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火車相遇2020 年 1 月 15 日,22:00。車窗外,雨絲如細密的銀針,
斜斜地劃過玻璃,在疾馳的列車燈光下,織就一張朦朧的幕布。
我蜷縮在高級軟臥車廂的沙發里,望著窗外模糊的雨夜,
內心卻翻涌著驚濤駭浪 —— 幾個小時前,我和同學的妻子郭繎,在這方寸車廂間,
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我叫鄭凱,自大學畢業后來到杭城,憑借所學專業的優勢,
一路摸爬滾打,如今經營著一家小有規模的公司。從最初的幾人小團隊,
到如今上百人的企業,我在同學中也算混得風生水起。老家遠在東北,與杭城相隔千里,
來這邊打工的老鄉寥寥無幾。卻不想,在這異鄉,竟還能遇見高中同學畢超。
我們曾就讀于同一所職業高中,那時的我,成績優異且頗有人緣;而畢超,整日游手好閑,
逃課打架、戀愛成了他的日常。他家境普通,卻總愛裝闊氣。上學時,我們本就不是一路人,
交集甚少。畢超的妻子郭繎,是我們高中商務專業的女生。她生得漂亮,身材高挑,
是眾多男生的夢中情人。高中時,我倆是朋友,也算是同學,
因為高考前學校為了升學率會把學習好的分到一個班里,除了上專業課外,
其他文化課都在一個班上,自習時會回到各自班級。聽聞她對我有些好感,
可那時的我一心向學,又謹遵父母教誨不早戀,便與這份情愫擦肩而過。后來,
畢超憑借死纏爛打的功夫,追到了郭繎。高中畢業后不久,因郭繎意外懷孕,
兩人匆匆結了婚。原以為,我與他們的人生軌跡不會再有交集,卻在一次春運返鄉途中,
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候車大廳里,人潮熙熙攘攘。
我一眼就瞥見了拖著大包小包的畢超和郭繎。畢超身著貂皮大衣,
金項鏈、金戒指、金手表一應俱全,派頭十足;郭繎則跟在他身后,
拎著幾袋泡面、饅頭和水,神色疲憊?!昂镁貌灰娏死贤瑢W!” 畢超仰著頭,率先開口。
“好久不見?!?我禮貌回應?!澳阍诤汲亲鍪裁垂ぷ鳎拷衲曩嵙硕嗌馘X?
” 他上下打量著我,語氣中帶著幾分炫耀。我穿著樸素,向來不喜張揚,
隨口答道:“開了個小工作室,沒賺多少錢。”“你這可不行!你看我,
每年輕輕松松幾十萬。我這貂好幾萬,我和我媳婦身上這些首飾加起來十多萬。
要不明年跟我混,我肯定帶你吃香的喝辣的!” 畢超拍著胸脯,一副財大氣粗的模樣。
我婉拒道:“不用了,我現在這樣挺好。你在杭城做什么工作?”畢超頓了頓,說:“我嘛,
和媳婦開了幾個飯店。”“那挺好?。★埖杲惺裁疵??年后我去捧捧場?!?我客套道。
“十里香烤肉,杭城有好幾家分店,你去了提我媳婦名就行?!蔽覇枺骸澳銈冏墓澻噹?/p>
拿了這么多行李,一會上車我幫你們拿些吧。”畢超擺擺手:“不用,你沒拿行李嗎?
”“就一個小行李箱和一個電腦包?!薄耙鴥商旎疖嚹兀銢]帶些吃的?要是沒帶,
吃飯時可以來找我,我在 14 車 8 號?!蔽覔u頭:“不用,我到時候吃盒飯就行。
14 車應該是硬座吧,坐硬座回去,又累又難熬。”“我倆沒買到臥鋪票,又著急回家。
” 畢超解釋道。我應了一聲,沒告訴他我坐的是 20 車的高級軟臥。一來彼此不熟,
二來我還得處理公司事務,不想被打擾。檢票上車后,我幫他們把行李送到 14 車廂,
便轉身前往自己的軟臥車廂。20 車的高級軟臥,環境舒適得像個小公寓,
上下鋪、獨立衛生間、沙發、衣柜,一應俱全。我放好行李,坐在沙發上,靜待列車啟程。
而畢超和郭繎那邊,硬座車廂里早已人滿為患。行李架被塞得滿滿當當,
他們好不容易才騰出一個放行李箱的地方,其余包裹只能堆在地上。過道、衛生間擠滿了人,
座位下都躺著人,嘈雜聲、異味充斥著整個車廂。晚上 9 點左右,郭繎實在受不了了。
她多次想去廁所都排不上隊,車廂里的氣味讓她作嘔,飯也吃不下,還頭暈難受。她想到我,
覺得我所在的硬臥車廂環境應該好些,便和畢超說了。畢超在 QQ 上聯系我,
說明情況后,我答應讓郭繎過來休息。到了下一站,郭繎匆匆趕來。她一進車廂,
就被高級軟臥的環境驚到了。她先著急去了衛生間,隨后便躺在我的床上,和我聊起天來。
“沒想到一晃這么多年沒見,居然在這兒遇見你了!上學時你就那么優秀,現在還是。
這些年你結婚了嗎?” 郭繎問道。“沒有,這些年一直忙著事業?!薄澳怯信笥褑??
”“有,處了好幾年了,打算明年或者后年結婚。”“那提前恭喜你了!
”我問:“你倆結婚 6 年了吧?孩子呢?”郭繎神色黯淡:“我倆沒孩子?!薄皼]孩子?
當時不是聽說你懷孕了才結婚的嗎?”她嘆了口氣:“嗯,婚后意外流產了,之后條件不好,
一直沒敢要。”“你倆現在條件不是挺好嗎?”正說著,乘務員來檢票。
當得知郭繎是硬座票,需要補 1700 元才能留在軟臥車廂時,她面露難色,準備離開。
我不忍看她再回那糟糕的硬座車廂,堅持為她補了票。乘務員送來盒飯和零食,
我遞給郭繎一盒:“吃吧?!?我們邊吃邊聊,時間不知不覺到了晚上 22 點,
車廂熄燈了。郭繎說:“下車后讓畢超把錢還你。”我擺擺手:“不用,這點錢不算什么。
”她感慨道:“要是能嫁給你多幸福!上學時我就對你有意思,
那時你可是學校里的風云人物,哪能看上我們?!蔽疫B忙說:“哪有!我上學時開竅晚,
不懂這些。再說你現在和畢超不也挺幸福的嗎?”這話一出,郭繎突然沉默,
緊接著哭了起來。我頓時慌了神,忙問:“你怎么了?”郭繎抽泣著,
將這些年的委屈一股腦傾訴出來。原來,畢超之前的炫耀都是假的。
他們在東北混不下去才來杭城,郭繎做服務員、前臺,賺的錢交完房租所剩無幾,
還都被畢超拿去堵伯喝酒。畢超整日無所事事,不愿吃苦又想賺大錢。這次回家的路費,
都是郭繎借來的,她早已下定決心要離婚。我不知如何安慰,只能默默聽著。
郭繎哭著說:“我上學時喜歡的是你,要是當時你接納了我該多好!
” 看著她傷心欲絕的模樣,我只能勸她向前看,心里卻糾結萬分,不知如何是好。
待郭繎情緒穩定,我提議休息。洗漱后,我躺在床上,她回到上鋪。
可到了晚上 11 點 30 分左右,迷迷糊糊中,我感覺有人鉆進了我的被窩。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郭繎已經壓了上來,瘋狂親吻我。那一刻,
理智與欲望在我心中激烈交鋒。我推開她:“我們不能這么做!”“你不用有心理壓力,
我這次回去就和他離婚!” 郭繎急促地說。我仍拒絕:“那也不行,你們還沒離婚!
”郭繎見我拒絕,眼淚再次滑落??伤龥]有放棄,又一次撲了上來。這一刻,
我的防線徹底崩塌,什么同學情誼、禮義廉恥,全都被拋到了九霄云外。我開始迎合她,
從被動到主動。在車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中,在這節小小的車廂里,我們瘋狂地擁吻、纏綿,
度過了這令人難忘,卻又充滿愧疚的一夜。2 激情過后第二天,因昨夜幾乎未眠,
我清晨才沉沉睡去。高級軟臥有嚴格的私密性,未經我允許外人無法進入,
乘務員也需傳喚才會現身。郭繎依偎在我懷里,直到近午時分,兩人皆被餓意喚醒。她望我,
我望她,此刻的距離似乎縮短了許多,不再有往日的生疏與見外。洗漱完畢,
我們分食了盒飯,并肩坐在床沿,望著窗外掠過的風景,回味昨夜的風雨。然而,
心底總有一絲不安 —— 我畢竟有女友,這般行徑讓我深感愧疚,
暗下決心日后定要對女友加倍補償。沉默被一陣電話鈴聲打破,畢超發來視頻請求。
我倆定了定神,走到車廂過道接起。隔著屏幕,畢超關切道:“媳婦,昨晚你睡哪兒了?
瞧你這黑眼圈,是不是沒休息好?”郭繎應道:“嗯,是沒睡好,但比你那邊強多了。
昨晚在老同學的鋪位上瞇了會兒,我們輪著睡的。今早劉航還給我買了盒飯呢,
你看這邊人多清凈,洗漱上廁所都不用排隊,座位也寬敞不擠。” 閑聊片刻便掛斷了,
畢超那邊沒有充電的地方,得省著手機電量?;氐杰浥P包廂,因我接納了她,
郭繎的狀態明顯好轉,與我的關系也愈發親近,甚至開起了玩笑:“沒想到你還挺厲害,
能撐那么久。”我笑答:“是啊,我一直堅持鍛煉?!薄吧蠈W時就聽說你常鍛煉,
渾身都是肌肉塊,這么多年居然還保持著。哪像畢超,這些年天天躺著,也不運動,
都快廢了?!?她輕嘆道。“不至于吧,你們現在還年輕?!薄八钦娌恍校?/p>
我們都好久沒…… 我平時忙,累得回家倒頭就睡,他每天晚上出去晃悠,也不知道去哪兒。
”我叮囑:“我們的事,千萬別讓他發現?!薄胺判?,這是我們的秘密,我誰也不會說。
”想起昨夜的狼藉,我去高級軟臥的衛生間沖了個澡,隨后郭繎也去洗漱。午后,
我們聊起上學時的舊事,打聽老同學的近況 —— 如今老家經濟不景氣,年輕人大多外流,
留在當地的同學寥寥無幾。我們還約好年后找機會召集同學朋友聚聚,
只是白日里車廂人來人往,不敢有過多親昵舉動。聊著聊著,話題又繞回昨夜。
我打趣道:“怎么又提這個,你是意猶未盡?”她笑:“是啊,怎么,你還害羞?對了,
上學時聽說你文采好,要是讓你給昨晚的事寫個總結,你會怎么寫?”我略一思索,
開口道:“總結嘛…… 這有何難,你且聽著:‘一天晚上,兩人同床,三更半夜,
四腳朝天,五指亂摸,六神無主,七上八下,久久難忘?!惫懧勓源笮Γ骸肮?/p>
看你平時挺正經,沒想到也會開這種玩笑,總結得還挺貼切。”“男人對女人,
哪有絕對的正經,不過是被世俗和道德束縛罷了?!?我感慨道。夜幕再度降臨,
我們早早躺下。一番溫存后,我忽然想起她回來的車票錢都是借的,便說:“把你卡號給我,
我轉些錢給你。你回家后用錢的地方多?!薄拔也灰愕腻X,我是自愿的。” 她推辭道。
“不是這個意思。你回來的車票都是借的,回家過年哪能缺錢。我別的忙幫不上,
這點錢還是有的,至少讓你過個舒心年。”她猛地抱住我,感動得落淚:“你對我真好。
” 又是一番纏綿后,她告知了銀行卡號,我給她轉了五萬元??吹降劫~信息,
她又哭了:“不用給這么多的…… 我們這么多年都沒存下錢,
我從小到大都沒見過這么多錢?!薄澳惆彦X藏好,千萬別讓畢超發現,不然他又得拿去賭。
到時候你也說不清錢是哪兒來的?!薄胺判?,我又不傻?!蹦峭恚?/p>
我們不知疲倦地糾纏到天邊泛起魚肚白。次日中午即將到站,我們提前收拾好行李。
吃過午飯,便在車廂里等著下車,互留了聯系方式。因畢超行李多,
下車后我送郭繎到 13 號車廂便匆匆離開 —— 我不想遇見畢超,生怕他察覺異樣。
回到家,我與家人共度春節。原計劃與郭繎相約的高中同學聚會,
卻因突如其來的疫情未能成行。我被封控在家一個月,期間只與郭繎偷偷在手機上聊過一次,
此后為免生疑,便忍著不再聯系。幸好有我給的錢,郭繎得以過了個體面年,
也續上了杭城出租屋的房租。只是疫情阻隔,她未能如愿離婚,加上畢超死活不同意,
解封后因工作原因,兩人匆忙返回杭州。不料,那筆錢還是被畢超發現了。
“房租你什么時候續的?錢是哪兒來的?” 畢超追問。“我不續,難道你有錢續?
跟你這么多年,你存過一分錢嗎?你給過我什么?續房租的錢是我媽給的!要不是我家人,
你能過個好年?你外面欠債還留我的電話,大過年的我還得替你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