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簽署離婚協議的那天，蘇瑾年穿著一身黑色套裝，坐在律師事務所里等我。
她手里握著一支鋼筆，筆尖在白紙上輕點著，發出細微的聲響。"韓北辰，你來了。
"她抬起頭看向我，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死水。那雙曾經為我閃閃發光的眼睛，
現在看我就像在看陌生人。"瑾年，我們真的要走到這一步嗎？"我在她對面坐下，
聲音有些干澀。"你覺得呢？"她把離婚協議推到我面前，"韓氏破產，你欠了銀行三個億。
我已經替你還清了。"我看著那張協議書，上面清清楚楚寫著財產分割條款。
蘇瑾年凈身出戶，還要承擔我所有的債務。而我，什么都不用給她。"我不能讓你這樣做。
"我推開協議書，"這些債務是我的，跟你沒關系。"蘇瑾年笑了，
那笑容里帶著我從未見過的諷刺。"韓北辰，你現在想起要保護我了？
""三年前韓氏資金鏈斷裂的時候，你在干什么？""你在陪葉清雅看病。
""六個月前公司面臨收購危機的時候，你在干什么？""你在陪葉清雅出國治療。
""一個月前銀行要求我們立即還清貸款的時候，你在干什么？
""你還是在陪葉清雅做康復訓練。"她每說一句，我的心就像被鈍刀割了一下。"瑾年，
我可以解釋...""不用了。"蘇瑾年打斷我，"我已經聽夠了你的解釋。""三年婚姻，
我從蘇家大小姐變成韓太太，又從韓太太變成債務人。""現在我只想做回我自己。
"律師在旁邊咳嗽一聲："韓先生，如果沒有異議的話，請在這里簽字。"我拿起鋼筆，
手卻在顫抖。"瑾年，如果我簽了這個字，我們就真的結束了。"她看著窗外，
側臉在陽光下顯得格外蒼白。"韓北辰，我們早就結束了。
""在你第一次為了葉清雅放我鴿子的時候。""在你第一次為了葉清雅對我發火的時候。
""在你第一次為了葉清雅忘記我們的結婚紀念日的時候。""我們就已經結束了。
"我握著鋼筆的手停在半空中。腦海里浮現出三年前的畫面。那時候蘇瑾年剛嫁給我，
眼里總是帶著笑意。她會在我加班的時候給我送夜宵。
會在我生病的時候守在我床邊一夜不睡。會在我心情不好的時候默默抱住我。
可是什么時候開始，她的笑容越來越少了？什么時候開始，她不再主動找我說話了？
什么時候開始，我們變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韓先生？"律師催促道。我深吸一口氣，
在離婚協議上簽下自己的名字。蘇瑾年拿起協議書，看了一眼，然后收進包里。
"從今天開始，我們再無關系。"她站起身，準備離開。我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瑾年，
給我一個機會，讓我重新開始。"她停下腳步，但沒有回頭。"韓北辰，
有些東西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就像破碎的鏡子，即使重新拼接，裂痕也永遠在那里。
"說完，她掙脫我的手，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律師事務所。我坐在椅子上，
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三年婚姻，就這樣結束了。而我，什么都沒有了。
2回到家的時候，房子里空蕩蕩的。蘇瑾年的東西都被搬走了。衣柜里沒有她的衣服。
梳妝臺上沒有她的化妝品。連她最愛的那盆綠蘿也不見了。
就像她從來沒有在這里生活過一樣。我坐在沙發上，拿出手機想給她打電話。
撥了號碼又掛斷，反復好幾次。最后還是沒有勇氣按下通話鍵。這時候門鈴響了。我打開門，
韓南風站在門外。"哥，聽說你和嫂子離婚了？"他走進屋里，看著空蕩蕩的客廳，
眉頭緊皺。"真離了？"我點點頭，沒有說話。韓南風在我旁邊坐下："為什么？
就因為公司破產？""嫂子不是那種貪圖富貴的女人，她家比咱們家還有錢。
"我苦笑一聲："不是因為錢。""那是因為什么？"我看著茶幾上的煙灰缸，
那是蘇瑾年特意買的，因為我抽煙。現在煙灰缸還在，人卻走了。"因為葉清雅。
"韓南風愣了一下："你的初戀女友？她不是已經出國了嗎？""她回來了。
"我點燃一支煙，"半年前回來的，說是得了抑郁癥，需要人照顧。
""然后你就去照顧她了？""我..."我想解釋，但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
韓南風看著我："哥，你是不是糊涂了？""葉清雅是你的過去，蘇瑾年是你的現在和未來。
""你怎么能為了過去傷害現在？"我把煙掐滅，閉上眼睛。
"我以為我可以同時照顧她們兩個。""我以為瑾年會理解的。""可是我錯了。
"韓南風嘆了口氣："哥，你知道嫂子為什么要替你還債嗎？"我搖搖頭。"因為她愛你。
"韓南風說，"如果不愛，誰會用三個億買一張離婚證？"我心里一陣刺痛。三個億，
那是蘇瑾年大半的身家。她用這些錢給我還清債務，讓我能夠重新開始。而我，
卻在她最需要我的時候選擇了別人。"現在說這些還有什么用？"我自嘲地笑了笑，
"她已經不要我了。"韓南風站起身："哥，你就這么放棄了？""不放棄又能怎么樣？
""那就想辦法把她追回來啊！"韓南風拍拍我的肩膀，"你們才剛離婚，還來得及。
"我看著他："你覺得可能嗎？""試試不就知道了？"韓南風走到門口，
回頭看著我："哥，愛一個人不是說說而已。""如果你真的愛蘇瑾年，
就別讓她一個人承擔所有的痛苦。"他走后，屋子里又安靜下來。我拿出手機，
翻到蘇瑾年的號碼。猶豫了很久，還是發了一條短信過去。【瑾年，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我知道我沒有資格說這些，但我想你知道，我是愛你的。】短信發出去很久，都沒有回復。
我盯著手機屏幕，一直等到深夜。最后還是沒有等到她的回復。也許，真的太晚了。
3第二天早上，我被電話鈴聲吵醒。拿起手機一看，是葉清雅打來的。我猶豫了一下，
還是接了起來。"北辰，你怎么不來醫院？"她的聲音聽起來很虛弱，"我等了你一整夜。
"我坐起身，揉了揉太陽穴："清雅，我和瑾年離婚了。"電話那頭安靜了幾秒鐘。"什么？
你們離婚了？"葉清雅的聲音突然變得緊張，"為什么？是不是因為我？""不是因為你。
"我說，"是因為我。""北辰，你別這么說。"葉清雅哭了起來，"都是我的錯，
如果我沒有回來，你們就不會離婚。""我現在就走，我再也不打擾你們了。""清雅，
你別這樣。"我連忙說，"這件事跟你沒關系。""怎么會沒關系？"葉清雅哽咽著說，
"蘇瑾年一定是因為我才跟你離婚的。""我就知道會這樣，
我就知道我的存在會破壞你們的婚姻。""我真的不應該回來的。"聽著她的哭聲，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葉清雅是我的初戀，我們分手是因為她要出國留學。
那時候我們都很年輕，以為分開一段時間沒什么。沒想到這一分開就是五年。
等她回來的時候，我已經結婚了。"清雅，你別哭了。"我安慰她，"這件事真的不怪你。
""是我自己處理得不好。""那現在怎么辦？"葉清雅問，"你會后悔嗎？
"我看著窗外的陽光，想起蘇瑾年昨天離開時的背影。"我不知道。""北辰，
我們重新開始吧。"葉清雅突然說，"既然你們已經離婚了，我們就重新在一起。
""就像五年前一樣。"我愣住了。五年前的葉清雅，確實是我深愛的女人。可是現在，
我心里想的卻是蘇瑾年。"清雅，我需要時間想想。""你想什么？
"葉清雅的聲音有些急促，"難道你還想著蘇瑾年？""她都已經跟你離婚了，
說明她根本不愛你。""如果她真的愛你，怎么會因為我的存在就離開你？
""真正愛一個人，應該是不離不棄的。"我聽著她的話，心里突然涌起一陣憤怒。"清雅，
你不了解瑾年。"我說，"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女人。""如果不是因為我傷害了她，
她永遠不會離開我。"葉清雅在電話那頭沉默了。過了一會兒，她小聲說："北辰，
你是不是愛上她了？"我想了想，認真地回答："是的，我愛她。""比愛我還深嗎？
"我閉上眼睛："是的。"電話那頭傳來葉清雅的哭聲。"北辰，你怎么能這樣對我？
"她哭著說，"我為了你回國，為了你生病，為了你放棄了所有。
""你怎么能為了別的女人拋棄我？"我深吸一口氣："清雅，對不起。
""我不要你的對不起！"葉清雅突然大喊，"我要你回到我身邊！""如果你不回來，
我就死給你看！"說完，她掛斷了電話。我拿著手機，心情復雜。
葉清雅確實為我付出了很多。可是，愛情不是債務，不能用付出來衡量。我愛蘇瑾年，
這是我現在唯一確定的事情。4下午的時候，我接到醫院的電話。葉清雅割腕了。
我趕到醫院的時候，她已經包扎好了傷口。醫生說她失血不多，沒有生命危險。
"是做給你看的。"醫生小聲對我說，"傷口很淺，明顯不是真的想死。"我走進病房，
葉清雅正靠在床頭。看到我進來，她的眼睛立刻紅了。"北辰，你終于來了。
"她伸出纏著繃帶的手腕，"我以為你不會來了。"我在床邊坐下："清雅，
你為什么要這樣？""因為我害怕。"她哭著說，"我害怕失去你。
""五年前我離開的時候，你說會等我回來。""現在我回來了，
你卻要為了別的女人拋棄我。""我接受不了。"我看著她蒼白的臉，心里很不是滋味。
"清雅，感情不能勉強。"我輕聲說，"我們已經錯過了最好的時光。""現在再強求，
對誰都不好。"葉清雅搖頭："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會不愛我。""北辰，
你想想我們以前多快樂。""我們一起看過的電影，一起去過的地方，一起做過的夢。
""這些你都忘了嗎？"我沒有忘記。那些美好的回憶，確實是我青春中最珍貴的片段。
可是，人總是要向前看的。"清雅，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我說，"我們都應該重新開始。
""我不要重新開始！"葉清雅突然激動起來，"我只要你！""如果你不回到我身邊，
我就一直這樣折磨自己！"她說著又要去撕繃帶。我連忙抓住她的手："你別這樣。
""那你答應我，跟我在一起。"我看著她淚流滿面的樣子，心軟了。也許，
蘇瑾年真的不會原諒我了。也許，我應該接受現實。"好。"我點點頭，"我答應你。
"葉清雅立刻破涕為笑："真的嗎？你不會再離開我了？""不會了。
"她高興地抱住我："北辰，我就知道你還是愛我的。""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就像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我拍拍她的背，沒有說話。心里卻在想著蘇瑾年。
不知道她現在在做什么。不知道她會不會想起我。不知道她會不會后悔離開我。也許，
這輩子我都不會知道答案了。5一個月后，我和葉清雅正式在一起了。她搬進了我的公寓，
就是我和蘇瑾年曾經住過的地方。但是一切都變了。葉清雅把房子重新裝修，換了家具，
換了窗簾，甚至連墻紙都換了。她說："這樣我們就可以重新開始了。"可是我知道，
有些東西是換不掉的。比如我對蘇瑾年的思念。比如我對她的愧疚。比如我心里那個洞，
只有她能填補。"北辰，你在想什么？"葉清雅坐在我旁邊，靠在我肩膀上。"沒什么。
"我回過神來，"就是有點累。""那你早點休息。"她在我臉頰上輕吻一下，
"我去給你放洗澡水。"她起身走向浴室，我拿出手機。
蘇瑾年的微信頭像還是那張我們在海邊拍的照片。她穿著白色長裙，笑得很甜。
我點開她的朋友圈，想看看她最近怎么樣。但是朋友圈一片空白。自從我們離婚后，
她就再也沒有更新過。我想給她發條消息，問問她過得好不好。但是話打了又刪，刪了又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