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在三十二歲生日那天。陳志強(qiáng)的拳頭像鐵錘一樣砸在我的太陽穴上時,
我聽見婆婆王鳳英在門外尖聲叫嚷:"打!往死里打!這種不下蛋的母雞留著干什么!
"鮮血從我的鼻腔噴涌而出,在地板上匯成一灘暗紅色的湖泊。我的視線開始模糊,
卻清晰地看見婆婆推門進(jìn)來,一把拉住陳志強(qiáng)舉起的胳膊。"夠了!真要鬧出人命嗎?
"她厲聲呵斥,轉(zhuǎn)身卻蹲下來握住我血跡斑斑的手,聲音突然溫柔得可怕:"小滿啊,
媽給你討公道..."這是我聽見的最后一句話。再睜眼時,我正站在陳家老宅的堂屋里,
手里捏著一張燙金請柬。墻上的老黃歷顯示,
今天是2018年5月3日——距離我的婚禮還有七天。"發(fā)什么呆?趕緊把請柬都寫好!
"婆婆的聲音從背后傳來,我渾身一顫,差點(diǎn)撕碎手中的紙片。我低頭看向請柬,
新娘的位置赫然寫著"李秀蘭"三個字。"媽,名字寫錯了。"我強(qiáng)壓著顫抖指出。
婆婆一把奪過請柬,眼神閃爍:"哎喲,老眼昏花了。"她隨手涂改了幾下,墨跡暈開,
把"李秀蘭"三個字蓋成了一團(tuán)黑斑。這個細(xì)節(jié)像閃電般擊中我。前世我竟從未注意,
婆婆最初寫下的,是陳志強(qiáng)前女友的名字。婚禮籌備的忙碌沖淡了我的疑慮。直到婚禮前夜,
我在布置新房時,無意中掀開了婆婆的枕頭——一張皺巴巴的B超單滑落在地。"王鳳英,
46歲,妊娠8周"幾個字像刀子一樣扎進(jìn)我的眼睛。檢查日期是2018年4月28日,
就在我們定下婚期的第二天。我的胃里翻涌起一陣惡心。46歲的高齡孕婦?
公公去世已經(jīng)五年了。那么這個孩子......屋外突然傳來腳步聲,
我慌忙把B超單塞回原處。婆婆推門進(jìn)來,手里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雞湯。"小滿啊,
明天就要過門了,媽特意給你燉了補(bǔ)湯。"她笑容慈祥,
眼角堆起的皺紋里卻藏著說不出的詭異。我盯著碗里漂浮的油花,突然想起前世婚禮前夜,
她也送來過這樣一碗湯。那天我喝下后昏睡到次日中午,差點(diǎn)錯過吉時。"謝謝媽,
我一會兒喝。"我假裝羞澀地低頭。婆婆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現(xiàn)在就喝,涼了傷胃。
"她的手指緊緊扣住碗沿,指節(jié)發(fā)白。我背后沁出一層冷汗。
這個場景太過熟悉——前世我臨死前,她也用同樣的姿勢,同樣的眼神,
逼我喝下那碗說是"補(bǔ)血"的湯藥。"好。"我端起碗,在婆婆灼灼的注視下抿了一小口,
趁她轉(zhuǎn)身整理床鋪時,迅速把湯倒進(jìn)了床頭柜上的花瓶里。婆婆滿意地收走空碗,
臨走前意味深長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好休息,明天可是你的大日子。"房門關(guān)上的瞬間,
我腿一軟跪坐在地上。花瓶里的月季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花瓣紛紛脫落。
我終于明白了——前世的我,從婚禮前夜就開始被下藥了。婚禮第二天早上,
我是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的。睜開眼,我看見婆婆正蹲在我們的婚床邊,
輕輕拍著陳志強(qiáng)的背,嘴里哼著搖籃曲。"媽......"我嗓子發(fā)干,
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的。婆婆猛地轉(zhuǎn)過頭,食指豎在嘴唇前:"噓——大偉剛睡著。
"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jìn)來,落在陳志強(qiáng)熟睡的臉上。這個三十歲的男人蜷縮著身體,
拇指無意識地含在嘴里,像個嬰兒一樣依偎在婆婆的手邊。
"你們......"我攥緊了被子,"怎么在我們房間?
"婆婆的眼神立刻冷了下來:"大偉從小怕黑,離了我睡不著。"她說著掀開被子一角,
熟練地躺在了陳志強(qiáng)的另一側(cè),"這床夠大,睡三個人沒問題。"我的胃部一陣痙攣。
前世的新婚夜我因?yàn)槟峭霚杷恍眩谷徊恢肋€有這樣的荒唐事。"媽,
這不合適......"我艱難地開口。"有什么不合適?"婆婆突然拔高聲音,
"我是他媽!他三歲那年發(fā)高燒,是我脫光了用身子給他暖回來的!"陳志強(qiáng)被吵醒了,
迷迷糊糊地喊了聲"媽"。婆婆立刻換上溫柔的語氣,輕輕拍著他的背:"沒事兒,睡吧,
媽在這兒呢。"我僵硬地下了床,逃也似地沖進(jìn)衛(wèi)生間。鏡子里的我臉色慘白,
嘴唇被自己咬出了血印。我打開水龍頭,讓嘩嘩的水聲掩蓋我壓抑的干嘔。早餐時,
婆婆堅(jiān)持要喂陳志強(qiáng)喝粥。這個一米八五的男人乖乖張嘴,任由婆婆把勺子送進(jìn)他嘴里,
甚至還發(fā)出"啊——"的聲音。"大偉,你自己......"我話沒說完,
婆婆就狠狠瞪了我一眼。"我兒子上班辛苦,我心疼他怎么了?"她舀起一勺粥,
吹涼了送到陳志強(qiáng)嘴邊,"來,再吃一口。"陳志強(qiáng)朝我露出一個無奈的笑,
卻還是順從地張開了嘴。我突然意識到,在前世的婚姻里,他從未真正站在我這邊過。下午,
趁著婆婆去菜市場的功夫,我決定整理我們的衣柜。打開陳志強(qiáng)的內(nèi)衣抽屜時,
我倒吸一口冷氣——整整齊齊疊著的十幾條內(nèi)褲,全是婆婆買的,
而且每條都繡著"王鳳英"三個小字。最底下壓著一張發(fā)黃的收據(jù):2018年5月5日,
精品男士內(nèi)褲,12條。正是我們結(jié)婚的前兩天。我的手抖得厲害,
不小心碰倒了旁邊的鞋盒。里面滾落出幾個藥瓶,我撿起來一看,是避孕藥。
生產(chǎn)日期是2023年4月——正是我重生前一個月。藥板上已經(jīng)少了三粒。
我的腦子嗡嗡作響。前世這個時候,婆婆確實(shí)消失過幾天,說是回老家探親。
難道......門口突然傳來鑰匙轉(zhuǎn)動的聲音,我慌忙把東西塞回去。
婆婆拎著菜籃子進(jìn)來,目光銳利地掃過房間:"你動大偉的東西了?""沒、沒有。
"我強(qiáng)作鎮(zhèn)定,"就是想收拾一下衣柜。"婆婆冷笑一聲,徑直走向衣柜。
我的心跳快得幾乎要蹦出胸口,但她只是從最上層取出一套睡衣:"大偉喜歡穿這套睡覺。
"那是一件印著卡通圖案的棉質(zhì)睡衣,看起來像是給十幾歲少年穿的。晚飯后,
陳志強(qiáng)去洗澡。我剛拿起換洗衣服,婆婆就攔住了我:"你去樓下洗,大偉習(xí)慣我給他搓背。
""他都三十歲了!"我終于忍不住了。婆婆的臉色瞬間陰沉:"你懂什么?
他三歲那年......""發(fā)高燒,是您用身子給他暖回來的。"我機(jī)械地重復(fù),
突然感到一陣窒息般的恐懼,"媽,您不覺得這樣不正常嗎?""不正常?
"婆婆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瘋狂,"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現(xiàn)在娶了媳婦就想把我踢開?
"她猛地抓住我的手腕,指甲深深掐進(jìn)我的肉里,"我告訴你,在這個家,
永遠(yuǎn)是我和大偉最親!"浴室里傳來陳志強(qiáng)的聲音:"媽,幫我搓背!"婆婆立刻松開我,
臉上堆起笑容:"來了來了!"她轉(zhuǎn)身前最后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讓我如墜冰窟,"記住,
別多管閑事。"我站在客廳里,聽著浴室傳來的水聲和母子倆的說笑聲,
突然明白了前世許多事情的真相。那些我以為只是婆婆過度溺愛的行為,
背后藏著更扭曲的關(guān)系。夜深了,婆婆果然又抱著枕頭來到我們臥室。陳志強(qiáng)已經(jīng)睡著了,
她輕手輕腳地躺在他身邊,像守護(hù)幼崽的母獸一樣環(huán)抱著他。我躺在床的另一側(cè),
睜著眼睛到天亮。月光下,我看見婆婆的手一直放在陳志強(qiáng)的睡衣里,輕輕撫摸著他的后背。
而陳志強(qiáng),我的丈夫,在睡夢中露出了嬰兒般滿足的笑容。
連續(xù)幾晚與婆婆同床的折磨讓我精神恍惚。這天清晨,趁著婆婆去早市,
我強(qiáng)撐著起床準(zhǔn)備早餐。陳志強(qiáng)坐在餐桌前刷手機(jī),我試探性地開口:"大偉,
聽說你以前談過一個女朋友?"他的手指突然僵在屏幕上,眼神閃爍:"誰跟你說的?
""請柬上......"我斟酌著詞句,"媽不小心寫錯了名字,寫成'李秀蘭'了。
"陳志強(qiáng)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粥碗"咣當(dāng)"一聲掉在地上。他猛地站起來,
椅子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別提這個名字!"他幾乎是吼出來的,隨即又壓低聲音,
"以后不許再提,尤其是在媽面前。"他匆匆離開餐桌,連早飯都沒吃完。
這個反應(yīng)太反常了,我盯著地上灑落的粥,粘稠的白米粥慢慢蔓延開來,
像一灘......我打了個寒顫,不敢再想下去。上午,我借口買醬油去了村里的小賣部。
店主孫大娘是村里的"百事通",我裝作閑聊的樣子問道:"大娘,您知道李秀蘭是誰嗎?
"孫大娘正在理貨的手突然停住了,眼神飄忽:"什么蘭?沒聽說過。
""就是大偉以前的對象......""哎喲!"孫大娘突然打翻了醬油瓶,
褐色的液體潑灑在柜臺上,她手忙腳亂地擦拭,"小姑娘家別瞎打聽,快回去吧。
"她慌亂的反應(yīng)更加深了我的懷疑。回家的路上,我遇到了鄰居劉嬸,她正在院子里喂雞。
我隔著籬笆打招呼:"劉嬸,吃過了嗎?"劉嬸抬頭看我一眼,眼神古怪:"小滿啊,
你......"她欲言又止,最終嘆了口氣,"你婆婆待你好嗎?
"我的心猛地一跳:"還、還行。劉嬸,您認(rèn)識李秀蘭嗎?"雞群突然騷動起來,
劉嬸手里的飼料盆"咣當(dāng)"落地。她緊張地左右張望,壓低聲音:"你怎么知道這個名字?
大偉18歲那年帶回來的姑娘,后來......""劉玉芬!
"婆婆尖利的聲音從身后炸響,"你又在嚼什么舌根?"劉嬸像見了鬼似的,
轉(zhuǎn)身就往屋里跑,連飼料盆都不要了。婆婆陰沉著臉走過來,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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