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都是假的嗎?"一直都是她會錯了意?
宋清瑤抬起頭,熱水直接打在臉上,分不清是淚水還是自來水順著臉頰流下。
她的胸口劇烈起伏,終于,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終于沖破了喉嚨。
那聲音太過凄厲,連她自己都被嚇了一跳。她放聲大哭,直到開始干嘔。
“我到底...做錯了什么...”“哪里……不好?”她抱緊膝蓋,斷斷續續地自言自語,"為什么...他不要我..."
還要把我推出去?
酸澀的情緒蔓延了整個胸腔。
浴室里的蒸汽越來越濃,最后什么也看不見。宋清瑤摸索著關小了熱水,濕衣服貼在身上,寒冷立刻侵襲而來。她打了個哆嗦,渾身都開始發抖。
不知道是因為冷的,還是因為痛苦的生理反應。
“惡心….”“下賤…”“宋清瑤,你真下賤。”
宋清瑤不吝于用最惡毒的話罵自己,指甲不自覺地陷入手臂的皮膚,留下幾道紅痕。
她無可自抑的陷入了對自己的自厭情緒。她恨他的絕情,但更恨自己此刻為什么還不瀟灑一點,將這些情感都丟掉。
這么多年,追著他跑成為了本能。
宋清瑤,還是一個獨立的人嗎?
渴望自由的籠中鳥,最終還是身體隨著心一起腐爛在了籠里。
水溫漸漸變涼,宋清瑤機械地伸手關掉了花灑。突然的安靜讓她有些不適應,只有滴水聲和她的抽泣在浴室里回蕩。
宋清瑤慢慢站起來,雙腿因為久坐而發麻,濕衣服重重的墜在身上,差點摔倒。
站在模糊的鏡子前,宋清瑤用手抹開一片清晰。鏡中的女人眼睛紅腫,臉色蒼白,濕漉漉的頭發貼在臉上,濕衣服包裹著貼在身上,水鬼一樣。
她盯著這個陌生的自己,感到一陣荒謬。
"值得嗎?"她輕聲問鏡中的倒影。
沒有人回答她,伴隨著的,只有身上的濕衣服往下滴水的聲音,啪嗒啪嗒。
難道要等鬧得更難堪嗎?等著訂婚現場他不來,自己在大庭廣眾下被否決?亦或是那個玩笑一樣的約定燒到她身上?
擦干身體換上浴袍時,宋清瑤近乎平靜麻木的做出一個決定:這一切該結束了。
她想,她還沒有那么賤。
外面汽車的剎車聲響起,是傅問川回來了。
從前的宋清瑤或許早已迫不及待的跑過去,而此刻,她只是面無表情的擦著頭發。
傅問川喝的并不多,意識還算清醒,他在外面散了散酒味才進家門。
只是回來后,并沒有看到沙發上等著他的人影,正為訂婚的事情心煩呢,眼不見為凈,他扶著樓梯上了二樓。
宋清瑤的燈還亮著。
路過她的房間,傅問川腳步放的更輕了一些,有些偷感。
他今天去喝酒了,宋清瑤如果知道,一定會念叨。剛好他今天的手機開了靜音,宋清瑤給他打了這么多電話,如果她問起來,他就完了。
宋清瑤并沒有出來,看來是沒聽見,傅問川呼出了一口氣。
已經收拾完了的宋清瑤,到畫室的角落里搬出她的一箱子素描本,而后回到臥室,這個箱子藏的最深,箱子上的名字,是“他”。
這是她畫過最龐大的一個系列,拿出厚厚的一沓素描本子,那上面的一頁頁,都是傅問川。
打籃球的他,趴在桌子上睡覺的他,還有皺眉抽煙的他。以為眼淚早已哭干,只是怎么還是有水滴一滴滴的落下來,暈染了上面的畫。
上面的最早的日期,是十年前。那時候她剛喜歡上畫畫,老師們都說她很有天賦。
開始畫人像的時候,她幾乎想也沒想,筆下唰唰唰就出現了傅問川的輪廓。
往后翻,一點點是漸漸長開了的傅問川,從少年時的青澀,到后來的漸漸顯出幾分凌厲模樣。從前總是穿著校服的男生也開始換上西裝,成為大人模樣。
再往后翻,第一次出現除了傅問川以外的東西,那天宋清瑤沒畫傅問川,也沒有畫其他的東西,而是在這一頁夾了一張機票。
翻到這一頁,她出現了傷心以外的情緒,叫做遺憾。
這么多年過去,她以為自己早已對此毫無波動。
那是一張飛往y國的機票。
上面的名字,寫著“宋清瑤”。
被撕碎過,如今又一塊塊的黏連在一起。
那年她的天空,除了傅問川之外,突然破了一條縫。
宋清瑤18歲那年,高中還沒有畢業。傅問川21歲,在讀大學。
他談戀愛了,發了朋友圈官宣,沒有文字,只有一張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