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
野雞湯的土砂鍋蓋一掀開,一股濃郁的肉香四下飄散。
砂鍋還有余溫,白玉色的湯汁翻滾著涌上肥碩的整只雞身。
油脂豐富的雞皮上泛著晶瑩閃亮的光。
簡鶴橋只覺得這誘人的香味直往鼻子里鉆。
他咽了咽口水,拿起筷子就準備朝那只粗壯的雞腿下手。
“啪!”
下一秒,筷子被王云芳無情的打掉了。
王云芳斜了一眼自己的二兒子,瞅那出息樣兒!
不知道先照顧客人嗎?
轉頭笑咪咪盛了一碗,并撕下了那只大雞腿兒,放在湯里,一起給許宗霖端了過去。
“小許,你嘗嘗,這野雞也不知是什么品種,燉的時候就噴噴香嘞!”
許宗霖很有禮貌的道謝后,起身接住了。
果然肉香四溢,跟他之前吃過的所有禽類味道都不一樣。
這只野雞雖然個頭大,但肉質一點都不柴,滑嫩緊實!
小火慢燉出來的湯汁喝起來肥而不膩,滋味獨特,非常鮮美。
他顧不得燙,一勺接著一勺喝起來。
簡單的招呼之后,簡家人也開始動筷子了。
喝湯的喝湯,吃肉的吃肉。
不知是大家都餓了,還是野雞過于鮮美,飯桌上一時竟沒有多少人說話。
簡貞貞笑瞇瞇的看著大家喝湯吃肉的滿足模樣,想著幸虧這時候小侄子已經睡著了,不然非得也被這香味饞哭。
一碗雞湯下肚,許宗霖好奇的問:
“之前也吃過野雞,只覺得肉質老而且帶著點腥氣,可今晚這野雞的味道好極了,也不知是什么品種。”
簡貞貞其實也不知道。
穿書前她自問也吃過不少好東西,野雞也見過、吃過,味道跟許宗霖說的差不多,肉又老又柴,土腥味只能濃油赤醬去掩蓋。
而她在山上捉到的這種有著白玉般羽毛的野雞個頭肥碩,肉質嫩彈緊實,不但毫無腥味,而且還有一種特殊的肉香。
簡直就是寶藏野雞。
簡鶴橋一邊啃著雞脖子,一邊說:
“妹夫你見多識廣,也不知道這是什么品種嗎?我估計是咱們這長山上獨有的,因為靠的近,一不留神飛了兩只到我家院子里。”
簡鶴橋看著許宗霖啃雞腿,他羨慕得緊。
但沒辦法,雞腿兒只有兩只,一只給了許宗霖,一只給了簡貞貞。
簡肅明一直吃得額頭上出了些汗,才歇下來:
“大概叫做豚雞,我也只是聽說過。好像就長這樣,據說也是非常美味。”
簡鶴楠和薛凝芝也難得享受到如此美味的食物,不管這野雞叫什么,好吃就夠了。
簡貞貞吃了雞腿,喝了碗湯。
看到大家吃了一陣,已經被這道美食徹底征服的時候,便開始說她的計劃。
“爸媽,你們覺得養殖這種豚雞,以后銷路怎么樣?”
“那肯定好呀!這么好吃的野雞,基本上都還沒多少人見過呢!”
王云芳一拍手,樂呵呵的說。
簡肅明比較謹慎,他想了想說:
“貞貞,咱們家最多養三只雞。自家人吃還不夠,拿出去賣的話,數量太少啊!”
簡貞貞想起自己對歷史的了解,到了明年,就吹響改革開放的號角,經濟活動會越來越靈活。
搞養殖,就是簡貞貞為簡家想的一條發家致富的道路。
“現在不讓養,不代表以后不行啊?我看最多明年,國家經濟的風向就會轉變。”
許宗霖聽了簡貞貞的話,簡直對她刮目相看。
他人雖在軍中,但是也經常和爺爺通話,爺爺在高層,收到的消息都是最前沿的。
簡貞貞對經濟風向的見解,和爺爺說的一模一樣。
想不到這個小姑娘對經濟政策的走向竟然又這么敏銳的洞察。
當即對小姑娘表示了支持:
“我非常認同貞貞的看法,老百姓的日子以后會越過越好。”
“我覺得養殖是一條好路子,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盡管說。”
簡肅明一看準女婿也是支持的態度,心中定了不少,又問起簡貞貞有什么具體想法沒有。
簡貞貞站起身,在一大家子好奇又期待的眼神中,開始描繪她心中的致富藍圖。
主要分三步走。
第一步,先在簡家搞養殖試驗,總結出豚雞的飼養方法,并且孵化出小豚雞。
第二步,鉆研豚雞的各種吃法,好的食材,當然要用最好的烹飪手法,才不至于暴殄天物。
第三步,打開銷路,當然,現階段只能通過一些私底下的渠道,小范圍的小量售賣。以后一旦政策放寬,就大規模養殖和開門店批發。
一番演講,聲情并茂。
計劃清晰,可操作性非常強。
簡肅明夫婦和簡鶴楠聽了頻頻點頭。
薛凝芝簡直驚呆了,這還是那個整天撒嬌耍橫的小姑子嗎,這些奇思妙想是什么時候鉆到她腦子里的?
許宗霖看著侃侃而談的簡貞貞,笑意泛上眼角眉梢。
她大概不知道自己講話的樣子到底多迷人。
簡鶴橋還在消化著小妹說的致富計劃,眨巴了兩下眼睛,指著砂鍋:
“豚雞總共兩只,咱們已經吃了一只了,就拿那唯一剩下的搞養殖試驗?”
“一只哪兒夠啊,我們不僅要好幾只,還得有公有母。這就要看二哥你的啦?”
許宗霖瞬間猜到了簡貞貞的意思。
“你是說讓二哥再去捉幾只?”
“沒錯,咱們簡家能不能走好養殖的第一步,就全看二哥的了。”
全家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簡鶴橋身上。
簡鶴橋覺得自己從來沒有被這么看重過,立即挺起身,拍拍胸膛:
“你們放心吧,明天我就上山去抓一窩回來。”
其樂融融的晚飯過后,許宗霖便在簡貞貞的目送下騎車回軍校去了。
簡貞貞關好院門,回到堂屋。
抬頭便看見王云芳和薛凝芝坐在堂屋,簡肅明和兩個哥哥不知去向。
氣氛好像有點不對。
“貞貞,你坐下。”
王云芳少有的很嚴肅的開口。
簡貞貞心中一凜,這是怎么了?
薛凝芝覺得氛圍也太沉重了,在桌子底下偷偷扯了扯婆母的袖子。
王云芳明白薛凝芝的意思,但是有些事情她還是要說清楚。
“聽說今天你房間的床塌了?”