一個回車鍵之后,
電腦屏幕上那些原本如同潮水般洶涌的綠色攻擊代碼,猛地一滯!緊接著,屏幕的中央,
彈出了一個巨大而醒目的,由無數個骷髏頭組成的,猙獰的,紅色警告標志!
而在那個警告標志的下方,一行更加觸目驚心的,充滿了嘲諷與……挑釁意味的,英文小字,
antom was here. Game Over, losers.”(幽靈魅影,
到此一游。游戲結束了,失敗者們。)與此同時,
書房里那些原本因為遭受攻擊而不斷發出刺耳警報聲的儀器設備,也一個接一個地,
恢復了平靜。固若金湯的防火墻,重新構建。被竊取的核心數據,開始自動回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