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古寺青燈照千年蒼梧山,層巒疊嶂,綿延起伏,似一條沉睡的巨龍盤踞大地。山巔之處,
云霧繚繞,仿若仙境,那千年古寺——慈恩寺,便靜臥其中,
宛如一顆鑲嵌在歲月深處的明珠,在歷史的長河中散發(fā)著神秘而古樸的氣息。
古寺背倚著陡峭的崖壁,崖壁上布滿了歲月侵蝕的痕跡,
仿佛是大自然這位丹青妙手隨意揮灑的水墨畫。怪石嶙峋,有的如利劍直插云霄,
有的似巨獸蹲伏守望,為古寺增添了幾分雄渾與肅穆。古寺的前方,是一片開闊的緩坡,
坡上綠草如茵,野花星星點點地散布其中,在微風(fēng)中輕輕搖曳,仿佛在訴說著古老的故事。
一條清澈的溪流從坡前潺潺流過,溪水宛如一條銀色的絲帶,蜿蜒穿過山林,
發(fā)出清脆悅耳的聲響,似在低吟著千年不變的歌謠。暮色如墨,自天邊悄然蔓延,
如同一塊巨大的幕布,緩緩將蒼梧山巔籠罩。那層如夢似幻的青霧,越發(fā)濃郁起來,
仿佛給古寺披上了一層薄紗,使其愈發(fā)顯得神秘莫測。檐角的銅鈴,在微風(fēng)的輕撫下,
悠悠晃動,發(fā)出清脆而空靈的“叮咚”聲。這聲音,在寂靜的山間回蕩,
如同穿越時空的使者,喚醒了沉睡在記憶深處的過往。驚起的寒鴉,撲騰著漆黑的翅膀,
發(fā)出陣陣聒噪,慌亂地掠過半截殘碑。碑上“慈恩寺”三個大字,
早已被歲月的苔蘚啃噬得模糊不清,僅存的些許筆畫,在苔蘚的覆蓋下,
隱隱透著曾經(jīng)的輝煌與滄桑。書生裴琰,一襲素凈長衫,身姿挺拔卻又透著幾分落魄。
他手中緊緊攥著那卷已被翻閱無數(shù)次的書卷,斜倚在褪色的朱漆廊柱下。廊柱上的紅漆,
如同遲暮美人臉上斑駁的胭脂,在歲月的侵蝕下漸漸剝落。裴琰目光凝望著天邊,
眼睜睜看著最后一縷霞光,宛如即將熄滅的燭火,在夜色的吞噬下,緩緩消逝。就在此時,
靜謐的氛圍被一聲輕笑悄然打破。那笑聲,如同從幽靜的溪水深處裊裊傳來,
恰似沾了蜜的銀針,輕柔卻又精準(zhǔn)地刺得他耳根發(fā)燙,心湖也泛起層層漣漪。裴琰滿心好奇,
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撥開垂到腳面的野葛藤。那葛藤糾纏在一起,仿佛歲月交織的繩索。
月光如水銀般傾灑而下,正巧落在溪中浣紗的女子身上。女子身著素白襦裙,
溪水溫柔地將其浸得半透,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恰似一幅朦朧的水墨畫。她烏發(fā)如墨,
隨意地挽起,發(fā)間簪著的那朵將謝未謝的山茶,花瓣微微卷曲,
像是在與這世界做著最后的告別,卻又倔強地散發(fā)著一抹艷麗。她緩緩抬眼,
眸子里碧色流轉(zhuǎn),那光芒,恰似古佛殿前那盞琉璃燈,璀璨而神秘,仿佛藏著無盡的故事。
“公子看夠了?”女子嘴角微微上揚,噙著一抹似嗔非嗔的笑意。
她纖細(xì)的手指輕輕絞著濕漉漉的紗綃,腕上銀鈴隨著動作輕輕晃動,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如同珠落玉盤,驚散了水面上原本靜靜浮著的流螢。那些流螢,如同被驚擾的夢境,
四處紛飛,在夜空中劃出一道道轉(zhuǎn)瞬即逝的熒光。裴琰如夢初醒,臉上泛起一抹紅暈,
慌忙后退半步。這一退,衣擺掃落了廊下堆積已久的厚厚積塵,塵埃在月光下飛舞,
露出半幅斑駁壁畫。壁畫上,朱砂繪就的飛天正拈花而笑,那笑容,仿佛穿越了千年的時光,
依舊鮮活生動,可金粉勾的瓔珞卻不知被誰刮去大半,只留下一些黯淡的痕跡,
像是被歷史遺忘的記憶。他腦海中忽然浮現(xiàn)出昨日掃灑時,老僧一邊敲著木魚,
一邊緩緩說過的話:“后山溪澗通著狐仙冢,
逢月晦之夜……”話頭卻冷不丁被那清脆的銀鈴聲掐斷。女子赤足輕盈地踩上青石,
足踝系著的紅繩上綴著一顆渾圓金珠,在月光下閃爍著柔和而華貴的光芒,
分明是富貴人家小姐的精致打扮。然而,裙角卻沾著幾根火紅的狐毛,在微風(fēng)中輕輕搖曳,
為她增添了幾分神秘而詭異的氣息。二、畫壁生香“小字阿蘅。
”她將紗綃晾在歪脖子老槐上,那老槐樹的樹皮裂開,紋路縱橫交錯,
恰似香案裂縫里滲出的凝固的血,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陰森。她轉(zhuǎn)身看向裴琰,
眼神中帶著一絲狡黠,又似藏著無盡的幽秘,“公子可知這寺里為何沒有佛像?
”裴琰微微一怔,目光從她身上移開,望向正殿那空蕩蕩的蓮花座。
那蓮花座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宛如一座被遺棄的孤島,承載著歲月的滄桑。他沉思片刻,
腦海中搜索著各種可能的緣由,卻始終沒有頭緒,只得如實搖頭。阿蘅見狀,輕輕一笑,
笑聲在寂靜的古寺中回蕩,似有若無的,透著幾分神秘。她緩步走到東墻剝落的壁畫前,
指尖輕輕劃過那些斑駁的痕跡,仿佛在觸摸著歷史的脈絡(luò)。“這故事,
得從很久很久以前說起了。”她娓娓道來,聲音輕柔卻又仿佛有一種魔力,
將裴琰的注意力完全吸引過來。“據(jù)說,這慈恩寺曾經(jīng)香火鼎盛,無數(shù)善男信女慕名而來,
祈求平安、福運。寺中的佛像,皆由能工巧匠精心雕琢而成,每一尊都栩栩如生,
仿佛蘊含著無盡的慈悲與智慧。其中,尤以正殿那尊金身大佛最為靈驗,人們都說,
只要誠心參拜,心愿便能達(dá)成。”阿蘅的目光變得悠遠(yuǎn),仿佛穿越時空,
看到了當(dāng)年的繁華景象。“然而,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打破了這份寧靜。
”她的語氣陡然一轉(zhuǎn),神色變得凝重起來。“有一年,蒼梧山一帶遭遇了罕見的大旱,
數(shù)月滴雨未下。田地干裂,莊稼顆粒無收,百姓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寺中的高僧們?yōu)榱苏壬n生,決定舉行一場盛大的祈雨法會。他們?nèi)找拐b經(jīng)祈福,
希望能感動上蒼,降下甘霖。”裴琰聽得入神,心中不禁為古人的遭遇揪緊。
他想象著那干旱的大地,龜裂的土地張著大口,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痛苦。
“法會進(jìn)行到第七日,正當(dāng)高僧們念誦經(jīng)文到關(guān)鍵時刻,天空突然烏云密布。
眾人皆以為祈雨成功,面露喜色。然而,那烏云卻并非帶來甘霖的祥瑞之云,
而是翻滾著詭異的黑色,透著一股令人膽寒的氣息。緊接著,一道黑色的閃電劃破長空,
直直劈向正殿的金身大佛。”阿蘅的聲音微微顫抖,似乎仍心有余悸。“那一瞬間,
整個古寺都被耀眼的黑光籠罩,伴隨著一聲巨響,金身大佛轟然倒塌。碎石飛濺,塵土彌漫。
待一切塵埃落定,人們驚恐地發(fā)現(xiàn),佛像已化為齏粉,只留下空蕩蕩的蓮花座。
而那道黑色閃電,仿佛并未就此罷休,它如同一頭肆虐的猛獸,在古寺中橫沖直撞,
所到之處,殿堂崩塌,壁畫損毀。”裴琰瞪大了眼睛,仿佛親眼目睹了那場可怕的災(zāi)難。
他不禁問道:“那后來呢?到底是什么原因?qū)е铝诉@場變故?”阿蘅輕輕嘆了口氣,
眼神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神色。“有人說,是寺中之人在平日里積下了罪孽,觸怒了上天,
所以才降下此等懲罰。也有人說,是這蒼梧山中隱藏著一股邪惡的力量,
嫉妒古寺的香火鼎盛,故意破壞。但無論如何,自那以后,慈恩寺便一蹶不振,
佛像再也沒有重塑,而那場災(zāi)難的真相,也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被掩埋在歷史的塵埃之中。
”裴琰低頭沉思,心中對這個故事充滿了感慨。他覺得這故事背后似乎隱藏著更深的寓意,
或許是在警示世人,要始終保持敬畏之心,不可因一時的繁榮而忘卻了本分。阿蘅看著他,
嘴角泛起一抹神秘的微笑,似乎在等待著他領(lǐng)悟到什么。此時,西廂漏風(fēng)的窗紙外,
老槐枝椏在墻上投出爪牙般的影子,隨著微風(fēng)晃動,晃得香案上半截紅燭明明滅滅,
光影在墻壁上肆意舞動,仿佛有無數(shù)妖魔鬼怪在其中穿梭,
為這個神秘的故事增添了更加詭異的氛圍。三、金鈴鎖魂“施主該喝藥了。
”枯瘦的手遞來青瓷碗,褐黃湯藥里沉著幾粒朱砂,散發(fā)出一股刺鼻且?guī)е殴炙幭愕奈兜馈?/p>
掃地的老僧眼皮耷拉著,似睡非睡,可腕上佛珠卻纏著縷紅絲線,在昏暗的光線中格外扎眼。
裴琰盯著窗欞外阿蘅常坐的那塊溪石,石縫里新開了簇鵝黃的鬼針草,在微風(fēng)中輕輕搖曳,
好似在訴說著不為人知的秘密。“法師可知‘畫壁生魂’的典故?”他故意將藥潑在墻根,
青磚“呲啦”騰起白煙,刺鼻的氣味瞬間彌漫開來,
仿佛要將這古寺中隱藏的秘密都一并逼出。老僧?dāng)?shù)佛珠的手頓了頓,
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正殿殘存的半幅《地獄變相圖》突然卷起陰風(fēng),
那風(fēng)帶著絲絲寒意,仿佛來自地獄深淵。惡鬼手中的鐵鉤直指后山狐冢方向,
仿佛在指引著什么。三更梆子響時,萬籟俱寂。裴琰借著月色,懷揣著滿心的疑惑與擔(dān)憂,
小心翼翼地摸到阿蘅棲身的山洞。山洞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狐騷味,石壁上用血畫滿了符咒,
那些符咒扭曲蜿蜒,仿佛有生命一般,在黑暗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正中懸著一個鎏金鈴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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