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宮三年,每月十五皇帝都會消失一夜。直到我在冷宮地下密室,
看到那具與我容貌相似的尸身,才明白自己不過是個(gè)替身。那一刻,我擦干眼淚,
取出了藏在鳳印下的廢帝詔書...1 冷宮驚變今夜又是十五。蕭景琰又去了冷宮。
我遣退了宮人,悄悄跟在他身后。冷宮的空氣里都透著一股腐朽的霉味,陰森森的,
讓人脊背發(fā)涼。他熟門熟路地推開一扇偏殿的門,走了進(jìn)去。我屏住呼吸,貼在門縫邊,
只見他點(diǎn)亮了燭臺,然后,竟然在墻上摸索著,打開了一道暗門!我的心砰砰直跳,
等他進(jìn)去后,我才小心翼翼地溜了進(jìn)去。暗門后是一條向下的石階,陰冷潮濕。我提著裙擺,
一步步往下走,空氣越來越冷,幾乎要將我的血液凍住。石階的盡頭,是一間寬敞的密室。
密室中央,赫然停放著一口寒冰玉棺。森森的寒氣,就是從那里散發(fā)出來的。
蕭景琰正站在玉棺旁,神情是我從未見過的溫柔與哀慟。我的手腳冰涼,
一種不祥的預(yù)感攫住了我。他沒有發(fā)現(xiàn)我。我一步步挪過去,幾乎是屏著呼吸,
朝玉棺里看去——一張與我容貌有七分相似的臉,映入眼簾。她靜靜地躺在那里,
肌膚在寒玉的映襯下白得透明,仿佛只是睡著了。楚清歌!先皇后!我如遭雷擊,
整個(gè)人都僵住了,血液仿佛在這一刻凝固。原來,這就是他每個(gè)月十五都要來的地方。原來,
他藏著她的尸身。原來……我不過是個(gè)替身。三年來,他偶爾流露的溫柔,
那些讓我誤以為是真情的瞬間,此刻都像一把把尖刀,狠狠扎進(jìn)我的心臟。我捂住嘴,
強(qiáng)忍著才沒有失聲痛哭。震驚、屈辱、憤怒、絕望……無數(shù)種情緒在我胸中翻涌,
幾乎要將我撕裂。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離開那間密室的,只記得腳步虛浮,像是踩在棉花上。
回到鳳儀宮,我揮退了所有宮人,顫抖著雙手,從鳳印底下,取出了那道我早就擬好的詔書。
廢帝詔書。我曾以為,永遠(yuǎn)不會有用到它的一天。我曾天真地以為,蕭景琰對我,
總有幾分真心。可笑!真是可笑至極!手指因激動(dòng)和憤怒而微微顫抖,
我緊緊攥著那份明黃的綢緞。“吱呀”一聲,殿門被推開。蕭景琰回來了。
他身上帶著冷宮特有的寒氣,見我臉色蒼白地坐在那里,眉頭微蹙:“怎么還沒歇下?
”我抬起頭,看著他,眼神冰冷。他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語氣也硬了三分:“怎么了?
又是誰惹我們大周的皇后不快了?”“不快?”我冷笑一聲,聲音沙啞,“陛下覺得,
臣妾此刻,應(yīng)該是什么心情?”他許是察覺到了什么,臉色沉了下來:“知意,
你又在鬧什么脾氣?”“鬧脾氣?”我慢慢站起身,一步步走向他,將手中的詔書,
狠狠砸在他臉上,“蕭景琰!你把我當(dāng)什么了?楚清歌的替身嗎?!”他被砸得一愣,
撿起詔書一看,臉色驟變,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即被暴怒取代。“沈知意!你放肆!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氣大得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我放肆?”我死死盯著他,
一字一句道,“是你,欺人太甚!”“你永遠(yuǎn)也比不上清歌一根頭發(fā)!”他怒吼著,
一把將我甩開,桌上的玉璽被他盛怒之下?lián)]落,砸在地上發(fā)出刺耳的巨響。我踉蹌幾步,
穩(wěn)住身形,心像被他這句話撕裂般疼痛,卻倔強(qiáng)地不肯落下一滴淚。他怒摔玉璽,拂袖而去,
留下冰冷的一句:“你好自為之!”殿門被重重關(guān)上。我獨(dú)自站在空蕩蕩的寢宮,
淚水終于不受控制地滑落,一滴滴,砸在那明黃的詔書和冰冷的鳳印上。我撫摸著詔書,
上面的字跡因淚水而有些模糊。沈知意,不能再軟弱了。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從今往后,
為自己而活!2 壽宴暗涌太后壽宴的日子越來越近。宮中也因此熱鬧了幾分,
只是這份熱鬧,與我無關(guān)。蕭景琰自那夜與我爭吵后,便再未踏足鳳儀宮。也好,
我樂得清靜。只是沒想到,楚清歌的妹妹楚清婉,竟在這個(gè)時(shí)候以祭奠姐姐為名,
住進(jìn)了宮里。她來鳳儀宮請安那天,一身素衣,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哀戚,說起楚清歌時(shí),
眼淚便撲簌簌地掉。“皇后娘娘,您與家姐真是相像。臣女每次看到娘娘,
都仿佛看到家姐還在世一般。”她垂著眸,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得意。我端起茶盞,
輕輕吹了吹浮沫,淡淡道:“楚小姐節(jié)哀。逝者已矣,生者更應(yīng)珍惜當(dāng)下。
”她眼中閃過一絲不甘,隨即又堆起笑容:“娘娘說的是。家姐若在天有靈,
看到陛下與娘娘如此恩愛,想必也會欣慰的。”呵呵,恩愛?我心中冷笑,面上卻不動(dòng)聲色。
蕭景琰很快便下旨,命我全權(quán)操辦太后壽宴。他甚至親自過問細(xì)節(jié),
卻句句不離楚清歌生前的喜好。“母后壽宴的菜品,要按照當(dāng)年清歌擬的菜單來。
”“壽宴所用的樂曲,也選清歌最愛的那幾支。”“還有宮殿的布置,清歌喜歡素雅,
你看著辦吧。”我垂首聽著,每一次“清歌”從他口中吐出,都像是一根針,扎在我心上。
屈辱,憤怒,卻只能默默忍受。這日,籌備會議上,我特意換上了一襲明艷的宮裝,
云鬢高聳,珠翠環(huán)繞。蕭景琰看到我,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隨即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皇后今日倒是……盛裝。”我撫了撫鬢邊的鳳凰流蘇金步搖,
淺笑道:“臣妾身為皇后,操持太后壽宴,自然不能失了皇家體面。”“哼,
”他從鼻腔里發(fā)出一聲冷哼,別過臉去,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誚,“東施效顰。
”我心中怒火翻騰,面上卻依舊掛著得體的笑容,挺直了脊梁。蕭景琰,你等著。深夜,
鳳儀宮的燭火依舊亮著。我坐在燈下,對著那份廢帝詔書,逐字逐句地修改。腦海中,
不斷演練著壽宴那日的情景。每一個(gè)眼神,每一句話,每一個(gè)動(dòng)作。我必須確保萬無一失。
心中既有即將掙脫枷鎖的決絕,也有一絲難以言喻的緊張。“娘娘,夜深了,歇息吧。
”貼身侍女錦心端著一碗蓮子羹走了進(jìn)來,看到我手腕上因用力攥筆而留下的淤青,
心疼得紅了眼眶。“娘娘,您的手……”我抬起頭,對她露出一抹安撫的笑容:“無妨,
一點(diǎn)小傷。”我的眼神,卻無比堅(jiān)定。錦心,很快,一切都會結(jié)束了。
3 珊瑚碎玉太后壽宴如期而至。各國使臣,滿朝文武,齊聚一堂。我作為皇后,
自然要先向太后敬獻(xiàn)壽禮。我捧著錦盒,緩步上前。盒中,是一株罕見的南海紅珊瑚,
晶瑩剔透,流光溢彩。“母后萬福金安。”我屈膝行禮。就在我準(zhǔn)備將錦盒呈上之際,
一道身影突然從旁側(cè)撞了過來!“哎呀!”楚清婉驚呼一聲,手中的酒杯“不慎”脫手,
直直砸向我手中的錦盒!“啪!”錦盒落地,紅珊瑚摔得四分五裂。清脆的破碎聲,
在寂靜的大殿中格外刺耳。我震驚地看著地上的碎片,一股怒火直沖頭頂!楚清婉!
她是故意的!“皇后娘娘,恕罪,恕罪!臣女不是故意的!”楚清婉立刻跪了下來,
泫然欲泣,那模樣,真是楚楚可憐。蕭景琰臉色鐵青,不等我開口,便厲聲呵斥:“沈知意!
如此重要的場合,你竟如此不小心!你是想蓄意破壞母后的壽辰嗎?!”我猛地抬頭,
看向他,眼中滿是難以置信。不分青紅皂白,就將罪名扣在我頭上?我屈辱至極,心寒徹骨,
卻依舊挺直了脊梁,冷冷地看著他:“陛下明鑒,是楚小姐撞了臣妾。”“夠了!
”太后適時(shí)開口,聲音帶著一絲疲憊,“皇后也不是故意的。清婉,你也起來吧。
”她頓了頓,看向我,語氣不容置喙:“皇后,既然壽禮已毀,你便去后廚看看,
務(wù)必保證晚宴的菜品不出任何差錯(cuò)。”這是要將我支開,讓我當(dāng)眾難堪!我端坐不動(dòng),
鳳眸微抬,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本宮乃大周皇后,一國之母。膳食事宜,
自有尚宮局操持,無需本宮親自監(jiān)督。”大殿內(nèi)一片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能感受到他們各異的眼神,有驚訝,有探究,也有幸災(zāi)樂禍。蕭景琰的臉色更加難看,
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楚清婉見狀,用帕子拭了拭眼角,幽幽開口:“皇后娘娘息怒。
想必太后也是為了娘娘好,怕娘娘觸景傷情。說起來,這紅珊瑚,
還是家姐生前最喜愛的……”她又來了!又拿楚清歌來壓我!我冷笑一聲,
打斷她的話:“楚小姐這話就錯(cuò)了。紅珊瑚再美,也是死物。姐姐再好,也已經(jīng)死了三年了。
”“你!”楚清婉被我噎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眼中的怨毒一閃而過。
我心中涌起一股壓抑已久的暢快,仿佛堵在胸口的一塊巨石終于被挪開了一絲縫隙。
百官們開始竊竊私語,我注意到幾位老臣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難明的情緒,
似乎還帶著幾分……同情?我的心,因?yàn)檫@一點(diǎn)點(diǎn)的善意而燃起一絲微弱的希望。
這更堅(jiān)定了我接下來的決心。蕭景琰,楚清婉,你們的表演,也該結(jié)束了。
4 鳳鳴九霄宴席開始。楚清婉仗著太后的寵愛和蕭景琰的縱容,
竟旁若無人地坐在了蕭景琰的身側(cè),儼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態(tài)。而我這個(gè)正宮皇后,
反倒像個(gè)外人。真是可笑。席間,楚清婉嬌聲對蕭景琰道:“陛下,
臣女想喝您去年賞賜的雪山銀針,那滋味,臣女至今難忘呢。
”蕭景琰竟真的命人取來了雪山銀針,親自為她斟了一杯,眉宇間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寵溺。
然后,他拿起酒壺,也為我斟了一杯酒。只是,那酒壺里盛的,并非雪山銀針,而是桂花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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