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盛夏的陽光透過寫字樓的玻璃幕墻,無情地炙烤著這座城市。陳曦瑤站在璟川集團大廈前,
深吸一口氣,仰頭看著高聳入云的大樓。
玻璃幕墻上“璟川集團”四個鎏金大字在陽光下閃耀,折射出刺目的光。
她穿著精心挑選的職業裝,白色襯衫搭配黑色西裝褲,頭發扎成利落的馬尾。
雖然這套衣服是在批發市場淘來的,但熨燙得平平整整,倒也顯得干凈得體。
手中握著薄薄的簡歷,紙張邊緣被汗水浸得有些發潮。三個月前,
陳曦瑤還在為畢業論文焦頭爛額,四處投遞簡歷石沉大海。璟川集團作為行業內的龍頭企業,
向來以高標準嚴要求著稱,她原本沒抱太大希望,卻意外收到了面試通知。經過層層篩選,
她竟真的拿到了實習offer,這讓她既驚喜又忐忑。2走進大廈,冷氣撲面而來,
驅散了身上的燥熱。陳曦瑤跟著前臺指引,來到人事部辦理入職手續。
負責帶她的是部門的王部長,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眼神總是不自覺地在她身上打轉,
讓她渾身不自在。“小陳啊,以后跟著我好好干,有什么不懂的盡管問。
”王部長拍了拍她的肩膀,那只手停留的時間比正常要長一些。陳曦瑤強忍著不適,
禮貌地微笑點頭:“謝謝王部長,我會努力的。”接下來的日子,
陳曦瑤就像一只不停旋轉的陀螺。每天最早到公司,
打掃辦公室、整理文件、給同事們泡咖啡,這些本不屬于她工作范疇的雜活,
她都默默承擔著。即便如此,王部長還是處處刁難她,一會兒說文件格式不對,
一會兒又嫌她泡的咖啡太淡。這天臨近下班,王部長把陳曦瑤叫到辦公室:“小陳,
今晚部門聚餐,你負責安排一下。記得找個好點的餐廳,費用從實習生餐補里扣。
”陳曦瑤一愣:“可是王部長,實習生餐補一個月才幾百塊,
根本不夠……”“讓你安排就安排,哪來那么多廢話?不想干就滾蛋!
”王部長不耐煩地打斷她,“還有,聚餐所有人都必須參加,不準請假。
”陳曦瑤咬了咬嘴唇,把委屈和不滿咽回肚子里。她知道,這份工作對她來說有多重要,
家里等著她掙錢補貼家用,她不能輕易放棄。3晚上,在市中心一家高檔餐廳里,
部門聚餐的氣氛看似熱鬧。同事們推杯換盞,歡聲笑語不斷,只有陳曦瑤坐在角落里,
默默吃著飯。王部長端著酒杯走到她身邊,醉醺醺地說:“小陳,來,陪領導喝一杯。
”“王部長,我不會喝酒。”陳曦瑤婉拒道。“不會喝?在公司連這點眼力見都沒有?
”王部長的臉色沉了下來,“你知不知道多少人擠破頭想進我們部門,你一個實習生,
還這么不識抬舉?”周圍的同事們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目光紛紛投向這邊。
陳曦瑤感覺臉上火辣辣的,難堪和憤怒在心中翻涌。這段時間積累的委屈終于爆發,
她猛地站起身,一把奪過王部長手中的酒杯,狠狠摔在地上。“砰!
”酒杯碎裂的聲音在安靜的餐廳里格外刺耳。陳曦瑤紅著眼睛,聲音顫抖地說:“王部長,
我是來工作的,不是來當免費保姆,更不是來受你欺負的!從入職到現在,我任勞任怨,
你卻處處為難我。今天,這酒我就是不喝!”整個餐廳一片死寂,所有人都驚呆了。
王部長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好,好啊!你有種!明天不用來上班了,現在就給我滾!
”陳曦瑤轉身就走,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她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但倔強地不讓它們掉下來。走出餐廳,夜晚的風吹在臉上,帶著絲絲涼意,
卻無法撫平她內心的波瀾。此時,在餐廳落地窗外的總裁辦公室里,裴璟正伏案處理文件。
樓下突如其來的動靜引起了他的注意,抬頭望去,正好看到陳曦瑤摔杯離去的一幕。
鋼筆尖在合同上劃出長長的墨痕,他卻渾然不覺,目光追隨著那個倔強的身影,
久久沒有移開。陳曦瑤失魂落魄地走在街頭,手機突然響起。是母親打來的電話:“瑤瑤,
這個月的生活費收到了,別太節省,在外面要照顧好自己……”聽到母親關切的話語,
陳曦瑤再也控制不住,淚水奪眶而出。“媽,我……我可能要失業了。
”她哽咽著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母親。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母親溫柔地說:“孩子,
別難過。這份工作不做了,咱們再找。你做得對,不能讓人平白無故欺負了去。”掛斷電話,
陳曦瑤的心情稍微平復了一些。她告訴自己,沒什么大不了的,不過是從頭再來。
4次日晨光透過百葉窗斜斜切進辦公室,陳曦瑤攥著連夜寫好的辭職報告,指節泛白。
玻璃幕墻映出她倔強的側臉,黑眼圈昭示著昨夜無眠,卻更襯得那雙杏眼亮得驚人。
推開部門辦公室的門時,王部長正翹著二郎腿翻看財經雜志,
瞥見她的瞬間臉色驟變:“誰準你進來的?”“我來辭職。”陳曦瑤跨步上前,
指尖輕彈將辭職報告甩在對方油光發亮的腦門上。紙張飄飄蕩蕩落在翻開的雜志封面,
鮮紅的“辭職申請”四個字刺得王部長太陽穴突突直跳。“王部長倒是健忘。”她垂眸輕笑,
聲線裹著三分涼意,“昨天摔酒杯的動靜太大,把您嚇出失憶癥了?不過也難怪,
畢竟某些人欺軟怕硬的功夫登峰造極,使喚實習生端茶倒水時威風八面,
被戳破真面目就只會惱羞成怒。”王部長猛地起身,
椅子在地面劃出刺耳聲響:“你——”“別激動。”陳曦瑤后退半步避開噴濺的唾沫星子,
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西裝紐扣,“我不過是替公司清理蛀蟲罷了。您說,
要是這份‘實習生餐補當部門經費’的賬單,還有您騷擾女員工的投訴信,
送到人力資源部會怎么樣?”她從手提包掏出牛皮紙袋晃了晃,里面的文件邊緣若隱若現。
辦公室陷入死寂,同事們假裝忙碌卻頻頻投來震驚的目光。王部長的喉結上下滾動,
半晌憋出句:“你威脅我?”“哪里敢。”她歪頭露出甜得發膩的笑,
“只是建議您以后收斂些,別總把職場當后宮。畢竟不是每個實習生都像我這么‘懂事’,
愿意被您當免費勞力壓榨。”轉身欲走時,余光瞥見辦公室門口佇立的身影。
男人剪裁精良的西裝熨帖地勾勒出挺拔身形,腕表表盤折射的冷光與他眼底的鋒芒交相輝映。
陳曦瑤呼吸一滯——是總裁裴璟,那個在公司傳說中“冷面閻羅”般的存在。
空氣仿佛凝固了兩秒,她尷尬得腳趾幾乎摳穿高跟鞋。可轉瞬想起自己已經是“前員工”,
脊梁立刻又挺直了幾分。踩著十厘米的細高跟噠噠走到工位,利落地將私人物品塞進紙箱,
連相框里的全家福都沒多看一眼。5“陳小姐。”清冷的男聲在身后響起,
裴璟的特助林舟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旁,金絲眼鏡后的目光帶著審視,
“總裁請您去一趟辦公室。”陳曦瑤直起腰,
紙箱里的咖啡杯叮當作響:“我已經不是璟川的員工了,裴總找我有事?
”“這是總裁的吩咐。”林舟側身讓出通道,姿態疏離卻不容拒絕。電梯上升時,
陳曦瑤盯著樓層數字發怔。頂樓總裁辦公室的旋轉門在眼前緩緩打開,
檀香混著雪松的氣息撲面而來。裴璟背對著她站在落地窗前,晨光為他的輪廓鍍上金邊,
整個人像幅冷峻的油畫。“坐。”他轉身時手中握著支鋼筆,金屬筆帽在指間靈活翻轉,
“聽說你要辭職?”“是。”陳曦瑤將紙箱輕輕放在地毯上,“王部長已經批準了。
”“他沒這個權力。”裴璟落座時西裝下擺揚起細微弧度,黑曜石袖扣折射冷光,
“未經人力資源部備案的辭退,在璟川無效。”陳曦瑤瞳孔微縮,
突然想起入職時合同上密密麻麻的條款。指尖無意識摳著紙箱邊緣,
她強裝鎮定:“裴總這是要留我?可我昨天在餐廳的舉動,恐怕不符合貴公司的員工形象。
”“恰恰相反。”裴璟的鋼筆尖在桌面輕點,發出規律的敲擊聲,“你摔的那杯酒,
比王部長提交的年度報告還有價值。”他抬眸注視著她,目光像是要將人看穿,
“敢在公司聚餐公然反抗上級的實習生,我還是頭次見。”陳曦瑤心頭一顫,
昨夜摔杯時的憤怒與委屈突然翻涌上來。
她挺直脊背迎上對方的目光:“裴總這是在贊賞我的魯莽?還是覺得職場需要這種‘刺頭’?
”“都不是。”裴璟忽然輕笑,這抹笑意讓他冷峻的面容柔和了幾分,“我只是在想,
當整個部門都對王部長的行徑視而不見時,你為什么敢站出來?”辦公室陷入短暫的沉默,
只有空調外機運轉的細微聲響。陳曦瑤垂眸看著自己交握的雙手,
指甲上剝落的淡粉色甲油像極了這段時間的狼狽:“因為我知道,有些底線一旦退讓,
就會被人踩進泥里。”裴璟凝視她的目光愈發深邃,
鋼筆在合同上劃出流暢的弧線:“從今天起,你調到總裁辦實習。王部長的事,
我會讓人力資源部徹查。”“什么?”陳曦瑤猛地抬頭,紙箱里的相框應聲倒地,
玻璃面碎裂的紋路在陽光下閃爍,“裴總,我不明白……”“你不需要明白。
”裴璟將簽好字的文件推到她面前,墨跡未干的“裴璟”二字力透紙背,“我只問你,
這份offer,接不接?”6窗外的陽光突然變得刺眼,陳曦瑤盯著文件上鮮紅的公章,
心跳快得幾乎要沖出胸腔。她總覺得,自己的職場生涯,將因為這個意外的轉折,
徹底偏離原本的軌道。陳曦瑤指尖摩挲著嶄新的工牌,
燙金的“總裁辦公室實習生”字樣在陽光下泛著微光。她抬眸望向裴璟,
唇角勾起一抹不羈的弧度:“裴總,這個崗位該不會還要我看其他人臉色吧?
”裴璟手肘撐在桌面,下頜抵著交疊的手指,饒有興致地打量眼前這個渾身是刺的女孩。
晨光為她睫毛鍍上一層毛茸茸的光暈,倔強的眼神卻像淬了毒的箭:“在我這里,
你只需要對我負責。”“那就好。”陳曦瑤將工牌塞進西裝內袋,金屬邊緣硌得胸口發疼,
“提前給裴總打個預防針,我這人脾氣暴,要是哪天被欺負了,可不會忍氣吞聲。
”“拭目以待。”裴璟輕笑出聲,鋼筆在文件上劃出利落的尾音。
他望著女孩轉身離去的背影,忽然覺得辦公室里凝滯的空氣都鮮活起來。
特助林舟領著陳曦瑤來到總裁辦專屬辦公區,磨砂玻璃隔斷將這里與其他部門分隔開來,
落地窗外的城市景觀盡收眼底。工位上早已備好嶄新的筆記本電腦和辦公用品,
甚至連插著白桔梗的花瓶都透著精致。“你的主要工作是協助裴總處理文件,安排行程。
”林舟推了推金絲眼鏡,語氣疏離,“記住,總裁辦的每一句話都可能影響公司決策,
不該聽的別聽,不該問的別問。”陳曦瑤挑眉:“那該聽該問的,我能暢所欲言嗎?
”林舟張了張嘴,最終只吐出句:“隨你。”消息像長了翅膀般在公司傳開。茶水間里,
幾個女同事湊在角落竊竊私語。“聽說了嗎?就是那個摔王部長酒杯的實習生,
現在調到總裁辦了!”“天吶,她也太勇了!要不是她,
王部長還不知道要壓榨我們到什么時候!”“而且裴總居然力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