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小家有了危機意識，小身板死死的擋在山大王跟前：“叔叔，山大王是我們家的，不能跟你回去。”
高大炮怒吼：“什么你家的，是我家的，是衛天下那個賊娃子偷走的，龜孫子不是個東西，寧愿受處分也不交代出把我的崽帶去哪了，可憐我一家老小，擔心得吃不下睡不著啊，喪盡天良的畜生，別讓老子見到他，老子要將他大卸八塊。”
衛小家嚇得連連后退，跑過去抱住卓樂的腿，他說的啥，他聽不懂。
卓樂……狗東西說山大王是被淘汰的，她信了。
所有人都震驚了，偷狗？哦不，偷孩子……
高大炮一把鼻涕一把淚要去抱山大王，要告訴它，他是親生的。
山大王一爪子把人拍出去，不熟，勿碰。
高大炮一臉幽怨，看山大王的眼神像是看拋棄他的渣男。
卓樂頭疼，還回去是不可能還回去的，就是吧，這名聲是真不好聽。
“同志報案，報案，”穿著軍裝的小戰士，灰頭土臉跑進來，直奔公安服飾的萬順。
來正事了，萬順秒變正經臉。
“同志別急，有事慢慢說。”
小戰士紅著眼眶，聲音都帶著哭腔：“我……我？咦？”
話還沒說，他直接略過萬順，奔向衛小家：“衛衛衛……營？啊，不是，衛營的兒子，你是衛營的兒子衛小家小同志對不對？”
衛小家這張臉，真是一看一個準，丟人海里都錯不了。
衛小家往老母親身后躲了躲，這個怪蜀黍有點嚇人。
想到自己是當家男子漢，又默默的站了出來：“我是衛小家，叔叔你找我？”
“哇……小家啊，我可算找到你了，我真的太難了。”
小戰士抱著衛小家嚎啕大哭。
現場沉默，今天來的人，好像都不怎么正常。
衛小家求救似得看向卓樂，卓樂攤攤手，表示無能為力。
好在小戰士沒哭多久，拽住衛小家打量一圈：“很好，沒有缺胳膊少腿。”
轉頭又去扒拉山大王：“對對對，是這條狗，沒錯。
還有嫂子呢，哪位是嫂子？”
現場只有卓樂和白慧符合條件，小戰士的眼神在兩人之間轉動。
卓樂笑了笑：“我是衛天下妻子。”
小戰士嘴巴一癟，又哭了起來：“嫂子，對不起，你們公社領導給了車票信息后，領導讓我守在車站別錯過了，我算著時間等在車站門口，卻還是把人接丟了。
這兩天我把城里都快翻遍了也沒找到人，我以為你們出了什么事，跑來公安局報案……
嫂子，對不起，我要是再看仔細點，你們就不會丟了。”
卓樂……這事還真不能怪他，下車后她就陪著白慧，根本沒出站，出站的時候天都黑了，小戰士沒蹲到人怪她。
“那個，是因為我有點事耽擱了，不怪你，倒是給你添麻煩了，不好意思。”
小戰士一抹眼淚，笑了起來：“沒事，只要你們沒出事就好，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跟衛營交代。”
高大炮目光不善的看著小戰士：“你是衛天下手下的兵？”
小戰士茫然的點點頭。
高大炮嘿了聲：“正好正好，衛天下呢？你趕緊去把人給我叫來，老子要跟他算舊賬。”
小戰士哇的一聲，又哭了：“我們衛營他……他犧牲了。”
歡樂的氛圍瞬間凝滯，白慧不可置信的看向卓樂，想從她臉上看出不一樣的答案。
但卓樂始終平靜。
白慧不覺得平靜是因為卓樂冷心冷肺，反而認為她一定是傷心到了極致。
頓時心疼不已：“小樂，對不起，你背負了這么大的難過，還要陪著我，我真是……小樂，你節哀。”
卓樂沉默，為什么所有人都讓她節哀？
“不可能，禍害遺千年，衛天下那個王八犢子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禍害，全人類死完了，他都不可能死，謠傳，肯定是謠傳。”
高大炮雙目赤紅，像是要跟人干架。
小戰士嚇了一跳，戰戰兢兢往后縮：“這怎么是謠傳呢，衛營的烈士稱號都申請下來了，嫂子過來，就是領衛營遺物的。”
“放屁，老子不信。”高大炮氣得原地轉圈，呼呼喘氣。
眾人沉默。
卓樂吁出口氣：“我們走吧。”
小戰士回神：“對對對，領導也正擔心呢，嫂子，東西您給我，車停在外邊。”
卓樂手里沒什么東西，東西都在山大王背上，聞言沒多說，把小包遞過去。
看向眾人笑了笑：“再見。”
眾人表情都有些凝重。
高大炮都不攔著要狗了，目送母子兩人離開。
路上，小戰士叭叭不停，跟卓樂說各種衛天下在營地里的事。
卓樂時不時應一句，聽得倒是很認真，別人嘴里的衛天下和衛天下自己嘴里的自己，完全不一樣。
衛小家好像因為剛剛衛天下死了的話題，小小的內心有所觸動，這會很沉默。
山大王感受到小主人的難過，趴在旁邊給小主人安慰。
營區離市區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道路越走越偏，隱約可見青山和荒地。
大大的營區坐落在山林之間，隱蔽又肅穆。
卓樂母子和山大王在小戰士的帶領下，經過層層關卡，才進到營區里面。
辦公大樓，賀樊城得了消息，早早的就等著了。
卓樂母子一出現，不用人說，他就認了出來。
衛小家跟衛天下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看不走眼。
只是他沒想到衛天下那個糙東西，縮小之后，竟然這么可愛。
想到這么可愛的小家伙，以后會長成衛天下，他就心塞得不行。
再看卓樂，確實好看，以前還覺得衛天下整天吹牛，就他那樣的，怎么可能娶得到好看的媳婦，現在看，怕是就這一件事狗東西沒吹牛。
這姑娘，好看得過分了。
“賀團，人我接回來了。”
賀樊城從窗戶邊走到桌后應聲：“嗯，進來吧。”
離得近了，五官更清晰。
賀樊城眉眼帶著柔和的笑：“坐，小錢，你去營地的招待所安排間屋子，待會來帶卓同志他們過去。”
“是。”錢前領命離開。
賀樊城親自給卓樂倒了杯水，又給衛小家拿了水果，糖和餅干，這些都是他特地提前準備的。
“你叫衛小家？”賀樊城面容溫和，語氣帶笑，與別人嘴里的賀閻王一點不一樣。
衛小家這會懨懨的，點頭：“嗯，我叫衛小家，爺爺好。”
賀樊城摸摸他的腦袋：“真是個懂事的娃娃，快吃吧，都是給你準備的。”
衛小家看了眼卓樂，卓樂點頭，他才道謝拿著吃，一邊吃一邊喂卓樂和山大王。
賀樊城見了，笑意加深，比衛天下那個鐵公雞好多了。
“小卓啊，我是衛天下的領導，我姓賀。
衛天下的事，我很抱歉，你要想開點啊。”
卓樂平靜開口：“謝謝領導關心。”
賀樊城看她平靜得過分，一時間也拿不住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