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似乎打定主意不讓蘇沫今天享受安寧,她剛回到家,那份親子鑒定報告還沒來得及收好,沉寂一周的林美韻竟突然打來電話。
蘇沫盯著屏幕上跳動的號碼,指尖在接聽鍵上方懸停。以“女兒”身份而言,她理應接聽,但此刻她更想看看這位“母親”還能演出什么戲碼。
“蘇沫!在外面野夠了吧?趕緊給我滾回來!”電話剛接通,林美韻尖利的聲音就像玻璃碴子般扎進耳膜。
蘇沫將手機挪遠,按下免提:“我為什么要回去,回去繼續當牛做馬?
她聲音異常冰冷。
“你說什么呢?在陸家做事待遇這么好,什么叫當牛做馬,別給臉不要臉!”
“林女士,我希望你的腦袋并沒有離家出走,我記得當初你明確說了不認我這個女兒的,怎么,現在反悔了?”蘇沫翻了個白眼,她真懷疑林美韻的腦袋是不是病變了,自己說過的話竟然能忘記,還舔著臉打電話給她。
“你這個逆女,怎么和我說話的!我是你母親,有權力要求你回來!”林美韻氣急敗壞。
“呵呵,林美韻,你別把自己給騙了,你是我母親?你猜我今天拿到了什么?”蘇沫一點也不急,她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將親子鑒定的文件打開。
“什么?蘇沫我告訴你,你休想擺脫我!”林美韻心中一咯噔,這死丫頭不會是知道什么了吧?
“呵呵,林美韻,不要連自己都騙了,你以為我不知道真相嗎?你猜猜我今天拿到了什么有趣的東西?”對于林美韻的嘴硬,蘇沫感覺好笑,她們都已經撕破臉了,林美韻是怎么理直氣壯說出這樣的話來的。
電話那頭傳來瓷器碰撞的聲響,林美韻的呼吸明顯紊亂:“你……你少在這裝神弄鬼!”
“我今天拿到了親子鑒定報告哦,上面明確表明我不是你的親生女兒啊~”蘇沫慢悠悠地說出了真相。
“你!你!”
蘇沫能想象對方此刻扭曲的表情,就像變質番茄醬。
“所以啊,林女士,以后我們就不必聯系了。”還沒等林美韻說話,蘇沫干脆利落地按下掛斷鍵,她不想再聽林美韻的話,總之以后她就當這個女人不存在。
手機屏幕暗下去的瞬間,新的疑問浮上心頭。
如果林美韻不是生母,那她究竟是誰?被偷來的孩子?醫院抱錯的嬰兒?還是某個雨夜撿到的棄嬰?
看來,這場身世迷局才剛剛開始。
蘇沫嘆氣,起身下樓騎上小電驢去市場采購食材,回來后直接進入小粉車準備制作明天需要的餅胚。
蘇沫將溫度適宜的清水倒入攪面機,接著再加入適量面粉和酵母,讓這高科技機器自行運轉,系統贈送的黑科技真的牛,蘇沫對這臺機器無比滿意。
趁著機器揉面的間隙,蘇沫取出購買的豬里脊。
刀刃與砧板碰撞發出清脆的節奏,粉嫩的肉片在她手下逐次排開。
生抽、料酒、胡椒粉……各種調料在玻璃碗中交融,將肉片浸入這美味的浴池中。
等待腌制的過程中,她又轉身做起油酥。
面粉、鹽和現磨的花椒粉在瓷碗中堆成小山,熱油“滋啦”一聲澆下,瞬間激發出誘人的香氣。攪拌均勻,金黃的油酥漸漸呈現出完美的質地。
等蘇沫完成這些工作之后,面團已經膨脹得圓潤飽滿,散發著麥子的香氣。
蘇沫熟練地將它們分成均勻的小劑子,搟面杖在她手中如同舞者的手臂,每個動作都精準優雅。很快,一個個圓潤的餅胚在她手下誕生。
專注一件事,時間就會過得相當之快。
“呼——”將最后一盤制作好的餅胚送入保鮮柜,蘇沫終于直起腰來。
后知后覺地,她聽見自己胃部發出的抗議,墻上的掛鐘指向八點,外面的夜色已濃得化不開。
蘇沫收拾好餐車,返回自己的公寓內,簡單煮了碗番茄雞蛋面,金黃的蛋花在鮮紅的湯汁中舒展。
她端著碗就坐在廚房的小吧臺上將三兩口就解決了晚餐,然后直接去浴室沖去一身面粉與油煙,倒在床上的瞬間,她幾乎立刻就墜入了夢鄉。
***
陸宅
水晶吊燈下,陸明月慵懶地攪動著瓷碗中的燕窩。剛從歐洲回來的她皮膚被地中海的陽光鍍上一層蜜色,指尖新做的法式美甲在燈光下泛著珍珠光澤。
“張媽——”她拖長聲調喚道,銀匙碰在碗沿發出清脆聲響。
廚房里忙碌的張媽連忙擦著手走出來:“小姐有什么吩咐?”
陸明月用紙巾輕拭嘴角,狀似不經意地問:“這兩天怎么沒見著蘇沫?”她記得以前每次旅行回來,總能在廚房角落看見那個低頭忙碌的身影。
提起蘇沫,陸明月眼底閃過一絲復雜。十年前那個盛夏午后,穿著洗得發白連衣裙的女孩被林美韻牽進陸宅的畫面猶在眼前。
十歲的蘇沫站在大理石地面上,那雙小鹿般的眼睛怯生生地打量四周,像只誤入豪庭的幼獸。
只不過她并不喜歡這個同齡人,十歲的陸明月已經有審美觀,蘇沫長得漂亮,尤其是那雙眼睛,仿佛會說話一般,她的哥哥陸晏初就非常喜歡這個來自己家的小妹妹。
陸明月可不想自己的哥哥被搶走,立刻就搞小動作讓蘇沫的母親林美韻將其送入了寄宿學校。年齡小?她才不在乎,她可是為她好,讓她早早學會自立自強。
之后似乎也不用她出手,林美韻這個當媽的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會這么培養自己的女兒。不過,這正中她下懷,她可太喜歡看這種戲碼了!她就喜歡看蘇沫被自己狠狠踩在腳底下,最好永遠都翻不了身!
“回小姐,聽陳管家說過,蘇沫已經離職了。”張媽恭敬地回答道。
“離職了?”陸明月驚訝不已,按照她的猜想林美韻是絕對不會放任蘇沫逃離自己的,“是蘇沫自己提出來離開的嗎?”
“是的,小姐。”
得到肯定答復后,陸明月忽然笑起來。陽光透過落地窗在她臉上投下斑駁光影,襯得這個笑容格外明艷:“知道她去哪兒了嗎?”
“這個就不清楚了,只是……”張媽欲言又止。
“有話就說。”陸明月皺了皺眉。
“我無意間聽到林美韻和蘇沫打電話,兩個人吵得很兇,具體說什么我聽得不是很真切。”張媽點到為止,多余的話她也不會說。
“哦?”陸明月真是沒有想到蘇沫那個早已經被林美韻培養得唯唯諾諾的性格,竟然會和自己的母親叫板。
有趣,真是太有趣了,陸明月現在非常想知道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么事,蘇沫現在又跑到哪里去了。她想了想,掏出自己的手機,直接撥了一個人的電話號碼,很快電話被接通了。
“喲,陸大小姐竟然屈尊打電話給我,找我什么事~”電話那頭傳來秦景逸慣有的輕佻語調。
“秦景逸!跟你說件正事。”陸明月其實不怎么喜歡秦景逸,從小他倆就不怎么對付,但是秦景逸的門路廣,有些事情還真得拜托他幫忙。
“什么事情?”秦景逸撇嘴,陸明月這個女人,找他絕對沒什么好事。
陸明月強壓住翻白眼的沖動:“幫我找個人。”她故意把蘇沫的出走說成母女鬧別扭,字里行間卻藏不住興奮的顫音。
電話那端沉默了幾秒,秦景逸瞇起眼睛,想起去年春節在陸家后廚偶遇的場景——蘇沫蹲在角落處理海鮮,凍得通紅的手指被蟹鉗劃出血痕,卻還對他露出靦腆的笑。
“行啊。”他爽快應下,掛斷電話后卻把玩著手機若有所思。
看來陸家那個小可憐終于長出爪子了?這戲可比他投資的那些爛片有意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