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的琴房已經(jīng)空置了四年。
宋清瑤似乎很久沒有空閑這樣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去想怎么應(yīng)對惱人的課業(yè),怎么讓傅問川更喜歡,也不去想要為他做些什么。
她輕輕的推開門,雖然很久沒有來,但是傭人時常打掃,琴房依舊很整潔。
宋清瑤的指尖撫過那一架鋼琴--是她十二歲那年傅爸送給她的生日禮物,琴蓋上還刻著她的名字。
to 愛女 宋清瑤。
想起記憶中傅媽溫柔的鼓勵。“彈一首吧,瑤瑤,你可以的。”
宋清瑤學(xué)琴有些晚,有些吃力,但是她很愛這種感覺。
她性格內(nèi)斂,不善表達(dá),音樂可以彈奏出自己內(nèi)心的情緒,表現(xiàn)自己的喜怒哀樂。
和畫畫一樣。
因此這里和畫室一樣,對于她來說,是溫馨的,是能平緩心情的。
和媽媽說完訂婚取消的事情,宋清瑤的心里像放下了一塊大石頭,也放下一個巨大的執(zhí)念。
她曾經(jīng)設(shè)想過很多種阻撓,卻沒想過,這樣一件期待已久的事,是被自己親手掐斷了,還堵上了后路。
......
宋清瑤掀開琴蓋,鋼琴的樂譜架上還夾著肖邦的《離別曲》。
琴鍵冰冰涼涼,她循著記憶一點點按著琴鍵,找回感覺,由滯澀慢慢開始變得順暢起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傅問川出現(xiàn)在了門口,他倚靠在門框上,看著宋清瑤彈琴,心情奇異的柔和下來。
宋清瑤彈琴已經(jīng)荒廢多年,現(xiàn)在又仿佛初學(xué)的孩童,談不上多優(yōu)雅好聽,但是他卻沒有走。
傅問川今天一天都沒有接到宋清瑤的電話,也沒有消息,幾乎以為手機(jī)壞掉了。
心里莫名總覺得缺了些什么,心神不寧,應(yīng)酬完拒絕了朋友的邀請,就緊接著回了家。
如今回到家,看到她在這里練琴,傅問川忽的舒了一口氣。
許是因為那天晚上沒有接電話鬧脾氣。只是就算鬧脾氣,她也是安安靜靜的,而不是會伸出爪子撓你一臉撓出血,很可愛。
他看著坐在鋼琴旁邊的女孩,像是看著當(dāng)年那個笨拙的小女孩,她當(dāng)年也是這么練琴的。
當(dāng)年她還沒有鋼琴高。
那個看起來營養(yǎng)不良的小女孩,一瞬間已經(jīng)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難免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覺。
傅問川將這個想法甩出腦海,搞笑,他才25歲,怎么能有這種老父親的心態(tài)。
他放輕腳步,走到宋清瑤的身后,嘴角勾著笑容。
宋清瑤今天穿了一身素白色的裙子,長發(fā)松松的挽起,幾縷碎發(fā)垂在頸側(cè),隨著她前傾的姿勢微微晃動,像是一個初入凡塵的仙女,清冷又倔強(qiáng)。
窗外的陽光照在她的身上,只覺得這一切都如此美好。
......
宋清瑤并沒有注意到傅問川的到來,她獨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背后突然襲來檀香混著煙草的味道,是傅問川來了。
那股熟悉的氣息越來越近。
“手腕太僵,放松一點。”傅問川的聲音帶著一點沙啞,胸膛毫無預(yù)兆的貼上她的背脊。
硬硬的西裝,有些硌,宋清瑤脊背繃緊,不動聲色的往前挪了挪,緊接著,他又靠的更近。
傅問川環(huán)住她,左手扶住她的肩膀,右手直接覆蓋在她的手上,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按下琴鍵。
“這首曲子。”他的呼吸噴在她的耳后。“應(yīng)該這樣開始。”
宋清瑤下意識的遠(yuǎn)了些。
傅問川的手掌完全包裹住她的手,骨節(jié)分明的食指壓著她的食指,小指勾著她的小指,親密極了。
宋清瑤能清晰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
琴鍵冰涼,他的手指卻燙的驚人,被他觸碰的地方似乎發(fā)起了燒。
她掙了掙,卻沒有掙脫開,反而被握的緊了些,“專心些。”
宋清瑤沒有再掙扎。
傅問川這個人,從小天之驕子,卻天生反骨。
越想掙脫,他只會更和你對著干,這或許也是這么多年他抗拒訂婚的原因。
這是在包廂外面聽到那段話后,他們第一次見面。
宋清瑤很想大膽一點,質(zhì)問他到底有沒有愛過她,把她當(dāng)做什么?為什么任由別人把她當(dāng)成賭注,現(xiàn)在又來靠近她。
可是她有自己的自尊,有自己的驕傲,她不愿意像是一個可憐蟲一樣去乞討愛情。
更不愿意揭破自己在他那里就像個寵物的事實。
她想體面一點。
于是她的喜歡,默默的開始,默默的結(jié)束,果實酸澀,她愿意自己獨自咽下,這是她保全自尊最好的方式。被戳破只會更難堪。
只是現(xiàn)在這樣算什么呢?毫無血緣關(guān)系的兄妹該如此親密嗎?
傅問川仿佛對宋清瑤的抗拒毫無知覺,自顧自的帶著她的手在黑白琴鍵上滑行,舒緩優(yōu)雅的音樂流淌而出。
是了,對比她的半吊子水平,傅問川在琴上的天賦和造詣都比她高的多。
就連她開始學(xué)彈琴,也是因為傅問川。
一曲奏完。
琴房里又陷入安靜,只剩下兩人的呼吸聲。
傅問川卻并沒有放開她的意思。
“你退步了。”他的唇碰到宋清瑤的耳朵,溫溫?zé)釤岬摹?/p>
宋清瑤頭皮瞬間發(fā)麻,她猛地躲開,琴凳在地板上劃出聲音,琴鍵發(fā)出刺耳的轟鳴。
傅問川到底把她當(dāng)成什么?
可以隨意推出去的垃圾,閑暇時就逗弄的小貓小狗?
他又到底想干什么?說了那樣的話以后又來這樣靠近她?傅問川卻低低的笑出聲,就著她慌亂中按錯的音符帶著她的手即興彈了一段變奏曲。
“緊張什么?”傅問川的手依舊扣著她的手。
指節(jié)分明的有力大手包裹著蔥白如玉的小手,在黑白琴鍵上,格外的有沖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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