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宴上，我看著表妹趙曉雨穿著白色連衣裙沖進來的那一刻，心就涼了半截。
她撲通一聲跪在我面前，淚流滿面："北辰哥哥，你不是說過要照顧我一輩子嗎？
為什么要訂婚？為什么要拋棄我？"賓客們竊竊私語，我感覺自己像個被扒光了示眾的猴子。
柳如煙站在我身邊，握著我的手微微顫抖，但她還是擠出一個得體的笑容："曉雨，
你先起來，有什么事我們私下說。"趙曉雨猛地抬頭，眼神空洞："你是誰？
為什么搶走我的北辰哥哥？"我媽趕緊上前："曉雨啊，你怎么了？這是如煙，
北辰的未婚妻，你認識的啊。""我不認識！"趙曉雨尖叫著站起來，"我只記得我16歲，
昨天北辰哥哥還說要永遠保護我，今天怎么就要跟別的女人訂婚了？"失憶？
我腦子嗡的一聲。趙曉雨是我姑姑的女兒，比我小三歲。小時候姑姑去世后，
她確實在我家住過一段時間。那時候她總是跟在我屁股后面叫哥哥，
我也確實說過要保護她的話。但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曉雨，你冷靜點。
"我試圖扶她起來，她卻死死抱住我的腿。"北辰哥哥，我頭好痛，什么都不記得了，
只記得你說要娶我的。"她哭得梨花帶雨，看起來楚楚可憐。柳如煙松開了我的手，
聲音很輕："林北辰，你先送她去醫院吧。"我看著她，想說什么，
但趙曉雨突然暈倒在我懷里。"快送醫院！"我媽慌了。我只能抱起趙曉雨往外走，
回頭看了一眼，柳如煙正在向賓客們道歉，說訂婚宴臨時取消。她的背影很直，
但我知道她在強撐。醫院里，醫生說趙曉雨確實有輕微腦震蕩的跡象，
可能是摔倒導致的選擇性失憶。"這種情況不能刺激病人，要慢慢引導她恢復記憶。
"醫生叮囑道。趙曉雨醒來后，死死拉著我的手不放："北辰哥哥，不要離開我，我害怕。
"我心里煩躁，但看著她蒼白的臉，還是軟了心："我不走，你先好好休息。"手機震動，
是柳如煙的消息：【我在樓下咖啡廳等你。】我讓我媽照看趙曉雨，下樓找到柳如煙。
她坐在角落里，面前的咖啡一口沒動。"如煙，我……""她真的失憶了？"她打斷我。
"醫生說是。"柳如煙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澀："那你打算怎么辦？""等她恢復記憶，
一切都會好的。"我握住她的手，"我們的訂婚宴可以延期，但我對你的心不會變。
"她看著我，眼神復雜："林北辰，如果她一直不恢復呢？""不會的。"我斬釘截鐵，
"醫生說這種失憶是暫時的。"柳如煙抽回手："那就等她好了再說吧。"她站起來要走，
我拉住她："如煙，你要相信我。""我信你。"她說，"但我累了，想回去休息。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我心里涌起一種不好的預感。回到病房，
趙曉雨正抱著我媽哭："姑媽，北辰哥哥是不是不要我了？他是不是有別的女人了？
"我媽安慰她："沒有沒有，北辰最疼你了。"看到我進來，
趙曉雨立刻撲過來："北辰哥哥，你去哪了？是不是去見那個女人了？""她叫柳如煙，
是我的未婚妻。"我糾正道。趙曉雨的臉色瞬間慘白，身體搖搖欲墜："未婚妻？
可是你明明說要娶我的……""那是小時候的玩笑話。""不是玩笑！"她突然情緒激動，
"你發過誓的！你說這輩子只愛我一個！"說著她就往窗戶沖去，被我一把拉住。
"你冷靜點！""我不要活了！"她掙扎著，"你騙我！你們都騙我！"醫生護士趕來，
給她打了鎮靜劑。臨睡前，她拉著我的手，淚眼朦朧："北辰哥哥，不要丟下我，
我只有你了。"我媽在旁邊抹眼淚："北辰啊，曉雨這孩子也怪可憐的，你就多照顧她幾天，
等她恢復了記憶就好了。"我疲憊地揉了揉眉心，給柳如煙發消息：【曉雨情緒不穩定，
我今晚在醫院陪護，你早點休息。】她回了一個字：【好。】就這一個字，
讓我心里更加不安。2趙曉雨出院后，理所當然地住進了我和柳如煙的新房。
那是我們精心布置的婚房，每一個角落都有我們的心血。現在卻被另一個女人占據著。
"北辰哥哥，這個房間好漂亮。"趙曉雨在主臥室里轉圈，"是為我準備的嗎？
""這是……"我想說這是我和柳如煙的房間，但看到她期待的眼神，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我媽在旁邊幫腔："對對對，北辰早就給你準備好了。"柳如煙推門進來時，
正好聽到這句話。她手里提著給趙曉雨買的營養品，臉上的表情僵了一下，
隨即恢復正常："曉雨，感覺好些了嗎？"趙曉雨躲到我身后，怯生生地看著她："你是誰？
為什么有這里的鑰匙？""我……"柳如煙看了我一眼。我趕緊解釋："如煙是我的朋友，
來看看你。"朋友？柳如煙的眼神暗了暗，把東西放下："那我先走了。""如煙！
"我追出去。"你別出來了。"她背對著我，"免得她又情緒失控。""如煙，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她轉過身，眼眶有些紅："林北辰，那是我們的婚房。
""我知道，但是……""但是她是病人，我要體諒，對嗎？"她苦笑，"我懂的，
你回去吧。"我想拉她，她躲開了："給我點時間。"回到房間，
趙曉雨正在翻看柳如煙的化妝品："北辰哥哥，這些都是誰的？""朋友忘在這里的。
"我含糊道。她拿起一支口紅："這個顏色真好看，我可以用嗎？
""這……""北辰哥哥不愿意嗎？"她的眼睛立刻紅了，"是不是因為這是那個女人的？
""不是。"我嘆口氣，"你想用就用吧。"她立刻破涕為笑，跑到鏡子前涂口紅。
那是柳如煙最喜歡的一支，限量版的，我排了很久的隊才買到。之后的日子，
趙曉雨像是真的回到了16歲，天真爛漫卻又占有欲極強。她穿柳如煙的衣服，
用柳如煙的東西，睡在本該屬于我們的床上。而我，只能睡客房。"北辰哥哥，
陪我去逛街好不好？"她拉著我的手撒嬌。"我要上課。""請假嘛，就一天。""曉雨，
我是老師，不能隨便請假。"她的臉立刻垮下來："你是不是要去見那個女人？
""什么女人？""就是那天那個！"她眼圈紅了，"你們是不是背著我在一起？
""沒有的事。""那你發誓！"她逼視著我，"發誓這輩子只愛我一個人！"我沉默了。
她突然沖到陽臺，作勢要跳："我知道了，你根本就不愛我！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曉雨！"我趕緊把她拉回來，"你別這樣。""那你發誓啊！
""我……"我的手機響了，是柳如煙。趙曉雨一把搶過手機，看到來電顯示，
臉色大變："果然是她！"沒等我反應，她就把手機砸在地上，屏幕瞬間碎裂。"曉雨！
""我不許你接她電話！"她歇斯底里，"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我心里的煩躁達到頂點："趙曉雨，你夠了！"她愣住了，
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北辰哥哥，你兇我……"看著她的眼淚，
我的火氣又消了一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嗚嗚嗚，你變了，
你不愛我了……"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媽聞聲趕來："怎么了怎么了？北辰，
你怎么把曉雨弄哭了？""媽，我……""曉雨還是個病人，你就不能讓著點？
"我媽瞪我一眼，摟著趙曉雨，"乖，別哭了，姑媽給你做好吃的。
"我看著地上摔碎的手機，心也跟著碎了。學校里，同事們都在議論我的事。
"聽說林老師的訂婚宴黃了？""是啊，好像是他表妹鬧的。""那個柳老師真可憐。
"柳如煙？我猛地抬頭，看到柳如煙正從走廊另一端走過。她是隔壁學校的英語老師，
怎么會在這里？我追上去："如煙！"她停下腳步，轉身看我："有事嗎？
""你怎么在這里？""來送個文件。"她晃了晃手里的文件袋，"區里的教研活動。
""哦。"我們之間突然無話可說。"你的手機怎么了？"她注意到我手里的舊手機。
"不小心摔壞了。"她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沒說。"如煙，晚上一起吃飯吧？"我鼓起勇氣。
"不了。"她搖頭，"我還有事。""如煙……""林北辰。"她打斷我，
"給彼此一些空間吧。"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我突然有種要失去她的恐慌。3那天放學后，
我特意繞道去了柳如煙常去的那家咖啡店。果然，她坐在老位置上，面前放著筆記本電腦。
"我可以坐嗎？"她抬頭看了我一眼："隨便。""如煙，我們需要談談。""談什么？
"她合上電腦，"談你表妹什么時候能恢復記憶？還是談我什么時候能回到自己的家？
""那也是你的家。""是嗎？"她冷笑，"可里面住著的是另一個女人，用著我的東西，
睡著我的床，還有一個男人告訴所有人她才是女主人。""我沒有……""你媽說的。
"她打斷我，"整個小區都知道了，說你為了照顧生病的表妹，真是個好哥哥。
"我無言以對。"林北辰，你知道最諷刺的是什么嗎？"她看著我，"是我買東西回去，
保安問我是不是找林老師的，因為林老師的未婚妻在家呢。""對不起。
""我不要你的對不起。"她站起來，"我要我的生活。""如煙，再給我一點時間，
曉雨她……"話沒說完，手機響了。是我媽："北辰，快回來！曉雨割腕了！"我臉色大變，
柳如煙看著我："去吧。""如煙……""去吧。"她重復道，"她需要你。
"我匆匆趕回家，趙曉雨手腕上纏著紗布，臉色蒼白地靠在沙發上。"怎么回事？
"我媽哭著說："我就出去買個菜，回來就看到她這樣了。"趙曉雨看到我，
眼淚又掉下來："北辰哥哥，你是不是去見那個女人了？""你怎么能做這種傻事！
""因為你不要我了。"她哭得梨花帶雨，"你心里只有她，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別說傻話。""那你答應我，不要再見她了。"我沉默。"你果然還是選擇她！
"她又要去撕手腕上的紗布。"好好好，我答應你。"我按住她的手，"你先養傷。"深夜，
我站在陽臺上抽煙。手機里有柳如煙的消息：【我搬回爸媽家了，給你空間好好照顧病人。
】我想回復，卻不知道說什么。趙曉雨不知什么時候站在我身后："北辰哥哥，你在想她嗎？
""沒有。""騙人。"她靠在我身上，"我知道你心里有她，可是北辰哥哥，
我先認識你的，我們的感情更深。""曉雨，你該休息了。""北辰哥哥，你還記得嗎？
小時候你說過，要永遠保護我。""記得。""那你為什么要變心？""人都會長大的，
曉雨。""我不要長大。"她抱緊我，"我要永遠停在16歲，那時候你的眼里只有我。
"我輕輕推開她："回去睡覺。"第二天，我去學校的時候特意繞到隔壁學校。
柳如煙正在上課，隔著窗戶，我看到她在黑板上寫字，陽光灑在她身上，美得讓人心動。
曾經，這個女人是要成為我妻子的。現在，我們卻像陌生人。"林老師？"有人叫我。
我回頭，是柳如煙的同事。"你是來找柳老師的吧？她在上課呢。""我就是路過。""哦。
"對方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柳老師最近狀態不太好，你們……""我們很好。
"我打斷她。對方聳聳肩走了。放學后，我在校門口等柳如煙。
她出來時愣了一下："你怎么在這？""想見你。""趙曉雨呢？""在家。
""她知道你來見我嗎？"我沉默。柳如煙笑了："林北辰，你這樣偷偷摸摸的，
讓我覺得自己像個見不得人的情婦。""如煙！""我說的不對嗎？"她直視我，
"你來見我要瞞著她，給我打電話要避著她，我們明明是正當的未婚夫妻，
現在卻搞得像偷情。""等她恢復記憶……""又是等。"她打斷我，"林北辰，我等得起，
但我不想等一個不確定的未來。""什么意思？
"她從包里拿出一個小盒子遞給我："還給你。"是訂婚戒指。"如煙，你別這樣。
""我累了。"她說，"真的累了。""如煙，再給我一個月時間，如果曉雨還不恢復，
我就送她去專門的醫院治療。"她看著我，眼神復雜："一個月？""一個月。"我保證。
她收回戒指："最后一個月。"回到家，趙曉雨正在試柳如煙的婚紗。
那是柳如煙定制的婚紗，花了她半年的工資。"你在干什么！"我怒了。
趙曉雨被嚇到："我、我就是試試……""脫下來！""北辰哥哥……""脫下來！
"我第一次對她發這么大火。她哭著跑進房間。我媽追著罵我："你發什么瘋！
不就是件衣服嗎！""媽，那是如煙的婚紗！""那又怎么樣？曉雨試試又不會壞！
""她不配穿！"話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趙曉雨在房間里哭得撕心裂肺。
我疲憊地坐在沙發上，感覺整個人都要崩潰了。手機響了，是個陌生號碼。"喂？
""是林北辰林老師嗎？我是中心醫院的，請問您認識柳如煙女士嗎？
"我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認識，她怎么了？""她出了車禍，現在在急診室，
需要家屬簽字。"手機掉在地上。我瘋了一樣沖出門，身后傳來趙曉雨的聲音："北辰哥哥，
你去哪里？"我沒有回答，只是拼命地跑，跑向醫院，跑向她。4醫院的走廊里，
我像個困獸一樣來回踱步。急診室的門緊閉著，上面的紅燈刺得我眼睛發疼。"家屬在嗎？
"護士拿著單子出來。"我是！"我沖上去。"患者失血過多，需要輸血，請簽字。
"我顫抖著手簽下名字："她怎么樣？嚴重嗎？""醫生在全力搶救。"護士匆匆離開。
我靠在墻上，雙腿發軟。柳如煙，你一定要沒事。"北辰！"我回頭，
看到柳如煙的父母跑過來。"如煙怎么樣了？"柳媽媽哭著問。"還在搶救。
""好端端的怎么會出車禍？"柳爸爸紅著眼睛。我說不出話來。如果不是我去找她，
如果不是因為心情不好，她也許就不會出事。手術進行了三個小時。三個小時里，
我的手機響個不停，都是趙曉雨打來的。我全部按掉。終于，手術室的門開了。"醫生，
她怎么樣？""手術很成功，但是病人傷到了腿，可能會留下后遺癥。"醫生說，"另外，
你們知道病人懷孕了嗎？""什么？"我愣住。"大概一個多月，這次受傷導致流產了。
"醫生嘆口氣，"好好照顧她吧。"懷孕？流產？我的腦子一片空白。柳如煙醒來時，
我守在床邊。她看到我，眼神很平靜："你怎么在這？""如煙，對不起。""為什么道歉？
""孩子……"她愣了一下，然后苦笑："你知道了。""為什么不告訴我？
""告訴你有用嗎？"她看著天花板，"你要照顧你的表妹。
""如煙……""我本來想等確定了再告訴你的。"她的聲音很輕，"想著也許有了孩子，
你就會……算了，現在說這些沒意義了。""如煙，我們重新開始好嗎？""林北辰。
"她轉頭看我，"你知道我在手術室的時候在想什么嗎？"我搖頭。"我在想，如果我死了，
你就解脫了。"她笑得很苦，"不用在我和趙曉雨之間為難了。""別說這種話！
""可這是真的。"她閉上眼睛，"我累了，想休息。""如煙……""出去吧。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病房，在走廊里碰到趙曉雨。她氣喘吁吁的，
顯然是跑來的："北辰哥哥，你終于接電話了！""你來干什么？""我擔心你啊。
"她想拉我的手，被我躲開。"回去。""北辰哥哥，是不是因為她？
"趙曉雨看到了病房里的柳如煙，"她生病了嗎？活該！""啪！
"我控制不住地給了她一巴掌。趙曉雨捂著臉，不敢置信地看著我。"你打我？
你為了她打我？""她因為我失去了孩子。"我紅著眼睛，"而你，只會說活該。""孩子？
"趙曉雨愣住。"滾！"我低吼，"滾出我的視線！"她哭著跑了。我靠在墻上，
慢慢滑落在地。我到底做了什么？柳如煙住院期間，我請了假專門照顧她。
但她很抗拒我的靠近。"我爸媽會來的，你去上班吧。""我想照顧你。""不需要。
"她移開視線，"林北辰，我們已經結束了。""如煙，再給我一次機會。""給過了。
"她說，"一次又一次，我累了。"這時，病房門被推開，趙曉雨走了進來。
她手里拿著一份病歷："柳老師，對不起。"柳如煙皺眉看著她。
趙曉雨深吸一口氣："我沒有失憶，我是裝的。""什么？"我震驚。
"這是我半年前的體檢報告，我根本沒有腦震蕩，更沒有失憶。"她把病歷放在床頭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