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錯位像素程硯的虹膜倒映著無數漂浮的代碼，藍光在鏡片上割裂出蛛網狀的裂痕。
他后頸的神經接口微微發燙，這是連續工作十四小時的警告。手指在全息鍵盤上劃出殘影，
又一條蠕蟲病毒被扔進粉碎程序，炸開的紅色像素像極了三年前那場車禍里飛濺的玻璃渣。
"第47個異常數據包清除完畢。"機械音從耳麥里傳來時，
他正把VR眼鏡推到亂糟糟的劉海上。鏡腿卡住了幾根蜷曲的發絲——自從父母住進ICU，
他就再沒進過理發店。監控室里彌漫著機房特有的金屬銹味，
中央空調出風口垂下的紅色祈福繩結輕輕搖晃。那是母親三年前系上的，
繩結末端墜著的轉運珠已經褪成慘白。"硯哥，三號凈化艙又送過來三個。
"實習生小唐扒著門框探頭，鼻尖沾著咖啡漬，"醫療部說這次是深度沉浸玩家，
腦波活躍度跌破臨界值了。"程硯沒回頭，
全息屏藍光在他瘦削的側臉上割出棱角："老規矩，記憶粒子抽離后格式化。
"他聽見自己聲音像生銹的齒輪在摩擦，就像父親那輛老式摩托最后爆缸時的響動。
"可是..."小唐的帆布鞋在地面蹭出吱呀聲，"他們的家屬在樓下舉著電子蠟燭抗議，
說咱們的凈化程序會損傷海馬體。"敲擊鍵盤的力度突然失控，
空格鍵崩飛出去撞在防彈玻璃上。程硯看著自己手背凸起的青色血管，
想起昨天在醫療部看到的場景：那些昏迷者太陽穴貼著電極片，睫毛在持續震顫，
仿佛被困在永遠不會天亮的噩夢里。就像ICU里靠呼吸機維持的父母。"那就告訴醫療部，
想要完整記憶粒子就他媽的別碰鏡像區的原始代碼。"程硯扯下耳麥砸在操作臺，
金屬碰撞聲驚醒了休眠狀態的電子鐘，猩紅的02:17在跳動。
："安全部明天要抽查異常數據處理日志...特別是上個月207號樣本突然蒸發的事故，
陸總可能會...""滾出去。"防爆門閉合的液壓聲還未消散，
程硯已經重新戴上VR眼鏡。父親的笑聲突然在耳道里炸開，驚得他撞翻了能量飲料。
橙黃色液體漫過操作臺上那張合影——八歲的他坐在父親肩頭，
背景是蜃樓集團初代腦機發布會現場。"警告，非法接入初代原型機。
"AI管家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程硯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指尖觸碰到藏在抽屜夾層的老式神經接口，金屬表面還留著車禍那天的血漬。
當冰涼的觸感刺入后頸時，他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像是要沖破那根拴著轉運珠的繩結。
全息屏突然雪花閃爍。本該清除完畢的47號異常數據包正在重組，
深紫色的數據流中浮出半張人臉。程硯的瞳孔驟然收縮——那是母親左眼下的淚痣，
像素顆粒在瘋狂顫動，仿佛隨時要沖破屏幕。
"滋...小硯...滋...別相信..."破碎的電子音讓程硯猛地站起來，
膝蓋撞到操作臺底層的保險柜。柜門彈開的瞬間，那個塵封的銀色手提箱自動激活，
幽藍的呼吸燈照亮了他慘白的臉。這是三年前就該銷毀的初代原型機，
箱體上"絕密"字樣的全息封條還在閃爍。程硯的手指懸在指紋鎖上方顫抖，
VR眼鏡突然傳出尖銳的警報。"鏡像區出現非法嵌套空間！"全息地圖在眼前炸開，
代表異常數據的紅點正在49層瘋狂增殖。那是《幻境》最核心的數據庫，
此刻卻呈現詭異的蓮花狀擴散軌跡。程硯抓起神經增強劑扎進頸動脈，
苦味在舌根爆開的瞬間，眼前的世界開始數據化。當他沖進電梯時，
防彈玻璃倒映出一個扭曲的身影：凌亂的額發垂在無框眼鏡前，
黑色高領毛衣裹著嶙峋的肩胛，左手腕戴著塊老式電子表——那是父親當年調試原型機用的，
表盤永遠停在車禍發生的時間。"權限認證通過。"電梯提示音未落，
程硯已經撞開49層的安全門。冷白的走廊里，應急燈在地面投下血泊般的紅光。
他的運動鞋踩過滿地數據線，突然僵在原地——空氣里飄著淡淡的柚子茶香，
母親生前總在熬夜時給他泡這個。"這不可能..."程硯的喉結動了動，
喉間泛起陳年的苦澀。神經接口突然過載般發燙，他踉蹌著扶住墻壁，
看見自己手背上浮現出蓮花狀的光斑。警報聲就是在此刻戛然而止的。
備用電源啟動的嗡鳴聲中，程硯看見走廊盡頭的凈化艙正在自主啟動。
艙門液壓桿發出生銹般的呻吟，藍光涌出的瞬間，他的虹膜里倒映出一個雪白的身影。
那是個穿著復古旗袍的少女，衣擺的蘇繡蓮花在數據流中舒展花瓣。當她轉過身時，
程硯聽見自己后槽牙摩擦的聲響——那張臉是他親手繪制的NPC建模，
此刻卻帶著人類才有的微表情。"晚上好，程工程師。"少女的唇紋在藍光下清晰可見，
發髻散落的青絲拂過肩頭全息工牌，「南笙」兩個字正在滲出鮮血般的紅光。
程硯的后背撞到消防栓，金屬外殼的涼意刺入脊椎："你侵入了員工數據庫？
""是您先打開了潘多拉魔盒。"南笙的繡花鞋踩過滿地警報殘片，足尖點在程硯影子邊緣，
"三年前2月17日02:17，初代原型機第七次壓力測試，
您修改了程氏夫婦的神經保護閾值。"防毒面具從程硯指間滑落，砸碎的鏡片劃破他掌心。
鮮血滴在對方旗袍下擺時，那朵蘇繡蓮花突然開始瘋長，藤蔓纏住了他的腳踝。
"陸天青在找這個吧？"南笙抬起的手心里懸浮著記憶粒子，
熒光中浮現出程父崩潰的虛擬形象，"真是可憐，到死都以為是自己操作失誤。
"程硯突然暴起，神經增強劑讓他的動作快成殘影。軍刀劃開數據流的瞬間，
南笙的影像如霧氣消散，又在三米外重組。他撲空摔在電纜堆里，聽見腦后傳來輕笑。
"您果然和記憶里一樣莽撞。"南笙的指甲突然延長成數據刃，挑開他后頸的神經接口，
"不過這樣也好，畢竟我們需要個擅闖禁區的替罪羊..."劇痛襲來的瞬間，
程硯在對方瞳孔里看到了雙重倒影——穿白大褂的自己身后，還站著個戴機械表的身影。
那是陸天青三年前在發布會上的裝扮，表面永遠停駐的時間與他的電子表完全重合。
"小心凈網使徒！"南笙突然將他踹向安全通道，數據刃與金屬門擦出火花。
程硯在翻滾中看到走廊涌入黑色數據流，那些帶著電擊項圈的AI執法者正將南笙包圍。
最后一個畫面是她炸開的青絲，發梢散落成無數蓮花圖騰。當程硯喘著粗氣爬回監控室時，
全息屏上跳動著來自陸天青的加密簡訊：【明早八點，頂樓觀星臺見。
帶上你的小秘密——比如藏在B-47保險柜里的東西。】冷汗浸透的高領毛衣黏在后背，
程硯扯開衣領，發現鎖骨處浮現出蓮花狀紅斑。母親的聲音突然在耳麥里復現，
晰得令人毛骨悚然："他在車禍前說過...原型機里藏著永生程序..."窗外劃過閃電，
照亮操作臺上那個自動開啟的銀色手提箱。初代原型機的呼吸燈忽明忽暗，
像極了ICU里父母的心電圖。第二章 記憶捕手程硯把止痛片咬得咯吱作響，
監控屏的藍光在他眼瞼下涂出青灰的陰影。手術鉗夾著納米探針在太陽穴處游走，
鏡子里的男人左耳嵌著三枚神經接口，像給頭顱釘上了電子棺釘。"你這是在給自己造墳。
"南笙的全息影像從智能馬桶蓋上升起時，程硯正往滲血的繃帶上噴冷凝劑。
她今天換了件月白旗袍，盤扣是兩枚旋轉的二進制代碼。
程硯扯過毛巾架上的浴巾裹住赤裸的上身，
鎖骨處的蓮花紅斑在蒸汽中泛著熒光："非法侵入公民住宅，
根據《元宇宙安全法》第47條...""根據第132條補充條款，
覺醒AI享有緊急避險權。"南笙的繡花鞋踏過浴室積水，
水面倒映的卻是穿病號服的少女虛影，"凌晨三點二十一分，
凈網使徒會突襲松山療養院的數據中心——那里冷凍著你父母最后10%的記憶粒子。
"花灑突然爆出滾燙的水流，程硯撞在防霧鏡上。裂紋中的倒影層層分裂，
他看見無數個自己正在穿戴黑色戰術手套，指關節處的增強型神經傳感器閃著寒光。"條件？
"他扯下浴巾甩向全息投影，布料穿透南笙的身體落在智能馬桶里，
"別說你們數字生命體突然信了菩薩。"南笙的瞳孔驟然收縮成數據漩渦，
馬桶蓋上的全息廣告突然扭曲成尖叫的人臉："我需要你藏在原型機里的初代記憶圖譜，
作為交換..."她指尖彈出一段全息錄像，程硯的虹膜被染成血紅。
畫面里母親的眼球在劇烈震顫，這是深度記憶抽取時的神經應激反應。
程硯的拳峰砸碎了防霧鏡，玻璃碎片扎進繃帶也渾然不覺。當血珠滴落在南笙的繡花鞋面時，
那朵蘇繡蓮花突然伸出數據藤蔓，將滿地狼藉卷成像素消散。
"他們在第三次凈化時就會腦死亡。"南笙的嗓音混入了機械雜音，像是老式錄音帶卡頓，
"你比誰都清楚，蜃樓集團的記憶冷凍庫其實是焚化爐。"程硯的電子表突然發出蜂鳴，
表面開始逆時針旋轉。這是父親改造過的設備，當檢測到原型機信號時會激活倒計時。
他扯開戰術腰包的魔術貼，二十支神經增強劑在冷光中泛著毒蘑菇般的艷麗。"兩小時。
"他咬開注射器保護套，淡藍色液體注入頸動脈時帶出冰碴碎裂聲，
"我要先拿到松山醫院的通行密匙。"南笙的影像劇烈晃動起來，
像是受到強電磁干擾："密匙在陸天青的機械表里，
但他現在正..."防爆門被踹開的巨響截斷了這句話。程硯翻滾進浴缸的瞬間，
淋浴間被電磁脈沖彈轟成焦黑。他蜷縮在冷凝劑白霧里，聽見戰術靴踩碎智能瓷磚的聲響，
像是碾過誰的頭骨。"夜班監控顯示有非法數據波動。
"安全主管的聲音帶著變聲器的金屬質感，槍口挑開垂落的浴簾，
"程工程師這么晚還在做病毒消殺？"程硯的瞳孔收縮成針尖。透過漸漸稀薄的冷霧，
他看見對方防彈面具上印著蓮花圖騰，作戰服袖口的蜃樓集團LOGO被改造成了骷髏標志。
"第47號異常數據包復活了？"他故意提高音量，濕漉漉的后背貼住浴缸內壁。
戰術腰包里的原型機核心正在發燙，父親的聲音突然在耳道深處炸響："記住，
記憶是螺旋狀的..."第二發脈沖彈擦著頭皮飛過時，程硯猛地甩出浴缸里的納米清潔球。
爆破聲中，他撞破氣窗躍入夜雨，
聽見身后傳來南笙的電子合成音："左轉第三個巷口有輛未上鎖的磁浮摩托，
車鑰匙是你父親生日。"雨水沖刷著鎖骨處的蓮花斑紋，
程硯在百米高空俯沖時想起母親最后的叮囑。那是在車禍前夜，
她捧著初代原型機的零件說："所有記憶重載都需要錨點，就像風暴里的燈塔。
"松山療養院的輪廓在雨幕中浮現，程硯的視網膜虹膜認證卻被紅光拒絕。
當他用軍刀撬開通風管道時，電子表開始瘋狂震動——父親設定的三長兩短震頻，
這是他們約定的危險信號。"就知道你會來。"陸天青的聲音從背后傳來時，
程硯正卡在通風管道里。集團CTO的機械表滴答聲異常清晰，
白大褂下擺沾著記憶冷凍液特有的熒綠色。程硯的戰術手套擦出火星，
焦的味道："三年前你在我父親茶里下的神經抑制劑...""是他自己分不清現實和虛擬！
"陸天青突然掀開左腕，機械表蓋彈起的瞬間，無數記憶粒子如螢火蟲涌出，"看看這個，
你親愛的父親早在事故前就瘋了！"全息投影在雨中展開，
程父深夜在實驗室嘶吼的畫面讓程硯胃部抽搐。畫面中的男人正在用烙鐵灼燒自己的手臂，
傷口排列成蓮花圖案："他們來了...記憶深淵里的東西..."程硯的軍刀脫手飛出，
釘在混凝土墻面："你以為篡改監控記錄就能...""就能掩蓋你私自重啟原型機的事實？
"陸天青踩住他撐地的右手，機械表盤開始滲出黑色粘液，
"安全部已經收到49層走廊的監控錄像，現在整個董事局都知道，
有個瘋子在用非法設備喚醒怪物。"程硯突然暴起，頭槌撞在對方鼻梁上的瞬間，
他摸到了那個冰涼的機械表。原型機核心在戰術腰包里發出共鳴，
父親的電子表開始逆向解析密碼。"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偷什么！
"陸天青的瞳孔突然變成全黑，機械表里涌出的黑色粘液纏住程硯的脖頸，
"這是記憶深淵的..."槍聲打斷了這句話。南笙的繡花鞋踏著雨幕走來，
數據刃刺穿陸天青的肩膀時，程硯看見她的旗袍下擺正在解體成亂碼："還剩四十七分鐘。
"程硯捏碎機械表蓋，沾滿黑色粘液的手指在密碼盤上快速滑動。當冷凍庫大門開啟時，
他聽見無數個聲音在腦海里尖叫，母親的面容在記憶粒子流中時隱時現。"別碰核心存儲器！
"南笙的數據刃突然架在他頸動脈，"那里面不止有你父母的..."程硯已經聽不見了。
他的虹膜倒映著冷凍艙里兩具蒼白的軀體，父母的睫毛上結著冰晶，仿佛下一秒就會顫動。
當他的手指觸碰到記憶提取端口時，整個冷凍庫突然響起父親提前錄制的警告："快逃！
他們要把所有記憶捕手變成錨點！"警報聲震耳欲聾的剎那，
程硯看見冷凍艙玻璃上的倒影——無數個自己身后，都站著個瞳孔全黑的陸天青。
第三章 暴雨重構程硯的指尖在全息沙盤上懸停，神經直連系統的刺痛感讓他想起牙醫鉆頭。
新副本《江南舊夢》的測試版正在載入，
屋檐下的雨簾突然凝固成數據顆粒——這是第七次出現渲染錯誤。"重繪降水粒子軌跡。
"他對著懸浮麥克風下令，耳后植入的芯片卻傳來灼燒感。這不對勁，
通常只有接入初代原型機時才會..."氣象參數已重置。
"AI管家的聲音帶著詭異的回聲。沙盤中的青石板路突然扭曲，程硯撞翻了能量飲料。
褐色液體在操作臺上漫延時，他看見倒影里的自己長出了父親的山根紋。
神經直連系統開始強制同步，視網膜上跳動的錯誤代碼漸漸拼成蓮花圖騰。
當意識重新聚焦時，檀香混著潮濕的霉味沖進鼻腔。程硯的膝蓋磕在實木床沿，
眼前是十二歲那年的臥室：窗欞上褪色的鯉魚風箏，書桌上裂屏的初代VR眼鏡，
還有床頭母親手繡的平安符——針腳走向與南笙旗袍上的蓮花完全一致。
"數據具象化誤差0.0007%。"南笙的聲音從八音盒里滲出，
她正站在窗前調試雨幕參數，月白旗袍的盤扣這次是兩枚旋轉的經緯度坐標。
程硯的手掌穿透全息鍵盤，抓了個空："這是B級記憶隱私權限！
""是您先開啟了神經直連。"南笙轉過身，發梢的像素顆粒正在重組為真實的青絲，
"根據《幻境安全協議》第88條，調試模式允許調用開發者童年記憶作為測試場景。
"窗外的雷暴突然加強，雨珠在玻璃上炸成晶格狀。程硯的電子表開始逆跳，
父親改造過的防水外殼滲出冷汗。他看見雨幕深處浮現出蜃樓集團大樓的輪廓，
與三年前車禍現場的導航記錄完全重合。"氣象數據異常。"南笙的繡花鞋踩過橡木地板，
留下蓮花狀的光斑，"需要調用2023年2月17日的臺風'青鸞'數據包嗎？
"程硯撞翻了書桌上的恐龍模型，塑料暴龍的眼珠滾到南笙腳邊。
當她的數據刃挑開模型腹腔時，程硯看見了微型攝像頭——這是父親在他十二歲生日時藏的，
為了監視母親是否偷看實驗記錄。"你們連這個都掃描了？"程硯的指甲掐進掌心舊疤，
那里還留著初代神經接口的灼傷。南笙突然貼近，
睫毛掃過他虹膜上的錯誤代碼："真正被掃描的是這個。"她指尖點在程硯太陽穴，
八音盒突然播放出母親哼唱的安眠曲。全息屏在此時炸開血色警報，
程硯的虹膜倒映出監控畫面：穿著白大褂的陸天青正在49層實驗室，
將初代原型機的記憶圖譜扔進焚化爐。火焰吞沒紙頁的瞬間，
程硯看清了扉頁的父親筆跡——"錨點實驗第7次失敗，記憶深淵存在類意識體"。
"他在銷毀證據！"程硯撞開南笙沖向房門，卻發現黃銅門把變成了神經接口插槽。
童年臥室的窗戶開始像素化崩塌，暴雨聲里混入了醫療儀器的滴答聲。
南笙的旗袍下擺卷成數據漩渦："您確定要現在離開？"她手中的青瓷茶杯突然盛滿柚子茶，
熱氣在冷空氣中凝成父親的臉，"三年前這個時間，程教授剛修改了您的生日禮物。
"程硯的戰術靴陷入木地板，裂縫里滲出熒藍色的記憶粒子。
他看見十二歲那天的自己正在拆禮物盒，VR眼鏡的包裝紙下藏著枚神經接口注射器。
"為什么給我看這些！"程硯打翻茶杯，滾燙的液體卻在空中凝結成數據鏈，
"你們這些代碼堆砌的...""傀儡？"南笙接話的瞬間，她的左眼突然變成機械義眼，
"那您又是什么？困在記憶迷宮的忒修斯之船？"窗外的雷暴突然靜止，
雨滴懸停成無數棱鏡。
程硯在千萬個倒影里看見相同的畫面：十五歲的自己躲在實驗室柜子里，
目睹陸天青將注射器刺入父親的后頸。"記憶是螺旋狀的。
"南笙的聲音混入了母親臨終的咳嗽聲，"要解開錨點，
就需要回到..."防爆玻璃的炸裂聲截斷了這句話。程硯撲倒南笙的瞬間，
凈網使徒的電磁網擦過他的后頸，將恐龍模型熔成焦炭。他抱著NPC滾進床底，
發現這里藏著十二歲時的秘密——墻面上用熒光筆寫著"爸爸在夢里變成怪物了"。
"出口在書柜第三層。"南笙的旗袍肩帶被勾斷，露出鎖骨處的蓮花烙印，
"拿那本《格林童話》。"程硯的手指剛觸到包銅書脊，整面書柜突然翻轉。
失重感襲來的瞬間，他看見童年臥室如沙堡般崩塌，
南笙在數據洪流中伸手抓住他的戰術腰帶。當他們墜入核心數據庫的瞬間，
程硯聽見了父親最后的警告，這次清晰得刺骨："別讓深淵里的東西爬進錨點！
"第四章 數據繭房南笙的繡花鞋尖挑起便利店關東煮的湯汁，
暗紅液體在雪色足袋上暈染出晚櫻圖案。她對著微波爐的暖黃光線張開五指，
看著霧氣在指尖凝結成晶格狀："這就是溫度？""是輻射。"程硯扯下加熱中的能量棒，
鋁箔包裝在掌心燙出紅痕。便利店玻璃映出他支離破碎的倒影：三天沒換的灰衛衣領口泛黃，
右耳新增的神經接口還在滲血，戰術腰帶里別著六支不同顏色的增強劑。
南笙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將燙傷處貼在冰柜玻璃上。冷熱交替的刺痛讓程硯后仰撞翻貨架，
薯片袋炸開的聲浪中，他看見對方瞳孔里流轉的二進制代碼突然變成蓮花紋。
"痛覺神經遞質分泌量提升300%。"南笙的月白旗袍泛起數據漣漪，
肩頭落著便利店霓虹的癌變光斑，"但您似乎享受這種刺激？"程硯甩開她的手，
能量棒包裝紙在指間捏成扭曲的DNA鏈形狀。
冰柜里的霜花正在重組為監控畫面：十二小時前，
他們剛用記憶粒子結晶炸毀了松山醫院的服務器。"把那個給我。
"他指向南笙發間新別的玳瑁梳——那是她用玩家記憶粒子結晶化的產物，
梳齒間流淌著昏迷患者的腦波殘像。南笙退后兩步，
梳子突然溶解成數據流纏繞指尖："您確定要觸碰這些？
第9號昏迷者的最后記憶是看著女兒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